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觀瀾閣。
顧長青怏怏不樂,被迫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唉!”
他歎氣。
紀衍輕笑:“事情你要往好處想,至少師尊還算厚道,沒讓你孤身上陣。”
顧長青撇了撇嘴:“我才不稀罕。”
不過,心裡還是有點安慰的,至少順尊給了他庫房鑰匙,沒有真把他當傻子利用。
“九師弟。”
冰凝追趕上來,雙眸含著絲絲愁緒,美得讓人憐惜。
奈何,眼前兩人郎心似鐵。
顧長青面無表情:“師姐喚我何事?”
冰凝溫溫柔柔的說道:“九師弟,我知你對我有些誤會,隻是,如今小泉峰內,隻剩你我二位親傳,還當守望相助才是。”
顧長青目光淡淡的看著她,若非了解冰凝的特殊屬性,她這話聽起來確實滿有誠意。
對付這種白蓮花,顧長青也算有經驗,他歎氣道:“師姐有所不知,紀師兄身子不好,曾經對你有心結,因此……”
他頓了頓:“師姐這樣善良大方,該不會讓我為難吧!”
“九師弟,你……”冰凝難以置信的瞪著眼睛:“你要不顧同門情誼?”
顧長青笑了笑:"師姐說得哪裡話,師弟實力低微,還指望你撐腰呢,隻不過,私底下還是少來往吧,紀師兄他……”
“咳咳!”
紀衍虛弱的咳嗽起來,面色泛著一絲苔白。
顧長青連忙關心道:“紀師兄,可是又不舒服了。”
紀衍眸色微冷,臉上寫滿拒絕。
顧長青無奈的看向冰凝:“師姐,還望你莫要生氣才是,紀師兄隻是身體不好。”
"我……"冰凝快要繃不住表情。
自來隻有她茶言茶語,如今換了顧長青,她有一些風中淩亂,感覺非常不適應。
“師姐。”顧長青溫溫和和的笑道:“你乃小泉峰實力擔當,該不會真跟我計較吧。”
“不……會……”
冰凝勉強的擠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顧長青可以聽見磨牙的聲音,他仿佛鬆了口氣,後怕的拍著胸口,
露出一絲靦腆的微笑: “我就知道師姐善良大方,往後小泉峰有事,還要煩勞師姐才是,你乃J師尊得意弟子,人緣又好,師弟拍馬也趕不上,隻是……”
顧長青突然遲疑起來:""師姐,你該不會因為生氣,拒絕幫忙吧!"
“我……沒……生…氣…”
冰凝真正咬牙切齒:"我不耽誤師弟了,還望你切莫辜負師尊囑托。"
她怕自己繼續留下,真會忍不住怒氣。
“師姐慢走。”
顧長青笑意盈盈,態度誠懇,找不出半點差錯。
冰凝懶得理他,此時心裡格外想念曾經的同門師兄弟。
除了顧長青,再沒有誰這樣對她。
似乎,這位九師弟自幼便對她有種成見。
冰凝蹙了蹙眉,想不明白原因,但這並不妨礙她對九師弟的厭惡又加深了一些。
顧長青嗤笑一聲。
所以,對付這種白蓮花,還是要用魔法打敗魔法。
看著冰凝離開的美麗倩影,顧長青施展望氣術,目光深深的凝視過去,他想知道,氣運之女的氣運,究竟有什麼不同。
很快,他眼中出現了三道顏色。
青,灰,黑。
“怎麼會?”
顧長青忍不住驚呼,氣運之女的氣運,為何隻有青色,青,灰,黑,三種顏色交纏。
甚至比不上陳淑賢氣運濃厚。
顧長青正欲細看。
冰凝突然停下,像是感應到什麼,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噗!”
顧長青悶哼一聲,嘴角滲出絲絲血跡。
體內靈力瞬間一抽而空。
血氣大損,元壽起碼減少了一半。
若非他修煉青木長生訣,本就可以增加自身根基,此時他的異狀,一定會被人看出來。
紀衍面色一凜:“你……”
“彆動。”
顧長青連忙說道,不敢讓冰凝發現任何狀況,他傳音道:“天機反噬。”
紀衍瞳孔一縮,自是知道顧長青的天機術。
/>隻是他從前觀望氣運,從未受傷如此嚴重。
“不妨事。”
顧長青搖了搖頭,這點反噬一個月就能補回來,更讓他感到震驚的。
冰凝居然是青色氣運,隻比他高一個等級。
並且,她的氣運時時刻刻都在流逝。
時時刻刻也在恢複。
源源不斷的氣運湧入,又有源源不斷的氣運消失。
消失的氣運去哪了?
