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了一陣過後。

方耀文冷不丁的說道："顧師弟，恭喜你啊，小泉峰即將再出一位金丹真人。"

"誰?"

顧長青嚇了一跳，緊接著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冰凝?”

"是啊!"

方耀文點了點頭，笑眯眯道： "驚不驚喜。"

顧長青： "……"

他此時十分慶幸，自己沒有拖延，已經把冰凝的邪門之處曝光，要不然，再想對付她困難翻倍。沒有誰敢散布金丹真人的謠言。

蕭星河等人也沒能力，布局陷害一個金丹真人。等她進階金丹以後，再想找到真憑實據，難上加難。

顧長青面不改色的誇讚道： “大師姐果然天賦出眾，卓爾不群，出類拔萃，實乃我輩楷模是也。”紀衍點了點頭：“她還與眾不同呢。”

"噗嗤!"

方耀文忍俊不禁：“你們兩口子真促狹，不過，冰凝仙子確實與眾不同。”他剛得知消息也被嚇了一跳。

顧長青道："師兄可知宗門對她有何安排?"方耀文露出一絲遺憾之色，還想看這兩人變臉呢，看樣子目的達不到了。

“應當會獨立一峰，免得她禍害同門，不過，我聽說宗門也很頭疼呢，她如今破罐子破摔不裝了，簡直就是一個燙手山芋，顧師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異常?"

否則，無論是小泉峰的種種安排，還是更久遠以前，顧師弟始終對冰凝敬而遠之。

顧長青搖了搖頭：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哪知她的異常，隻不過，我與她一同拜入師門，每次都成為墊腳石，同門一拉一踩，捧著她，踩著我，次數多了，誰願去受這份委屈，反正親傳弟子的身份夠用，我也就懶得糾纏，乾脆遠離。"

方耀文點了點頭，這話他信，顧師弟從來都是穩健的性子，對危機有種敏銳直覺。他笑著道：“師弟因禍得福啊。”同門墳頭長草了，他依然還活蹦亂跳。顧長青笑了笑道：“僥幸而已。”

方耀文不置可否，僥幸可不能活得這樣滋潤。緊接著，他們又說起其他話題。

方耀文消息靈通，先去北極深

淵，又跟隨元嬰去了前線，眼看前線要開戰，連忙又找借口溜了回來。

經曆豐富，多姿多彩，再加上他八卦的性子，大大滿足了顧長青的好奇心。他之前的預料沒錯，秘境爆炸之地，確實即將開戰。仇恨的累積之下，停戰已經不現實。

但是，為了維持穩定，兩宗非常克製。

為了避免戰事擴大，經過元嬰協商，其他地方爭鬥暫停，秘境爆炸之地，將會成為新的戰場。兩宗弟子共同奪取資源，但金丹不許插手，儘量把戰事掌控在一定的範圍內，等待來日決戰。紀衍對此並不意外，接下來想必就是時間長久的拉鋸戰。

顧長青更加好奇北極深淵的情況。

方耀文大吐苦水，北極宗主不當人，把他們全部當成牲口使用，他煉丹煉得快吐血了。

不過，相比起那些獵殺妖魔詭異的弟子，煉丹師又非常舒坦，總之他離開前深淵外圍已經清掃乾淨。

至於深淵內層，目前為止，聽說曾經去過的人，大部分已經被詭氣影響。隻幸好，深淵內層的異常，蔓延不到地面。

隻是，他能感覺到形勢嚴峻，或許十年，或許百年，深淵總有一天會爆發。

當然，如果是千年更好，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方耀文十分光棍。

顧長青看向紀衍，想獲得一手資料。

紀衍："……"

他內心十分麻木，顧長青居然都不裝一裝嗎，他雖頭頂灰色氣運，但是……但他或許是殘魂奪舍呢。

最討厭這種喜歡裝糊塗的人，什麼都不問，又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紀衍淡淡的道： “百年內應當不會爆發。”反正他前世死之前，深淵出現了幾隻大妖魔，但卻沒有發生暴動。

