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1 / 1)

遊戲有一種玩法叫速通。

關於速通這件事, 甚至有世界紀錄等級的爭奪。

正常玩家進行遊戲的時候可能需要七八十個小時完成主線劇情,但速通玩家會想出各種騷操作,把所有能跳過的步驟全部跳過, 以非人的速度衝到最終Boss面前將其乾掉, 達成兩小時通關的成就。

——速度之快,當速通玩家衝到Boss面前時, 地圖還有可能數次卡頓, 原因是那部分地圖尚未來得及被遊戲加載。

沈時序並非速通玩家,但這種速通思路是所有玩家完全可以共享的。

譬如說,這會兒沈時序任務列表裡【這石頭可以吃嗎?】並沒有詳細的指引,隻有一個三年多的倒計時, 說明官方解法是在三年後通過種種手法去爭奪新產出的血羯石。

但沈時序也完全可以繞路去搶……不是,到收藏家NPC那裡借一下血羯石, 任務必定同樣也會完成。

如果這是個可有可無的任務,區區三年多, 沈時序也就等了。

等固然也有風險——比如玩家隻是隨便種了會兒田打發時間, 結果一抬頭就發現倒計時變成48年了之類的——但等多簡單啊!也不用動腦子!

可問題是,100%的收集就卡在這最後一個道具的情況下,哪怕血羯石是從大象後面拉出來的,玩家也不會猶……呃……玩家使用其他東西去取它的時候也不會猶豫一秒!

可惜的是,大象好找,而收藏家難找。

不過幸好, 玩家有非常適合的消息渠道。

沈時序走出圖書館, 先到街邊的小飯館裡吃了個飯。

——看起來很浪費時間,但食譜的大量獲取可缺不了這一環。

飯館老板熱情地招呼沈時序:“吃點什麼?”

沈時序看都不看一眼菜單:“都來一份,帶走。”

老板一臉茫然地看看布滿半面牆的菜單,又看看沈時序, 喃喃重複:“……都來一份?”

無視老板NPC的複讀機行為,沈時序對店內進行一番收斂的掃蕩——在商店裡不能隨意順手牽羊,利潤不大,又容易被追捕——隨後直奔後廚。

廚房裡一共隻有兩位廚師,顯然,這是個小飯館。

但沈時序更滿意這樣的小飯館,因為人多了她看不過來。

沈時序熟門熟路地往兩名廚師中間一站,抱著手臂道:“開始吧。”

廚師A和廚師B:“……?”

老板NPC緊跟著進了廚房,尷尬地搓搓手:“這位顧客點了店裡所有的菜。”

沈時序配合著老板NPC的話連連點頭:是的,不錯,叫我甲方。

於是乎,沈時序以監工的態度把這家飯館菜單上所有的食譜都笑納了。

至於付錢購買的菜肴,當然是吃掉一盤用來回複饑餓值,剩下的全都收進包裡、以備不時之需了。

什麼?物資已經很足夠了?

荒謬!收集玩家的字典裡永遠不會出現“足夠”這兩個字!什麼都是不足的、缺乏的、可以再來點的、見到就會撿起來的、除非已經抵達堆疊上限否則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的。

扔下廚房裡幾個被嚇得目瞪口呆的NPC,沈時序順路就從廚房後門離開了。

跨出門的瞬間,沈時序還在努力思考自己在吃飯之前要做什麼事情來著,原子彈……不是。工具人……哦!血羯——

隨後,刀光一閃,玩家受到攻擊,失去了10點HP。

沈時序:“……?”

無所謂我本來要乾什麼,現在我要鯊人。

來襲的NPC穿著一身風騷的緊身風衣、又戴著風騷的假面,紅名且囂張:“哼……白夜。那群家夥看中的就是你?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夠不夠格當這個容……”

在NPC逼逼個不停的時間裡,沈時序已經冷靜地切換主武器、打開弱點判定、存檔、嗑下敏捷加成道具,然後一刀劈斷對方的話——我管你哪來的有什麼目的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現在我就要大開殺戒!

紅名NPC被這回手一刀砍得猝不及防,但他的血條也確實很厚,隻掉了層血皮。他大怒:“接受神的考驗是你至高無上的榮耀,無知之輩,接受神罰吧!”