灰色氣運又代表什麼。
顧長青心中十分疑惑,除了紀衍之外,他從未在彆人身上看見過灰色氣運。
趁著冰凝尚未離開,顧長青連忙呼喚太虛寶鑒。
鑒定。“嘩!”
-道信息在他腦海裡浮現。
【冰凝,築基中期修為,冰髓之體,她是靈虛宗的親傳弟子,也是氣運之女,她有很強的感知力,天生便可以無知無覺的吸取氣運,任何限她有所牽扯的人,氣沄都會流失,她並非天道寵兒,而是無運之人,她需要時時刻刻吸收氣運消磨自身劫難,同時,她體內住著一絲殘魂,也需要氣運供養, 切記, 殘魂沒有磨滅以前, 修為不到大乘, 不要對她產生殺心, 否則後果非常嚴重, 消滅殘魂方法,減少她對氣運的吸收。】
顧長青微微一怔。
原來如此。
氣運之女是指她對氣運的吸收。
並非他以為的天道寵兒。
顧長青心中有些抱怨,太虛寶鑒每次都不把信息給完全。
這次鑒定結果又和上次不一樣。
無運之人嗎?
還有殘魂。
顧長青覺得有些腦殼疼,信息含量太多了,同時他心裡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冰凝消失的氣運,不僅在磨滅自身黑氣,還在供養殘魂。
顧長青心中猜測,那絲殘魂恐怕便和灰色氣運有關。
紀衍重生歸來,同樣有灰色氣運。
不過,顧長青更加煩躁的,修為沒到大乘以前,不能對冰凝產生殺意。
那豈不是一直要看著她蹦噠。
“九師弟!”
冰凝踩著飛劍從天而降
。
“師姐可有吩咐?”
顧長青連忙行禮,面上看不出絲毫異常。
隻要不仔細察探,發現不了他體內靈力已空,血氣大損。
冰凝微微蹙眉,眸中帶著一絲探究,過了片刻,她收回目光:"無事,我隻提醒師弟,彆忘了拜訪小泉峰的幾位執事,他們恐怕……"
冰凝淺笑盈盈,總算吐了口悶氣。
要知道,各峰執事都是築基修為,師尊不在的情況下,讓他們聽從一個練氣弟子的吩咐,怕是要引起一些波瀾。
顧長青滿眼誠懇:“順姐,此事還要煩勞你了,小泉峰如今隻剩我們倆,可要守望相助啊,萬不能辜負了師尊的期待, 師姐, 你一定會幫助我的, 對吧。”
“你……”
冰凝氣得兩眼發黑。
顧長青滿是信賴的說道:"師姐你這樣善良大方,還和各峰執事交好,為了完成師尊托付,我相信師姐肯定願意出一份力,你說是不是啊,師姐。"
“是!”
冰凝深吸口氣,咬了咬牙:“師弟放心,執事那邊不會為難。”
顧長青笑眯眯道:“還是師姐對我好,那我等你好消息。”
冰凝氣得轉身就走,再也維持不住溫和表情,她果然還是討厭這位師弟。
但此時已經容不得她拒絕,否則就是對不起師尊托付。
她後悔再次回來察探。
九師弟面色如常,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剛才一瞬間的感知肯定是錯覺,就算不是錯覺,九師弟這副死皮賴臉,貪生怕死的性子,肯定沒那麼大本事,讓她產生警惕。
紀衍:“……”
再次見識到魔法打敗魔法的過程,他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清亮。
不過,他更擔心顧長青的情況。
“你……”
“無妨。”顧長青輕輕搖頭,扶著他:“我們先去選間洞府。”
“好!”紀衍點了點頭。
兩人非常默契,選擇了山腳下的洞府,那邊距離觀瀾閣最遠,同時也距離冰凝最遠。
顧長青明顯發現,因為擔心他的傷勢,紀衍
身上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些憂心,說起來這也算-件好事。
進入洞府。
裡面還算乾淨整潔,隻是有些空蕩蕩的。
顧長青掏出一個陣盤,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陣法,接著就有些撐不住了。
他也沒有想到,冰凝的感知會那麼敏銳,並且反噬會這樣嚴重。
看樣子那個殘魂了不得,根本不是他現在可以察探。
顧長青收斂思緒,服下一顆丹藥開始療傷。
再次醒來,時間已經是第二天。
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不過,隻要不動用法力,應該沒有大問題。
“好點了嗎?”
紀衍已經把洞府收拾整齊,擺上他們常用的物品。
顧長青笑了笑:“無事,養一段時間便好。”
紀衍幽幽抱怨:"你以後不要這樣魯莽。"
顧長青灑然一笑:“我也沒有想到,冰凝的氣運那樣古怪,體內還有一絲殘魂。”
“殘魂?”
