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運氣是運氣,實力是實力(1 / 1)

地海燃燈 渾不沉 4267 字 6個月前

南曆七三四年,新曆一四七年,九月初七。

陸然醒在一張香氣四溢,建在水池之上的一張巨大圓床之上,而這個房間,居然是半露天的。

抬頭一看,屋頂水汽氤氳,遠處天空烏雲層疊,這是一個陰雨天。

這是何處?

這第一個念頭還未消,又聽見一旁的花瓶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

陸然猛地起身,隻覺得身體變輕了許多,整個人幾乎是飛出去的,一下將那人揪了起來,扔到大床前的一片空地之上。

那是個十二三歲的瘦弱男孩,頭戴方巾,穿著長衫,腰間還挎著筆墨,像是個讀書人的樣子,他一抬頭,與陸然對視了一眼,嚇了陸然一跳。

這孩子,黑發黑瞳,五官竟有七八分像是自己。

“你是誰?這又是何地?”陸然這才感覺到渾身都在隱隱作痛,尤其是頭裡面好似住著個打鐵的鐵匠,叮叮叮叮叮個不停。

孩子忽閃著大眼睛,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隻是走錯門了。”

“那這裡是何處?”陸然當然知道他是在說謊,那故作淡定的表情,自己可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遍。

“這裡是小神仙的天字一號房。”孩子這下答得乾脆。

“哦,那你是誰?是這裡的小廝?”到這裡,陸然才回想起之前,自己正是從小神仙衝了出去,要去追什麼人。

“是是是,讓我去看看客官的早膳準備好了沒。”孩子,腦筋一轉,連哄帶騙,退了出去。

陸然沒有去追他,很顯然這是個凡人家的孩子,也許真的誤入了此地,也許,他真的是個新來的小廝。

陸然坐在床邊,快把腦中那鐵匠想死了也沒想出自己為何又回到了小神仙,好在沒多時,詩南從另一個邊門推門進來。

“你怎麼還在這坐著,第二輪複選就要開始了。”詩南扔過來一套窟零洞的道服,“快換上,師父說了,今天你要代表窟零洞出戰,而且經過昨夜對你的診治,你現在又欠了他一萬超凡品的診療費和價值三顆滿力丹的藥費。”

陸然哦了一聲,隱隱約約間又記起了他用了兩對甲馬……最後撞上了棵樹。

看來又是洞察天君高超的醫術救了他,也罷,既然是他的投資品,那活該他繼續在自己身上投入。

陸然木然地換好衣服,跟著詩南從邊門出去,那裡作為人皮飛毯的北泉正在等待,時間緊迫,他們決定冒風險從小神仙直飛萬環樓九十層。

陸然笑道:“辛苦北泉師兄了,不過我想如今再這樣飛,應該也不會有人阻攔,昨夜我鬨出如此動靜,也並沒見有人在身後追捕。”

說完,他連打了幾個哈欠,貼著詩南那柔軟的身子坐在飛毯之上,還摟了摟她的腰。

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一時心中覺得擁堵,就是想不起來。

飛毯人北泉哼了兩聲,撲騰了兩下,嗖地一聲飛走。

陸然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陽台旁的牆壁上,開著許多紅薔薇,雨水澆過之後,更加嬌豔。

微風吹來,紅色飄動,陸然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動了一動。

他終於憶起了徐芙。

*

*

從小神仙去萬環樓,用走的,怎麼也得一個時辰以上,飛過去,則隻須一時半刻。

人皮魔毯北泉也真不容易,哼哧哼哧爬上九十層,那有幾個小小露台,就是給他們這種本教子弟留的後門。

經過比上次入場簡單許多的檢查,南詩帶著陸然直奔九十層的中央會場。

與八十九層不同,九十層的會場,是個鵝蛋形的擂台般的設計。

主席台就懸在擂台之上,是個懸浮的玉座,像一艘白色扁舟,飄在一面黑水的湖面上。

而湖中心,是個小小的湖心亭,實則也是懸浮在半空,看樣子,那應該是一個擂台。

“還好,師叔們還在念經,你快上去吧。”詩南指了指主席台對面另一艘“扁舟”,看樣子,那正是第一場四十八名晉級者所在。

“那個……我要如何上去?”陸然望了望那所謂的玉座,足足有三四丈高。

“這就靠你自己了,那地方不知何人設置了法陣,沒有晉級者號牌之人無法靠近,仙力也不能……”南詩話未說完,就看見陸然踩著幾根不知哪變出來的樹藤飛身去了那玉座之上。

“喂……你低調點啊。”舉目望去,果然在那黑壓壓的場內,激起了不小的喧鬨。

在那今日參賽者之中,同樣如此。

“唉呀,讓我看看是誰這麼晚才來,原來是那個比賽前日大鬨小神仙,還要菡芝仙子親自陪玩的然路選手呀!”

“也是那個追魚芙仙子追到城內雞飛狗跳,城門都撞塌了半邊的然路選手呀!”

“還是那個怎麼追也追不上隻好回小神仙天字一號房發泄了一宿的然後選手呀!”

奇奇怪怪的流言就這樣從幾個好事者口中爆了出來,場內哄笑不止。

陸然也不分辨,隻是想起自己起床後遇見那個看著像個書生的少年,終於明白這小子潛入進來,就是為了編這些

蜂狂蝶亂的路邊新聞來的。

想到這裡,他反而面露微笑,借著尋找座位的間隙掃視了這些自己的競爭者們。

出乎自己意料,四十八人中,居然真有好幾名倒黴蛋,因為無法跨越那三四丈的高度而缺席的。

這就是說,也許你擁有頂級的運氣,可一點實力沒有,那也是不行的。

而剩下來的這幫人,則都是要運氣有運氣要實力有實力的天選之子。

這其中,居然還有兩名熟悉面孔。

一名,是前幾日在酒館中將自己送回了萬環樓的李春免,他還是之前那副樣子,穿了一身灰白色素服,挎著那把造型奇怪的【分水劍】,看上去有些意誌消沉,卻又都能看出他一定是個高傲之人。

他獨自坐在角落,低著頭,看也不看周遭一眼。

另一名熟悉面孔,則已經湊了上來,“怎麼樣,沒想到吧,我也晉級了,之前不告訴你,就是想給你個驚喜。”

正是一八二號選手,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