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第18章

枷場一家,夏油傑苦夏期間的最後一根稻草。

為了【劇情值】,半年前的桐原司費了一番功夫,在一個叫野曾村的村子找到了人。

幸運的是,枷場父母並未死亡;

更幸運的是,除了雙胞胎,他們還有一個大女兒枷場奈奈子。

一家五口,都還活著。

找到人的時候,桐原司忽然記起來一個設定——

咒術師被非咒力殺死才會變成咒靈。

所以夏油傑去村裡先祓除的那隻對雙胞胎有強烈保護執念的咒靈,九成是枷場雙胞胎的父母死後所化。

因此他們大概率是被村人淩虐致死,或是被逼自殺。

死亡後從他們身體裡釋放出來的咒力才凝結成了咒靈,繼續守護在女兒身邊。

這一點漫畫裡表現的不是很明顯。

當桐原司想清楚這一段之後,直接火從心起——

村人愚昧該死是一方面,

另外,能不能讓不乾事的咒術總監部也死一死!

為了能夠把那點權利捏在手裡,完全不重視非家係的咒術師。

自我覺醒的野生咒術師,幸運一些的能被高專發掘到;或者本身術式強大,能保護自己;或者直接去做了詛咒師。

如果不幸,要麼像枷場一樣,被村人看做應該上火刑架的惡魔,淩辱打罵。要麼被咒靈追殺,無聲隕落。

然後到了每年夏日,總監部都要壓榨為數不多的高專學生,去祓除處於爆發期的咒靈。

故步自封、傲慢自負,真權奪利。

一群老橘子,統統死刑!

.

走神了一秒的桐原司很快回過神:“我也想你們,還有奈奈子。”

當初把人救出來的時候,枷場一家的情況都不好。

其中最嚴重的是枷場奈奈子,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一見陌生人焦慮緊張,甚至不能呼吸,情緒也容易崩潰。

然而,彼時形憔悴萎靡的女孩,此刻正鮮活地站在桐原司面前。

多年的虧空短時間內補不上來,枷場奈奈子的身形依舊纖細。

但她眼神堅定,體態修長,宛如一隻小白天鵝。

枷場菜菜子撒嬌道:“教祖大人,我很乖喲,今天的青椒也全部吃掉了!”

“唔,這確實值得誇獎。”

黑發的枷場美美子失落地抿了抿嘴,低下頭擺弄自己手指。

她沒有吃完……

因為青椒和胡蘿卜的味道都很怪。

“美美子也很乖。”

教祖大人的手溫柔地落在枷場美美子的頭上,語氣輕柔。

枷場美美子立刻抬頭,臉頰上悄悄跑出了一個酒窩,“嗯!”

枷場菜菜子扯了扯桐原司的衣袖,把手擋在嘴邊,恰有其事裝作說悄悄話的模樣:“教祖大人,我們準備了節目哦。”

桐原司歪頭配合她:

“節目?”

“四隻天鵝!”

“姐姐教的。”

“姐姐去上跳舞課的時候(),我們也會去看。

姐姐跳得很好看。

每次老師都讓她上台。

示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

桐原司有些驚喜?[((),看來枷場奈奈子現在恢複得很不錯,已經可以去人多聚集的舞蹈室了。

枷場奈奈子被誇的臉紅。

在芭蕾上的天賦,確實轉換成了她來之不易的自信和快樂。

她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們兩個,不是要表演節目嗎?”

“哦哦,美美子,來!”

雙胞胎手牽手走到客廳正中間,面朝桐原司,像模像樣的鞠了一個禮。

兩人一唱一和報幕:

“接下來的表演者是:枷場菜菜子,枷場美美子。”

“表演節目是:四隻天鵝。”

隻到人腰高的雙胞胎擺出雙腿交叉的動作,嘴上還哼著“噔噔蹬蹬”的音樂,滑稽又認真。

起初兩人還能同步,左右挪動第二遍的時候也不知道誰絆倒了誰,立刻“哎呦哎呦”地摔在了一起。

桐原司:……

不行,要忍。

他面前,不等枷場奈奈子過來扶,菜菜子就爬了起來。

還把坐在地上,淚眼朦朧的黑發妹妹也拉了起來。

兩人努力地跳完了完整的一小段,累得小口喘氣。

桐原司鼓掌。

枷場菜菜子可能覺得自己的表演還不夠完美,立刻拉上了姐姐,說:“其實姐姐也準備了節目!”

“今天姐姐在家裡也練習了很久!”

