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倒黴蛋(1 / 1)

“媽!我喜歡這個弟弟,我可以帶他回家嗎?”他想要一個弟弟很久了。

“然然,不可以隨便帶彆人的孩子回家。”

“可是他又沒有父母。”他對母親說,“孤兒L院其他小朋友都欺負他。”

清瘦的女人看向兒子旁邊的男孩,乖巧靦腆,隻一眼就讓人心生疼愛。

母親伸手,想摸摸眼前的孩子,卻又止在半空:“領養孩子是大事,得你爸爸、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同意才行。“

“好吧。”

男孩聽懂了他們的話,小聲道:“我不想被領養。”

他蹲下身,認真道:“不要這樣說,如果你能成為我的弟弟,就可以和我一樣住大房子,穿漂亮的衣服,去哪裡都有司機接送,再也不缺零花錢用,知道嗎?”

男孩懵懂搖頭,撓著手背上的紅疹,天真地問:“大房子會有蚊子嗎?”

“……不會,我保證。”

畫面一轉,他回到家裡,拿出照片興衝衝地問剛回家的父親:“爸,我想要個弟弟!”

“我和你媽沒空生。”

“不用你們生,現成的。”他拿出照片給父親看,“他是孤兒L院的小孩,還沒被領養,是不是很乖?”

父親隨意地瞥了眼,就將照片甩到一邊:“我們有你一個就夠了,沒有多餘的精力再養第二個孩子,明白嗎?”

“……”

一旁的女人聽著父子倆的對話,神情複雜地摸摸腹部,突然道:“可我懷孕了。”

他全然沒注意父親難看的臉色,驚喜地站起身:“你們不是沒空生嗎?好哇,騙我是吧!”

他轉頭便忘了那個孤兒L院的男孩,滿心期待地迎接將要出生的親弟弟。

和男孩的合照就這麼留在家中的相冊裡,直到母親流產抑鬱自殺、他都快遺忘了這件事的某一天,照片裡的男孩突然出現在了家中某處。

……

“嗬——”

蘇然猛得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掙紮著爬起來,走到房門口,緩緩握住門把手,哢次一下到底,門卻不出所料沒能打開。

自從上次白澗宗放出了他和燕顥在停車場做|愛的照片,他就被蘇友傾關在了家裡,沒斷網沒斷電,隻是不給出門。

用蘇友傾的原話說,你現在就是想玩男人,我都可以找人送來,但絕對、絕對不許再和燕顥攪在一起。

蘇友傾以為他鬱鬱寡歡是因為燕顥的背叛,但其實不全是。

在燕顥真面目被揭穿前,蘇然就有點察覺他和從前不一樣了。

燕顥十八歲昏迷,二十七歲醒來,整整九年。

蘇然本以為自己迎接的是純白月光,事實上,醒來的是一個心思很多欲望很重、且並不怎麼聰明的蚊子血。

不過如今看來,他自己也沒聰明到哪裡去。

蘇然苦笑了聲,走到床尾的沙發上坐下,蒙住臉沉

默許久。

房間亂糟糟一片,酒瓶東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不過沒關係,再過一小時阿姨就會進來打掃了。

蘇然平時不會起這麼早,雖然要去公司上班,但一般八點十分起,吃個早飯,九點之前剛好能被送到公司。

“叮——”

蘇然渾身一震,從淩亂的地上摸索著找到手機,是微信消息。

薑天雲:我聽說照片的事了。

不僅薑天雲聽說了,他爸也聽說了。

於是剛因為猥褻白澗宗被打半死,現在又因為跟燕顥亂搞男男關係、影響三家感情被打了個半死。

加一起,就死得差不多了,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蘇然:“……”

他早知道這個事瞞不住,燕馳明解散群最多能禁止照片傳播,但當天家宴上那麼多人,不可能個個都能憋住。

這個回去跟老婆說說,那個回去跟兄弟八卦八卦,兄弟再轉頭告訴爸媽、告訴朋友,朋友再……

這圈子就這麼大。

薑天雲又發來一句語音:“這事不能怪哥們給你帶帽子,你明知道我也喜歡他的,讀書時候就是,他主動貼上來,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吧?”