當然，這也多虧了北極宗主的清掃。

北極宗主進階化神，前世同樣下令清掃深淵，可惜，他雖穩住了北極的局面，但依然於事無補。天地變異，並非人力可以阻擋。

靈氣複蘇，詭氣複蘇，前世沒有妖魔食用指南，低階妖魔無人獵殺，可想而知後來的情況。低階妖魔開始成長，長成參天大樹。方耀文點了點頭： “我想也是。”

他曾經和人討論過，都覺得短時間內深淵不會爆發。顧長青挑了挑眉，心裡有數了。他又可以再苟一百年。說笑了

一陣過後，顧長青請客吃飯，算是幫他接風洗塵。

時間過得飛快。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兩個月後。

宗門戰線終於收縮，統一在了秘境爆炸之地。與此同時。

除了鎮守邊境的弟子，或是領取任務，自願參戰的弟子，其餘人已經開始撤退。而這時，距離開戰至今，已經過去兩年。

紀衍修為也進階到築基中期。

他畢竟有過一次經驗，重修而已，速度自然更快。小泉峰。

此時，眾弟子心緒複雜。

聽說大師姐快要回來了，一時之間，他們不知如何面對。感情上，他們尊敬大師姐。

顧長青的操作之下，一直把冰凝供著，捧著，有了麻煩也是她去解決。因此，眾弟子對她還是滿有感情的。

然而，理智上，看著小泉峰的死亡名單，他們無話可說。就連冰凝的擁護者，此時也無言以對。

小泉峰共有八百弟子參戰，其中三百擁護冰凝，如今已經十不存一。

相反，顧師兄的擁護者，因為有親傳照看至今隻有三人隕落，剩下的則是中立派，也隻死了十幾人。

差距之大，引人深思。

"怎麼辦?"

他們有些愁眉不展。

冰凝師姐即將歸來，他們該用哪種態度面對，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冰凝師姐回來了，小泉峰的黴運會不會雪上加霜。

好煩哦。

"還能怎麼辦，問掌事唄。"

"顧師兄雖是掌事，但也處理不了這事吧。"

“唉，總歸她是大師姐，我們準備迎接吧，大不了就和從前一樣。”從前也沒有太倒黴。

但是，自從兩宗交戰，小泉峰就開始走黴運，至今仍未恢複。不過.…

似乎，仿佛，倒黴歸倒黴，他們的修為並沒有落下，收入也沒有減少太多。

這邊丟了，那邊總能找補回來，就是有些耗時費力，從前十分力氣就能完成的事情，現在需要二十分。

因此，除了辛苦一點，仔細想想，影響不大。

所以，儘管心裡有些發悚，但在宗門規矩之下

，不管願不願意，高不高興，他們隻能歡歡喜喜的迎接師姐歸來。

這一日。

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轟!”

一艘巨大戰艦，停在靈虛宗的山腳下。宗門弟子歸來。

高興過後，氣氛有些沉重。去時數萬弟子，此時隻剩不到一半。

"恭迎老祖。"

金丹真人下船後，沒多久，冰凝仿若天女一般飄然而下。

她依然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但卻少了一分楚楚動人，多了一分肆無忌憚。確實破罐子破摔了，不裝了。

她落地後，周圍三尺無人。

顧長青忍住笑意，帶人上前迎接： "恭迎師姐。"

"師弟啊!"

她神態輕慢，目光冷凝，總覺得這位笑眯眯的師弟不安好心。

不過，想起他的修為，心中的那絲警惕又放開了，區區練氣修士，她不會放在心上，隻懊悔從前上了他的當，白給小泉峰當打手。

冰凝有些咬牙切齒。

若非顧師弟的操作，宗門也不會有樣學樣，控製她真正成了掃把星。

至於為什麼沒有懷疑顧師弟，首先他的修為低，其次，他在山門的操作很正常。

冰凝天賦出眾，又是虞真人看重的弟子，顧長青想要坐穩掌事之位，自然要將她捧著，供著。沒有誰懷疑他早就布局。

因此，心中的輕視之下，冰凝忽略了罪魁禍首。

"大師姐。"

其餘弟子恭敬行禮。

冰凝幽幽歎氣，水潤的眼眸帶著幾分愁緒： "也難為你們還願聲大師姐。"她此時雙瞳剪水，黛眉輕蹙，美得有些勾魂奪魄。

"仙子………"

有人心疼不已。

有人捂住胸口。

明知她是掃把星，依然有人心疼的無法自持，恨不得將人攏在手中嗬護，抹平她眉間所有愁緒。當然，更有人連忙退避三尺，生怕被汙染了一樣。

"咳!"

