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把【血肉模糊的霧氣】成功做成料理, 沈時序存檔後進行了幾十次嘗試，通通炸鍋。

死去活來幾十次後，沈時序不得不承認：這還不是現階段的玩家能烹飪的食材。

把鍋收起之後, 沈時序又對著手裡的霧氣沉默了片刻。

已知，能用來烹飪食物的東西就是食材；

又知, 食物必然是可以吃的；

可得，食材也是可以吃的。

——那麼, 這個可以用來烹飪的霧氣應該也可以直接吃吧！

……雖然那些飄散的霧氣進到嘴裡後很難吃，但說不定它核心的部分會很好吃呢？

仗著剛讀檔不久, 沈時序把【血肉模糊的霧氣】直接塞進了嘴裡，嚼吧嚼吧兩下：“……”

不能說難吃, 隻能說非常難受。

饑餓值直接全部清空，換個具體說法就是吃完這玩意兒把胃裡所有的東西全給吐出來了。

煉鋼廠裡NPC們的眼睛都瞪圓了。

——是的，沈時序隨意進了一家煉鋼廠，看見這兒有個高溫火爐似的東西, 順手開始實驗性煮飯。

另一個好消息是, 她還通過觀摩領悟了煉鋼技術。

現在隻要擁有鐵、石灰、煤炭，沈時序就可以製造鋼材了, 這道精煉技術甚至同時還會給出少量作為副產品的磷礦。

沒錯，玩家甚至不需要工業設備就可以徒手搓鋼。

放棄生吃血肉模糊的霧氣, 沈時序重新讀檔, 這次乾脆地把鍋和霧氣都塞進了包裡。

——周圍的NPC們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沈時序看看高溫熔爐內燒成漂亮橙紅色的鐵水, 沉思了一下，忍不住又跳了進去。

NPC：？？？

【Game Over】

沈時序讀了個檔, 歎氣：看來也不是能在高溫液體裡遊泳的設定。……雖然玩家到現在還沒學會遊泳。

遺憾地離開高溫熔爐後，沈時序順手打劫了煉鋼廠的倉庫，獲得不少工業原料。

但沈時序隻隨手捏了一塊鋼塊, 讓新獲得的配方變成“已製作”之後，就準備將其置之不理。

主要是鋼這玩意兒，暫時還真用不……

【獲得了“鋼塊”！現在可以強化工具了！】

沈時序以最快手速狂點手工製作：我煉爆！！！

獲得了999份鋼塊之後，自覺準備相當充足的沈時序切換到了道具欄的【工具】分類，選中前不久剛剛立過大功的鋤頭。

鋤頭的互動選項裡，還真的多出了【升級】按鍵。

沈時序一點下去，係統就配合地跳出提示。

【需要5個“銅塊”，資源不夠，無法升級】

沈時序：“…………”

出現了，讓手握高級道具的玩家滿地亂爬收集低級道具的屑遊戲。

索然無味地關閉菜單後，沈時序突然聽見了鐘鳴的聲音。

——這代表著在遊戲中，新的一天開始了。

沈時序立刻想起一件要做的日程。

她把背包中【詭異的非人雕像】取出來，果然它已經能再次使用了。

起手存檔，沈時序選擇使用雕像。

一秒鐘後。

【你的召喚被拒絕了】

還能拒絕的？

沈時序迷惑地讀檔重新使用。

【你的召喚被拒絕了】

讀檔。

拒絕。

被接連秒拒三次之後，再天真的玩家都應該知道這不是自己臉黑不黑的問題了。

沈時序握著霧氣的牌位，思考片刻應該怎麼處理它。

可以打開弱點判定後用刀直接砍了，也可以試試即死槍的效果，還可以回到剛才的煉鋼廠裡看看多高的溫度才能讓它融化。

“但你覺得會這麼容易嗎？”沈時序晃了晃雕像，那動作像在搖勻一瓶果汁，“我有一個更好的讓你屈服的辦法。”

雕像保持沉默：“……”

