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龍種死(1 / 1)

<b></b>錢德此時已經放棄逃跑的念頭,見蘇行沒有殺他的意思,連忙從地上爬起,也不去擦身上的灰塵,點頭哈腰的走在前面:

“好!好!仙師請跟我走!”

蘇行默默的跟在後面,對方境界實際上比蘇行還高一層。但可能還是以為蘇行殺了那練氣九層的劉大刀,而蘇行紫玉宗的身份更是坐實了這一點。

他是散修,與大宗弟子無論在功法還是道術上都存在著不可逾越的差距。再加上性格原因,隻有逃跑的想法,不敢正面應敵。

隻見他走入大開的房門,對著蘇行十分卑微的說道:

“小人現在要收起幻陣。”

見蘇行點頭,他掐了個訣,房間中空氣隱隱波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從空間中剝離一般。

波動的空氣最後縮到一團,飛入錢德手中。化為一塊漆黑、褶皺的扁圓形,像是某種獸皮。

“這是小人曾經得的一件寶物,是由幻蜥皮煉製,可用其為核心,布置一道小型幻陣,大人若喜歡,小人願將此物雙手奉上。”

錢德聲音誠懇,蘇行卻未看他一眼,徑直向床頭走去。

在幻陣掩蓋散發一陣不協調感的地方,如今褪下偽裝,露出真面目。

竟是一個臉盆大小的白玉碗,散發著淡淡熒光。

然而吸引蘇行卻不是碗本身,而是其中一尾正漂浮水面、生機黯淡的赤鯉!

龍種!

蘇行回頭看了一眼錢德,對方捧著那幻蜥皮抖了一下,才連忙上前解釋道:

“這正是劉大刀命機勾連的龍種!我們也是從這龍種如今的摸樣,才確認劉大刀已經......死亡。

小人來這鎮中,也是存了一分能否恢複龍種,重新勾連命機的心思。”

隻見那龍種雙目無光,生機喪失,如同一條死魚。更怪異的是,身上大半赤色的鱗片已經褪去,未被覆蓋的地方,露出截然不同的細長魚身,與密密麻麻排列的細鱗。

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魚類拚接在一起。

不,準確說是露出其原本的樣子。

蘇行曾聽聞龍種皆是命機勾連之物,如今切實的了解到其中深意。

生靈受到龍種命機影響,形態便往赤鯉轉化。命機越深,越似赤鯉,等到精血級彆,則完全與赤鯉無二。

當然,或許也有其他影響,比如龍種本身種類,若是魚類,恐怕會更容易顯化出赤鯉形態。若是其他,像貝類、龜類等,說不定難一些。

看到這尾即將死去的赤鯉,一縷縷記憶如飄絮像要從腦海最深處被拽出。

魚類......受命機影響,轉化為龍種。

命機從何而來?

朦朧中,一片交織的血絲慢慢浮現,無數魚群渴望的眼神圍繞著它。而在其中,還有三名修士伺機而發,其中一人,便是那劉大刀。

另外兩人......江漁......自己。

不,不對,還有人......女子飄散的頭發如水草,看不清面容......男子露出的脖頸,一朵細膩的黑色葵花正在緩緩綻放。

轟!

蘇行仿佛聽到腦海一陣嗡鳴,霧氣如冰雪消散般褪去,露出許多被某種力量掩藏的地方。

登龍會有問題,龍種是局!

正當他這麼想,一股陰冷的感覺從勾連的命機中傳來,更大的、更濃的霧氣,從腦海中四面八方席卷而來,似乎要將所有東西重新掩蓋。

蘇行強迫自己的目光看向那將死的龍種,畸形的魚兒在水中無力的張著嘴,無神的雙目散發著詭異的光。

一縷縷已經失去的記憶又順著這“異常”,如同脈絡般浮現,抵抗著腦海中大霧的席卷。

但蘇行有種感覺,他還是無法抵擋住那股消抹自己記憶的神秘力量。同時,腦海中記憶的對抗讓他頭疼欲裂。

但也正是這股抵抗,讓他清醒了一瞬。隻見他牙關緊咬,面目猙獰,跌跌撞撞的倒向床旁邊的書桌。

抓起一支筆,在左手寫下兩個字。

還未寫完,大霧席卷而來,掩蓋一切,再清醒時。

林兮兮正抓著蘇行的衣角,站在一處普通的小院外。

“蘇大哥,你怎麼了,好像有些不舒服?”

“沒什麼。”蘇行搖了搖頭,“可能這兩日氣血寶藥吃的太多,藥力太足,讓我微微有些頭暈。”

“那咱們趕緊回去調理一下!”林兮兮連忙扶住蘇行的手臂。

蘇行笑了笑,倒是還未虛弱到這個地步,但也任由她去。

想起之前的事,那雲枚容價格開的低,但是他氣血寶藥收集的差不多,倒是沒什麼興趣。

左右看了一眼,此地似有些偏僻,房屋儼然,但十分安靜。

一路前行,天空大日高懸,但蘇行不知道為何,總感覺有一絲陰冷。

......

兩人剛剛離去,道路旁的小院房間內。錢德緩緩睜開眼,有些迷茫的四處看了一看,目光落在一個臉盆大小的白玉碗上。

碗內,正漂浮著一條細長的白魚,魚肚向上,顯然已經死去。圍繞著白玉碗的是,是濺射而出的水漬,似乎這魚臨死前有過一番掙紮。

錢德仔細看了兩眼,確認隻是一條普通的白魚後,低低罵了一句:

“晦氣!誰這麼無聊,扔一條死魚在這碗裡?”

心中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隻又罵了一句,將手中的圓形的幻蜥皮貼在臉上,如同一道醜陋的狗皮膏藥。

而後才撿起白玉碗,將魚扔到院中。

之後不久,或是覺得仍有些不安,匆匆的收拾了東西,換了個院子。

隻留下,院中沾著泥土的死魚,雙目散發出詭異的光。

......

日落月升,不久後,暗夜降臨,一輪圓月掛在夜空。

靜謐的小院內,蘇行盤坐在床上,深邃的雙眼似乎越過緊閉的門窗,不知投往何處。

過了許久,才收回目光,將注意力聚焦在自己張開的左掌上。

其上,正用黑色的墨跡潦草的寫了兩個字。

“鯉。”“目。”

奇怪的是,寫字的人似乎很急,目字右邊還有還有一點,想來是個“瞳”字,但竟然都沒時間寫完。

更奇怪的是,這字跡十分潦草,但他卻再熟悉不過。

因為這正是他自己的字跡!

腦海中仔細的搜尋今日的記憶,卻根本找不到寫下這字跡的時間。

月色的陰冷似乎從院中蔓延過來,他幽幽的看了許久。

終於是把目光投向身前的木桌。上面,一尾赤鯉正在魚籃中,緩緩的遊動。<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