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監獄裡的紅名也可以打, 但很遺憾的是，在乖乖坐牢的紅名們並不能用來換第二次賞金。
遊戲杜絕了這種反複刷懸賞金的BUG。
既然如此，那就也不是很想一個個掃描過去了。
沈時序歎著氣收起顯示【無法重複提交】的掃描槍, 盯著地上的紅名思考了一下。
——這些紅名不僅沒有懸賞金, 甚至身上除了統一發放的囚服以外什麼也沒有。
就是一堆比垃圾還要垃圾的垃圾啊。
囚服根本不值錢, 分解也隻會獲得少量的材料。
蹲在一個囚犯NPC身邊的沈時序試著直接對他身上的囚服用了一下一鍵分解, 結果動手時一不小心晃錯了目標, 直接把NPC整個給一鍵分解成了一大堆有機物質、無機物質、還有少許的金屬物質。
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囚服輕飄飄地癟了下來。
站在一旁的S002：“……”
其他旁觀的囚犯：“臥槽！！”
原本就被S002嚇得隻敢縮在黑塔內的囚犯們看起來更害怕了, 摩肩接踵的他們又努力擠壓了一下彼此之間的距離，強行往回縮去, 好像離玩家更遠一些就能獲得安全感更多一些。
沈時序：“……”不至於, 不至於, 玩家還是有底線的。
——我這麼善良的玩家怎麼會到處分解NPC屍體來獲取資源呢！
……除非彈儘糧絕！
沈時序看了看上個存檔的時間點。
嗯, 太遠了，就不讀檔了吧。
她拍拍屁股站起身，掏出酒精飲料三兩口乾掉補充些許精力, 而後便拔出了刀，左手啟動宇宙引力，開始為民除害行動。
紅名們嚇得發出變了調的尖叫聲：“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
五座黑塔裡的紅名哪怕光是站著不動讓玩家砍, 那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不過至少他們跑不遠。
等地圖上黑塔監獄的位置裡一個紅名也沒有的時候，任務【為民除害】的進度已經隻剩一萬不到了。
這持續了三天的一面倒大逃殺不僅讓沈時序喝了不少白花蛇草水解除疲勞、熬夜debuff, 還讓她喝了比平常更多的酒精。
於是，當離開黑塔監獄、把一地狼藉留給零星幾個黃名獄警NPC時，沈時序是一路打著酒嗝走的的。
在敵人的數量達到一個數量級時，遊戲通常會有一種很智能的設定：你不需要殺掉所有人，隻要殺掉一部分, 剩下的就會因為感覺到危險逃跑了。
這種敵人可以是狼群，可以是土匪，也可以是軍隊。
當然也可以是懸賞犯們了。
行星上剩下的八千多懸賞犯正在絞儘腦汁地使用各種方法離開。
沈時序單純隻是走在大街上，一個紅名也沒砍，就能看見行星上剩餘的紅名數量正在飛快地往下降。
而她的視線範圍內，那是一個紅名也見不到。
都跑得這麼快嗎。
NPC們怎麼做到跑這麼快呢？如果不是遊戲出BUG，那就必然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
打了那麼多無人機，好像也還是不夠。
沈時序停在路邊的一處電纜旁，垂眼盯著它看了一會兒。
《第二人生》有多真實？在不同的地方，通訊儀的收信也會受到影響變化，讓玩家恍惚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處在一個真實世界中那樣。
那麼，如果把整顆行星的供電係統切斷，那是不是整顆星球就會真的失去電力？
沈時序順著電纜找了片刻，很快找到了一座供電塔。
存了個檔後，沈時序毫不猶豫一刀把供電塔劈了。
然後因為被飛舞的電纜抽中而喜提觸電狀態，血量唰唰往下掉，還進入了麻痹狀態。
沈時序：“……”玩家翻車，常有的事。
躺著GG了一次後，沈時序淡定讀檔，這次先吃了橡膠布丁再去切供電塔，乾脆利落地側臉避開了一條長了眼睛似的往她臉上抽來的電纜。
【破壞：4%】
……哦對，還有這玩意兒。
不服輸的沈時序又讀了一次檔，開始翻找背包。
——之前好像拿到過一個道具，叫什麼來著……
當當當當！泥之神的投影！
沈時序舉起這個醜得讓人看一眼就想去死的泥像，朝最近的紅名一路狂奔而去。
已知，玩家很可能被NPC緊密監視；
又知，玩家手裡有個直視就會瘋狂的道具；
——剩下唯一的問題，不就隻有這投影在照片、視頻、轉播等等並非直接目擊的情況下能否讓人掉san瘋狂了嗎？
沈時序抬頭抓下藏在高處的一台無人機，朝它的監視設備笑了一下。
然後，她把泥之神的投影放到了鏡頭前。
因為擔心畫面會錄不清楚，還跟帶貨主播似的換著角度全方位地展示了泥之神投影的樣貌。
【為民除害】的剩餘紅名數量像是被凍結似的卡頓了幾秒鐘。
隨後，它開始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瘋狂往下跌去。