蘇然舉起手機,按下語音鍵:“白總拒絕了。”

薑天雲譏笑道:“他那是拒絕嗎?是沒能力吧,就他那腿……”

蘇然懶得聽下去了,雖然他和白澗宗關係生疏,但並不討厭對方。

主要白澗宗和他們不是一個輩分的人,加上車禍後,白澗宗就活得很孤僻,除了工作都悶在山莊不出來,從不參加“年輕人”的社交活動,比如酒吧、俱樂部,久而往之,就徹底和年輕一輩脫節了。

蘇然打字:閉嘴吧你,我現在就可以把這條語音轉發給白總。

薑天雲:[跪下.jpg]

“……”

蘇然無語地捏捏眉心,真不知道薑天雲這個傻逼怎麼有膽子在訂婚宴上猥褻燕折的。

背地裡這麼囂張,真跟白澗宗對上就連個屁都不敢放。

想到白澗宗,想到燕折,他不由自主地揪住頭發,從上捋到下。

耳邊的微信提示聲還叮叮得響個不停,吵得頭更痛了。

突然,他連喘了好幾口氣,就像剛從深水中掙脫的窒息者,雙目無神。

他衝動地拿起手機,無視薑天雲一係列的挽尊消息,發去一條:你有燕折的新嗎?

那邊久久沒有動靜。

就在蘇然準備放下手機的那一刻,對方發了張截圖過來,並發來很長一段語音。

薑天雲:“咱不愧是兄弟啊,口味都差不多,以前燕折舔咱的時候覺得他太浪了,結果現在看來,他哥更浪,我就不懂了,一個十八歲就在床上躺著的人,怎麼一覺醒來能變得這麼放蕩呢?他在國外那些年其實是不是一直醒著在亂搞,玩夠了才回國?還有燕折這小東西,以前那麼騷,現在倒是收心了開始裝純……你是不是也打算吃回頭草

?我跟你說他難搞得很……”

他又發來一句短的:“你有沒有在聽?”

蘇然當然沒在聽。

他照著截圖上的添加,申請消息幾乎是打一段刪一段。

我是蘇然,想和你聊聊……

我是蘇然,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你是真的完全失憶了嗎?燕折,你不能就這麼跟白總結婚……

蘇然抓抓頭發,全部刪掉後又編輯了很長一段:

——我是蘇然,通過一下好友,我想跟你說些事,很重要,事關你的過去和白總,我都不知道你對過去還記得多少,但

蘇然沒打完,因為好友申請隻能輸入50個字。

最後,他將這些話全部刪除,輸入道:“我是蘇然,見面聊聊吧。”

但猶豫良久,他遲遲沒有點擊發送。

“叩叩。”

蘇然嚇了一跳,手機滑落砸到腳,他以為是阿姨,忍著痛說:“衛生等會兒L再弄。”

門外傳來蘇友傾的聲音:“我。”

蘇然身體有一瞬間的僵冷:“爸……有什麼事嗎?”

蘇友傾用鑰匙打開門,站定在門口。

與兒L子的頹廢相比,他衣冠楚楚、光鮮整潔,是一些想走捷徑的男孩女孩們最喜歡的大叔款式。

可自妻子死後,他就好像徹底無欲無求,從不碰那些鶯鶯燕燕,富豪們特殊癖好他更是絲毫不沾,成了外人眼中對亡妻深情不二的好男人。

蘇友傾道:“我可以給你自由,但你要跟淇淇交往、結婚。”

蘇然有些崩潰:“我跟她根本不熟、那晚真的什麼都沒發生,我喝醉了,根本硬不起來!”

“什麼都沒發生?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蘇友傾冷冷地問:“你和燕顥在外面亂來過幾次?你能確保每一次精ye都清理乾淨了,沒被彆人收集起來!?”

蘇然從沙發滑落,徹底癱在了地上。

“既然她懷孕了,你就要負責,至於婚後你們倆想怎麼過那是你們的事。”

“……”意思就是必須結婚,但婚後各玩各的也沒關係。

蘇友傾瞥了眼地上的酒瓶:“我勸你振奮點,一個燕顥也值得你要死要活?就算我同意,燕家也不可能讓你和他在一起。”

“為什麼?”蘇然咽了下喉嚨,“……是因為造成顥顥變成植物人的那場車禍嗎?”

蘇友傾眯起眼睛:“我說過,那是意外。”

“隻是新聞這麼報道而已。”

蘇然彆開目光:“我們和燕家關係這麼好,您卻覺得燕叔寧願把顥顥塞給白家,也不願意我們兩家聯手……是因為燕叔已經知道車禍的真相了嗎?”

“他不知道。”蘇友傾冷視著自己的兒L子,“我勸你最好也、彆、知、道!”

蘇然一顫。

蘇友傾握住門把手,準備關門:“如果你是對燕顥抱有愧疚才和他攪和在一起,那你是真蠢得可以。”

“爸!”

蘇然叫住了將要摔門離開的蘇友傾,卻好半天才說道:“媽以前常和我說,您當初追她花了很長很長時間,本來外公外婆並不好看你,最後卻也為你的真誠打動……”

蘇友傾打斷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他的手緩緩垂落,正過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蘇然。

“快到媽的忌日了,我就想問問……”蘇然試圖從蘇友傾的表情中得到答案,“你對媽真的動過感情嗎?”