“哪來的神敢懲罰我?”沈時序比紅名NPC還囂張,“你讓祂出來我把祂一起砍了。”

神?

沈時序這一生砍過的神,往少了說是百八十,往多了說直接是無限——神族,知道吧?那也是玩家用來刷道具的精英怪而已。

但凡遊戲能做人生總結,每個資深玩家都必然擁有畜……不對,是“神之天敵”的稱號。

北卡的街道暗巷中,一名搞邪/教的狂信徒,以及一名完全混亂中立陣營的玩家,就這樣因為10點HP展開了一場廝殺。

有一件事情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知道的:遊戲中所有的戰鬥都會以“玩家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作為結局。

什麼,你說劇情殺?

那就以玩家把策劃和遊戲公司噴死作為勝利結局。

但隻要是在設定上可以勝利的戰鬥,結局最終都必定是玩家勝利。

不管是熟能生巧,還是卡了BUG,又或者是瘋狂SL,但總之玩家不會敗給遊戲公司以外的任何人。

如果玩家輸了,隻能說明玩家還不夠肝!

所以,渾身長滿了肝的沈時序硬是和這個囂張NPC大戰了三個小時,途中經曆了數段毫無營養的對話,譬如:

“你是不是剛剛從我身上偷了東西?卑劣之徒!你配不上我主!”

“嘖,順手牽羊失敗了嗎。”

“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做出這種事,你不覺得慚愧嗎!”

“可一會兒萬一把你打死我就偷不了了啊。”

“哼,口氣倒是很大——接招吧!”

還比如:

“我都還沒魔法你怎麼會魔法?”

“你XX用的那還不叫魔法??”

再例如:

“你怎麼還能回血??”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是我主賜予我的福光,唯有真正信仰我主的人才能獲得賜福。”

“?我也要學,你主在哪裡。”

“你!你根本不將我主放在眼裡!受死吧!”

“?你毒唯嗎?”

經過一段段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後,沈時序終於成功地將隻剩一絲血皮的紅名一腳踩在了地上。

因為紅名還在不服輸地奮力掙紮,沈時序隻好又用刀把他釘在地上。

她握著刀柄彎腰,直到刀刃大半沒入地面、直到那樸實無華的刀格抵住囂張NPC的腹部,才近距離問他:“所以,你主在哪裡?”

囂張NPC咬唇不語,原本就隻剩一絲的血條緩緩下降。

雖說有些遊戲是可以玩成刑訊模擬器的,但沈時序沒有那種興趣。

畢竟,如果有更好的方法的話,為什麼要做那麼殘忍的事情呢?

玩家歎著氣從包裡拿出了【涼拌蓮榴折耳根】,自我讚美:我真是個手段溫和、奉公守……呃……不亂鯊NPC的好玩家啊。

遊戲裡或許沒有真正的神器,但料理裡有。

也許是因為不同NPC的意誌力也有所不同,和上次不一樣,囂張NPC足足吃了十三盤涼拌蓮榴折耳根才把【有問必答】buff刷出來。

足足13盤!

是時候去補充一下原材料多製作一些存貨了。

這可是硬通貨。

話說13這個數字稍微有點巧了,難道是暗示了什麼……

沈時序腦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並被她拋之腦後,她捏著囂張NPC的兩頰,又問了一遍最重要的問題:“你主在哪兒?怎麼學技能?”

眼神迷茫、眼神空白的囂張NPC反應了幾秒鐘後,才遲緩地張開嘴:“主……是……”

他才說了兩個字,天空突然毫無預兆地降下一道驚雷。

——直直劈在沈時序頭上,劈掉了大半血條。

不幸中的萬幸是,身為一名輕度的強迫症患者,沈時序打完怪後第一時間就是補滿自己的血條,所以沒被這一擊打出GG。

好奇地鬆開囂張NPC,沈時序抬頭往空中看了一下。

晴空萬裡無雲,完全沒有打雷下雨的跡象,剛才那最多隻能叫是旱天雷。

……但偏偏要劈在玩家身上嗎?

帶著幾分狐疑,沈時序快速補完血,又存了個檔,才低頭再次逼問:“重複一遍剛才的回答。”

“主……是……”

和前次一樣,NPC才說了兩個字,天上又降下一道同樣的旱天雷。

同樣的招式不會對玩家生效兩次!