夜黑風高，午夜零點。

沈時序查詢完皇城的地圖，在城市的主乾道上開著裝甲車前往動物園。

雖然這輛車是從前一顆星球那裡拿來的，上面還有另一顆星球的國旗，不過車就是車，玩家不會對車搞國彆歧視。

動物園這種地方，當然是收集玩家必定會打卡的去處，因為在那裡可以很輕鬆地一次性找到很多動物，不需要再東奔西跑自己探索棲息地了。

但去過又不代表沈時序會記得路。

野生動物園正好建在郊外，比起總是障礙物非常多所以隻能跑酷的市區中心來說，一路飆車抵達更為方便。

如果是一位遵守法律法規的司機，這一路的車程應該是90分鐘。

但玩家瀟灑地在一小時就抵達了野生動物園。

問就是駕駛技術高超。

沈時序並不急著下車，她把被安全帶綁在副駕駛座上的雕像拿了起來，給它展示窗外的風景：“你來過動物園嗎？我估計沒有。不過你應該吃過不少動物。”

雕像：“……”

沈時序看看野生動物園的門，想了想還是下車、收起載具、翻牆進去、再把載具重新放了出來。

畢竟野生動物園，要是把門撞壞了，野生動物出來吃市民不太好。

啊，一位多麼守法的玩家。

沈時序又在內心給自己加了七點道德值，因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悠閒地在門口的導覽地圖上尋找自己的目標動物，一邊對雕像說：“你知道嗎？很多智慧生物會擁有的問題，動物也一樣會有——啊，找到了，大象在這裡，還挺近的嘛。”

雕像：“……”

“象的體型非常巨大，”沈時序頓了頓，“哦不過你的體型更大，就是沒什麼意義，菜得很。”

雕像：“……#”

“說回大象，”沈時序快樂地道，“你知道大象也會便秘嗎？”

雕像：“……”

“你不知道吧，因為你八成沒有這個功能……等等，在這裡我也沒有這個功能。算了這不重要。總之，當大象便秘的時候，你知道它的飼養員會怎麼幫助它嗎？”

雕像：“……？”

沈時序一腳刹車停了下來，她舉起雕像放在窗口，大方地指出象群所在的方向：“看，因為象的體型原因，當它們便秘時，飼養員需要穿戴上護具，用手去掏哦。”

雕像：“………………”

“你想什麼呢，”沈時序爽朗道，“我當然不會親手去乾這件事情了。”

她說著，用宇宙引力抓起了雕像，露出笑容。

“——當然是這樣，隔空把你塞進去啊。”

一縷霧氣從雕像裡悄悄探了出來：“……等等。”

沈時序充耳不聞：“走嘍！”

“我說等等！你這個愚——你這個趣味低俗的——”霧氣竄出得更多了，它發出那怪異的合音，“你到底想要什麼！！”

沈時序沉思片刻，先存了個檔：“你的那塊碎片應該怎麼煮好吃？”

“就為了這種——”

“走嘍！”

“我不是食材！你最多也隻能用我的特性去煉金！”

沈時序眼睛一亮：這個世界觀明顯走的未來向，但居然還能煉金？

這麼一聯想的話，鍋可以用來做魔藥，那顯然也就可以用來煉金嘛，合理，合理。

沈時序美滋滋地記下新情報，又問：“怎麼煉比較好？”

“我一天隻能回答一個問題，這是有規矩的！！”

沈時序淡然讀檔，重新問：“你的那塊碎片應該怎麼煉金最適合？”

“你……”霧氣顯得有些混亂，它毫無規則地翻滾著，“你做了什麼？明明你才問第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被限製無法回答你？”

沈時序：“。”好你個巨人娛樂，這路都給玩家堵死了。

沒法通過SL大法把霧氣當成搜索引擎，沈時序隻好暫時放棄。

明天接著問。

……如果明天還記得。

“……既然沒法再提問，我就可以回去了吧。”霧氣嗡嗡地說。

沈時序從車窗裡跳出去，反手拔刀，朝它笑了一下。

灰霧氣急敗壞：“……你這樣是違反交易公平的！”

