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耳剛接完一個電話, 又一個電話進來，這次是田濱打來的。
這不是田濱第一個打來的電話，但剛才秦耳正在異能升級的緊要關頭, 就沒接。
“秦先生, 您現在有空嗎？”田濱小心翼翼地問。
“現在沒事，之前不方便接電話。”秦耳聽出田濱小心下的急躁，下意識想要安撫他, 嗓音頓時變得沙綿。
秦耳聽到自己的聲音, 愣，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那就好。”田濱吐氣，焦躁的心不知不覺安穩許多：“我已經帶羊承到了六區服務局的地下停車場，就等您過來。”
“好，我立刻出發，大約半小時內到。”
“我等您。”田濱不知道自己臉上露出了笑容。
秦耳掛上電話，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乖乖, 這就是中級聲音異能嗎？好像有點好用。
之前異能隻有D級時，他感受還不多，基本上也不會使用這個天生自帶的能力，就算用了, 也沒明顯差彆。
但在上次升級後，他就發現他的嗓音能給他的咒語和吟唱起到增幅作用。他懷疑自己的異能等級很可能從D+級直接跨入了C-級。
現在他的異能又升了一級，比上次跨度還大，應該是這次吞吃的寄生陰魂能量要比前面的寄生陰魂加起來都強得多, 就算他隻吞吃了大半。
不過應該沒有突破到B級。很可能是從C-跳到了C+, 跳了兩個小階。
秦耳之前在軍校見過異能B級的學生互相比試和訓練，那威力不亞於人形高武。所以他認為自己的異能威力還遠不到B級的程度。
當然，這些隻是他自己的推斷, 到底怎樣還是要去檢測中心仔細檢測一番才知道。
據說異能跨入C級，隻要檢測中心證明屬實，公民等級就能從初級直接跳到中級，各種福利待遇包括工資起步價都會遠超初級公民。
這讓秦耳十分心動。
可就算他才來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也知道異能升級有多麼不容易。
他在畢業時做的測試還是D+級，這才出來幾天就跳到了C級甚至是C+級，消息傳出去，彆人九成不會把他當天才或是厚積薄發，隻會認為他得到了某種能大幅度提升異能等級的寶貝。
吃了用了？沒關係，可以精粹提取嘛。
在哪裡找到的？不說……嗬嗬。
到時候他的安寧日子就彆想有了。
如果再被人發現他的實際戰鬥力遠超他的異能等級，他完全可以想象他的麻煩會是如何源源不斷，直到他把找麻煩的人都打怕咯。
但這多費事費時又費力？
還是再等等吧，等以後找一個好機會，想好了借口再去異能檢測中心做檢測好了。
秦耳拍拍口袋，給男鬼解封。
男鬼咻地冒出，正要抱怨，突然張大嘴巴，死死盯住秦耳的肩頭。
秦耳起身，從沒人的放映廳往外走：“走了，你哥還在等我們。”
男鬼用力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指著秦耳的肩膀，追在他屁股後面問：“這這這是什麼玩意？”
可能太驚訝，男鬼都口吃了。
“什麼什麼玩意？”秦耳不在意地疾步走。
男鬼終於忍不住喊出來：“你肩膀上為什麼有一隻小豬跑來跑去？”
而且這隻小豬崽還穿著一件紅色的小肚兜！
“哼哼~”拳頭大的小豬豬扭著屁股發出哼哧聲。
男鬼：怎麼辦？好像有一點點可愛~
秦耳拒絕回答，腳步加快。
所以他不喜歡用天蓬擒拿鬼王符，就因為這個符用了會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後遺症。
男鬼圍著少年轉悠，手賤地去戳那小豬豬。
小豬豬抬起頭，小小的眼睛露出凶悍之光，張嘴：哢哧！
“啊啊啊！”男鬼慘叫。
秦耳：“你個白癡，身為一個小小鬼魂，天蓬化身你也敢亂摸。”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它不能摸！”男鬼拚命甩手，他的手指頭沒了一截，心疼得他哇哇叫。
“早跟你說你就會聽嗎？”秦耳冷笑。
男鬼不想承認自己就是那麼賤賤的人，哭得更大聲。
“行了，彆嚎了。”秦耳給他搓了搓手指。
男鬼見手指頭長出來，不嚎了，但也不敢再靠近那小豬豬。
小豬豬在秦耳肩膀上溜達來溜達去，這裡拱拱，那裡拱拱，一個豬也玩得很愉快~
“天蓬化身是什麼？我隻聽過天蓬元帥二師兄。”男鬼小聲小氣地問。
“那是小說杜撰。”
“小說杜撰，為什麼會有這東西出現？”男鬼聲音更小。
