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捉蟲(1 / 1)

禪院惠覺得可以 成淵 8565 字 6個月前

諸伏景光說的沒錯。

仿佛將頭顱橫向劈開的縫合痕跡本就少見,幸子夫人給出的證言與她記憶中那個活在一百五十多年前的凶手,和諸伏景光口中那個名為“橫井”的詛咒師外表存在相同的印記——這哪怕真的是巧合,也不可避免的讓人聯係到一起、心生懷疑。

這也同時像是一道驚雷,劈開了惠眼前的層層迷霧,用電光照亮了些許前路的痕跡。

……縫合痕跡。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個身影。

心臟開始加速,指尖不由微顫。

兩年來毫無頭緒的事情,似乎終於有了線索。

惠下意識上前了一步,那自始至終都平靜似水的語氣,開始帶上了焦躁迫切的味道:“那個姓橫井的詛咒師全名是什麼?他是什麼時候加入你口中的組織的?”

“欸?我記得是叫橫井三太郎,是上個月加入的吧……”

“……上個月。”

至少時間沒有重合。

這麼喃喃自語著,禪院惠的綠眸漸漸晦澀了下去。

“你說的縫合痕跡,是不是這樣的——”少年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用指尖緩緩在自己的額頭滑過,並滑入一邊發鬢的深處。

而他的神情,也在這一過程下漸漸冰凝了起來。

壓抑著情緒,惠努力克製地進一步確認道:

“差不多是這個位置橫貫兩側,沒入發間的痕跡?”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猶豫問:“你知道那個人?”

“……”

縫合痕跡。

古怪的,引人注目的,縫合痕跡。

禪院惠抿住嘴,幾乎是立即就想要掏出手機,聯係自己的後勤輔助朱令去幫自己查點消息。

真依茫然的看著他:“惠,那個縫合痕跡怎麼了嗎?”

“……”惠低聲念道:“片岡寺麻衣。”

真依:“什麼?”

“津美紀被詛咒的那一天,她最後見到的、和她一塊出事,就是後來被發生死於大阪XX森林公園的片岡寺麻衣。”

惠死死抵著牙根,一字一頓說:

“而她的額頭上,也有一道這樣的縫合線。”

片岡寺麻衣。

雖然當年不是沒有懷疑過她,但惠和所有負責調查的輔助監督,最後都放下了這個猜測。

畢竟初次見面時,惠並未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屬於術師的痕跡和氣息。

而據調查,“片岡寺麻衣”的生活痕跡非常清晰,她完全不像是詛咒師,那就是一個隨處可見,並且有著非常豐富人際圈的普通女性。

有家庭,有朋友,有學曆,有工作,甚至很樂忠於在社交網絡上分享自己的日常。

是個十足的樂天派,逝世後的葬禮都有無數親朋發自內心為她落淚的那種好人。

她如果是詛咒師,那怎麼可能會是當年大阪無差彆襲擊案的受害者?

怎麼可能會被一個普通人打傷到這種地步,甚至生命垂危⒗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需要津美紀他們三個路過的學生去救?

又怎麼會在和津美紀見面後失蹤,並最終慘死在大阪XX森林公園?甚至屍體慘不忍睹,連器官都被挖走了?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片岡寺麻衣=詛咒師”這一邏輯完全說不通。

因此在玉犬確認片岡寺麻衣的氣味在津美紀昏迷的地點斷層式消失後,“對方和津美紀一同遭遇襲擊,然後因為體質等不明原因,落到兩種不同結果”的解釋,成為了當時發現其屍體的輔助監督在調查後提交上來的答案。

片岡寺麻衣不可能是詛咒師。

這個是正確的。

但在時隔兩年的當下,惠有了新的補充和質疑。

如果“片岡寺麻衣”這具軀體下的靈魂與意識——早就已經不再是“片岡寺麻衣”了呢?

因為隻是一具隨時可以換的軀殼。

——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通過奪舍一樣的手段更換身體、永生。】

諸伏景光是個外行人。

但外行人顯然有外行人的好處。

不清楚咒術的能力範疇與本質,因為電影動畫而過分具有“想象力”的思維模式,往往能夠直接開辟出一條新的思維方向。

奪舍與寄生。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的咒物。

咒物在容器體內蘇醒,得到全新的軀體,就是類似的效果。

如果是那個史上最惡的詛咒師——親手創造了特級咒物·九相圖,以及將人轉化為咒物的能力的“加茂憲倫”,他如果想要永生,從一百五十年前活到現在的話,或許真的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片岡寺麻衣那無害的、不存在破綻的普通人的皮囊下,是否遮擋了靈魂早已被鳩占鵲巢的事實?

那個藏在無害皮囊下的意識,是否就是津美紀身上詛咒的源頭?

