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你倆過(1 / 1)

一上車燕折就困了。

但他強撐著,睜大眼睛看著前方。

白澗宗閉著眼睛,

一動不動,

臉色蒼白,如果不是頸側的脈搏還隱約在跳動,燕折都要以為他噶了。

離市中心越來越近,燕折的心跟著慢慢揪起,每近一點,他就更緊張一點。

和孤兒院那片區域的空蕩不同,市中心的夜晚並沒有多安靜。大廈全都在彩色霓虹燈的籠罩下,紅綠燈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眼看車子上了左轉車道,燕折下意識抓住旁邊的手,神經一緊——

這不是回山莊的路。

白澗宗睜眼,垂眸看向被扣住的五指:“做什麼?”

燕折小聲道:“我們去哪兒啊?”

白澗宗反問:“你覺得?”

燕折嘀咕地說出心裡話:“我怕您直接衝到蘇宅去把蘇友傾給弄死。”

“弄死?”白澗宗嘲弄道,“我這幅樣子,到底是他弄死我,還是我弄死他?”

燕折看了眼白澗宗的腿,轉移話題:“不是去蘇宅,那去哪?”

白澗宗:“你今晚住海勒公館。”

燕折一愣,轉而想起海勒公館就是白澗宗市區那套房子的小區名。哦,他在那也有一套,純毛坯。

燕折一個翻身坐到白澗宗腿上,這套動作已經十分熟練。

他按住白澗宗肩膀,警惕地問:“那你去哪兒?”

白澗宗道:“哪也不去。”

燕折不信,盯著白澗宗的眼睛執著地等一個答案。

“……我回老宅。”白澗宗彆開燕折的脖子,“下去。”

燕折雙手也撐在腿側,不動如山:“帶我一起。”

白澗宗秒答:“不行。”

燕折:“那你就是騙我。”

白澗宗:“騙你又怎樣?”

燕折眯起眼,氣得牙癢癢。

駕駛座上的俞書傑第三次回首,白澗宗和燕折聽起來像吵架,又像調情,他真不是故意要打斷,但——

“老板,燕少爺,前面有交警。”

燕折一秒翻回原位,快速插上安全帶,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最離譜的是,交警還是原來那個交警,他們開的還是同一輛車。

不出意外被攔下了:“靠邊停一下,測酒駕!”

俞書傑朝酒精測試儀吹了口氣,交警朝車內瞄了眼,很快認出了他們:“又是你們啊?”

燕折矜持地嗯了聲。

交警打量了一下笑道:“這次不錯,還係了安全帶。”

燕折:“嗯!”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早十秒你就能看到我坐他腿上了。

俞書傑自然沒有喝酒,順利地被交警放離。

後視鏡裡,交警的身影逐漸變小,不斷攔車測試酒精度數,直到在霓虹夜色下成為一個不起眼的芝麻點。

白澗宗冷不丁出聲

:“蘇友傾可能是帶走媽、當年那場車禍主始者的推論,祖母需要知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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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澗宗語氣平靜,卻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錯覺:“家裡在醫療行業和他們家有不少合作,不論是不是蘇友傾謀劃的,家裡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說是“做點準備”,燕折卻感覺下一句就是“趕儘殺絕”。

蘇友傾要解決,蘇家也要解決。

“那帶我一起回老宅不行嗎?”

車子已經駛入了地下車庫,緩緩停在一棟居民樓前。

俞書傑下車,幫燕折拉開車門。

燕折和白澗宗對視了會兒,明白了。

他看看俞書傑又看看白澗宗,將無理取鬨發揮到了極致:“帶他都不帶我?”

白澗宗油鹽不進:“張三李四在電梯那,不用擔心安全。”

燕折甩手下車,頭也不回道:“你倆過日子去吧!”

俞書傑沉默一秒,目前這輛車上就他一個保鏢,另一個留在了孤兒院。不出意外的話,燕少爺口中的“你倆”指的就是老板和他。

……一個人上班真挺無助的。

白澗宗冷冰冰道:“還在那杵著乾什麼?開車!”

“……是。”

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燕折也沒回頭,張三李四果然在電梯口等著:“燕少爺。”

燕折擺擺手,一進電梯,便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

腦子都是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孤兒院的事?

白茉?蘇友傾?