南宮煜輕咳一聲： &#

34;冰凝仙子，還請自重。"

冰凝目光含情，似幽似怨： "南宮哥哥，你真要這樣狠心嗎?"

南宮煜： "……"

天地良心，他真跟冰凝沒交情。

"呸，你少勾引我道侶。"

旁邊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修，立刻火冒三丈： "要不是掌門吩咐，你看誰願意搭理你。"

冰凝勾了勾嘴角，下一刻，雙眸含淚，委屈道： “我知自己不受歡迎，甘願自逐出宗，還望眾位前輩允許。"

“那不行。”

"上人已經交代，讓你另立山門。"

"掌門已經安排玉雪峰，冰凝仙子莫讓我等為難。"冰凝笑了笑，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法峰金丹頭痛道："林悅出言無狀，思過崖禁閉一年。"“憑……”什麼。

話音未落，便被南宮煜捂住嘴。林悅狠狠瞪著他。

南宮煜無奈苦笑，金丹真人擺明偏心，他們反駁毫無意義。冰凝巧笑嫣然，但這時再沒有人欣賞。法峰金丹真人目光警告的盯著她，示意她不要太過分。

"是!"

冰凝盈盈下拜，見好就收。

顧長青卻明顯發現，林悅被罰思過崖，一縷氣運飄到冰凝身上，她現在當真是毫無顧忌了。肆意打壓周圍的人。

一個不要臉的冰凝仿佛加難纏。不過，這是宗門需要操心的事。顧長青上前半步："恭喜師姐另立山門。"

"哼!"

冰凝冷笑一聲： "顧師弟怕是心中暗喜，巴不得讓我離開吧。"

顧長青笑了笑道：“我隻羨慕師姐得以出師，不過，根據宗門規定，出師後，師姐自立門戶，便不算我小泉峰的人，回去後，我會將你名字劃掉。"

"不行。"

冰凝臉色一變： "沒有師尊允許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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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冷笑著道，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顧長青滿不在乎道： “小泉峰的內部事物，有我做主足以，難道還有人想乾涉不成。”

正想乾涉的金丹真人： "……"

冰凝惱怒的瞪著眼： "師弟當真如此絕情?"

顧長青蹙了蹙眉：“另立山門以後，你便脫離小泉峰，此乃常理，師姐你為何……”

他頓了頓，欲言又止。

冰凝一噎，她就知道，這位顧師弟是個克星。

冥冥中她有一種直覺，劃掉名字很不妙。

但她更加明白，克星不講道理。而這種內部事物，宗門也不會插手。

就算她無理取鬨也沒用。

宗門雖忌憚她的氣運，但也並非無可奈何，至少關禁閉，她就毫無辦法。因此，小事方面，她敢胡鬨。

大事，她也隻能乖乖聽話。

小泉峰的事，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她必須占理，否則，宗門不會毫無理由的偏幫。

冰凝深吸口氣： “理法不外乎人情，我自幼在小泉峰長大，又得師尊栽培，尚未報答師恩便自立門戶，已經令我慚愧萬分，還請師弟高抬貴手，成全我一番心意。"

這話說得非常漂亮。

深深表達了她對師門的感情。同時也向宗門表達了她的忠心。

"既如此……"一位金丹真人開口。

顧長青連忙說道： "“大師姐，既如此，你就成全了我們吧，小泉峰實在太倒黴了，我們真不想繼續倒黴，你既感恩師門，去掉名分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另立山門後，真會對小泉峰置之不理。"

冰凝氣得臉都黑了。

顧師弟果然黑心，又把她架在火上烤，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周圍人默默閉嘴，頓時不說話了。

這事兒確實不好插言，誰知小泉峰倒黴是不是真和冰凝有關係。

"你給我滾!"

