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遠心中還在猜測原因，便見到賀之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然後陰沉著臉朝著外面走去。
他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此刻。
賀之行臉上的陰沉，能擰出水。
即便是跟在身後的唐玄遠，都心中發緊。作為賀之行的老友，他清晰記得上一次賀之行發這麼大的火氣還是差不多十年前。
那一次，是清北的一名博士學術造假。
賀之行發現後，勃然大怒，親自動手嚴查，沒想到挖掘出了一個牽扯到了全國數十座高校、人數多達數百人的造價團隊，震驚全國。從此以後，全國的學術論文審核嚴格了數倍，讓整個學術圈的風氣煥然一新。
而這一次，賀之行再次動怒了。
唐玄遠深吸一口氣，還是上去問道：“老賀，怎麼了？”
賀之行沉著臉：“剛才，我是給王默打的電話。”
唐玄遠瞬間反應過來：“《白楊禮讚》和《海燕》都是他寫的？嗯……以這孩子的才華，能寫出兩首高質量的散文也算是說得過去。”
“沒那麼簡單。”
賀之行搖頭，然後將王默在意林論壇遭遇的事情詳細講了出來。
唐玄遠一聽，露出讚歎的表情：“本來我就覺得《海燕》是一篇情感豐富的頂級散文詩。現在代入小王的遭遇後，這個立意瞬間又升華了一個層次，了不起，了不起啊！”
他說著說著，便感應到了賀之行殺人的目光。
他連忙表情變得肅穆：“意林論壇那幫蠢貨，都該死！”
“沒錯！”
賀之行冷哼：“意林論壇真當大家是傻子了？如此光明正大糊弄民眾，這對於文壇就是以一種奇恥大辱。
文學容不得造假、容不得撒謊。
文學工作者更容不得弄虛作假、糊弄他人。
這不僅僅是對文學的不敬，還會助長某些歪風邪氣！
文學，本來就是一個以實力來贏取身份和地位的行業。隻有這樣，我們國家才能源源不斷產生優秀的文人。如果文學作品變成了一些人用票數就可以來操控好壞和名次的事件，那文學算什麼？屎尿文學嗎？
本來我們華夏的文學就難以走出國門。如果這種行為如果得不到嚴懲，那一些人就會依樣畫葫蘆，我們的文壇恐怕會雪上加霜，成為權力者愚弄大眾的玩物！荼毒青少年一代，後果不堪設想！”
唐玄遠本來還漫不經心，聽賀之行如此一說，臉色同樣變得嚴肅。
文學是最不能被玷汙的領域。
中小學課本、課外讀物、必讀書籍……如果這些讀物都被人操控，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雖然賀之行說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但並不是不可能。
你意林論壇今天能將《白楊禮讚》打壓下去。
那明天就能將屎尿文學放入課本！
想到這。
唐玄遠心中再也無法淡定了：“該死！意林論壇那幫混蛋，都該死。”
賀之行不再說話，但眼裡的冷厲已經說明了一切。
……
在賀之行動怒的時候。
網絡上，一股怒火也席卷了數個社交平台。
王默在直播間的朗誦，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就橫掃全網。
關於他朗誦《海燕》的視頻畫面片段，傳遍了各個角落。
視頻裡。
西樓帶著對黑暗的怒吼，對雷霆的衝擊，對遭遇不公的滔天怒火。
一句句震撼心靈的話，聽得不知道多少網友熱淚盈眶。
也讓所有人知道了西樓在意林論壇上遭遇的不公。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句話，已經成了網友們的口頭禪。
不得不說，西樓在朗誦《海燕》時幾乎讓文人的氣質凸顯到了巔峰，蘊含的情感飽滿，讓每一個看到視頻的人，都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這就是王默選擇《海燕》的原因。
這就是他要在直播間朗誦《海燕》的原因。
因為隻有這樣。
才能將網友們的怒火點燃，繼而化為爆發的火山。
“意林論壇該死！”
“黑暗終將褪去，太陽必將升起。”
“衝吧！大家全都化為刺破烏雲的海燕！”
“烏雲再厚，雷電再響，暴風雨再猛烈又如何？”
“……”
微博爆了。
鬥音熱搜爆了。
B站、知乎、小紅書都因為一首海燕，陷入了沸騰的海洋。
……
意林論壇。
包括總編胡驥在內的所有人，都臉色鐵青。
他們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怎麼會這樣？”
胡驥表情難看，喃喃道。
如果事情隻是發生在意林論壇，那他可以刪帖、禁言。可現在論壇上倒是沒事，反而全網的熱搜都爆了，如今意林論壇已經成了千夫所指！