——
好不容易搞到了白夜情報中心登入方式的拉彌亞和莉莉絲本來正在快樂追星，於是也正好在第一時間齊齊中招。
拉彌亞臉色難看地捂著嘴：“我感覺那東西進我腦子裡了。”
莉莉絲捂著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蘋果薄荷冰激淩蘋果薄荷冰激淩……”
好在兩人畢竟是大聖女，精神抗性較高，短暫的不適後便恢複過來。
莉莉絲小心翼翼地從指縫裡繼續看無人機的轉播：“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畫面裡的白夜正在街道上疾馳。
她全速奔跑時的身影總是那樣漂亮、優雅，小腿纖長，核心穩定，好似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準的計算。
哪怕有一輛軍用坦克突然從斜刺裡殺出來，她也隻是淡定地在坦克前蓋上按了一下改變重心，而後騰身從上面翻了過去，輕靈得好像身體沒有重量、隻是一片羽毛那樣。
接著，白夜回頭看了看那輛明顯經過改裝、幾乎無堅不摧的坦克。
她伸出了左手。
“宇宙引力！”莉莉絲和拉彌亞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一技能的名字。
下一刻，坦克如乳燕投林乖乖飛到了白夜掌心。
白夜偏頭看了看坦克，露出一個笑容後，像是在晃一罐汽水那樣大幅度上下揮動手臂。
毫不摻水地晃了一分鐘後，白夜撬開坦克蓋子，把裡面人事不省的的幾人倒到了地上。
她毫無同理心地將坦克放下——還正好壓在那幾人身上——而後開開心心地自己爬了進去。
十幾秒鐘後，坦克重新啟動。
一開始，它還慢慢悠悠、好像剛出生似的左右調整了幾次方向。
但很快，它就跟被一口氣壓到底再鬆開的彈簧似的直接原地起飛、在馬路上狂飆起來。
“這個型號能開這麼快嗎？”莉莉絲若有所思地問。
“能在市場上流通的一定是過黑市的手，肯定經過非法改裝。”拉彌亞見怪不怪。
兩人正看得起勁，門外突然傳來聲音：“大聖女閣下。”
拉彌亞和莉莉絲同時抬起了頭。
“卡耳墨的星盟辦事處發來了求援，”門外的人說，“按照條例，我們必須在半小時內回應救援。”
雙胞胎姐妹互相對視了一眼，誰的眼底都沒有焦急的神色。
——不如說，半小時那也太快了，不如多拖延一會兒。
“不急，”莉莉絲不緊不慢地說道，“這麼大的事情，總要大家一起商量。先去通知教皇、審判長、騎士長、大祭司吧。”
“是，已經通知這幾位了！”
拉彌亞關閉了白夜情報中心的轉播畫面，語氣淡淡：“是嗎？那我們這就前往聖殿。”
“騎士長已經帶著幾名騎士一同駕駛機甲前往卡耳墨支援了！”
拉彌亞：“可惡！”
莉莉絲：“卑鄙！”
雙胞胎立時氣得罵出了聲。
“……大聖女閣下？”
——
沈時序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天才。
NPC監視玩家，玩家就就反過來用監視畫面傳播瘋狂，借刀殺人。
失去了理智的紅名們不僅不會躲開玩家，甚至在玩家靠近時都不會發現。
沈時序這會兒正蹲在牆頭上津津有味地看兩撥紅名打架。
隻不過混亂狀態下的NPC似乎也相應地失去了一些準頭，雙方的攻擊大多都落了空，雖然表情凶狠、武器也很有殺傷力，但仿佛兩群醉漢在互打王八拳，全都沒有給對面造成什麼傷害。
沈時序看了大概一分鐘後，仁慈地下場送雙方一起去牢裡反省了，免得他們清醒後社死。
要打你們去練舞房……哦不是，去牢裡繼續打吧。
正待繼續掃蕩街道時，沈時序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黑漆漆的地方看起來有些異樣。
——那一片圍牆底下，好像有那麼一塊的顏色不太一樣。
屬於玩家的DNA立刻動了！
沈時序收起刀狂奔到牆角，低下頭研究片刻，發現那原來是個洞，有點像《貓和○鼠》裡傑瑞的家門。
玩家低頭凝視小洞，沒有得到任何提示。
玩家抬頭四處觀察，發現這房子肉眼可及之處沒有彆的入口。
玩家試著往洞窟扔了個蘋果，沒有反應。
玩家撿起蘋果換了個香蕉，還是沒有反應。
玩家撿起香蕉，開始認真比較洞口大小和自己腦袋的大小。
“……您在做什麼？”背後有人發出疑問的聲音。
沈時序頭也不回：“進去看看。”
背後的人有些猶豫地勸：“我想裡面應該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沈時序非常堅定：“不，我不進去一趟是不會死心的。”
開玩笑，遊戲裡的牆上有個一看就很可疑的洞，這哪個玩家能忍得住不鑽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