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剛剛看到的S002似乎在刷怪的樣子。
沈時序試探地點開S002的召喚黑洞,在屍山血海中表情自如地和他打招呼:“帶一下新人。”
她秀了一下手中的芝麻。
半邊觸手都沒了、血條也非常不健康的S002:“……你確定?”
說話間,他還面無表情、眼也不眨地捏爆了一隻剛剛衝到自己面前的小怪, 黑汁四濺。
目睹這一幕的芝麻連滾帶爬地藏到沈時序背後,抱著她的小腿瑟瑟發抖, 眼含熱淚:“嚶。”
沈時序:“……”算了算了,對孩子心理影響不好。
於是, 沈時序換了隻寵物, 這次試了試大聰明。
黑洞一打開, 裡面又傳出了血腥味,以及大聰明劇烈的咳嗽聲,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小胡鬨生氣道:“哥, 你是不是昨晚又沒睡?”
大聰明好容易喘勻了氣, 淡定地擦掉嘴角的血:“靈感來了, 擋不住。”
芝麻:“嚶。”
沈時序:“……”算了算了,機甲重要,不能分散大聰明的注意力。
第三次,沈時序試了試不知道在宇宙什麼地方浪、但心情一直很好的小漂亮。
這次,召喚黑洞後面終於沒有血腥味了, 隻有驚慌的大喊:“敵襲!是異能者!”
坐在靠後位置的小漂亮眨眨眼睛:“哎呀。”
沈時序好奇地探頭往黑洞裡看了看, 見到一張高大上的會議桌,旁邊圍著一圈形狀姿態各不相同的外星人NPC,似乎正在開會。
而且,除了小漂亮外, 剩下的NPC還全是紅名。
啊?還有這樣的?
全是紅名=全是敵對勢力=全部都是可以打的怪。
沈時序理通了邏輯,回頭隨手一拋把芝麻扔到亞瑟懷裡:“帶給那誰!”
因為完全想不起來狠人NPC的名字,沈時序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就那誰。”
留下語焉不詳的指令, 沈時序飛快拔刀,硬是從召喚黑洞裡擠了進去,一刀砍翻一個攻上前來的紅名,面無表情道:“打劫。”
——
召喚黑洞緩緩合上了,白夜的身影消失其後。
亞瑟接住食鐵獸,在心裡歎了口氣。
面對白夜的行為,他已經沒有把氣真的歎出來的想法了,但內心還是忍不住。
即使隻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一瞥,以亞瑟的視力仍然能輕鬆地看見圓桌旁的幾名星盟官員。
……但星盟幾個月前發布了對“白夜”的通緝令,那便是敵對勢力。
既然是敵對勢力,那就沒辦法了。
亞瑟揪著食鐵獸的後頸皮往外走,一路和其他的騎士們微笑問候。
大家對他百般信服,沒有哪怕一個人想到要問一嘴食鐵獸究竟是什麼來曆、又來怎麼處理,一言一行間都在表示“如果是騎士長的話肯定沒問題”。
離開賜福地點,亞瑟才和裴臨雪聯絡說明白夜的囑托。
裴臨雪好奇道:“她指名要我?”
“我想我應當沒有理解錯。”
“哈哈哈,也是,以前我就常聽他們說你揣摩教義的水平最深,都說你肯定是能聽見女神的聲音、和女神對話呢。”裴臨雪毫無緣由地樂了起來,道,“那行,我來找你。”
“還有一件事,”亞瑟道,“星盟駐伊奧星係的辦事處,最近是否正在開會?”
這是他根據在場數名官員的種族得出的結論--這些種族平常因為距離原因,並不常聚在一起。
“好像是吧。”裴臨雪似乎轉頭問了人,才再度給出不以為意的回答,“對,怎麼了?”
“其中是否有您重要的手下或者朋友?”亞瑟問。
“……”裴臨雪沉默了兩秒,像是在反複咀嚼亞瑟這句話內的含義,然後才道,“不會吧?”
這句話如果說全了,可能應該是“就算是白夜也不會做這麼瘋狂的事情吧?”
打狗還要看主人,星盟駐伊奧星係辦事處本身可能不大不小,但在其之上的星盟卻盤踞著星際的半壁江山,盟員遍布宇宙。
掌握星盟核心權力的,則是某個古老的一等文明。
這一係列的利害關係,哪怕是小孩都能理清楚。
很可惜,白夜一來理不清,二來也根本不想理清。
哪怕她知道星盟是龐然大物,她剛才就不會拔刀衝進去了嗎?
顯然不可能。
於是,面對裴臨雪的疑問,亞瑟隻言簡意賅地答了一個字:“會。”
“朋友倒是有,不過不太重要,死就死了吧。”裴臨雪無所謂地道,“就是有幾個關係不好的,真想到場看看他們的熱鬨——哎,你說,會不會有現場照片流出來?”
亞瑟覺得這可能要取決於現場有沒有對白夜不抱惡意、能被她放過一馬、正好隨身帶著相機、又碰巧拍了現場慘照的人。
這幾個因素加在一起……“不太可能。”
裴臨雪發出遺憾的聲音:“他們開會地方挺遠的啊,你說我現在趕過去能不能看到熱鬨?”