誰也沒想到，一首《海燕》的能量居然如此恐怖，讓千萬網友都為之瘋狂。
更可怕的是：這首《海燕》還是西樓寫出來的！
胡驥還在努力想著辦法。
忽然。
電話鈴聲驟然想起。
他看了看來電，忽然渾身一顫，連忙接通了電話，擠出一個笑容：“廖秘書。”
他隻是聽了幾句話，便臉色煞白，急忙解釋：“廖秘，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樣，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擾亂文壇秩序的想法。我們隻是沒錢啊。廖秘，您聽我解釋，我們壓住西樓的票數，是因為如果不壓製的話，我們就要給他五百萬。我們根本就拿不出來啊。我們真的沒有半點鄙視文學、顛倒黑白的想法。廖……”
嘟嘟嘟……
電話已經被掛斷。
胡驥渾身癱軟，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表情呆滯。
陳海連忙上前扶起他：“胡總，怎麼了？”
胡驥搖搖頭：“沒了，什麼都沒了。”
陳海不解：“什麼沒了？誰打的電話？”
胡驥癱坐在原地數分鐘，才苦澀道：“是華夏作協那邊的負責人。他說從即刻開始，華夏作協會接過‘華夏散文大賽’的活動，不再允許我們插手。另外，他說，我們的論壇將會在三天後關閉。”
“什麼？”
“不可能！”
驚呼聲此起彼伏。
陳海臉色鐵青：“憑什麼？他一個作協的負責人還能管到我們意林來？他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
胡驥搖頭苦笑：“作協當然管不到我們。但這一次，是文化|部發下來的命令。”
“文化|部？”
陳海懵了。
茫然半響，才道：“文化|部怎麼會管我們小小的論壇？”
他想不通。
胡驥也想不通。
為什麼他們隻是壓了一下西樓的票數，結果卻導致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連文化|部都驚動了？
……
王默也愣住了。
三天後，當他接到通知，這次的“華夏散文大賽”將由華夏作協接手，不再歸意林論壇主辦，並且兩輪投票會重新開啟時，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意林論壇已經404。
王默一聽，隱約就有些明白了。
“這是……驚動了哪個大佬？”
王默心都是顫抖的。
豈止是王默，就連袁雄都滿臉誇張：“你這是，用一首《海燕》將意林給乾掉了？”
這可是意林論壇！
華夏第一大文學論壇啊。
說沒就沒了。
或許王默還不清楚如此大一個論壇被404代表著什麼，但袁雄知道！
這種級彆的論壇，除非是真正的大佬發話，不然根本不可能輕易關閉。
王默攤了攤手：“我哪裡知道。”
他比誰都懵好不好？
但不管怎樣。
情況對於他是有利的。
因為華夏作協第一時間就發布了公告：第二輪關於“動物”的活動依然繼續進行，不影響任何選手的參加。但第一輪的投票作廢，即刻開啟重新投票。
至於原因，華夏作協給出的解釋是意林論壇後台出現了問題，繼而導致票數統計錯誤，所以隻能重來。
一些心思單純的網友，倒是相信了官方解釋。
但絕大部分人卻心如明鏡。
狗屁的統計錯誤，意林論壇都被404了，還統計錯誤？
不管怎樣。
第一輪的投票，重新啟動了。
而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白楊禮讚》的威力。
短短一小時，它的投票數就衝破了一萬，超過第二名的散文幾乎十倍有餘！
這一次，網友們終於揚眉吐氣。
“爽了。”
“我也爽了。”
“這才是《白楊禮讚》該有的票數。”
“西樓，永遠滴神！”
“……”
與此同時，《海燕》的票數同樣在狂漲，甚至漲的比《白楊禮讚》還離譜。
畢竟這一次，《海燕》的名字幾乎傳遍了網絡，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一隻在狂風暴雨的大海中翱翔的海燕！知道了那一隻跟暴風雨抗爭的海燕！
就憑這一點，大家就敢無腦將票投給它。
於是。
當《白楊禮讚》票數超過一萬的時候，《海燕》票數已經來到了誇張的五萬多票，亮瞎了無數人的眼睛。
不過，再多的投票數也沒有讓王默心動。
他真正心動的是：因為這一次的事件，自己的兩篇文章被文壇諸多作家廣泛傳閱，並且得到了高度評價。按照袁雄的話，短短一兩天時間，就有超過二十名華夏著名作家來找袁雄要他的聯係方式。
至於“西樓”的名字，開始在許多作家圈子裡廣泛傳播。
這代表著，王默終於真正踏入了文壇的圈子。
一片嶄新的領域，已經向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