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1)

街道上,一金發男子仰頭欣賞煙花時,發現飛在煙花雨裡的謝扶光和沈秀,驚訝道:“好功夫!”

待煙花雨停歇,謝扶光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沈秀飛下來時,發現謝扶光抱著的人並非女子,而是男子,金發男子神色僵了一下。

看打扮與相貌,飛在天上的這兩人是漢人。傳言漢人有好男風者,果然傳言不假!

金發男子渾身惡寒,食指中指並攏,放在額心,虔誠道:“月神在上,烏迪拉絕不會喜歡男人……”

入睡前,被謝扶光抱在懷裡的沈秀咳了聲,道:“謝公子,可不可以彆抱著我,我好像更胸悶氣短了,有些呼吸不過來。”

謝扶光:“是嗎?”

她點點頭,做出呼吸困難的樣子。他的手指緩緩在她腹部敲了幾下後,鬆了手。

黑暗裡,沈秀不禁一喜。夜裡睡覺時不用再被他抱著,她就有機會偷偷逃走。她閉目假裝入睡。不知過了多久,她耳朵微張,仔細聽謝扶光的動靜。

他睡覺很安靜,沒有呼吸聲。

她翻了一個身。翻身發出的聲響沒有吵醒他。再等了一刻鐘,她輕手輕腳下床。

摸著黑,移動到門口,她把手放到門栓上。

“要去哪兒?”謝扶光的聲音驟然響起。

沈秀悚然一驚。屋裡的燈驟然亮起來。她放在門栓上的一手抖。轉過頭,她對上謝扶光的目光。

他坐在床上,墨黑的長卷發慵懶地披散著,唇色在燈影的照耀下紅潤到鮮亮如血。

沈秀乾笑,“我……我有點餓了,想出去找點吃的。”

剛說完,她就被一陣吸力吸進謝扶光懷裡。

他摟著她的腰,垂睫問:“想吃點什麼?”

“就……湯餅什麼的……”

“湯餅?”謝扶光一笑,“湯餅有什麼好吃,不如吃你身上的肉,如何?”

沈秀凜住。

他笑吟吟,唇色更加昳麗起來,修長如玉的手指帶著涼意,從她的胸前滑下去,“吃哪裡的肉好呢?”

指尖落在她腿上,他歪歪頭,“這裡如何?把你的雙腿砍下來,燉之,煮之,蒸之,烤之,炸之,煎之,燜之,炒之,定會極其美味,怎麼樣,要不要嘗一嘗?”

沈秀:“不要!”

“不是餓了麼?”

“不餓了!”

謝扶光按著她的腿,眉目含笑,語調溫柔,“再敢跑,我現在就把你的腿砍下來吃了。”

語罷他俯身,柔潤的烏發落在她大腿上,他張嘴咬下去,似是在懲罰她。

微微的刺痛從大腿上傳來,沈秀冷汗直冒。謝扶光知道她方才並不是想出去找吃的,而是想逃跑。

他並沒有用力咬,隻在她腿上留下淺淺的牙印,用以懲罰警告,“還跑嗎?”

“不了不了!”她連連搖頭。

這一夜,沈秀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謝

扶光將她的腿砍下來放在湯鍋裡燉。燉好後,他笑吟吟吃著,那張漂亮到妖冶的臉上,帶著吃到美食的餮足。

邊吃,他邊對著她道:“果然美味。”

夢醒後,她側過脖頸,借著稀薄的晨光看熟睡中的謝扶光,又瞧了瞧旁側的長劍。

那一瞬間,她想拿起長劍,用力插.進謝扶光身體裡。

隻不過她有自知之明,不敢妄動。她若真趁他熟睡時拿劍殺他,恐怕會偷雞不成蝕把米。若再惹怒他,沒準他現在就直接把她吃了。

吃過早食後,沈秀以為謝扶光會立即出發前往高昌,但他沒有。他讓她再休養一段時間。

先前的領路人來問謝扶光,“公子,還不走嗎?”

謝扶光:“不急。”

領路人撓撓頭,心裡疑惑,這謝公子到底還去不去高昌?

燕州一酒館包房裡,趙金金拿著酒壺,喝得爛醉。她搖搖空蕩蕩的酒壺子,口齒含糊道:“小二……小二?”

店小二忙進屋,“客官?”

“再上一壺酒。”

“客官,您這……”店小二欲言又止。這位姑娘都在他們店裡喝了好幾日酒了,每日醒了喝,喝了醒,也不知會不會喝死。

“快去,再上一壺酒。”趙金金大著舌頭道。

“行。”小二趕緊去拿酒。

新酒上桌,趙金金喝了一口後,模糊的視野裡出現了一道人影。她一愣,“扶光?”

“扶光!”她衝過去抱他。然卻隻抱住一團空氣。她滯在原地良久,哭出聲來。

她癱坐在地上,腦袋深埋下去,哽咽著流淚。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謝扶光並沒有愛上她。原來一切都是他假裝出來的。

他碰都不願碰她,並不是因為尊重她,愛重她,而是根本就不喜歡她。不喜歡她,又怎會想碰觸她?