然而他沒有得到答案。

蘇友傾甚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接“砰”得一聲摔門而去。

蘇然手一軟,無力地垂在身側。

手機叮得一聲。

偏頭一看,在眾多薑天雲的二逼發言中,竟然夾著一條好友申請。

白上加白?這是誰?

下一秒,又一條好友申請發了過來:我是燕折。

蘇然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打翻。

薑天雲那個二逼還在發:你可千萬不能因為一個燕顥影響我們之間深厚的友誼,我爸真會把我打死的,我覺得燕折你也彆想了,白澗宗就是一丫變態,他相中的東西誰動一根手指頭都得被他玩死,燕折現在抱住了他的大腿,更不可能搭理我們,他不僅拒絕我的好友申請還他媽敢對我動手——

蘇然:他主動加我了。

薑天雲:???

薑天雲:他憑什麼加你不加我???

-

憑燕折猜到蘇然那天在商場為什麼說“是我害了你”。

其實蘇然出現在合照裡並不奇怪,畢竟他母親生前是孤兒L院的資助者,不論是真心還是作秀,帶兒L子到孤兒L院都是非常尋常的事。

但燕折突然聰明了回,說:“曹安媽媽不是也有孤兒L院的合照嗎?”

葉嵐君問:“什麼意思?”

燕折說:“孤兒L院孩子和外人的照片應該都有好幾份,一份孤兒L院留著,另外的給資助者或誌願者帶回家。”

“有沒有可能不是蘇友傾選中了我,而是蘇然選中了我?”

眾人不語。

眼看白澗宗臉色不對,燕折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蘇然也參與了的意思,他可能隻是將這張照片帶回了家,給蘇友傾留下了印象,然後在蘇友傾需要一個‘玩具’安撫……的某一天,他就突然想起了蘇然說過的我。”

如果真是這樣,他可真是純純倒黴蛋。

白澗宗掀起眼皮:“所以?”

燕折不滿:“……鼓勵式教育,懂嗎?”

白澗宗:“我是你爹?”

燕折張嘴就喊:“小……”

白澗宗眼皮一跳:“閉嘴!”

燕折慢悠悠地把“叔”字咽了回去。

他提到曹安,倒是提醒了白澗宗:“曹安的案子還沒有進展?”

俞書傑說:“我現在去問。”

俞書傑離開的功夫,燕

折剛好吃了頓早餐,

是保鏢從附近餐廳打包回來的,

味道很不錯。

葉嵐君已經吃過了,這會兒L正在客廳整理資料。餐廳就隻有燕折和白澗宗面對面坐著,後者看起來毫無胃口。

燕折說:“我喂您?”

白澗宗眼皮抬都沒抬:“我手沒廢。”

“腿也沒廢啊……還是會變|硬的。”

燕折突然抬腿,短褲與襪筒之間的腿部晃得很勾人,不過白澗宗隻能看見他套著白襪的腳趾穿過桌底,踩住了自己的襠|部。

“……”白澗宗陰森道,“燕折,我不介意以養你後半輩子為代價,砍掉你作怪的腳。”

燕折秒慫:“我隻是覺得您神經太緊繃了,給您放鬆放鬆。”

可是白澗宗說要養他後半輩子誒!

燕折又雄起了,收回之前還要踹踹白澗宗無知覺的大腿:“您的腿不也有痊愈的可能性嗎?段淇之前還說國外有什麼治療方案呢……”

他試圖在網上查,但可能是跨國的原因,根本查不到。

白澗宗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電話:“把段淇最近的行程發給我,要事無巨細。”

燕折:“……”

白澗宗離開餐廳,俞書傑也回來了,說:“警方那邊已經確定那天有第三人在場了,但曹華德還是死咬著不鬆口。曹安還是沒醒,醫生判斷他有再也醒不過來的可能,並且已經照您安排的轉到了我們的醫院,他母親汪女士很配合。”

“醫院那邊看好,不要讓可疑人員靠近。”白澗宗說,“曹華德也盯緊,他說的每一句話見的每一個人我要知道。”

“是。”

外面依舊雷聲不斷,雨珠砸在落地玻璃窗上,繪製出一幅幅透明的畫作。

葉嵐君緩緩轉動咖啡勺,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嗎?”亦步亦趨跟著白澗宗的燕折實話實說,“有點困。”

他想讓狗東西陪自己補個覺。

但還沒想好怎麼把狗東西哄上床。

葉嵐君笑了笑:“要現在試試嗎?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