還好海禦很快就恢複正常, 並思路清晰地跟他交代了三件事。
事一，他帶領銀魚傭兵們坑了某幾個新人類高層，還賺了他們一大筆錢。但在把保護對象阿黛爾送回家, 看到她那座房子時, 他突然就生出極為強烈的不祥預感，為了以防萬一, 他把秦耳送他的護身符分彆送給了阿黛爾、馬克西姆和幾名團員。
並且叮囑當時參加任務的銀魚傭兵們不再按照原計劃和原路線撤退, 而是改頭換面裝作普通人散入人群中，分彆離開紅月城。
他自己身上其實留了兩張護身符。
他也沒有吃喝阿黛爾丈夫準備的食水，但埋伏在那座房子中的幾十名舊人類殺手有一半都是S級高手，最低也是A級, 其中還潛伏了三名雙S級。
加上阿黛爾丈夫本身也是一名S級高手, 海禦又要保護失去行動力的馬克西姆和阿黛爾, 當時情況確實是海禦目前為止碰到的危險情況之最。
一張護身符被他扔出來抵擋了第一次舊人類高手們的突然襲擊。
第二張護身符則在他被基因崩潰藥劑感染後, 保護他沒有立刻基因崩潰和精神力暴動。
秦耳其實並不在乎海禦是怎麼使用的護身符，他隻是生氣海禦有那麼多護身符還被傷成這樣。
秦耳一邊想著以後要給海禦準備更多的符籙，一邊問：“這是一次舊人類和新人類某些高層的合作？”
“不。”海禦搖頭, “我懷疑那幾十名舊人類是某個新人類高層暗中豢養，就為了這種任務使用。”
秦耳了然：“這倒是好用，栽贓陷害、轉移視線、攪亂渾水, 都能用到。不過既然是S級以上的高手, 會那麼容易被役使？那些舊人類從小就不和外界接觸嗎？”
海禦：“當時事發突然，我沒怎麼來得及觀察, 但我猜測那幾十個舊人類高手應該是被控製了，他們表現得有些僵硬。如果不是他們不算特彆靈活，自我思考能力也較為低下，我當時就算自己能逃脫, 也沒辦法把老馬和阿黛爾一起帶出來。”
秦耳心想，舊人類和新人類還真是互相滲透、互相利用，也許像他這樣潛伏到對方陣營中的臥底不止他一個。
“聽你的意思，你們接的這次任務就是為了冒充舊人類綁架一名在新舊人類中都聲望很高的新人類慈善家。可委托你們任務的人既然豢養了一批舊人類，為什麼又要委托你們？”
“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海禦略做思考。
“現在想到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豢養舊人類的新人類高層並不想隨便暴露他手頭上有這麼一批特殊武器。因為一旦暴露，以後再有舊人類暗殺新人類高層、盜竊新人類研究物品等等事情，他就是第一個被懷疑對象。但如果隻是安排滅口，在事後殺掉我們這些冒充舊人類去做綁架任務的傭兵，那就不是問題了，可以看做是新人類上層有人泄露消息，舊人類派人來報複。”
秦耳懂了。那個豢養舊人類高手的新人類高層如果直接派舊人類去綁架阿黛爾，那就是他和舊人類有勾結，這件事會成為他的莫大把柄。但如果繞一圈，讓彆人經手這件事，他再派人滅口，彆人就算有所懷疑，他也有借口推脫。
海禦：“另一個可能理由，那就是有人看我們銀魚不順眼，就是想要我們死。他們在借這次任務，想要讓我們銀魚消失。這樣他們隻要花一筆錢，就能一箭三雕，既能栽贓舊人類，又能毀掉我們銀魚傭兵團，還能讓阿黛爾的丈夫繼承阿黛爾的一切資源。”
“你有懷疑對象嗎？”秦耳問。
海禦：“有。”
秦耳拍拍他：“等你好了，我和你一起收拾他們。”
海禦笑，伸手迅速抱了下秦耳，又快速放開。
秦耳：……生魂狀態的海哥好像有點黏人。
“說來那個慈善家阿黛爾的丈夫可真是個大渣男。”秦耳評。
海禦點頭：“是啊，曾經阿黛爾和她的丈夫愛德華還是很讓人羨慕的一對。愛德華曾經也是基因研究院的研究員之一，和阿黛爾結婚後就不再做研究員，而是走向政界。他還是紅月城被城民們選出來的議員之一，去年競爭副城主之位，隻差不到一百票輸給了現任副城主。”
秦耳哼哼：“這家夥有這麼高的票數，應該是借用了他妻子慈善家的名聲吧？”
海禦：“很多人都這麼說，但大家不會當他面這麼說。就是他的政敵也會看他妻子和老丈人的面子，不會當面譏諷他。”