枷場美美子附和:“嗯嗯。”

那邊,枷場奈奈子一怔,立刻緊張起來:“教祖大人,我……”

桐原司對萬世極樂的信徒從來都是自然和悅的態度,從不讓他們為難。

枷場一家自然也是。

他們僅需取悅自己就好。

至於表演,也隻是她們表達感激的一種方式而已。

桐原司意識到她們有心了,其實彆的就都無所謂。

於是他讓枷場奈奈子放鬆,不必勉強自己去做不快樂的事。

聽到這裡,枷場奈奈子稍微抬高了一點音調,搖頭道:“沒、沒有勉強……”

當初能從村子裡逃離,完全是借助了教祖的力量。

為了她的病情,還安排他們搬到醫療資源更好的東京。

雖然枷場一家都擁有術式,各不相同,但ptsd讓他們不敢再動用這份異常的能力。

現在母親在美容院上班,父親在搬家公司當司機。

眼見早田和黑崎他們能為教祖忙前忙後,而他們一家卻像是扒著教祖吸血的拖油瓶。

愧疚,惶恐,失落……十二歲的枷場奈奈子心裡充盈著這些情緒。

() 很想報答教祖的慈愛的饋贈和幫扶,但……

“我很感激您,但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回報,就想用芭蕾證明給您看——”

“我現在過得很好,在您的幫助下我有了嶄新的人生。”

“您救下我們,是有意義的。”

枷場奈奈子眼眶裡蓄著霧氣,道:“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忽然就跳不好了……”

“拙劣的動作和僵硬的肢體,根本不能算是舞蹈。”

熾熱的淚珠“啪嗒”一聲落在她的手背上,融化開來。

“彆哭,奈奈子。”桐原司走過去摸了摸她毛絨的頭頂。

雙胞胎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貼在姐姐身邊,幫她擦眼淚。

“舞蹈家也會有身體狀態不好的時候,彆太在意。”

就像歌手會因為過於緊張而失聲一樣,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早田真花用手臂環住枷場奈奈子瘦弱的肩膀,調笑著安慰:“彆哭啦,奈奈子哭得這樣傷心,房子都要被你的眼淚淹了哦~”

過了兩分鐘,心情平複些的枷場奈奈子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珠,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道:“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掉下來了。”

桐原司:“不需要道歉。”

考慮到枷場奈奈子的心理問題還未痊愈,他轉移了話題,把重點放在了更好回答的問題上。

“奈奈子原本想表演的是什麼呢?”

枷場奈奈子對自己練習了數遍的曲目很是熟悉,脫口而出:“是瑪麗·塔裡奧尼的《蝴蝶》。”

“好,我記下了。如果下次奈奈子準備好了,再跳給我看吧。”

她聽著,仰頭看了一眼桐原司,很快又垂下眼,露出一個靦腆笑容:“好。”

大概兩分鐘後,夏油傑回來了。

其實他早就回來了,那時這裡顯然是不方便被人打擾的狀態,所以特意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夏油傑提著袋子進來。

除了桐原司說的水果,他舉一反三,還拿了些小孩子喜歡的零食和牛奶。

拿出來滿滿當當擺在桌上。

琳琅滿目。

夏油傑讓雙胞胎先選。

——他這一舉動算是牢牢的抓住了兩個孩子的心。

雙胞胎看他的眼神,立刻變得加倍親切,蹭蹭的坐到了他身邊。

夏油傑失笑,摸了摸她們的頭。

眾人融洽地度過了一小時,枷場奈奈子提出了告辭。

夏油傑在經過桐原司的同意後,建議枷場姐妹可以在這住下來。

枷場奈奈子堅定搖頭:“明天爸爸媽媽也許就會回家,看到我們都不在的話肯定會擔憂。”

早田真花站起身:“我送你們回去吧~”

“麻煩早田姐姐了。”

枷場雙胞胎也乖巧地和桐原司,夏油傑禮貌道彆。

等雙胞胎先坐上車,早田真花幫她

們關上了門(),打算去駕駛位時?[((),枷場奈奈子站在她身後,突然開口道:

“真花姐姐,麻煩你先送她們去善瑞殯儀館,爸爸在等她們。”

早田真花動作一頓,側身看向這個靦腆瘦弱的女孩。

今夜無月,僅有昏黃路燈的光洋洋灑灑下來,落在枷場奈奈子臉上。

她微微低著頭,面無表情。

早田真花:“你母親出事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聯想到剛才枷場奈奈子的突然失控的情緒,就有了解釋。

枷場奈奈子:“嗯。”

她聲音很輕:“媽媽今晚要火化了,讓妹妹們去見她最後一面。”

早田真花皺著眉,很是意外:“感冒引起了嚴重的並發症嗎?”