秦耳指指自己的太陽穴：“這叫群體意識具現化。你不是已經知道人類的精神力是非常強大的能量之一？”
男鬼似懂非懂：“信仰的力量？”
“有一點不同，不過也可以這麼理解。”
“天蓬元帥到底是什麼？”
“天蓬元帥是北鬥破星君的化身之一，相當厲害的存在。”秦耳沒有詳細說。
男鬼睜大眼睛：“宇宙中真的有神仙？”
秦耳頓了頓：“也不能算是神仙，你可以把這些神仙名看做是一種規則或多種規則的集合體。而玄學工作者施法則是通過某種中介渠道借用這些規則的力量。就好像你要用電就得有電線。”
男鬼挖耳朵：“這麼複雜的知識不適合我這種頭腦簡單的鬼。我就想問，為什麼天蓬元帥會變成小豬崽跑到你肩膀上？”
秦耳幽幽歎息：“神仙的力量也不是那麼好借用的。不給好處，人家憑什麼幫你？”
男鬼：……也是啊。等等，這和天蓬大佬變成小豬仔來找你到底有什麼直接關係？
秦耳卻什麼都不肯說了。
遊樂園距離六區社服局比較遠，秦耳不得不多花了一筆錢叫了出租車。
出租車在秦耳面前停下，駕駛座坐著一個沒有下半身、嘴裡叼著一根手工紙煙的男人。
秦耳很不想進去，這明顯是一個人類變形車。感覺坐進去就好像直接坐到一個人身上一樣。
但現在小汽車生產得少，有錢買得起轎車、越野車或戰車的人也不會出來跑出租。
基本上城市裡跑出租的小轎車都是自帶車身的舊人類，就像之前那輛跨城公交車。
秦耳忽然反應過來，這麼說來，那輛公交車才是他看到的第一個全變身舊人類，因為那司機和公交車明顯是兩個個體。
男鬼倒是迅速坐進車內，還招呼秦耳快一點。
這位出租車司機可比那名公交車司機熱情好客多了：“小帥哥，去哪裡？”
“六區社服局。”
“一口價二十元新幣，到地付錢。上不上？”
“多長時間能到？”
“不堵車的話二十分鐘。”
“我有急事，麻煩快點。”秦耳上車。
“好勒！”司機不等秦耳坐穩，啪地關上車門，飛一般地衝了出去。
秦耳一把抓緊鑲嵌在車頂的扶手：“……”
司機一路穿街走巷，小車開得飛快，儘量避開有交警的大路，帶著一片路人罵聲，把秦耳送到了六區社服局大門外。
男鬼幸災樂禍地說：“看看，你還說我開車違反交通規則。我跟你說，我已經是少有的遵紀守法公民。開快車算什麼，我還看到過警察開著跑車去追電三輪，那跑車硬是沒追上電三輪。”
秦耳：“……”
秦耳付錢下車。
司機見少年付錢爽快，指了指車身上的二維碼：“掃個碼加個飛信，以後有事可以隨時叫車。”
“好。”秦耳掃碼的同時，決定還是早點買輛電三輪。
田濱坐在電三輪前面的駕駛座上，在地下停車場已經等了足足一個半小時。
“老哥！”男鬼飄到田濱面前。
田濱抬頭就看到了秦耳。
“秦先生，您來了！”田濱從車上跳下來。
秦耳對田濱點頭，轉頭看向後車廂。
田濱乾咳一聲，示意秦耳靠近後車廂車門。
田濱左右看看無人，打開了後車廂。
他停的位置特彆選過，保證附近的攝像頭看不到後車門打開後的情況。
後車廂內躺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
羊承沒昏迷，嘴裡塞著一條毛巾，看到人，嗚嗚叫。
田濱沒有半點犯罪的瑟縮，非常坦然地指著羊承說：“人我弄來了。我一開始跟他好好說，想約他在這裡見面，他大概怕我弄死他，死活不肯，還想跑出去叫人，我隻能把他揍翻。”
秦耳：“……”
田濱：“他在工地做事，吃飯也和大約翰他們待在一起。我趁他上洗手間的時候，把他打暈從工地帶走。大約翰和弗蘭克看他長久不歸，我也不在，肯定會懷疑。我不知道還能拖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行蹤多久會泄露，我已經來了一個半小時。中途就有人打電話問我有沒有看到羊承，我說沒有。總之，您儘快。”
秦耳：“……”你要是早跟我說你是用這種“約人”辦法，我也不會舍不得一張符。
男鬼還滿口稱讚：“我哥真了不起，做事果斷下手快。”
田濱：“哦，這邊地下停車場有不少監控攝像頭，等會兒我把他扛出來，可能會被人看到。您看您能解決嗎？”
秦耳……還能說什麼呢？他探身進入車內，啪地在羊承腦門上貼了一張符。
“行了，你給他解綁，小心不要碰掉那張符。”
田濱滿臉神奇地看著羊承腦門上的符紙，快速給羊承解綁，最後才掏出塞在他嘴裡的毛巾。
剛才還拚命掙紮求救的羊承這會兒卻老實得不得了，被鬆綁也沒亂動，塞嘴的東西沒了也沒大叫，眼睛也閉上，就好像睡著。
“跟我走。”秦耳對著車廂內說。
羊承起身，閉著眼睛走出車廂。
田濱對秦耳豎起大拇指。
秦耳走前面，羊承乖乖跟在後面。
田濱就走在最後面，他是為了防止羊承逃跑。
男鬼突然變得安靜。
社服局安保監控室。
