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抵的(1 / 1)

烏憬本有些不太相信,但寧輕鴻當真由著他用完午膳去淺水池旁玩了會兒L,歇了午覺,睡到自然醒,甚至醒來都快離黃昏隻有一個時辰了。

安逸得讓人惴惴不安。

他是在書房睡的,先前玩水的時候,寧輕鴻在避風的亭下歇著,歇夠了才帶人回去,便是烏憬反悔,不陪他一起睡午覺也沒說什麼。

還隨著睡了一下午。

烏憬抱著被褥從軟榻上爬起來時,瞧見寧輕鴻桌上的折子已經清了,對方正坐在茶桌前,邊自己與自己下著棋,邊聽探子的彙報。

隔著道簾子,緋紅官袍的人影綽綽。

因著忙了一上午的緣故,寧輕鴻今日還未換常服,隻卸了那九梁朝冠,半散著墨發,漫不經心地略過一眼,隔著道簾子對看著這邊,睡眼惺忪的少年半笑了一下。

“去伺候陛下起身。”

他吩咐。

很快,烏憬就被下人穿上了鞋襪,重新披上外裳,睡亂的發也被理好,他自己擦了臉,淨了口,乖乖地地朝書桌走過去,有些心虛地坐下來。

打起精神開始認字。

上午的字他記了一小半,又有一大半忘了,現在還不能形成條件反射,一眼認出來那個鬼畫符對應的是什麼字。

隻是幸好他早上將那篇課文同前三句都杯下來了,現在一邊在心裡默念,一邊對應上去。

好比烏憬一上午背了快百個外語單詞,現下又忘了,念著念著又會想起來,不過比學外語好的是,純背課文還是很簡單的。

他已經很努力很認真了,

但是要背那麼多,記那麼多,還要一撇一捺都不差地默下來。

他肯定做不到的,對方才是無理要求又抵賴的那個人,烏憬忿忿地想,又一連默了好些頁紙,才完完完全地記下來。

確認最後一張紙上沒有錯任何一個字時,少年霎時睜大眼,又認認真真地重新對比了一下,眸光愈發得亮,最後忍不住彎了彎眸,開開心心又上下看了一下,檢查了一番。

少年好像完成了什麼天大的事,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他也當真從椅上站起來,抱著那也紙跑到寧輕鴻跟前。

等一頭熱地衝完,又傻乎乎地愣在原地,抱著那頁紙,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隻會巴巴地看著人。

此時已到了黃昏,將近入夜。

光線從窗欞縫隙處暈進寧輕鴻的衣裳上,緋紅都被柔和了色調,他笑著問,“怎麼了?”

烏憬眼睛亮起來,“我全都寫對了。”

聲音並不大,是正常的音量,但滿眼都是想讓人誇。

寧輕鴻笑,“讓哥哥看看?”他抬抬指尖,示意一旁的探子可以退下了。

烏憬開開心心地把手裡的紙遞過去。

寧輕鴻接過來,“去將陛下寫過的紙張都拿過來。”隨後又靜靜瞧著手裡原本的那張紙。

烏憬隻側眼看了一下去拿紙張的下人,就沒再注意了,

隻注意著寧輕鴻的動作,像很久之前站在講台上,老師就在面前批自己的試卷一樣緊張。

袖口都被他自個攥成一團了。

“嗯,確實全對了。”寧輕鴻輕聲,“烏烏沒有偷懶,是該誇。”他又抬起手接過下人遞過來的紙張,一個一個字慢慢地看過去,邊看邊道,“哥哥仔細看看要怎麼誇烏烏。”

“這次錯的,下次便沒錯了。”

“字也越發工整了。”

“……”

烏憬聽寧輕鴻一句又一句,慢條斯理地翻過一頁又一頁紙,足足七張,加上早上那次的,便是八張。

好不容易,寧輕鴻總算翻完了,便輕輕擱在桌面上,“烏烏進步很大。”

烏憬聽得都不禁想再去寫兩張了,“我寫得不好看。”他小聲,“我可以再去練兩張的。”

寧輕鴻牽住人,似笑非笑,“不用去練了,已經夠了。”

夠了?

什麼夠了?

烏憬還未反應過來,寧輕鴻就用掌心包著他的手腕,指尖揉捏著他的腕骨,“烏烏可累了?手酸一定要同哥哥說,知道嗎?”

