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張秋成大聲敲門。
“砰砰砰砰!”
“開門,開門,快開門啊。”他瘋狂的大喊起來,急躁的渾身冷汗直冒。
他記得自己是在這裡恢複正常。
“開門,開門。”
他們一定有辦法。
然而,顧長青,紀行,早已人去樓空,明知城主府不對勁,他們傻了才留在原地,自然是溜之為妙。
“張道友,你在這裡做什麼?”後面響起一道森涼徹骨的聲音。
“我我……”
張秋成極力維持鎮定,僵硬著臉:“我不舒服,找人治療。”
“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不必!”
他嘶喊,看著同僚越走越近,頭皮一陣陣發麻。
“張道友,今日你好香啊!”
同僚露出陶醉的神色。
張秋成聲色俱厲的斥喝起來:“你還有任務沒完成,今日的肉不要了嗎?”
“對哦!”
同僚停住腳步,僵硬的扭轉脖子,看向街道的另一方:"我還有任務要完成,今日要吃雙份肉。”
他咧嘴笑著,身體如傀儡一般,僵直的轉身離去。
“呼!”
張秋成擦了一把冷汗,後怕的蹲在地上大口喘氣,他要離開這裡,一定要離開這裡。
逃逃逃。
他心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自己的嘴角又裂開了
站起身,毒怨的看著緊閉的院落大門,並未發現
他要逃!
城門口。
"兩位道友要出城啊。"一隊巡邏的侍衛走來。
顧長青斜著眼,冷笑:“聽說城外又死人了,我去看看。”
“這樣啊,那你們走吧。”
侍衛僵硬著身體繼續巡邏。
兩人匆忙離去,走出一段距離後,紀衍回頭:"這樣就離開了。"
仍然有些難以置信,太輕易了。
顧長青不以
為意:“他們本就思維混亂,隻要順著他們的思維走,很好糊弄。”
城外又死人了,死人同等於食物,出門覓食在他們看來沒毛病。
更何況,這片區域早被禁封,離不離開又怎樣呢,都是被蒙養的食物,因此才沒嚴格管控。
紀衍眸光一閃,看向巡邏侍衛:“我們抓個人問問。”
顧長青一拍手掌:“好主意。”
侍衛隸屬於城主府,總比其他人知道的消息多。
“等等。”
顧長青連忙叫住紀衍,輕笑著道:“先去改裝一番。”
要搞事,當然不能露出真實面容。
片刻後。
兩個風流俊雅的公子走出山林,一個練氣九層修為,一個練氣八層。
“小弟嚴清拜見兄長。”顧長青拱手行禮。
紀衍忍住笑意,他比顧長青大三歲,合該成為兄長,回禮道:“嚴紀見過小弟。”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他們都有一點小毛病,易容也不願特意扮醜,太沒格調。
紀衍展露的是練氣九層修為。
顧長青是練氣八層,當小弟要有當小弟的自覺,修為不能比兄長高。
並且,就算打算浪一浪,他也要保留底牌。
顧長青露出興奮的神色,苟了許多年,搞搞事,他還是滿期盼的。
反正嚴清的事,和他顧長青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苟不住了,瑤光城形勢嚴峻,他們總不能真的毫無作為。
“走吧。”
兩人悄悄潛入城外。
“砰!”
前方正有幾位修士戰鬥。
“師兄,你快走。”
“師弟,我出去給你找忙手,————噗!”師兄話音剛落,瞬間成為師弟的墊背。
整個人都扭曲起來:“你害我!”
師弟匆忙溜走。
師兄手中也還有底牌,肉痛的扔出一張驅邪符,阻住侍衛的攻擊。
“撕拉!”一聲。
侍衛身上冒出縷縷黑氣,清醒了片刻,神誌立刻被暴
怒取代,通紅的眼睛充滿暴戾。
“殺!”
“殺了他!”
