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1)

“你沒事吧?”沈秀感覺謝扶光已經快抽過去了。

謝扶光掀起睫毛,微紅的眸子裡冒著水氣,若一片被露水氤氳過的桃花,“沒事。”

“那我先走了。”

走出房間,沈秀望向霧蒙蒙的天。風刮在臉上,她揚了下嘴角,一時隻覺冷風也變得可愛起來。

小桃發現沈秀去了一趟主上那裡後,心情變得好了許多,她暗地裡鬆氣。她就怕沈秀心情不好,她們這些下人受牽連,成為沈秀的出氣筒。

“小桃,我想吃糖炒栗子。”這樣冷颼颼的天氣,最適合吃熱乎乎香噴噴的糖炒例子了。

“是,夫人。”

“我不是說了,彆叫我夫人?”

“是、是,沈姑娘。”小桃恭恭敬敬道。小桃如今對夫人是怕之又怕。夫人可是個狠人,居然能傷得了主上!

要知道,這天下,沒人能傷得了主上。可是夫人就能。夫人不僅刺傷了主上,主上還一點也沒生氣!

從某種層面來說,夫人比主上還可怕。是以,相較於主上,小桃現在更怕夫人。

領了命,小桃趕緊讓廚房的人炒栗子。不消多久,甜香四溢的糖炒栗子端上桌。

深棕色的糖炒栗子泛著微微的熱氣,外殼飽滿,油光鋥亮。栗子皮脆易剝,皮膜不粘,輕輕一弄便露出裡面的栗子肉來。

沈秀輕輕一咬,滿嘴香甜,這種香甜不是甜的發膩的那種甜,而是一種清口的甘甜,柔和軟糯的栗子肉一點點把這種甘甜送入口腔每一處,漸漸地,整個五感都變得香甜起來。

糖炒栗子又名灌香糖,口中的栗子,可真猶如灌了滿滿香甜味的糖。吃著熱乎香濃的糖炒栗子,沈秀問小桃,“怎麼不吃?”

“奴婢不敢。”

沈秀能察覺得到,小桃比以前更怕她,好像她要吃了她似的。

“彆這麼怕我。”

“沈姑娘、奴、奴婢……”小桃顫顫巍巍。

“算了,你下去。”

待小桃退下,沈秀凝視牆壁上的曼陀羅花。

她恨謝扶光。但當她知道謝扶光是被迫喜歡上她之後,她對他的恨意裡,摻雜了一些複雜的情緒。

他固然不是好人,但也同她一樣,都是被這賊老天捉弄的人。

她捏緊熱騰騰的板栗,把複雜的心緒壓下去。儘量讓自己想一些高興的事。想到馬上就要回家,她彎彎眼角。

忽而,她想起什麼,迅速丟下板栗,重新去往謝扶光那裡。

“你之前說你派人去請我爹娘來這裡,可是我馬上就要回去,就不用讓他們來這裡了吧?你的人接到已經我爹娘了嗎?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嗎?如果已經在路上了,就讓他們原地返回吧?這樣也免得我爹娘來回奔波。”

謝扶光聽了沈秀的話,“我會派人捎去消息。”

“我想明日就回去。”

“再過幾日,我同你一起回去。”

“可

你的傷還未好。”

“過幾日就好。”

這麼快?他現在都還不能下床,過幾日傷口就可以痊愈?沈秀視線逡巡他的傷口。她後悔自己那日沒紮得更深一些,讓他受的傷更重一些。更後悔自己當時沒能一步到位,直接一刀把他殺死。

不過,她想,謝扶光也不會允許她直接一步到位把他殺死。他肯定是有保全性命的把握與底氣,才會讓她拿刀刺他的。

“那好。”沈秀點頭。

見沈秀不願與他多待,說完事情便頭也不回離開,謝扶光道:“站住。”

沈秀:“有什麼事?”

“留下來,同我多待一會兒。”

“不,我想回屋。”沈秀揮揮手,三兩步消失在門口。

謝扶光張口欲言,最後止聲。她說過,不能強迫她做她不願意的事,否則她不會喜歡上他。

被她主動纏住舌尖的極致快樂再度襲擊大腦,急切的渴望,讓謝扶光呼吸再次不順暢起來。

他要讓她快點喜歡上她。

他吩咐侍從,“你,過來。”

侍從連忙過去,“主上,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謝扶光:“如何追求女人,讓女人儘快喜歡上自己。”

“啊?”侍從思維停了一瞬。

謝扶光:“不知道?”

