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修文 不速之客。……(1 / 1)

禪院惠覺得可以 成淵 8138 字 6個月前

五條悟的名號, 在咒術界界內稱得上是人儘皆知。

但對方的模樣,卻並不是所有人都清楚。

準確來說。

是因為對方的「六眼」太過矚目,不會有任何一個知曉「六眼」存在禦三家術師認錯, 所以對方的長相, 在更加注重對方能力的禦三家的圈子裡,反而不怎麼被提及。

就算是對五條頗為忌憚的禪院族老, 在提及這個人的時候,也隻是重點強調對方的糟糕性格, 並描述那雙危險的、蔚藍深邃如天際的魔性眼眸,以及對應的無下限術式。

並非在禪院土生土長的惠, 就曾經困惑的問過負責授課的二族老:

“「六眼」到底和普通的藍眼睛有什麼不一樣?就沒有那位五條家主的照片嗎?”

作為現代社會的孩子,惠更傾向於看照片,憑外貌識人。

文字描述的畫面, 總是因人而異, 不夠準確。在惠的概念裡, 切切實實的照片這才是最穩妥、清晰的選擇。

然而對於已經七八十歲,因為傲慢和年齡等原因與科技嚴重脫節的二族老來說,他傳統古板仿佛還活在平安時代的腦子裡,照片所代表的現代科技永遠都排不上號。

主要是脫節的封建老人家他不會。

以前是不屑, 現在是搞不懂。

二族老不會承認這一點, 他隻會這麼說:堂堂禦三家的咒術師, 當然以老祖宗的教導為準了!

有事沒事就躺在電視機面前,沉迷於現代科技(動畫片)的家主,有一個直毘人就夠了。

好端端的十影, 當然不能再被帶壞,忘了禪院祖傳的根本——看看,自從有了電話之後, 傳訊的術法都沒多少人願意學、願意用了!

當然。

除非是熟人,否則堂堂五條家家主的照片,也不是那麼好獲取的。

再者,禦三家對彼此統帥者的模樣心知肚明,留著照片,除了給自己添加壓力和精神汙染,屁用都沒。

——這點,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所以禪院乾癟如枯枝的二族老對年幼小少主的疑問,隻是篤定地隨口說:

“不,不一樣,那雙眼睛,還有五條悟那個人,你隻要見到,就絕對不可能認錯!”

“而且……我手上也沒那家夥的照片。”

“又不是嫌命長,誰要留著那家夥的照片礙眼?”

二族老提起五條悟就煩。

他就見過對方寥寥幾次,每次都覺得自己被氣到縮短了幾年壽命。

而正常來說,禦三家之間關係再差也不會斷聯,彼此的繼承人和家主,大抵上是會見過幾次的。

所以一時半會不知道長相什麼的,也沒人覺得有問題,畢竟少主還小。準確來說,他們根本就沒人想過這件事,在過去沒有相片的年代,禪院和五條競爭了那麼多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於是就這麼陰差陽錯的。

今年才11歲的惠雖然已經對“五條悟”這個名字熟悉到耳朵都快生繭了,卻至今為止還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更不清楚古籍上描繪的「六眼」究竟有多麼的特殊且震撼。

不過既然禪院二族老既然信誓旦旦的說隻要惠見到「六眼」就肯定會第一時間認出來,也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五條悟此人,最近不知道看了什麼漫畫,二十歲出頭的人了,仿佛中二病複發似的,開始喜歡往眼睛上纏繃帶了。

因為自己的眼睛太具有標誌性,眼底充盈的咒力,總是讓五條悟出門逛街的時候引起一些沒腦子的詛咒的注意力,而一些對咒力比較敏感、能力又不算強的人,也會下意識的因為看見了那雙仿佛來自神明的澄澈藍眸而不安——就如同五條家的傭人小時候都不敢直視年幼少主的目光一樣。

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五條悟總是習慣用什麼東西擋一擋自己的視線。

除此之外,給眼睛加多一層布料,稍稍阻擋無時無刻都在收集情報的「六眼」運行,減緩萬分之一的腦細胞消耗量,也算是一個用處。

反正就算擋住了眼睛,也不會阻礙五條悟的視野,「六眼」就是有這麼個堪比紅外射線掃描的環境探測功能。

這不是五條悟特有的習慣。

過去五條家的「六眼」繼承人,也會往臉上貼符紙或綁絲絹來遮擋視線,達成類似的效果。

隻不過他們在遮擋之際,還會用朱砂在遮擋物上繪製五條家專屬的「六眼」咒紋。

——遮擋「六眼」隻是為了生活方便,在遮擋物上繪製朱砂咒紋,是為了能夠在遮擋眼睛的情況下展露身份,繼續去震撼其他家族。

因此在數百年前,「六眼」的朱砂咒紋,曾經一度是相當具備威懾力的存在。

然而五條悟嫌棄這玩意。

嫌符紙醜,貼腦門傻了吧唧的。

嫌畫上頭的咒紋不帥氣,帶著一股子腐朽味。

畢竟說是咒紋,這玩意其實什麼實際作用都沒有,就是個曆史悠久的塗鴉,像是家徽一樣的純粹的意義象征物罷了。

五條悟總是什麼好看帥氣就來什麼。

一開始是墨鏡,他買了起碼有幾十副了,款式幾乎囊括整個市場的流行款。

現在對墨鏡的興趣淡了,就換成了繃帶。

他把上半張臉纏的嚴嚴實實,頭發都刷的豎起。

……看上去像個重度中二患者。

……或者說是繃帶怪人。

反正惠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這個極其可疑、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的白發男人,當成了來暗殺的詛咒師一類的存在。