他們喉嚨裡嘶吼起來。
不過,師兄此時已經溜走。
顧長青若有所思,驅邪符如果可以對詭化造成影響,為什麼城裡還會變成這樣。
紀衍冷笑,又見證了一出反目成仇,人心險惡的戲碼,師兄師弟都不是好人。
兩人不打算招惹暴怒的侍衛。
收斂生息,悄悄離開,偷偷摸摸閒晃了一陣,總算找到兩個落單的巡邏者。
毫不猶豫,一張鎮邪符貼上去。
顧長青手腳麻利的將人綁起來,拖入附近一個偏僻的山林。
“嘩!”
紀衍控製太陽真火,焚燒他們體內的詭種。
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響過後。
“我這是在哪兒?”
修為較高的中年男人首先蘇醒過來,緊接著臉色大變,表情扭曲,呼吸急促,像是經曆了什麼極大的恐怖。
“道友,冷靜。”顧長青連忙施展了一個清心訣。
中年男人回過神來,隨後看向地上昏迷的人:“小李,小李。”
“啊?”
小李茫然的睜開眼:“蘇前輩。”
恍惚了片刻。
“嘔!”他突然開始嘔吐起來。
顧長青:“……”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看他們兩人一身汙臟,腥臭難聞,笑了笑道:"兩位道友,是否先梳洗一番再說話。”
中年男人連忙拜謝,他知道正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神誌恢複後,並沒有失去曾經的記憶。
小李歎吐了一陣,趕緊也去梳洗,身上冒出的黑色汙漬令他深痛惡絕,隻恨不得搓下一層皮。
過了一陣。
兩人從背風的山坳走出來,衣衫煥然一新。
“多謝兩位道友搭救,此恩沒齒難忘。”
小李連忙行禮:“多謝兩位道友。”
顧長青笑了笑,沒把道謝當回事,絕境當中沒有道德底線,今日道謝,明日說不定就會把你賣了,笑了笑道:“無需如此,我救兩位道友
也是有事相詢,你們乃城中侍衛,可知究竟發生何事,為何…"
他頓了頓,看向兩人,為何城裡大部分人都已經受到詭氣影響,防備手段呢,城主府難道真沒人了?
蘇洪武苦笑起來:“哪有什麼防禦手段,沒了,全都沒了。”
小李恨恨的道:“淨靈大陣早被損壞,驅邪符全被銷毀,我們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肉,心裡的恐懼越深,受到的影響越大,我……"
他恐懼道:“我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變化,周圍人一天天變得古怪,我……”
“嘔!”他又開始嘔吐起來,驚恐道:“屠宰房裡全是人肉,城主府的夥食是人肉。”
他神色癲狂的大喊,剛剛清除的詭氣,又開始浸蝕他的神誌。
“小李,冷靜。”
蘇洪武一聲怒喝。
顧長青連忙貼了一張驅邪符在他身上。
"我……"
小李恢複神誌,苦笑道:“多謝道友。”
顧長青搖了搖頭:"無妨,我乃符師,倘若有空白符紙,我倒是並介意,幫你們準備一些驅邪符。”
“此言當真?”兩人眼睛一亮。
顧長青笑了笑:“自是當真。”
符師可比符紙價值大。
顧長青不想考驗人性,因此,提前亮出畫符手段,免得有人在絕境之中打起搶劫的主意。
紀衍若有所思:“你們剛才所言,淨靈大陣,驅邪符被毀,又是何意?”
蘇洪武拱了拱手:“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兩個月前,打從城主府剿滅西南詭域回來,便開始大量收購鎮壓邪崇的物品,我等當時沒在意,隻以為哪裡又有邪崇作亂,城主府準備鎮壓,誰知……”
“前些時日,城中爆發詭異之亂,領隊帶我們開啟淨靈大陣才發現,大陣早已被摧毀,城中驅邪物品,也被城主府收繳,再然後,領隊發現城主府的大部分人已經詭化,破壞淨靈大陣的,就是當初帶隊剿滅西南詭域的金丹真人,我們……”
“後來,我也成為忠心耿耿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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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青恍然大悟,原來是有內鬼,難怪這麼輕易拿下瑤光城。
“二位如今有何打算?”