兩名身穿製服的保安還算認真地看著監控屏幕。
“老李，你看這幾人在乾什麼？”肌肉鼓脹的中年人指向屏幕。
老李偏頭，看了一眼就笑起來：“小年輕逗著玩吧。”
中年肌肉大漢皺眉：“這個走在後面的猩猩男在停車場坐了一個多小時。”
“等人唄。”
“是嗎……還有這個額頭上貼紙片的青年，他好像一直就在後車廂裡，直到這個招風耳少年來了，他才出來。”
“人累了在後車廂休息唄，畢竟要等這麼長時間。”
“招風耳少年是社服局員工？”
“那肯定啊，你看他戴著工作牌。”
中年肌肉大漢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盯著監控視頻看了半天，直到那幾個青年走入地下二層某間辦公室。
“心理谘詢室。看，我就說人家來辦事的。那個額頭上貼紙片的青年可能比較怕人，才會一直躲在車廂裡。”老李一拍同伴肩膀：“老戴啊，彆那麼風聲鶴唳，看誰都像有問題。這是安全的市內，還是政府辦公樓，就算出事也出不了大事，不用那麼緊張。”
中年肌肉大漢搓搓帶有胡渣的下巴，他的過往經驗告訴他，這三個人絕對有問題，但……就如同事所說，如果人家有特殊情況，來辦事的，他們插手就不太好了。
中年肌肉大漢決定再看看，如果沒事，那最好。
秦耳感到有誰在盯著他，方向……應該是有人通過監控攝像頭在看他。
秦耳假裝不知道，一路安安生生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前，打開門。
羊承和田濱一前一後跟著他進入。
田濱一進這間辦公室，就充滿不適地吸了一口氣。
可能處於地下又常年沒有人使用的緣故，辦公室裡不但悶，還有點黴味，更有種說不出的腥氣。
秦耳沒動，電燈和空調就一起打開了。
田濱騰地抬頭：“阿帆？”
男鬼飄到儲藏室門前，來回觸摸門把手，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爬起來握過儲藏室的門把手，還留下了血跡。
“我現在都無法想象自己在這裡被困了兩年多竟然還沒發瘋。老板，謝謝你把我帶出去。”男鬼望著辦公室感歎呢喃。
秦耳擺擺手，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掏出一些東西，開始在辦公室裡布置起來。
男鬼和田濱都看不懂，也不敢打攪少年。
秦耳速度非常快，就是有點心疼要用掉的擺陣物品。
這些東西都是他在軍校時想方設法偷偷收集到的，今天這個陣法一擺，就要用掉七八成。
等這件事了，他就必須要去補貨了，還有符紙和符墨這些經常用的消耗材料也得多多補充。
約十分鐘後，秦耳收好背包走到辦公室最中間，先對田濱說：“等下我要施展環境回放陣法，你不是當時的當事人，請站在東北角，與我的手指正好對線的地方。”
田濱便看著秦耳的手指調整位置，直到秦耳說可以。
“等下你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亂動，也不要發出聲音。”秦耳叮囑。
“好！”田濱用力點頭。
秦耳又抬手讓羊承走到他身邊。
男鬼飄過來，好奇：“他這是睡著了？”
秦耳：“半夢半醒，他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迷魂符，可以讓人瞬間迷魂，跟著用符者走。但不能經受過大刺激，否則會立刻醒來。
“那我們說話他會聽見嗎？”
“他隻會聽見我的聲音。”秦耳示意男鬼不要再吵他，指定了位置讓他待著。
男鬼隻好跟他哥一樣，乖乖待在指定地點。
秦耳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他想試試看剛升級的異能。
對於異能的使用方法，他倒是不缺。來到這裡後，這具身體給他的第一批記憶中就有原身在學校學到的異能訓練法和精神力修煉法。
原本不用音係異能的話，他隻能使用攝魂術一類的術法來使羊承吐露當時真相。
但攝魂術的後遺症很大。力度小，對精神力穩定的新人類可能沒多大用處。力度大，那就很不好掌握了，搞不好就會把人搞成白癡。這也是他不願意輕易用這招的原因。
讓田濱把羊承帶來，隻是想要用羊承這個當事人來定位準確時間。當事人越多，定位時間就越容易，這樣也可以讓他少消耗一點能量。
可現在他有了更好的方法，他想用他的音係異能配合迷魂符，來施展原身曾經學過的催眠術。
當然，場景回放還是要看，羊承的陳述隻會是他一個人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