冰凝周身冷氣凝結，氣得火冒三丈，想打人。

"大師姐，我這就滾。"

顧長青連忙帶人溜了

。

周圍人要笑不笑，又有一些無語。

萬萬沒有想到，小泉峰的掌事居然是這樣一副德性。林悅痛快極了，目光冷冷盯著冰凝看她笑話。

方耀文躲在人群中樂不可支，他就知道，顧師弟這樣不要臉，絕對不會吃虧。當然，也有人搖頭歎息，覺得顧長青太涼薄。

冰凝就算再不好，也是同門大師姐。

這樣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讓人覺得他有些薄情寡義，至少眾人眼中，冰凝曾經為了小泉峰勞心勞力。

儘管這是顧長青特意維護的局面。

但冰凝為了穩住人設，為了保持她善良美好的形象，當初確實付出了不少。

有事沒事大師姐。

麻煩事全是大師姐上。

大師姐能者多勞。

大師姐包攬了小泉峰外的所有麻煩。

因此，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就是冰凝的付出，以及小泉峰的涼薄。不過，他們心中的非議，第二天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隔日。

一大清早。

顧長青剛剛吞吐完清晨紫氣。

突然。

"嗚嗚嗚——"

伴隨著一陣嗚嗚的聲響。

小泉峰的靈氣卷起漩渦，發出一陣陣嗡鳴聲，全部開始向觀瀾閣聚攏。

"怎麼回事?"

"靈氣怎麼變少了。"

正在閉關的弟子連忙出來查看。

"山頂……"

他們明顯發現，山頂靈氣迅速消耗。

眨眼間，小泉峰的靈氣一抽而空，全部彙聚在觀瀾閣的最高處，也就是虞景華閉關的洞府。這是進階的征兆。

顧長青張了張嘴："這是……"

"峰主快突破了。"

小泉峰的弟子興奮起來。親傳弟子緊張起來。

他們雖歸入親傳，但至今沒有正式拜見師尊，有些緊張，還有一些期待。但更多的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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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主突破，便會出關。"

他們又有靠山了。

沒有金丹真人撐腰，他們的日子雖然不錯，但到底沒有什麼底氣，遇事都要讓三分。紀衍微微驚訝，前世虞真人可沒有突破，至死都是金丹中期。顧長青眼神閃了閃。

這麼邪門兒。

昨日下午剛把冰凝的名字劃掉，今日師尊便突破，這，這..顧長青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大好人啊。

又幫了師尊一個大忙。

要不然，冰凝的拖累之下，便宜師尊這輩子彆想再進階。不僅顧長青，其他峰知道消息後，也產生了同一種想法。不會這麼邪門吧。

昨日有人還覺得顧長青生性涼薄。今日看見靈氣漩渦，知道虞真人即將突破，他們默了。

這誰頂得住啊。

換了他們，趕緊也要把災星掃地出門。

虞真人閉關幾年毫無動靜，剛把冰凝劃出山門立刻突破，這讓他們不得不多想。一時之間，冰凝掃把星的名聲再次傳開。

她的名字令人聞之變色。

可把冰凝氣壞了。

她就知道，顧師弟絕對是來克她的。冰凝氣得咬牙切齒，但卻無可奈何。

昨日那樣的情況下，她知道自己不會達成目的，似乎除了剛入門的那一年，她和顧師弟交鋒從未勝過。

早知道。

早知道也沒辦法，顧師弟從不離開山門，除非時間回到幾年前，她才能把人乾掉。

冰凝痛心疾首，不僅心痛自己的名聲，更心痛昨日下午，她被小泉峰除名的那一刻，隱約中，她感知到自己失去什麼了。

這是氣運分割。

從前她是小泉峰的弟子，自然可以共享師尊氣運，如今氣運分割開了，她自然會若有所失。不過，這種分割並非永久性的。

師尊要是心疼弟子。

憐惜她，愛護她，分開的氣運還是可以連接上。

顧長青有些不確定的想，便宜師尊該不會又掉坑裡去吧。說實話，他有一點沒信心呢。

隻是，很快他又高興起來，便宜師尊出關後，他就可以卸下身上的擔子。

管他會不會掉去坑裡呢。

br />反正不關他的事，頂多和師弟妹們叮囑一聲，讓他們多多防備。

至於其他的，算了吧。

他自認為，小泉峰發展到如今的模樣，已經對得起師尊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