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膽子很大。
哪怕世界觀一度破碎, 他也能堅強又迅速的接受這個世界的另一面;哪怕一度死裡逃生,在確定犯人被警方……或者說專業部隊逮捕控製起來後,他也能很快就平複心情, 開始總結這一整天的經驗。
畢竟不管怎麼說,有著一個特立獨行的世界知名推理小說家兼知名偵探父親,沒少跟著父母在美國與日本兩頭跑、甚至是被帶著在各種案件中奔波的他, 童年比一般人要多姿多彩多了。
就單單每年在夏威夷度假的時候,新一他爸就總會教他未成年兒子各種新奇有趣的知識。比如說教他怎麼開遊艇、小型飛機和模擬拆彈。
世面、意誌與承受力, 就是這麼一點點被培養出來。
就單單論堅強程度,工藤新一就能甩出絕大多數成年人十條街。
所以,雖然著實被嚇得不清,但他其實並未到需要惠護送他回家的程度。
於是。
新一在車站就和惠分開了。
“電車能直達我家附近的街道,步行十分鐘就到了, 這個時間點街上人流量大, 我不會再往偏僻的地方走,所以不用擔心我。”
因為把禪院惠的身份及背後勢力和公安警察那樣的特殊安全機構劃上了等號,工藤新一看著身旁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主動替對方減負:
“所以, 禪院君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惠猶豫了一下。
五六年級的孩子獨自出門玩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年齡已經不再是需要父母時時刻刻陪伴的年紀了, 如果沒有彆的狀況, 隻是回個家而已, 身上有錢有手機, 倒也不需要擔憂什麼。
但這的確存在“彆的狀況”。
惠不了解工藤新一,不清楚對方那強悍的接受力與在普通人的範圍中堪稱彪悍童年。
因此出於良知和基本道德,惠多少有點不放心這麼個小學生在經曆了剛剛那一遭後獨自回家——就算看不見犯人的式神,那三具慘不忍睹的受害者遺體卻是曆曆在目的。
腐敗的骸骨, 邪信徒拿人血畫的陣法,瘋瘋癲癲的凶手。
那樣的畫面,比一般凶殺現場還要嚇人。
不幸目睹這一切的小學生,哪怕因此留下心理陰影都是輕的。
……所以獨自回家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
工藤新一給出了完美的偵探論回答。
——承受能力太差的人,可當不了偵探。
離開前,新一倒是很想要和對方換一下聯係方式,畢竟這是他唯一已知的超能力者。再不濟,告訴他在哪上學也行。
毫無疑問,工藤新一顯然還沒消探索世界另一面的想法。
但是被婉拒了。
很可惜,惠沒有救一個人就換一個號碼的興趣。
——防的就是這種膽大包天的幸存者的奇思妙想。
工藤新一隻好老實再次道謝,與人道彆,然後動身回家。
回家後,他第一時間拿鑰匙開門,迫不及待想要去見自家老爸。
“爸爸?爸爸呢?”
“新一?哎呀,那麼快就回來了嗎?電影結束的那麼快?”
工藤有希子聽見兒子喊聲,抱著一大束玫瑰步伐輕快的跑出來,像個小女孩一樣興高采烈:
“算了,快看,新一!你爸爸送給我的花,漂亮吧?欸——等等,你怎麼知道你爸回來了?”
新一僵了僵,顯然忘記了自己替老爹向媽媽隱瞞回家消息的事。
但他反應極快,直接開口解釋:“門口有爸爸的鞋子,所以肯定是他回來了吧?”
“啊!這樣啊”有希子恍然,然後再次揚起笑容,“你反應還真快,簡直和你爸爸一模一樣,你爸在書房呢,怎麼啦?是想爸爸了嗎?哎呀,新一也有那麼黏人的時候啊。”
工藤新一頓時臉色漲紅,他支支吾吾想要反駁什麼,又不好開口,隻能憋著一口氣:“總之,我去找爸爸了!”
說完他拔腿就往樓上書房跑。
“爸爸!”
工藤新一咚咚咚的敲門,聽到“請進”的回應後,立即衝進去開門見山:
“爸爸,你知道這個世界有超能力者嗎?!”
工藤優作:……?
世界知名小說家神情訝然,他看著兒子認真又嚴肅的臉,思索後不由問道:“新一,你是在外面遇到什麼事了嗎?”
新一簡單描述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我還聽到了什麼詛咒師,咒力,和叫做「窗」的組織……”
他認認真真的回憶:
“對了,爸爸,你知道‘禪院’這個姓氏嗎?”
工藤優作:“……”
工藤優作的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
另一邊。
東京。
咒術界輔助機構「窗」的本部大樓。
“詛咒師?是!我明白了,我現在就派人過去,還有人報了警?了解……我現在就聯係警視廳,麻煩對方收隊。”
穿著西裝的新人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正在負責基礎的通訊工作。
他接到了來著禪院家「隼」輔助部門禪院朱令的電話,在對方說明完情況、申請他們派人過去接收一位詛咒師後,便立即動手操作電腦,聯係附近有空的同僚前往目的地。
伊地知潔高:“地址是XXXXX……明白了,我已經安排了兩位輔助監督動身,不過按照規定,押送仍舊存活的詛咒師的話,需要有一位咒術師陪同,請問您那邊是否有術師停留、願意來我們這邊一趟嗎?啊,您身邊的咒術師已經有事先離開了?我知道了。”
伊地知潔高:“欸?不不不,就算詛咒師陷入昏迷,還用額外的咒力確保了對方的昏睡,但是規定就是規定……我們需要預備以防萬一的狀況。”
伊地知潔高:“是,非常感謝您的理解與配合,那個,請問那位詛咒師的實力,大概是在什麼範圍呢?二級到準一級左右的式神使?不太能控製術式?”