兩年前逝世的片岡寺麻衣。

詛咒師橫井三太郎。

還有史上最惡的詛咒師加茂憲倫。

……

惠發了短信,讓朱令立即去暗中調查這三人的事。隨後他呼出一口氣,召喚出了巨大的圓鹿,幫忙把諸伏景光身上的傷給治好。

而禪院真依則是在以外的消息下震驚得瞪圓眼睛,好半晌才回神,在惠的叮囑下撥通了電話,讓「窗」的人過來幫忙押送身旁的另一名詛咒師丸山廣野。

諸伏景光新奇的轉了轉原本那隻骨裂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真的全都好了。”他喃喃自語:“咒術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謝謝你給的情報,這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你提到的那個組織,還有那個組織正在做的事情,我也會和上面的人彙報,儘快想辦法處理的。”

惠說著,對諸伏欠了欠身,隨後伸出了手:

“說起來,你身上攜帶的那個咒物,也請交給我處理吧。”

“沒被封印的咒物,你帶著太過危險了⒆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而且你帶回去,到底也還是要交到我們這邊……你也是警察,對吧?”

諸伏景光點點頭。

這當然沒什麼不可以。

畢竟當初回收特級咒物的人就是面前的少年,對方的身份和能力應該不用怎麼擔心。

隻是。

景光:“我能問一下,你們要怎麼處理這個咒物嗎?”

“一般來說,會由專門人士施加封印後放在特定地方儲存。

你說的想要和咒物意識溝通,與其合作的想法……這暫時做不到。畢竟咒物隻有在容器身上寄生後才會蘇醒,而被咒物寄生、奪舍的人,基本可以等同於死亡,因此不到萬不得已,高層不會允許這麼做的,而我們目前沒有除此之外的交流手段。”

而且,高層絕對不會願意和一個咒物意識合作。

——哪怕對方生前是個人類,也從未想要變成這副模樣。

但是……

那是高層的想法。

如果讓惠來做決定的話——

諸伏景光聞言點點頭,將捧著的咒物交給了惠。

惠接過那個畸形的咒物,定定看著這個東西。

【我不認為幸子夫人會認錯殘害她到這個地步,更何況幸子夫人似乎能夠看見他人的靈魂模樣。】

面前的臥底警察,之前這麼說過。

而如果新推測是正確的話……

那個額頭帶有縫合線痕跡的“人”,要是真的是通過某種不知名的術式實現寄生、奪舍、永生——從片岡寺麻衣至死為止都沒有引起她親朋懷疑的狀況來看,不排除能夠得到寄生者能力與記憶實現完美偽裝——的話。

這個咒物。

這個咒物內部的意識。

毫無疑問,是能夠識破寄生物本質的鑒彆器。

“……”

禪院惠將東西攏在手心,內心回想起津美紀的臉,眼神晦澀不明。

“幸子夫人說,她想要解脫,想要沉眠。”諸伏景光突然說:“沒有讓她入土為安的辦法了嗎?”

“……她說,她想要解脫和沉默嗎?”惠沒有回答,隻是輕聲道:“嗯,不明白,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更想要複仇。”

怎麼可能會不憎恨?

隻是哪怕死了都沒有辦法討回公道,也沒有這個能力,因此而絕望的想要一了百了而已吧。

萩原研二忍不住眨了下眼,欲言又止。

“……”

“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而已。”

黑發綠眼的少年很快就平靜的抬眸:

“你剛剛問入土為安對吧?如果是可以破壞的咒物,的確會考慮破壞,這對咒物來說,是唯一的解脫辦法了。”

禪院惠從不認為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

也從不認為生命的價值是平等的。

平等本來就是一個理想的說

法。

而隻要人還有感情,還有偏愛傾向,生命就永遠不可能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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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例如禪院惠一如既往的認為——有些人根本沒有活著的價值。

97年,日本一名14歲國中少年曾經殺死一男一女兩名小學生,重傷一名小女孩,並進行了分屍、破壞遺體、喝血,對屍體射X,向媒體與警察寄送挑戰與威脅信等等一係列惡行。

但犯人僅僅隻是被關入少年院教育感化,並在六年不到的時間,就因為已滿20歲成年而正常回歸社會。

並在兩年前,也就是2015年的時候,犯人堂而皇之的發布了一本自傳,描述了當年的所作所為的詳細狀況與自己的感情變化,並不顧昔日受害者家人的痛斥,經由出版社的手堂而皇之的大規模發售。

惠就曾經在書店裡看見了這本書。

華麗的文筆和殺人“美學”,步步都在引誘讀者帶入當事人的世界,看似在懺悔,實則在無情踐踏受害者家屬感情的自私行徑,在惠的眼裡充滿了嘲諷和可笑的味道。

……這就是日本有名的酒鬼薔薇聖鬥事件。

也正是因為這起事件,日本犯罪刑責的最低適用年齡從16歲降至14歲。

但沒什麼用,未成年犯罪依然不會被判處死刑。準確來說,日本的死刑實在是太過苛刻了,哪怕是成年人,僅殺死一兩人,也根本達不到死刑的地步。

哪怕犯人手段再怎麼殘忍荒謬、慘絕人寰,態度再怎麼囂張也一樣。

他們說體諒未成年,要給凶手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麼誰來給受害者一次機會?

以血還血。

這是惠所認定的道理。

——惡人的生命沒有價值。

所以。

如果容器是無可救藥的惡徒的話。

在溫柔善良的津美紀沉睡後的當下,雙手早已稱不上潔白無瑕、體內流淌著暴君血液天生就有著極端一面的少年,隻會覺得是在廢物利用。

就像他也早已做好自己總有一日犯下惡行、失去生命的價值,最後不得善終的心理準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