少年又開心起來,點頭,“會跟你說的。”

寧輕鴻起身,“去用晚膳罷。”

今夜還是宿在寧府。

烏憬被帶去用了晚膳後,很快又去沐了浴,他今日玩了水,發尖沾到了不少池水,要洗得乾淨,便會很慢。

好不容易他自己洗完,擦乾,披上裡衣,還得等下人們給他伺候好,每一處都打理妥當,才放他走人。

夜裡路黑,僅靠梁上燈籠跟手提宮燈,但走著走著,烏憬身後人不知怎麼少了許多,身前也隻剩二三位太監。

其中領頭的那位突兀地停在院門外。

三人便低眉垂首地一一候在了兩旁,

隻留出偌大的院門。

烏憬愣愣的,不知他們為什麼不進去,但又覺得習慣,他發現寧輕鴻半夜睡時其實不喜歡有人候在一旁守夜。

他問那個太監能不能給他一盞燈籠,他看不清,隻一句話,便成功要到了。

比寧輕鴻的那盞要良心多了,

烏憬提著燈籠,在心底吐槽,邊小跑著往回走,繞過幾條廊道後,才終於回到了寢房前。

寧輕鴻的寢房同養心殿的寢殿不相上下,一樣的大,用屏風簾子隔著,他正在半倚在長塌上,手裡卷著本書,慢慢看著。

還未換洗,還是一身官袍,隻墨發在身後屆鬆垮係了起來。

手邊放茶的桌子明晃晃地擺著一木尺,尺寸換了,大概五近六寸長,一指寬的厚重細長木尺。

烏憬還在帶著困意地向裡頭走,有些好奇寧輕鴻在看什麼事,餘光一瞥看見時,霎時清醒,什麼困意都嚇跑了。

他僵硬得屏住呼吸呆呆看了兩眼,轉身就往外跑。

他總算知道那些下人為什麼不跟上來了,又騙人,說好算話的,怎麼可以這樣——

烏憬慌張失措地向往門外撲。

隻是他才跑幾步,身後就響起平淡的一聲,烏烏,過來。聲音緩慢,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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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就是叫烏憬不敢再邁出半步了,他停在原地,淚意迅速上湧,根本不敢想等下得挨多少板子。

他都要怕死了,

怕得走不動道。

寧輕鴻低聲,“來哥哥這,乖。”他道,“烏烏聽話,待會兒L還能輕一點。”

烏憬嗚咽出聲,邊揉著溢出的丁點淚邊道,“你說話不算話,我不過去。”

寧輕鴻淡淡“嗯?”了一聲。

烏憬霎時顫了下,指尖都緊緊將袖子扭成一團,害怕地回過身,他根本不敢看寧輕鴻一眼,隻顫顫巍巍地挪到了人跟前。

聽人一字一句道。

“烏烏今日寫了八頁紙,除了一張無錯之外,剩餘得統共算到一處,錯了三百四十五個字。”寧輕鴻慢條斯理地緩聲說。

烏憬呼吸一窒,帶著哭腔道。“你騙人。”

怎麼可能錯那麼多?

寧輕鴻輕笑,“哥哥親自數的,怎麼騙烏烏?”

烏憬吸著鼻尖,“說好,說好了的,不打我的手,你說話不算話。”

寧輕鴻反問,“是,可並未說這些板子便全抹去了。”

烏憬眼淚下一瞬就掉了下來,被欺負得委屈得要命,“你耍賴,你怎麼可以耍賴?”

寧輕鴻微歎,“哥哥都同烏烏說了,如果算抵賴?”他輕聲,“隻是三百多下,罰得太重。”

“哥哥給烏烏一個機會。”

“可要?”

烏憬下意識點頭,“要,要的。”他抽泣地說,明明上一秒還堅決地不要挨板子,下一秒就答應了寧輕鴻說的減輕罰的機會。

暈乎乎的,還不知曉自己的底線此時正無意識一步一步地後退。

寧輕鴻半探出指尖,對烏憬示意。

烏憬恨不得原地蜷縮起來藏進地裡,顫著指尖,怕得不行,還是牽上了對方的手,“嗚”了聲,喊了下“哥哥”。

也不知這聲可憐巴巴的哀求有沒有用。

寧輕鴻將人帶進懷裡,“烏烏?上來。”他輕聲哄,“很快便好了,莫哭。”

