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
接到報警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一起去公寓樓中拆彈, 鬆田陣平中途離開,原本已經將炸.彈全部拆掉的萩原研二沒有料到有一枚炸.彈是安裝了兩個係統的特製炸.彈。他沒來得及再次拆掉炸.彈,也沒來得及逃出去。而木之本楓剛好也在場。
降穀零當時已經以安室透的身份準備埋伏進黑衣組織,他做了萬全的準備, 為了不影響到木之本楓, 他拒絕了她,不讓她繼續等他, 強迫自己不回複她的郵件, 卻沒想到, 還沒等到他完成任務, 他想要保護的人, 卻已經走了。
降穀零出現在了木之本楓的葬禮上,他穿著一身黑衣, 撐著一把黑傘。
木之本楓徹底離開的那天, 下著蒙蒙細雨, 細密的雨絲在風中飄落,打著傘也會被吹到渾身潮濕。
降穀零覺得自己好像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收到的這個消息, 又是怎麼不顧自己的任務還沒開始, 就拜托鬆田陣平把他送到木之本楓身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鬆田陣平介紹給木之本楓的親人,又是怎麼被木之本楓的親人無視。
是的,是無視。
降穀零想過自己會被木之本楓的親人責備甚至是責打, 也想過自己可能根本進不去禮堂, 卻沒想到過最終迎來的是無視。
“這事情並不怪你。”
木之本楓的叔叔這麼說, 可是降穀零知道, 這件事情和他脫不開關係。
如果不是他拒絕了她, 如果不是他離開了她, 木之本楓不會為了散心去那個公寓, 也不會被……
怪他的,都是怪他的,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降穀零喃喃著說,他就站在門口,卻根本不敢進去。就好像不進去,這場葬禮就沒有開始,或者說就不會開始。
“不是你的錯,畢竟你和我妹妹並沒有關係,不是嗎?”
木之本楓的哥哥一臉平靜地說。
他搖頭:“不是的,我和她……”
“你們沒有關係。”木之本桃矢依然堅持著,他的臉色蒼白憔悴,顯然已經熬了很久,但還是強撐著,聲音沙啞著說,“如果你是來和我妹妹套近乎的,那你可以離開了。”
降穀零不肯面對他和木之本楓在他說出拒絕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關係了的現實,他顫抖著手,也顫抖著嘴唇,但最後還是不敢出聲,而是在鬆田陣平的陪同下走進了禮堂。
他害怕如果他繼續堅持下去,就真的見不到木之本楓了。
禮堂裡用的照片是木之本楓的彩色照片,照片裡的女孩子笑得一臉燦爛,就好像她還活著一樣。降穀零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女孩子從照片裡走出來,和往常一樣摟住他的手臂撒嬌。
——“零。”
——“零,我們去吃那個吧?”
——“零,我刷到了一家很好玩的體驗店誒。”
——“零,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不,他沒有,他隻是……h???
他隻是沒料到除了黑衣組織的威脅之外,還有突如其來的意外,他算透了一切卻沒真正算準生死離彆。
降穀零恍然地站著,看著木之本楓的親人朋友們鞠躬,看著他們因為失去她而哭泣,但是自己卻眼睛乾澀,一滴淚也擠不出來。
這不對勁,應該難過的,陣平都在哭了,可是為什麼……我哭不出來呢?降穀零顫抖著手,撫上了自己乾燥的眼角。??s?
在告彆之時,一個身穿黑風衣的銀發男人行色匆匆地趕到,站到了木之本一家身旁,是屬於親人的位置。看清來人的臉後,降穀零渾身一震,從心中升騰起來的卻是蒼涼。
原來……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
隻是命運啊,荒謬的可笑。
降穀零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撐開傘,細密的雨絲隨著風撲到他的沒有多少肉了的瘦削的臉上,很涼,卻也沒有那麼涼。
他已經感受到了最極致的寒冷。
他的太陽離開了,把他所有的溫暖也一起帶走了,或者說,他的所有的溫暖都來自於她,她離開了,就隻有永遠的黑夜以及徹骨的寒冷,還有空蕩蕩的心。
降穀零隻覺得哪裡都是木之本楓,看到什麼東西都好像看到了木之本楓,隻不過她的身上打了一層柔光的濾鏡,也看不清具體的樣子,因為隻是腦海中突然浮現的回憶。
支撐他繼續走下去的,隻有偷偷留下來的她送給他的東西。降穀零將木之本楓織到一半的圍巾打開,蓋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躺著,把圍巾舉到臉上,卻再也聞不到熟悉的氣味了。
原來不止人會離開,氣味也會。
還是說,就是因為人離開了,所以氣味也離開了嗎?
他隻有這些東西了,零零碎碎,每一樣都帶著木之本楓與他的回憶。他在留下它們的時候還在反複確認這些東西會不會暴露她,會不會影響她,他到底該不該出於自私留下它們,卻沒想過,這些因為他的自私而被他帶走的東西會成為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除了這些東西,他就隻有一張帶了木之本楓背影的被他設成鎖屏壁紙的電子照片。
多好笑,他當時彆扭,不願意多多和她拍照,總會刻意避開攝像頭,也從沒告訴過木之本楓他的壁紙就是她。而意識到了這些並且產生了誤解木之本楓也沒再經常給他們拍過合照。
也多好笑,他為了保護她,刪掉了所有帶了木之本楓的照片,但是害了她的人反而是他,而如今現在的他,沒有了一張帶著木之本楓正臉的照片。
他去求過木之本楓的家人,希望他們可以給他一張她的照片,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
但是他被拒之門外。
她妹妹說,不希望她姐姐會再次看到他,哪怕是照片裡的她姐姐也不要再看到他。
因為他帶給她的,隻有不快樂,和不幸。
她妹妹說的對。
降穀零茫然地摸著圍巾,把手搭到眼前,沒有力氣再動作,天漸漸暗下去了,他也沒有力氣去打開燈。
他已經看不清一切了,清醒狀態下的每分每秒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回憶,他僅有的他們之間的回憶。他想做夢,他想夢到她,他想再一次看到鮮活的,清晰的,還能動的她。
可是他卻連做夢都做不到了。
朋友們擔心他,給他送來了很多東西,但是他最後留下的還隻是一瓶白色的藥。
靠著藥,他強行睡去,強行振作,強行咬著牙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在組織覆滅當天,琴酒用著他的□□指著降穀零,他說:“你就是為了這個組織放棄了小楓嗎?”
他沒辦法回答。
琴酒也沒有殺了他。
他知道,琴酒知道他是誰,也知道琴酒一直都沒有說出他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