紀行一驚,微微愣神,仔細回憶前世的狀況,他從來都沒發現,冰凝體內還有一絲殘魂。
顧長青並不隱瞞:“殘魂附身者,氣運帶著灰色,冰凝雖是青色氣運,但和黑灰二氣交纏,並且她的氣運來自旁人,我懷疑她可吞噬氣運壯大己身,另外……”
顧長青絮絮叨叨,告訴他冰凝的邪門之處。
紀行臉色變了變,一時之間思緒複雜,心裡想了很多問題,但是,最讓他關心的問題是……
殘魂附身者帶著灰色氣運,那麼他呢,他的氣運當中是否有灰氣浮現,顧長青有沒有看出什麼?
又或者他是否猜出什麼?
要不然……
紀衍冷不丁的問道:“顧師弟,你為何不當二師兄。”
顧長青挑了挑眉,忍住笑意,吐嘈道:“二師兄就是一個舔狗,我可不想繼承他的名號?”
是這樣嗎?
紀衍疑惑:“舔狗何意?”
“舔狗就是不顧一切的討好彆人,奉獻自己,送法寶,送資源,毫無尊嚴和底線跪舔他人冷屁股,他們小心翼翼奉獻一切,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不求任何回報,這
種人往往都是備胎,備胎的意思就是不能轉正的替補者,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備選人。"
紀衍:“……”
心中突然覺得這個形容好貼切。
顧長青繼續吐嘈:"還有一句俗話說,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請, 二師兄就是一個例子, 好慘哦,冰凝簡直就是一個掃把星,無論直接間接和她扯上關係的人都會倒黴。”
紀衍沉默了一秒。
所以,他前世今生會倒黴,也是被吸走氣運嗎?
從前他隱隱有點懷疑,但沒有確切證據,隻覺得冰凝運氣太好,好的令人絕望。
她總是一副弱質竿竿的無辜模樣,等著彆人奉獻,然後又溫柔的推拒這份好意。
隻是最終好處依然會落在她手中。
包括他母親的遺物,那塊扶桑令牌前世便落入冰凝手中,隻幸好那顆扶桑果他吃了。
後來……
後來他成功覺醒體質,拚命提升修為,正準備報仇雪恨,陳奕風突然死了。
道侶契約反噬,讓他元氣大損。
養好傷,剛想去找冰凝麻煩,取回扶桑令牌,玲瓏閣發現了他的特殊體質。
至陰之體吞噬至陽之體,將會獲得想象不到的好處。
倒黴事一件接一件。
從前他隻當運氣不好,如今回想起來,紀衍恨得咬牙切齒。
顧長青低低笑道:"紀師兄也覺得舔狗可恨嗎。"
“是!”
紀衍恨恨的道。
上輩子他相信了祖父的疼愛,相信祖父是為了他好,聽從安排嫁給陳奕風。
成親當晚,那貨便說,他心中已有愛慕之人,若非紀真人逼迫,他不會另娶旁人。
當時,紀行還覺得非常抱歉,祖父為了給他找個保障安度餘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因此,補償了陳奕風不少資源。
但是,隨後沒多久,他在冰凝手中看見了那些資源。
紀衍惡心壞了。
要知道,靈根沒有被廢以前,他和冰凝有婚約在身,雖然沒有太多感情,但是,陳奕風覬覦水凝,不就是覬覦他的未婚妻嗎。
更惡心的是,他居然和陳奕風結為道侶。
現任道侶,凱創前任未婚妻,紀行感覺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怎麼想,怎麼覺得隔應。
這時,他還沒有太生氣,隻是覺得隔應而已。
因為陳奕風並不值得他生氣。
原打算眼不見心不煩。
誰知,陳奕風為了獲取資源,居然動手開搶,嘴裡還說,反正他現在也用不上。
資源在他手中浪費,還不如送給有需要的人,大不了以後對他好一點。紀衍氣壞了,誰稀罕對他好一點。
那時他沒有修為在身,祖父也因為元嬰出現,閉關突破金丹巔峰,他沒有任何助援,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直到他後來發現扶桑令牌的作用,漸漸可以修煉,這才重獲自由,隻是,扶桑令牌也因此被搶。
接著,他便離開宗門獨自修煉,金丹以後才回來,原是準備報仇,誰知……
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許多混亂…
“紀師兄,你又走神了。”顧長青笑盈盈的說道。
紀衍瞪他一眼,所以他剛才思考了那麼多,顧師弟究竟有沒有猜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