烏憬淚眼都糊成一片了,看不清前方,隻從人身前爬上了榻,下意識要跪坐到寧輕鴻身上,去摟對方的脖頸。

寧輕鴻的指尖卻輕輕按住少年的大腿側方,半圈著阻擋,“跪起來,不許坐下。”

烏憬隻得顫顫地直起來,膝蓋分開,曲在對方兩側身旁,因為是扶著人肩頸跪的姿勢,要比寧輕鴻高上一些。

不過也隻一些。

少年身形瘦弱,便是這個姿勢,也顯得衣裳太過寬大,順滑垂落在地,他抽著起哭時,還要小心不要把淚滴到寧輕鴻身上。

幸好是軟榻,跪久了也不會疼。

寧輕鴻,“把外裳脫了。”

烏憬不知為何,打個手心還要脫衣服,總不

該會是打完就許他睡覺了?那好像也可以。

都那麼疼了,

他也不想上藥了。

烏憬胡亂地把自己的手從袖角拔出來,隻拔了一隻袖,順滑的料子令他的外袍徑直滑下,脫好了,才重新扶住寧輕鴻的肩。

一邊抹眼淚,一邊抹完對寧輕鴻顫顫地伸出自己手心,“哥哥,輕,輕一點。”

已經哭得結巴了。

寧輕鴻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去拿那細長的木尺,不為所動,“塌下來。”

他微微用了點力。

烏憬懵懵懂懂地隨著他的力道塌下了腰,擺出了一個極為羞恥的姿勢,他總算跟寧輕鴻一樣高了,但尾骨卻是拱起朝外的。

忍不住摟抱著人,哭得越發厲害。

烏憬突地感覺有冰涼的物什抵在了他的尾骨處,他被嚇得哭得停了一下,聽寧輕鴻輕聲道,“一下抵十下,可好?”

烏憬隻會搖頭。

寧輕鴻,“那便是整整三百下,烏烏決定好了?”

烏憬又搖腦袋,又點頭,“抵,抵的……”

寧輕鴻輕聲命令,“那烏烏自己將衣裳拽下來。”

烏憬抽噎了一下,忍不住閉緊了眼,抖著手指,去拽腿側的衣角,下一瞬,就受到了空氣襲來的一股涼意,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尖銳的疼意霎時傳來。

“嗚——”

“疼,疼——”

烏憬跪著的腿徹底軟了,他拚命地往前摟著,想離身後的那凶器遠一些,再遠一些,胡亂地貼緊身前人,臉肉黏膩地蹭著寧輕鴻的臉,眼淚全濕噠噠地粘在一起。

寧輕鴻手未停過,不疾不徐。

烏憬隻覺得身後疼意疊加著一下又一下,讓他哭得快抽過去,隻胡亂地喊著“哥哥,哥哥——輕,輕嗚——”

他去親寧輕鴻的眉眼,去親寧輕鴻的唇角,似乎想求對方輕一些,放過他,不要打了。

下一瞬卻不知刮到了哪裡,烏憬的腰身瞬間軟了,層層疼意霎時轉為麻癢,隱約聽見寧輕鴻道,“烏烏坐下去了,得從頭再來。”

總算停了手。

烏憬掉著眼淚,隻會搖頭,顫顫巍巍地重新跪起來,“不,不算的。”

寧輕鴻用尺尖探著,在正中間,從後到前,輕聲,“一下抵一百下,可好?”

烏憬快背過氣去,隻想著這罪快些過去,哭著直點頭,“好,抵,抵的。”

寧輕鴻笑,“那烏烏可不能再坐下去了。”

少年的軟肉都在顫著,腿也抖得不行,還是顫顫巍巍地撐著人的肩,抱過去,埋起臉,“不,不坐。”

寧輕鴻控製著力道,不比手心,有肉墊著,自然是重一些,但又不會傷人好。

第一下下去,少年的腰忍不住更塌了,尾骨高聳,哭聲已經叫不出了,完全發著啞,隻會吸著氣。

每一下都會刮到,

又麻又癢。

寧輕鴻速度未變,隻簡單用木尺揮了十下,前後各扇一下,便停了手。

趴在他肩頭的少年睜圓了眼,吐著舌頭,津液都流了出來,維持了這個姿勢不知多久,最後一下緊跟著猛然一顫,耳邊霎時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

全混合在一起,

根本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