“怎麼違反了。”沈時序給它講道理，“你的設定是我給你某個東西，交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對吧。”

“你給我什麼了？！”

“潔淨。”

“……那為什麼還要殺我？！”

“你甚至不會死，這算殺嗎？”沈時序提出質疑，“另外，這也不怪我。誰叫你把血條亮出來了呢。”

綠名對玩家友好，黃名對玩家中立，而紅名對玩家惡意。

所有想殺玩家的，玩家都會搶先一步殺掉。

霧氣從第一次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是紅名——這不就是遊戲給的攻擊信號？

遊戲的判定是不會錯的。

有了第一次的戰鬥經驗，這一回的沈時序沒有翻車，沒有讀檔，輕鬆加愉快地收獲了第二塊還不知道怎麼用的【血肉模糊的霧氣】，還給胸針成功附魔了【移動速度+5%】的新屬性。

灰霧就是個必掉道具的刷材料點嘛，還可以隨身攜帶，真方便。

……雖然還不知道掉落材料怎麼用，但以後總會知道的，嗯！

從野生動物園飆車回到市區時，遊戲內的天空還遠沒有亮，但有些勤勞的人已經起床工作了。

沈時序收起裝甲車，準備去漁具店看看自己的漁網做好了沒，結果路上先碰見了一個神神秘秘、穿著鬥篷的人。

對方的血條是紅色，但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開始講話。

“——白夜，對嗎？”對方壓低了聲音，“你最近風頭很大。”

沈時序歪著頭看NPC。

很少有這種任務——NPC主動上前搭話。

NPC可能會給玩家寄信、留道具、像個大爺一樣站在原地等玩家主動來找，總之就是很少會主動搭話並且發布任務。

抱著“或許是有任務”的想法，沈時序沒有立刻拔刀砍人。

“你以為你自己很強？你對宇宙一無所知。”

“你有自己的追求嗎？還是隻有得過且過？”

沈時序：“……”出現了，是謎語人。

謎語人NPC開始激情又漫長的演講。

而遲遲等不到任務發布的沈時序掏出一口大鍋，用背負式噴火套裝點上火開始做飯。

差點被燒到的謎語人NPC：“……這粗鄙的行為彰顯著你從未聆聽過神之意誌的可悲。”

沈時序充耳不聞地做飯。

謎語人NPC滔滔不絕。

不知道過了多久，謎語人NPC的聲音變得高昂起來：“無知的羔羊，你需要智者的指引——來吧，讓我為你介紹全知全能的神，神將教導你一切！”

伴隨著這句話的尾音，係統消息終於姍姍來遲地跳出。

【任務：以神之名】

沈時序連任務詳情都懶得看，把鍋一收，存檔，反手拔刀就把紅名狂信徒砍了。

對方是個脆皮，連一刀也沒扛住，悶聲不響直接“撲通”一聲倒地。

沈時序打開任務欄一看，很好，任務沒有失敗，說明這個任務NPC並不是必須的。

【以神之名：這世界上真的有神嗎？還是說，隻是一些裝神弄鬼的人？你決心前往一探究竟。（危險任務，請做好充足的準備再出發）】

沈時序盯著任務詳情括號裡的內容看了幾秒鐘。

《第二人生》玩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提示，說明任務可能真的很危險。

沈時序是一名非常聽勸的玩家。

打個比方，如果遊戲說迷宮的攻略建議等級是55+，那沈時序就會刷到至少75級再進入迷宮。

所以，在做這個【以神之名】的任務之前，先去補充一下回複道具、武器彈藥，再給裝備升級，多學幾個技能吧。

也不知道夠不夠。

雖然有存檔，但在這種情況下再怎麼謹慎也是不為過的。

於是，沈時序半夜闖進皇宮，把女皇NPC從床上搖醒。

女皇NPC剛醒來時閃爍了一下紅名，但看清眼前的人後，就切換成了綠色。

她用手指隨意地梳理自己睡亂的頭發，友好地問：“您怎麼來了？是需要幫忙嗎？”

太上路了！

沈時序感動地握住對方的手，誠懇道：“我需要核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