“不。媽媽是昨天被咒靈襲擊導致傷勢過重去世的,今天上午爸爸發現去醫院認領了屍體。”枷場奈奈子平靜得仿佛在說彆人的故事。

“那你們?”

枷場奈奈子垂下眼:“是我讓爸爸瞞著妹妹們的,她們不知道。”

“她們對教祖的到來期待已久,先讓她們感受快樂也好,媽媽已經死了,早些去晚些去看她,又有什麼分彆呢。”

現在的枷場奈奈子有種平靜的瘋感。

“你媽媽的死因有蹊蹺?”

枷場奈奈子終於露出一個笑容:“嗯,不僅有咒靈的原因,還有人的原因。我要去殺了他。”

“真花姐姐,不要告訴教祖哦。”

早田真花:“我當然不會閒著沒事把你家裡的私事透露給教祖,當然要是教祖主動詢問,我也不會替你守口如瓶。”

枷場奈奈子:“嗯。”

“複仇可以,彆死了。”

“好。”

“姐姐,快上車呀!”隔著車窗玻璃,枷場菜菜子從裡透出來的催促聲音像是蒙了一層紗罩,不太真切。

枷場奈奈子轉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做了個口型:“好。”

.

彆墅內。

夏油傑走到桐原司身邊坐下,問道:“奈奈子,也是咒術師?”

她身上的氣息不太一樣。

此時,夏油傑還不知道這種直覺一樣的東西在咒術界叫做咒力感知。

“準確的說,他們一家都是。”桐原司往後仰了仰,聲音很淡:“差點都被村裡的人當做邪祟燒死。”

“……”夏油傑揉了揉眉心。

偏僻的鄉下,村裡大多都是沒接受過教育,腦袋愚昧的村民。

夏油傑誠心道謝:“謝謝你,桐原,幫助了他們。”

桐原司睜開眼,琉璃般的瞳孔裡倒影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夏油傑,他對同類的愛護就如廣廈之蔭,無邊無際。

“夏油君,你真是個……”

夏油傑已經學會了搶答,道:“真是個奇怪的人,對吧。”

“嗨、嗨,這已經是第三遍了,我已

() 經會牢牢記住了~”

桐原司:“嘁。”

頓了頓,夏油傑道:“桐原,我總覺得奈奈子的狀態不大對,給我一種微妙的感覺,有些眼神,就像是……”

“在和你告彆一樣。”

並不是空穴來風的猜測,而是夏油傑注意到了枷場奈奈子的眼神。

儘管她儘力在掩飾,但她畢竟才隻有十二歲。

夏油傑這邊思緒萬千,桐原司直接給了他丟了個雷:“大概是她母親並不是真的生病了吧。”

“母親被害,她要去複仇殺人。”

夏油傑一驚:“?!”

……等等!

乍一聽很荒謬,但越想越合理,至少套在枷場奈奈子身上,邏輯是說得通的。

夏油傑有點慌了,難道真的是這樣?!

半個多小時後。

夏油傑終於等到了送人回來的早田真花,他眼睛一亮。

桐原司的視線落到她身上:“真花,你知道了什麼嗎?”

“果然瞞不過教祖呢!”早田真花直接丟下了一道驚雷:“枷場由乃死了。”

“枷場奈奈子方才讓我把雙胞胎送去了殯儀館,枷場誠也在那,他和我說,是野曾村裡一個和他們沾親帶故的遠方親戚,在昨天下午去妻子工作的美容院鬨了一場,店長為了息事寧人,把枷場由乃打發回家,讓她晚上再來補上一個夜班。導致加班的枷場由乃撞上了作亂的咒靈。”

“感冒是枷場奈奈子掩飾的理由,實際上枷場由乃今天淩晨就搶救無效死亡了。”

說到這,早田真花雙手托住下巴,用輕飄飄的語氣說:“瞞著教祖,是奈奈子想要去報仇吧。”

“不過那個親戚是毫無咒力的普通人,所以不用擔心啦~”

“輕鬆就能殺掉。”

聽著聽著,夏油傑的臉色從震驚,變得陰沉難看起來。

他轉頭看,桐原司卻沒有露出其餘的表情,也沒有一絲阻攔的話語。

夏油傑一直知道桐原司和他理念相悖,但從未這樣清晰地感受過。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

他看見漫不經心的冷漠棲息在桐原司的眼角眉梢,唇邊的笑意清淺,蒼白的皮膚上,那雙猶如寶石般的雙瞳倒影著他模糊的輪廓,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