侍從忙不迭道:“回主上,追、追求女人的話,就……可以送一些女人喜歡的東西,討她歡心?”

“女人喜歡什麼東西?”

“比如漂亮的衣裙,珠翠首飾,胭脂水粉?”

謝扶光若有所思。

一箱一箱漂亮的衣裙,珠釵首飾,還有胭脂水粉抬進屋子裡,沈秀看也沒看一眼,“抬出去,我不喜歡這些。”

從侍從口中得知沈秀並不喜歡他送的東西,謝扶光笑了笑,語氣卻陰森森的,“你不是說,女人就喜歡這些東西?”

侍從慌忙跪下,“尋常女人就是喜歡這些東西的!夫人……夫人不是一般人,豈是尋常女人能比的,夫人喜歡的東西,肯定非同尋常!”

“非同尋常的東西?”謝扶光陷入思索。

“其實……”侍從小心翼翼,“主上,其實您可以直接問夫人喜歡什麼,這樣便能直接投其所好。”

“去,請她過來。”

“是,主上。”

“慢著。”謝扶光掀開被子,“取來衣衫。”

“主上萬萬不可啊,您還下不得床!小心傷口裂開了!”

謝扶光並未理會侍從的話,他披上袍子,按住泛疼的傷口,離開了屋子。

見謝扶光來了,沈秀第一反應是先觀察他的胸口。他這就能下床了?

“有事嗎?”

謝扶光走近,“你喜歡什麼?”

“問這個做什麼。”要給她送什麼?

“你喜歡什麼,我都會給你弄來。”

沈秀心說,她喜歡天上的星星月亮,看他能

不能給她弄來。但忖了一忖,她把話咽回去。

她猶疑地打量他,考慮要不要說出她的想法。

沒等到她的回複,謝扶光重新問:“你喜歡什麼?”

“我,”沈秀語氣微停,“我喜歡你……”

聽到這裡,謝扶光漆黑的眸子微閃。

“……的武功,喜歡你的武功。你的武功很厲害,你學的什麼武功,我也想學。”

“我的武功?”

“是,我想學你學的武功。你可不可以教我?”

沈秀想學天底下最厲害的武功。謝扶光的武功,大抵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若他能親自教她,她就能儘可能地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

她的萬人迷光環是厄運光環,能給她招來許多不可預測的危險。以及,若是她的光環失效,消失了,那些被光環影響的人可能會報複她殺掉她。

是以,她必須儘可能提高自保能力。

不知謝扶光願不願意教她?謝扶光這樣的高手,學的武功應該是最最頂級的那種武功秘籍。他可否願意將頂級的武功秘籍傳授給她?

若他不願意,那也正常。誰會願意將武功秘籍隨便傳授給彆人啊,更何況他的秘籍還可能是頂級的武功秘籍,更不可能隨便傳給彆人了。換做是她,她也舍不得的。

“你可以教我嗎?”

“可以。”謝扶光甚至未曾猶豫。

“真的?”

“當真。”

沈秀心喜,“謝謝。你學的是什麼武功?”

“曼陀煞。”

“聽起來就很厲害。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教我?”

“等我傷好,你回家之後。”

“好。”沈秀眉眼彎彎,頰邊笑出了笑窩。

謝扶光忽然靠近,注視她頰邊的笑渦,“你很開心。”

“你送我的東西,我是指你教我的武功我很喜歡,所以我很開心。”

他微微歪頭,宛若喜歡歪頭看人的貓狗,“那你喜歡上我沒有?”