早有預備的沈時序毫不猶豫抽出沒入地面的長刀,反手一個刀反。

——因為沒看見雷的方向,彈反時機差了毫厘,失敗了。

擺著很帥的姿勢硬吃了旱天雷傷害的沈時序:“……”玩家翻車,常有的事。

沈時序熟門熟路地重新讀檔,走程序似的隨便逼問了一下地上的囂張NPC,等待旱天雷落下,在完美的時機拔刀背身反手後砍——

“錚”地一聲,完美彈反觸發。

但和通常不一樣,這次的雷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無路可去似的直接纏在了沈時序的刀上。

沈時序發出冷笑:被電了七八次後,玩家早就記得給刀裝上橡膠絕緣把手了!

那螢黃色的雷電裹著刀刃嘶鳴了至少半分鐘,帶著整柄刀不斷顫抖,幾乎要從沈時序手中脫落出去,但被宇宙引力牢牢地抓住,壓根跑不了。

直到電光逐漸消失,沈時序才解除宇宙引力技能。

雷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接下來不管沈時序再怎麼逼問地上的囂張NPC,雷都沒有再降臨過。

奇怪,乾嘛來的?

成功從囂張NPC嘴裡問到一個新任務【主的線索】後,沈時序用掃描儀試著掃他一下,果然發現對方身上背著賞金。

【罪名:殺害平民,人口販賣,宣揚非官方信仰……】

沈時序確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斷:就是個狂信徒。

——話說,這宇宙裡還有官方信仰的?

但這家夥隻有八百萬賞金。

沈時序不滿地嘀咕:“明明打起來比獨眼三兄弟麻煩多了……”他還會回血誒!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沈時序把囂張NPC送去監獄,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在碰見囂張NPC之前是要去乾什麼的。

漁網?好像不是……啊,人參果。哦不對,能吃的石頭。

為自己穩定發揮的記憶力點了個讚,沈時序取出通訊儀撥打工具人的號碼。

對方剛剛開口“喂”了一聲,沈時序就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跟沒電了似的往前栽倒了下去。

遊戲中玩家醒來和昏倒當然隻會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情,但中間經過了多少時間就不好說了。

沈時序再睜開眼睛時,自己正躺在街邊,周圍全是好像有點眼熟的NPC。

“她醒了!”一名白大褂激動地喊道,“陛下,白夜閣下醒了!”

沈時序納悶地查看自己的饑餓值:五分之四,很多。

血量:滿的。

精力條……精力條什麼時候空了??

不僅如此,精力條甚至90%的部分直接呈現深灰色,10%的格子內如今也空空如也。

百思不得其解的沈時序又抬頭去看狀態欄,發現那裡掛著一個從未見過的debuff:持續時間72小時的【神罰:你觸怒了祂。72小時內精力值快速下降,並減少90%上限】。

沈時序恍然大悟: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區區debuff,這就喝一瓶美味的白花蛇草水。

沈時序咕咚咕咚灌下沒有任何味道的液體,卻得到提示【無法驅散】。

“……?”

——

瑪麗安剛剛跑到白夜面前,就看見她手中拿著個飄出毒霧的瓶子直愣愣又倒下了,後腦勺砰地一下撞在地上,聽起來就很疼。

阿爾伯特在旁笑:“我作證,服毒自殺。”

他雖然這麼說著,但腳步並沒有慢下,而是上前取走白夜手中瓶子聞了聞,飛快拿開,扭臉乾嘔了一聲。

雖然對外界沒有絲毫反應,但白夜的身體仍然有呼吸與心跳——雖然還是保持著非人的穩定,但這畢竟是生命指標。

幾人商量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再守白夜片刻,看看她會不會再度醒來。

過了一小時,白夜果然再度睜開眼睛。

然後,她一邊嘟囔著“我就不信了”一邊又掏出一瓶飄出毒霧的瓶子往嘴裡灌,數秒後咣當一聲再次砸了後腦勺。

——好在阿爾伯特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腦袋。

瑪麗安歪著頭道:“感覺她似乎樂在其中。”

薛一城:“……可不是,都二次服毒了。”

而寧世和感覺自己已經不多的壽命持續在無效燃燒:“……我很忙,能先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