蘇洪武拱手道:“兩位道友若不嫌棄,可否讓我等跟隨,打雜跑腿都可以,我們……”
他苦笑,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顧長青笑了笑:“道友此言客氣了,互相扶持吧,隻期盼早日度過此難關。”
“多謝道友。”
互相客套了幾句後。
紀衍側頭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城裡肯定回不去,真被城主府征召那就哭都沒處哭了。
顧長青想了想:“先去瑤山吧。”
總歸要等兩個侄兒出秘境,先去瑤山布置一番,另外,沒有完全詭變的人,依然可以救回來。
能救幾個是幾個吧。
人多力量大,還能吸引詭異的注意,順便還能當掩護,讓他們隱藏的更好,一舉數得。
瑤山。
環境依然優美,青山如故,然而,再次過來這邊心境格外不同。
尋找了一處隱秘的山林。
顧長青開始布置陣法。
首先要布置的就是小淨靈陣。
比不上淨靈大陣,但也是三階陣法,阻擋金丹以下的詭異足以。
蘇洪武眼中異彩連連:"道友還是陣法大師,真是失敬失敬。"
他仿佛看見了希望一般,菱靡的精神煥發出光彩。
顧長青笑了笑道:“一些小手段而已,稍後還要麻煩道友,多尋幾位同道過來,試試能不能恢複他們的理智,否則,隻有我等幾人,怕是逃不出此詭域。"
蘇洪武面色慎重:“道友放心。”
他也希望可以多救幾位同道,共抗詭域。
小李道:“我記得還有一些道友逃出去了,幾大家族,似乎也提前收到消息,他們或許躲在城外。”
蘇洪武笑了起來:“我們當侍衛的時候,雖然腦子不好使,記憶力還是很不錯的。”
他感歎道:“頭一次遇見金丹真人對我行禮,感覺值了。”
“噗嗤!”
小李忍不住
一樂,笑著道:“確實威風,人見人怕,即便是金丹真人也要忍氣吞聲,絲毫不敢得罪我們。”
主要是怕捅了馬蜂窩,所以修士一般都不會和詭變的人計較。
紀衍憋著笑:“你們很懷念啊?”
"沒有。"沒有。
兩人臉色一變,異口同聲,鬼才懷念異變的日子,那時候真傻,對著金丹也大呼小喝趾高氣昂。
顧長青道:“稍後我們商議商議,列出一個計劃書,分頭行動尋找材料,還有救人,我雖可以布陣畫符,但若沒有材料也是枉然。”
“可!”
蘇洪武慎重應道,明白材料的重要性。
小李連忙說道:“我去把領隊哄來,他可以開啟倉庫,裡面應該還有不少庫存。”
詭異雖然毀了鎮邪物品,但對材料沒怎麼在意。
顧長青笑了笑,比較滿意他們的態度,雖然他的儲物袋裡存貨不少,但憑什麼白白拿出來。
人心難測,他不會也不想去考驗人性心。
接下來的日子。
瑤山建立起一個小根據地。
顧長青,紀衍,除了頭一天出門行動,搞了一波事情,搶劫了一個商行。
順便把商行管事恢複理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便坐鎮瑤山。
顧長青負責布置防禦,畫符。
紀衍負責焚燒詭種。
小李哄了他們的領隊過來後,明面上,瑤山有了築基修士坐鎮。
領隊出馬,各種資源,源源不斷的送過來,隨後又恢複了不少侍衛的理智。
半個月後。
他們的勢力初具規模。
嚴清,嚴紀,兄弟倆的名字也聲名遠揚。
能夠布置出三階陣法,還能批量恢複詭變修士的理智,這已經不是簡單兩個字可以形容。
"嚴道友,這次真需要你幫忙。"一位修士急匆匆的行來。
“何事?”
“宋家金丹出問題了,請你們出手試試,能不能抑製變異。”
顧長青面色一變:“你在開玩笑。”
>紀衍冷聲說道:“我們兩個練氣修士,如何抑製金丹,他若突然發狂,誰來保證我們性命。”
“此乃報酬。”來人笑眯眯的掏出兩顆築基丹。
“嗬!”