他的話有一種動物一樣的天真與純真。

沈秀語滯,他對感情真真是一竅不通到了如此地步。她道:“不是說你送了我喜歡的東西,我就會馬上喜歡上你,你把喜歡想的太簡單了,哪有這麼容易就喜歡上人的。”

“可我就很容易喜歡上你。”

聞言沈秀靜默下來。他這麼容易就喜歡上她,那是因為她有萬人迷光環。

如果她沒有萬人迷光環,他不會喜歡她。他這種無心無情之人,想必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她回他,“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我不會那麼容易地喜歡上一個人。”

五日後。

謝扶光帶上一行人,與沈秀一同出發,前往東陵。

沈秀想一個人坐一輛馬車。謝扶光雖不願,但也牢記不能強迫她的準則,依了她。

夜裡,馬車停在路邊休整。沈秀躺在馬車裡,蓋上厚被子,抱著暖手爐沉沉睡

去。

睡到迷迷糊糊時,鼻尖傳來一絲花香。透著血腥味的花香混合出了一種妖冶的香氣。她清楚地知道,應該是謝扶光進了馬車。

都睡下了,他來乾什麼?她沒有睜眼,裝作沒醒。

謝扶光悄悄入了馬車,他坐在沈秀旁側,靜靜看她。他伸手,意欲將她抱入懷裡,與她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在即將要碰到她的最後關頭,他收回手。

良久,如他悄悄來了這裡一般,他悄悄離去。

沈秀用帕子揮散馬車裡的花香味。

翌日,馬車來到一處小鎮上。沈秀下馬車時戴了面紗。她不確定是不是彆人看見了她的臉就會被萬人迷光環所影響,為了不殃及更多的無辜之人,保險起見,她出門最好還是戴面紗。

小桃正要扶她,謝扶光先她一步伸手,將她擋在身後。

沈秀瞅瞅謝扶光。若是以前,他會不顧她的意願,直接抱她下來。現在倒是進步了,會給她選擇了。她借著他的手臂,下了馬車。

走進一處食肆,沈秀坐下來點菜。這會兒並不是飯點,食肆裡沒幾個人,故而店裡很是安靜。

沈秀點了菜,托腮放空大腦。忽而,一位長得很是粗獷的漢子走過來,“妹子,漢人?()”

沈秀點頭,是。⑺[(()”

“那老鄉啊!”漢子雙目亮若燈盞,“你是哪的人?”

“錦州人。”

“哎喲,我是秧州人,和錦州挨得老近了。”漢子說著,自來熟地坐下來,還與她挨得極近,差點就要碰到她的手。

這時,一把鋒利的匕首飛到漢子面前,他急忙一躲。萬幸躲過了匕首。

他拍著胸膛,怒瞪謝扶光,“你乾什麼!”

謝扶光神色陰冷,還未說話便被沈秀按住。她轉頭對老大哥道:“對不起!你快離開!”

漢子審度時勢,保命要緊,大步離開了食肆。

沈秀按著謝扶光的手背,道:“你方才要殺他。”

謝扶光:“不能殺他?”

“為何要殺他?”

“他讓我不開心。”

“他怎麼你了你就不開心?”

“他接近你。”

沈秀語塞。謝扶光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真是強到變態。她道:“讓你不開心你就要殺他?他又沒有犯罪,你怎能殺無辜之人。”

“他讓我不開心,就是犯罪,並不無辜。”

沈秀再次語塞。在謝扶光的觀念裡,讓他不開心,惹到他了,那就並不無辜。他的三觀以他為中心,簡直歪到了極點。

“他方才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犯罪。彆的男人接近我,你就不開心,這是因為你在嫉妒,這是你的錯,這是你的罪,不應該怪到彆人身上,還有,我跟你講講什麼是真正的是非善惡……”

為了不讓自己間接背上人命,沈秀語重心長,繼續給他講什麼是正確的是非善惡觀,試圖重塑他的三觀。

說得口乾舌燥後,她道:“聽懂了嗎?明白了嗎?”

謝扶光眨了下濃卷的睫毛,並未聽進去。他不讚同她的說法。

這在沈秀的意料之中。他秉持了這麼多年的觀念,豈能靠她三言兩語就能改變。

他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教他的,不對,他沒有母親。那麼他的父親到底是怎麼教他的。

思及此,她想到了虐待他的父親。他的父親也是變態,竟然能笑嘻嘻地讓人毀掉自己兒子的根骨,同樣的溫柔又殘忍。這樣的人,恐怕根本就沒有教過謝扶光正確的是非善惡觀。

她歎氣,見他聽不進去,便道:“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你殺無辜之人,做過的惡,可能會報應到你喜歡的人身上,你現在喜歡我,你想報應到我身上?”

謝扶光眸光微動,良久良久,他垂睫,輕聲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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