秦耳：“嘖，如果是自尊心特彆高的男人，大概會無法忍受這一點……被人說自己的成就都是來自於妻子和嶽家。”
海禦淡然道：“靠妻族的人很多，也不是每一個都像愛德華一樣，大多人都活得很坦然很舒適，重點還是看你自己怎麼想。妻子能靠丈夫，丈夫為什麼不能靠妻子？夫妻本就是互相依賴、互相成就的關係。”
秦耳用力點頭：“就是。有些人就是想太多。又想利用伴侶，又不想承認伴侶給自己帶來的利益，還把伴侶當仇人，主要還是這人的人品有問題，根子就長歪了。”
兩人也沒就愛德華多討論，反正那家夥都死了。
秦耳最關心的是：“你是怎麼從幾十名舊人類高手的圍攻下逃出來的？”
海禦指向自己的眼睛。
所有敵人都沒有想到，海禦是極為少見的眼瞳多重異能者。
什麼叫眼瞳多重異能？
就是說海禦的眼睛不止能發射出鐳射光，他還能透視。除此之外，海禦還有一個大招，那就是他目光所及之處，可以讓所有存在湮滅。
這三種異能都需要海禦借用眼睛才能施展，所以也被叫做眼瞳多重異能者。
秦耳沒想到海禦會這麼乾脆地把自己的隱藏大招都告訴他。
“你這不應該叫眼瞳多重異能。其實在古早以前，你這種異能又被叫做瞳術。而瞳術是極為厲害的一種巫術，非天賦者無法學會。厲害的瞳術者甚至能在身上長出無數眼睛，且每隻眼睛都能擁有一種特彆能力。對付這種巫，你滅他一隻眼睛還不行，因為他能從身上隨時隨地再長出眼睛。”
海禦表情不善，他一點都不想自己渾身都長滿眼睛。
但他對瞳術很感興趣，“這種瞳術有專門的修煉法門嗎？”
“有啊，而且學到高深處，你真的會全身長滿眼睛哦。”
海禦：“……”
秦耳被海禦那滿滿的嫌棄逗得噗噗笑。
“那你要學嗎？”
“要！”海禦毫不遲疑。不就是長眼睛嗎，隻要能讓他能力變強，他一點都不介意變成千眼怪。
不，他還是介意的。
“眼睛可以按照自身意願收起來麼？”
“當然可以。”秦耳沒說在初期無法控製時，那眼睛也會變得無法控製。
這可不是秦耳不說，而是他本身又不是瞳術修煉者，一時也想不到嘛。
秦耳還興致勃勃地說：“你修煉瞳術絕對很劃算。因為你本身在沒有修煉前就已經掌握了三種瞳術，且其中一種還是極為厲害的大湮滅術。就算瞳術修煉者，能修出這種能力的人也極為少見，至少我就沒有聽說過。”
“大湮滅術？”海禦覺得這個瞳術名聽起來很酷，“可惜這個能力不能經常使用，每使用一次，都會引發我精神力暴動。”
秦耳沉吟：“瞳術原本就和精神力相連，精神力越強，瞳術也就越強。大湮滅術又是強勢能力中的強勢能力，你又沒有係統的修煉過，全憑本能使用，會出現精神力暴動也算正常。”
而這點還涉及到海禦要告訴秦耳的第二件事。
因為使用瞳術需要豐沛的精神力，但小時候的海禦精神力不夠，他隻能想方設法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我小時候因為隻顯示出了透視能力，在乾架方面毫無特長，就經常被人欺負。每次上面發下來修煉資源，我的份都會被人搶，不給就會挨揍。”
海禦這麼回憶往昔的時候，聲音特彆低，還貌似無意地握住秦耳的手指捏來捏去。
秦耳滿是同情地看靠著他的大狗狗。
兩人為了方便說話，現在並排靠坐在海禦臥室的飄窗裡。
海禦完全沒說他的身體素質有多麼強壯，就算沒有異能，隻靠精湛的體術也沒幾個人敢真招惹他。
而且彆看透視能力好像隻是輔助能力，但用在戰鬥上特彆好用，海禦靠著他的透視能力，打架和訓練時每每都能對對手進行暴擊，傷害力特彆高。
可惜秦耳對此一無所知，聽海禦這麼一說，隻恨不得穿越到海禦小時候，把欺負他的人全都暴揍一通，再好好把他的海禦寶寶給保護起來。
秦耳還稍稍幻想了一下，自己身後跟著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海禦寶寶，一口一個秦耳哥哥的叫著他，小手手還非要拉著他的手。
哎呀，有點美~
海禦看秦耳表情似有些夢幻，心中打出問號，完全不知道這個小耳朵在想什麼。