紀衍看也不看一眼:“如果這就是誠意,你回請吧,我隻當救了一個白眼狼。”
來人臉色難看。
他是紀衍救的,但本身又是侍衛隊的人,性子圓滑善鑽營,成日裡都在想著怎樣發財。
當然,也不止他一人如此。
隻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性命都還沒保障呢,就在想著奪取資源。
瑤光城出了大變故,城裡的一切可不就便宜幸存者了嗎,不少人都在撿漏尋機緣。
聽說,那位領隊已經找到結金丹。
當然,顧長青紀行也不虧,同樣收獲了大批材料,還收獲了不少目前沒人稀罕的高級靈種,以及大陸傳聞,遊記,玉簡。
可以說,這場劫難,對於幸存者而言,更相當是一場機緣。
不過,前提是,他們要能活下去。
詭域的危機並未消失。
“嚴道友,我知此事為難你了,可是……”來人連忙放低姿態懇求道:“宋家手中掌握著離開渠道,倘若宋真人出問題,我隻怕……我等數萬人的性命,可全掌握在道友手中。”
顧長青氣笑了,這是道德綁架吧,淡淡道:“休要多言,我與兄長也是數萬人之一,倘若沒有保障,總歸是個死字,那我也寧願最後再死,這事,沒得商量,除非能有性命保障。"
“這……宋家答應予你一件四階法器。”
顧長青嗤笑,他若不問,法器恐怕就被獨吞了,不過,胃口這麼大,也不怕吃撐。
“我還需要唐真人做保,就這一個條件,不答應拉倒,或者我把你領隊叫來問問,看看他知不知道你吃裡扒外。”
“我對大人忠心耿耿。”來人立刻變了臉色。
“哼!”
顧長青冷哼一聲:“行了,你下去吧。”
真要是忠心耿耿,也不會介紹他去宋家,他和紀衍擺明了就是領隊的人。
但若去了宋家後,能不能回來還是兩個問題,所以他才要請唐真
人做保。
這樣宋家想扣人也沒有理由。
四階法器,真是好稀罕呢。
顧長青冷笑,才不信宋家會舍得拿出四階法器給一個練氣修士,更大的原因或許是。
他和紀衍回不來了,所以承諾給出的法器,就和沒有一樣。
宋家為人前些天他打聽過。
宋家是最早發現不對勁,同時也是最早撤離瑤光城的,宋家金丹真人曾經擔任城主府客卿。
他們算是瑤光城一霸,說一不二,若非金丹出事,恐怕也不會如此客氣派人來請。
他和紀行已經展露出價值,控製在手中更好,因此,顧長青才會擔心,宋真人身體恢複後霸道行事。
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他不信任宋真人。
紀衍微微皺著眉:“為何你要答應?”
顯然他也知道宋家的目的。
顧長青眼神一閃,笑著道:"我倆實力低微,並未幫得上宋真人,我隻好奇,聽說幾大家族正準備布置一個大陣,以圖衝破詭域壁壘,我想見識見識。”
紀衍笑了起來:“原來是見獵心喜。”
顧長青了點頭:"聽說那個大陣,需要三位金丹一起發力,還需要一萬修士作為陣眼,這樣的陣法,豈能不讓我心生好奇。”
更重要的是,陣法是宋家拿出來的,宋真人曾經也去過西南詭域,雖然運氣好逃了。
並在宋家的各種手段下,壓製住了詭變,但是……
顧長青這人向來多疑,也想見見宋真人。
他總覺得瑤光城的情況透著種種迷霧,偏偏太虛寶鑒,鑒定不到重要人物。
卜卦也是,四面八方皆凶,但他氣運中吉,還收入了不少瑤光城的珍藏。
可以說,他這段時間也發了一筆橫財。
然而,更奇怪的是城裡沒有任何動靜,城主府的征召令,仿佛隻是一道擺設,沒人理會,也沒人追究,一切維持著原來的規則,有種詭異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