伊地知潔高:“了解……那麼做出這一實力評定的術師是哪一位呢?我這邊需要進行基礎登記,禪院惠……嗯,欸?是那位禪院惠大人嗎!?”
新人輔助監督的語氣頓時緊張恭敬了起來:“是,有勞你們了,我現在就安排人過去——”
伊地知潔高剛剛掛斷電話。
“什麼什麼?我好像聽見了惠的名字?”
啪。
隨著自來熟又好奇的嗓音響起,一隻手突然拍上了伊地知潔高的肩膀。
新人輔助監督猛地一抖,扭頭看向身後,然後頓時手忙腳亂,被嚇得站起身。
伊地知潔高九十度鞠躬:“日、日安,五條先生!”
一頭白發的五條悟帶著墨鏡,正站在伊地知身後。
他是來「窗」的本部找這裡的負責人談話的。
隻不過在剛剛談完、不歡而散、準備回去的路途中,五條悟意外的聽見了熟悉的名字。
“喂,你剛剛是說了禪院惠吧?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那、那個……”
伊地知潔高滿臉冷汗,支支吾吾。
他顯然知道禪院家和五條家之間的矛盾,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位赫赫有名的特級咒術師的話。
畢竟整個「窗」都歸高層管,而每一個輔助監督,都被高層叮囑過在安排任務時要儘可能的避免讓五條悟和禪院惠的行動路徑重疊。
“結結巴巴什麼?你之前沒有結巴過的吧?”
五條悟挑眉,然後微微壓低身體,氣勢緩緩加重:
“所以——惠怎麼啦?”
“就、就是。”
伊地知潔高快哭了,他才剛剛畢業來這裡工作,還是實打實的純新人一個,閱曆嚴重不足,著實頂不住特級咒術師的威壓。
因此在越來越重的氣勢威逼下,他不得不小聲回答,試圖把事件重點從禪院家的小少主拐到詛咒師那:
“是、是禪院家的輔助人員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們接了個東京地區的私人任務,發現罪魁禍首是個詛咒師,因此在擊敗對方後希望我們過去接手處理……”
“喔——是惠抓的?”五條悟恍然大悟,明顯沒有沒有被伊地知帶偏節奏。
而原本還因為和「窗」的負責人不歡而散因此臭著臉的他,也頓時揚起笑容。
“什麼呀,他來東京玩了嗎?”
白發的男人拉長嗓音,語氣明明輕快又躍躍欲試,口頭卻在像模像樣地搖頭抱怨:
“真見外啊,居然都不聯係我!難得我們上次玩得那麼開心。”
伊地知潔高不敢吭聲。
他完全不想知道五條悟那“躍躍欲試”的語氣是想乾嘛。
上次?
上次五條悟綁架禪院家繼承人和加茂家繼承人的事情,都已經快傳遍整個咒術界了。
伊地知發自內心祈禱這位祖宗彆再去招惹禪院家了,然後努力打補丁:
“惠先生已經走了!那個詛咒師已經被擊暈了,看守對方的,隻有禪院家的輔助人員。”
“這樣嗎?”
“是、是的,我聽朱令先生這麼說的。”
所以就彆去招惹人家了!人家已經回京都了!
“欸——”
五條悟緩緩拉長嗓音。
然後他篤定道:“沒那麼快吧?小惠又不會瞬移。”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部手機,一下一下的在手裡拋著。
“我要不要去找找人呢?話說我還有東西沒還給惠呢,哎呀,上次出去玩的時候幫他保管手機,結果忘記還回去了,剛好我現在終於又騰出空來了……”
伊地知潔高:“…………”
您說的上次,該不會是您綁架的那次吧?
那麼久了,想要還早就可以還了吧?
這個時間點才想著還回去,人家現在早就已經掛失補辦,換了新手機了吧???
伊地知窒息的看著那近乎兩米的高大青年蹦蹦跳跳離開的輕快步伐。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上報給上司。
。
“……阿嚏!”
朱令在處理詛咒師的後續,於是和工藤新一在車站分彆的禪院惠,便主動擔起了和雇主彙報完任務結果的工作。
然而在剛剛說明完狀況後,他就猛地打了個噴嚏。
連帶著身體也抖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錯覺嗎?
這麼想著,惠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收到了短信。
【萩原:小惠,你是來東京了嗎?】
愣了愣,惠茫然的回複:【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萩原:我上個月已經從警校畢業了,現在在警視廳爆處班實習中,然後剛剛廳裡收到了一通報警電話,因為懷疑施工地有□□,我被緊急叫去加班排查了,不過在抵達目的地之後,突然又收到上司要求,讓我收隊回去,我還茫然著呢,結果就在目的地看見了朱令先生。】
【萩原:朱令先生不是一直跟著你嗎?然後我就想,是不是你又來東京了,所以就想著發消息問問你,結果居然是真的欸。】
【萩原:那麼,最近過得怎麼樣?來東京是又有工作嗎?已經解決了嗎?如果有空的話,明天要不要和我一塊出來玩?】
明天?
明天七號,不是周一嗎?
【惠:明天你不用上班嗎?】
【萩原:那我總會下班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