“而那時大家都不願排名落到最後，因為弱者沒有生存權。如果太弱，或者發病太多，就會被淘汰。”海禦面無表情地說：“我們誰也不知道被淘汰者去了哪裡，但也能猜想出來。研究院需要研究材料，但像我們這樣的都是珍稀材料，不好隨便解剖，但如果是淘汰品，那就無所謂了。”
秦耳反握住海禦的手。他要安慰他哥們！
海禦身體下滑，順勢把頭靠到秦耳肩膀上。
“後來負責研究和觀察我們的溫海博士找到我，說我的能力還有提升可能性，他發現我每次在使用透視能力時，檢測儀器的數據有異常變化，懷疑我的透視能力要麼能提升，要麼就是有可能會變異。”
海禦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他的基因調整人身份，但他說的內容也足夠讓秦耳推測出他的身份底細。
知道海禦沒有父母，隻是人工產物，還從小就要接受一係列殘酷的訓練、研究和淘汰，秦耳對海禦就更憐惜了。
“這個溫海博士對你很好？”秦耳問。
海禦眼中有淡淡的嘲諷，但還是中肯地說：“他比較關注我，我的名字就是他取的。取自他名字中的一個字，這在我們那批孩子中可是少見的偏愛。因為這份偏愛，我可是挨了不少揍。”
秦耳很想表示自己的同情，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總是想象不出海禦被人堵在牆角揍的樣子。
海禦睨他：“我被揍，你很開心？”
秦耳哈哈笑：“我總覺得你吃不了虧。”
海禦：“……是啊，打架我一般很少吃虧。我吃的苦頭基本都是我自己找的。溫海博士說我想提升自己的異能，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升自己的精神力，他給了我一個提升精神力的方法，說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有一定實驗性質。他說我可以用，也可以不用，全看我自己選擇。”
秦耳不用猜都知道海禦肯定是用了這個方法。
“以前我不懂。現在……”海禦靠在秦耳肩膀上垂下眼眸，“溫海博士應該是得到了某種古法，但不是很完整，那極有可能是一張修煉精神力的殘篇。他自己或找人翻譯，覺得對提升精神力有作用，但他自己不敢用，就找了我們來做實驗。”
“不止你一個人用了這個法子？”
“嗯。被他取了名字的幾個小孩都用了這個精神力提升訓練法。”海禦目光森冷：“但最後隻有我活了下來。可從此，我也多了一個後遺症，那就是隻要精神力使用過多就容易激發精神力暴動。”
秦耳看著海禦滿是裂紋的魂體，低喃：“你應該精神暴動過很多次。”
“是。但可能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成功案例，也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實驗體，溫海博士不想我就這麼死掉，他找藥劑組專門給我研究開發了緩和精神力暴動的藥劑。”
秦耳眨眼：“我覺得應該不是專門為了你。很可能研究院早有這個課題，甚至藥劑也已經研究出來，溫海隻是想要你感激他……”
海禦摸摸秦耳的耳朵……終於給他摸到了，雖然是魂體狀態。
“你說對了。他當我們是小孩子，都很好騙。他們說什麼，我們就聽什麼。實際上我們都會思考。”
秦耳隨意打開海禦的手，“你現在還在服用那種緩和精神力暴動的藥劑？”
海禦也不介意，便宜能占到就可以了，以後慢慢來。
“那種藥劑已經改版提升過很多次，不過，我確實還在服用那種藥劑。”
秦耳皺眉，犀利地問：“他們也算是用這種藥劑控製了你，對嗎？”
海禦沒說話，默認。
秦耳可不想自己的好哥們被人控製。
“精神力暴動除了和你那個不恰當不完全的精神修煉法有關，也和你的基因有關。我們分成兩步治療，先解決你的基因缺陷症，然後再治療你的魂體也就是精神核。”
海禦瞅瞅躺在床上極為難看的自己：“我現在這樣還能治療？”
“當然能。我已經有一個成功案例，好吧，還不算完全成功，但他的情況和你有點類似。我能治好他，就肯定也能治好你。”
“他？你還幫彆人治療基因缺陷症？那個他是誰？”海禦似單純好奇。