謝扶光沒有心。他根本就沒有心。她第一次救他,他直接一劍刺死她。幸好有神醫路過,不然她早已命歸西天。

第二次救他,她不顧性命與狼殊死搏鬥,用自己的血保他的命。可他並未有半分感激,功力一恢複就要殺她。聽到她的夢話,他才住手,否則她早就死了。

後來,她用儘全力嗬護他,溫暖他,他也未曾有半分感動。

作為一個人,他怎能無情到如此地步!

他沒有心!根本就沒有心!

一個根本就沒有心的人,怎會被人感動,怎會被人救贖,怎會愛上彆人?

那些救贖病嬌瘋批的影視劇,都是騙人的。病嬌瘋批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救贖。或者說,這種人,根本就不可能被救贖。

不要妄圖拯救一個沒有心的病嬌瘋批。趙金金的腦子裡浮現出這句冷冰冰的話。

她以為自己是拯救謝扶光,溫暖謝扶光的一道光,卻沒想到,她哪裡是一道光,她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十足的笑話。

哭著哭著,她笑起來。

“砰!”門

忽然從外面被打開。

葉雲川與衛風進了屋後,徑直來到趙金金面前。

看著醉醺醺的趙金金,葉雲川開門見山,直接問:“沈秀可在此處?”

趙金金仰首,“什麼?什麼沈秀?”說完她一頭栽倒,醉死過去。

葉雲川皺眉。他環顧四處,未發現謝扶光的身影。

沈秀無緣無故失蹤之後,葉雲川懷疑過曾擄走她的那兩位西域人,也懷疑過謝扶光。畢竟謝扶光前腳將沈秀錯認成仇人,後腳沈秀就失蹤了,是以,謝扶光此人有很大的嫌疑。

然而他們找了幾日都未曾發現謝扶光的蹤跡。直到今日,他才在這家酒館裡找到謝扶光的未婚妻趙金金。而謝扶光,並不在他的未婚妻身邊。

葉雲川扶起爛醉如泥的趙金金,對衛風道:“想辦法讓她快點醒酒。”

衛風嗯了一聲,下垂的狐狸眼裡凝重沉滯。他的面色十分憔悴。這幾日為了找沈秀,他與葉雲川一樣,幾乎未曾入眠,眼底的青黑都能滴出濃黑的墨汁來。

沈秀到底去了何處?衛風又急又焦,擔憂不已。

又休息了一天後,謝扶光帶上沈秀,離開涼羌小鎮,重新去往高昌。

坐在駱駝上,沈秀回望涼羌,恨不能再在這裡拖延幾日時間。

她默默歎息。謝扶光坐在她身後,一雙手包圍過來,拉住了前面的韁繩。

抓住韁繩的手指修長,白皙如玉,若一朵展開的花,漂亮精致,讓人忍不住想采擷。

可沈秀隻想用刀把這雙手給砍了。她咬咬牙,忍住想砍謝扶光手的衝動。

她正這般想著時,駱駝忽然像是被什麼逼停了,驟然駐足。

下一刻,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他們前方。

此人身形高挑頎長,一襲深藍色異域長袍,腰上流蘇腰鏈熠熠生輝,肩後披紗飄逸。

他的衣袍微微透著敦煌風,但又與敦煌風格的服飾有很大不同,是極具特色,極其有辨識度的樓蘭服飾。

他的頭發不同於其他西域人的卷曲,他的頭發很直很黑,柔順地披散在肩後後。披散在肩後的散發裡,綴著細細的辮子。他的兩鬢夾著月亮發飾,左耳綴著一顆藍色月亮吊墜。

看到那雙若寶石琉璃一樣的水晶藍眼眸,沈秀一頓。這人很眼熟。她掃視他的臉。

一張很平凡普通,很陌生的臉,隻有那雙沁著冰雪的藍眸讓她感覺十分熟悉。

此人看著謝扶光,道:“謝扶光?”

這熟悉的聲音……沈秀確定,這人就是之前擄走她的月摩珈!他換回了男裝,且又換了一張人.皮.面具。

謝扶光沒有問月摩珈是如何將戴著面具的他認出來的,隻道:“你是?”

月摩珈面無表情,滿目冰冷,周身透著唯我獨尊,睥睨天下的狂狷氣勢。他看著謝扶光,就像在看一隻螻蟻,“手下敗將,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謝扶光輕笑一聲,他微微歪了下頭,目光輕飄飄落在月摩珈身上。

仿佛是高維生物在俯視低維生物一般,謝扶光含笑,“原來你叫將死之人。”

低頭做鵪鶉的沈秀咽了咽嗓子。

謝扶光,月摩珈,一個是面帶微笑的瘋批,一個是冰冷狂狷的bking,都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他倆從某種層面來說,還挺像的。

不知道他們誰更厲害?沈秀不受控製地興奮起來。

他們最好是兩敗俱傷,最好是能打死對方,這樣她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不用動手便能解決掉兩個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