“審判長,您忘了她不受空間限製。”
“哦,”裴臨雪突然就換了話題,她半開玩笑地問,“怎麼回事,我們分開才多久,你語氣一下子變了這麼多?”
“……”
裴臨雪來勁了,以100%的拱火音調道:“哇不會吧不會吧,我一個審判長背地裡不信女神也就算了,騎士長也叛教可就完蛋啦。”
她的話說到一半,亞瑟就抬起了眼: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舉著通訊儀走到近前的裴臨雪笑著朝亞瑟招招手。
“您說笑了,”亞瑟切斷通訊,手按在騎士佩劍上,表情平和,“這柄劍仍然能夠綻放神賜予的力量,就是我信仰堅定、為神而戰的證明。”
似乎為了呼應他的話,長劍果然閃現了淡淡的光輝。
裴臨雪接過芝麻托在手裡掂了幾下,單手拋高又穩穩接住,才笑眯眯道:“亞瑟,告訴你一個任何水之神殿騎士都不應該知道的秘密吧。”
她似乎有意強調了“任何水之神殿騎士”,但亞瑟連眼睛也沒有眨,安靜地等待著下文。
裴臨雪把芝麻放到頭頂,任憑黑白團子整個趴著抱住她的腦袋,似乎完全不覺得頸椎過度承重,語氣仍然很輕鬆:“長久以來,人們都以為隻有信仰虔誠、得到認可的騎士們才能使用這份力量,你們的劍但凡流落到他人手中——哦,比如說白夜,她拿了那麼多,還是用不了。”
白夜確實對此耿耿於懷,甚至試圖喬裝加入神殿、學習技巧。
也正是因此,亞瑟才在神殿飯堂中第一次見到了這名十分年輕、卻凶名在外的通緝犯。
“但其實不是因為騎士們經過了賜福才能使用特殊的力量,”裴臨雪說,“而是因為這些劍經過加密,隻能由加密名單中的人來使用罷了——每次騎士首封都要去天上的大神殿對吧?那是因為隻有在那裡才能接受秘密認證、加入用劍的白名單啦,哈哈。”
鑒於裴臨雪對水之女神的態度、對白夜的態度,亞瑟沒有遲疑便坦率地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想法:“誰的名字都可以加嗎?”
裴臨雪想了想,聳聳肩發出了不負責任的聲音:“怎麼不行?”
“那加上她的名字吧,”亞瑟笑了,“她一定會很高興。”
裴臨雪抬頭望天想象了一下,笑得更大聲:“說不定會更想去假扮騎士了?”
“不過,”亞瑟頓了頓,“有一個問題。”
“什麼?”
“白夜並不是她的真名。”
“……啊。”
——
《第二人生》的設定就很怪——應該說又怪又真實。
比如說,和現實世界打電話時、打開背包和菜單時,遊戲都是暫停的。
可如果接的是遊戲裡的通訊……不好意思,遊戲不暫停。
但電話都來了怎麼能忍得住不接啊!!這不就和通知裡面的小紅點一樣嗎?得有多堅定的意誌才能忍著不去點啊??
於是,沈時序試著用耳朵和肩膀夾住視訊儀、一邊戰鬥、同時還和狠人NPC講話,但歪著頭戰鬥實在是有點超規格,她左支右絀地閃避潮水般的攻擊時,一不小心就把視訊儀摔了。
她還沒來得及彎腰去撿,眼角就瞟到一道閃光,想也不想地背手彈反。
因為背身彈反,準確度多少差了點意思,攻擊沒有原路返回,而是轉了個角度折射,不偏不倚地砸在視訊儀上,將其劈得四分五裂。
沈時序:“……”
理智上,沈時序知道這個通訊儀沒有花一個信用點,而是她從忘了是誰的手裡直接順來的。
但既然她用了這麼久,這就各種意義上是她的財產了。
怪打玩家可以,打死都行,無所謂,玩家脾氣好,玩家會複活。
但怪破壞玩家的財產——我鯊了你!!!
——
白夜大殺四方時,阿爾伯特混在人群裡摸魚摸得風生水起,時不時還背後下個黑手。
沒辦法,他是臥底,不能暴露身份。
與會的聰明人最好今天就全死在現場。
白夜不打招呼就來找他,那能是白夜的錯嗎?當然不能。
必然是不長眼非要在這個時候開會的星盟的錯。
當視訊儀被打成一堆碎渣時,摸到近處給星盟官員補刀的阿爾伯特正好目睹了全程。
白夜看著地上的零件碎片呆住了。
阿爾伯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去——彆的不提,對於危險的感知和預判上……他是頂級的。
大概也就是幾秒鐘之後,白夜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微笑,但渾身壓迫感強得令人窒息。
——更像是傳聞中那個手段無常、以玩弄敵人為樂的“白夜”了。
星盟眾人的攻擊都被嚇得斷了那麼一瞬間。
“誰乾的?”白夜問。
亂戰之中,誰還會準確地知道哪道攻擊是誰發出的。
於是無人應答。
白夜點點頭,很好說話,但刀又提了起來:“行,那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的手機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