秦耳：“他不是基因缺陷症，他的是基因崩潰症。但他也和你一樣都中了基因崩潰藥劑的毒。”
海禦不帶半點笑意地笑問：“這是誰，這麼可憐又這麼幸運？”
秦耳毫無防備地回答：“他說他叫李簡。應該也是個厲害人物，我發現他時，他正在封樹城基因分院被治療。他超有錢好像，你知道我治療他，他給我多少報酬嗎？”
秦耳張開手指，誇張地道：“目前為止，他一共給了我三百萬，這還隻是前期報酬。他說如果我能徹底治好他，他會再付我五千萬新幣！五千萬啊！”
這麼一筆豐厚報酬，就以藍星人現在的平均消費水平，如果他是普通人，這一輩子連下一輩子都可以躺平。
可惜他賺得多，需要花銷的地方也多，稍微買一點材料，存款就嘩嘩地流。
海禦曲起腿：這麼有錢還能住到基因分院治療的李簡，那也隻有那個李簡了。怪不得天宇傭兵團換了團長，李簡也消失了好一陣子，原來是基因崩潰了。
海·也算有錢·禦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抿唇。
“李簡所在的李家是個大世家，他曾經待的傭兵團是三大S級傭兵團之一的天宇傭兵團。我們銀魚就沒法和他們比了，白手起家，到現在也才爬到B級。”他不想要風度，他隻想給某人上眼藥。
秦耳下意識安慰：“銀魚已經很厲害，你更厲害，都是靠自己。”
那是。海·茶·禦又貌似不經意地問：“你是在封樹城遇到的李簡？”
“對。我在那兒還認識了一個樹妖，以後我介紹你和它認識，如果沒問題，它以後也會進入我玄門。”秦耳樂顛顛地說。
海禦：我才和你分開幾天，你這就又是樹妖、又是豪強的認識了一堆？
難以抑製的妒火蹭蹭往外冒。
“哦，對了，這是李簡給我的卡，都是不記名銀卡。”秦耳掏摸口袋，摸出兩張卡，塞給海禦：“給你，你幫我存起來。”
等等，他明明決定用玄學賺的錢就自己留下，為什麼他要主動上交？
哦，肯定是他把事情告訴海禦了，不上交不好。而且他現在和海禦是什麼關係？這可是把自己最大秘密都告訴他的鐵哥們。秦耳一秒內就把自己擺平。
海禦因為妒火翻騰的心海在看到秦耳上交“某人的醫療費”時，霎時風平浪靜、月明天清。
“這可是三百萬，真的都交給我？”海禦是在意這三百萬嗎？他在意的是秦耳有沒有把他當自己人。
“嗯呢。你幫我理財。放我這兒，我怕要不了幾天就會給我花光。”秦耳知道自己手鬆的毛病，雖然心疼，還是把卡交給了自己的專用理財師。
而且看到海禦因為收到他交的小錢錢，就笑起來的小樣，他心裡也特彆開心？
“好，我給你錢生錢。”海禦心情愉快地接過銀卡。這是交錢嗎？不，這交的可都是小耳朵對他的信任。
他海禦敢用未來一個月的收入打賭，李簡就絕對不可能讓秦耳能心甘情願地把小錢錢都交給他管。
暗中藏了私房錢的秦耳：幸好我多打了幾份工。
奇怪，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為什麼他會因為藏了一部分，就感覺有點不敢直視海禦？
大概是他藏起來的是舊人類那邊給的報酬，而海禦是新人類？
秦耳迷糊了一秒，轉頭就把這個想法扔一邊了。
海禦收起錢卡：“以前我不知道你需要修行玄學，也搞不清你需要多少零花錢。現在你還多加了一門巫術，你肯定需要經常買材料，你把錢都交給我，你花起來也不方便。”
秦耳無所謂地道：“沒事，我需要就跟你說好了。”
海禦心情特彆好地說：“等會兒我給你最常用的賬號開通一個共賬功能，每個月你最高可以從我的賬戶中走一百萬。如果超過一百萬，你聯係我，我會給你另外支付。”
他以後一定會更努力賺錢！不就是五千萬嗎，他也能給得起，他還能把自己一輩子的錢都給小耳朵，那李簡能嗎？
秦耳仔細一想，高興：“這樣好，這樣方便我買材料，也可以控製我花錢的數量。不過一個月一百萬，是不是太多了？”
海禦搖頭：“隻是預算，你可以自己控製。另外，你隻想過自己花錢的能力，卻沒有計算你的賺錢能力。”
“賺錢？”以前一旦想要做什麼就會破財的秦耳還真的沒怎麼想過要賺大錢，他基本都是靠死工資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