畢竟在族地裡見著的陌生術師,一般來說,也就隻有懷著殺人盜寶這類目的的詛咒師了。

惠遇過不少的刺客殺手。

「十種影法術」雖然沒有「六眼」那麼遭人恨,但總歸還是有人想要鏟除掉的。

隻是惠沒見過這麼囂張的殺手。

不僅直闖禪院大本營偷聽,甚至還敢在偷聽到一半的時候大大方方的跑出來插話。

對方把標誌性的眼睛擋住了,惠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身份,

雖然說白發也很顯眼……但也不算是他獨一家的特色。

禪院可不會說五條悟的好話。

他們之間關係惡劣糟糕,自然是怎麼難聽險惡,就怎麼形容。

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惠雖然有儘量過濾禪院族人口吻裡的偏見成分,但他對“五條悟”這個名字的印象,還是不可避免的往地痞流氓那方面靠的。

主要參照模板,就是年輕化更加惡劣化的禪院直毘人。

而真正的五條悟本人……

呃。

至少在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還挺人模狗樣的。

就算繃帶擋了眼睛,但剩下那如同希臘雕塑般棱角分明的部位以及那高大修長堪比模特的體格,也足以看出對方的長相不差。

這大概也是惠沒能第一時間意識到對方身份的原因——他還沒充分領悟到這個人模狗樣的家夥的頑劣本質。

他隻是本能覺得很危險。

甚至不敢主動攻擊,隻是拖延時間般提出質問,生怕自己身後的其餘人會來不及反應、被牽扯入內。

畢竟這位入侵者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就避開了守衛,直接闖到了禪院主院深處。

能做到這一點的術師,能力至少在一級術師行列的巔峰。要是打起來,惠並沒有太大能夠保護好身後人的把握。

“我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殺手、刺客吧?”

面對惠下意識的質問,白發的入侵者誇張的拔高嗓音,很是不滿:

“我可是超級正直,可靠,寬容大量又好相處的舉世罕見的優秀男人啊!哪有像我這麼帥氣逼人的殺手啊!”

入侵者這麼一本正經的糾正道,沒有半點出手的樣子,也絲毫不在乎惠緊繃的身體,與那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敵意。

……再怎麼說,惠對外也有了一級實力的評定。

但是對方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仿佛絲毫不在乎惠的攻擊。

要麼是不相信惠小小年紀就能成為一級術師的傲慢傻瓜。

要麼就是覺得,區區一級術師,還不足以放在眼裡。

惠總覺得眼前這人兩邊都沾點。

可如果是後者……

惠下意識往最糟糕的可能思考:

如果不是笨蛋,而是真心連一級術師都不放在眼裡,那麼眼前的男人,該不會是——

特級術師。

聯想到特級的刹那,惠腦海靈光一閃,立即回憶起了目前整個咒術界已知的三名特級術師的名字。

其中一個,就剛好是白發。

而且,還是三名特級中最危險,也最有名氣的。

惠看著入侵者的目光,瞬間就不對勁了。

他盯著面前這個笑嘻嘻的白毛,抿了抿嘴,心漸漸下沉,後背也直冒冷汗。

儘管如此,他還是穩穩站著。

他那在寬大和服下依然顯得纖細的背影,不動如山的護在自己妹妹們的面前。

“……”

惠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對方身上,不敢漏掉對方的任何一絲動作。他身邊一黑一白的玉犬受到主人心情的影響,也警覺不安的壓低身體,一副時刻都可能撲上前的狩獵姿態。

與此同時,惠將一隻手緩緩背在身後,然後對著妹妹們不停比劃,示意她們找準機會帶著憲紀一塊撤離。

“私闖民宅的家夥可沒資格這麼說。”惠一邊套話,一邊拖延時間的繼續開口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話,你是誰?闖進來想要做什麼?”

“什麼啊,你居然認不出我嗎?”

白發男人很是詫異。

他起身,大長腿向前邁了兩步,然後卡著眼前炸毛小黑貓即將應激咬人的底線,他歪頭,收回了第三步邁出了大半的腳,接著再度蹲下。

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事一般,體格高大的不速之客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他兩隻手舉起在身前,手指賤兮兮的舞動道:

“不可能吧?還是說你其實是笨蛋?我的名字,肯定有天天被你家老橘子們拎出來,在你耳邊念叨個不停吧?”

惠的神情沒有變化,隻是心情跌落到穀底。

……最糟糕的猜想被證實了。

果然。

這家夥就是五條悟。

禪院的宿敵,世仇。

被禪院直毘人評價過——如果五條悟想要殺你,誰也攔不住,哪怕你在族地最深處也一樣——這般話語的存在。

“……你是五條悟。”惠緩緩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白發的男人“啪”的雙手合十,興高采烈的大聲宣布:“Bingo!果然,我就說你不可能認不出來的嘛。”

——哢嚓。

惠身後遲遲沒有離開的真依當即眯起眼,她面無表情的後退,然後迅速舉起手裡的槍,熟練的上膛。

與此同時,還有拽著惠衣服把人往後拉,然後大步上前,反過來將惠擋在身後的真希。

豎著高馬尾的女孩舉起手裡的匕首,目光銳利的盯著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