還是隨時可能失控的白澗宗?

好像都想了,又好像都沒想。

他緩緩走到大門前,打開聊天記錄找前些天白澗宗發給他的密碼:926943。

輸入到一半他便停下了,猶豫地給葉嵐君發去信息。

白上加白:葉醫生,明天有空嗎?

葉子:本來沒有,現在有了。

燕折還沒來得及回複,那邊就打來語音電話:“俞先生和我說了今天的事,本來今晚要走的,但現在機票取消了——你怎麼樣?”

“我還好……”

“那就好,先好好睡一覺,明早見。”

燕折安靜了會兒,遲遲沒掛電話。

葉嵐君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還有彆的事嗎?”

燕折突然道:“葉醫生,給我催眠吧。”

“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催眠——”葉嵐君還是那句話,“你的意誌並不脆弱,並且潛意識裡似乎並不接受催眠這件事,本人抗拒的情況下,治療效果不會好。”

這都是在第一次接觸中做出的判斷。

拋開燕折會突然流淚、陷入年少時的處境與人格外,他比任何人都正常,性格也較為堅韌。

從經驗上來看,他並不是一個需要催眠治療的人。

“我現在不抗拒了。”燕折一邊輸入最後三位密碼,一邊問:“今

天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我有什麼問題嗎?”

“⊙_[(”

各種意義上的健康,腦部CT、內分泌、包括心理量表都太正常了。

“可我一點都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燕折打開門,屋內的陳設還和之前一模一樣,他換上拖鞋,“您能告訴我嗎?”

葉嵐君反問:“白總沒告訴你?”

“沒有。”想到白澗宗不肯帶自己回老宅,燕折就來氣,“我對這件事應該有知情權吧?我想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好吧。”

葉嵐君如他所願:“你昨晚在逗貓的時候出現了明顯的應激反應,有幻聽幻視的情況,並掐住了小貓的脖子。”

燕折呼吸一滯:“大白被我掐死了!?”

“大白?”葉嵐君迅速反應過來這是貓的名字,她安撫道:“沒有,大白很好。”

燕折掐入掌心的指尖這才緩緩鬆開。

就知道,白澗宗避而不談,肯定沒好事。

葉嵐君問:“你還好嗎?”

燕折緩緩走到沙發邊,無意識地窩了進去:“我沒事……這種情況在心理學上算什麼?”

“符合輕微的精神分裂症狀。”葉嵐君沒有隱瞞,“但你的身體檢查很健康,內分泌情況也很正常,所以你並沒有被確診。”

“……”燕折想,也許是因為他並不是原身。

葉嵐君手裡其實有監控視頻,但不確定視頻會不會再次讓燕折受到刺激,隻能口頭描述後面的事情。

“後來白總就回來了,俞書傑從你手裡接走了貓,你一直掉眼淚,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的處境,說了些疑似與白女士關在一起時候的事。”

燕折一怔,幾乎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個球,半晌才問:“我有說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有一點,但不多。”葉嵐君說,“比如,當初可能有一個年長於你的男生想要幫你逃跑。”

燕折幾乎是立刻回憶起白澗宗傍晚的推論……如果蘇友傾真是幕後主始者,那剛好對得上號。

他兒子蘇然年紀確實比自己大,叫做哥哥也沒問題。

燕折閉了閉眼,他隻見過蘇友傾幾次,每次確實好像有種若有若無的不適感,不太真切。

他最初以為,自己隻是不喜歡所有和燕家沾邊的人。

還有那次在商場,蘇然用很複雜的情緒對他說“你過去那樣討人喜歡,是我害你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當時他大為不解,如今再回憶,每個字符都好像夾帶暗示。

但為什麼?

如果十四歲那年蘇然確實救了他,為什麼要說“是我害了你”?

最近幾次碰面,蘇然的狀態好像確實都很差,總是看著他欲言又止。

這又是為什麼?

如果蘇然想挑開他父親的犯法行徑,不必等到今天,是什麼讓蘇然發生了變化?

不能細想,越想頭越痛。

耳邊還有道聲音:“燕折,燕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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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轟隆”一聲,銀色的閃電照亮了黑夜,將一切映得煞白,燕折才倏然驚醒,坐起身抱著膝蓋縮在沙發角落,神經繃緊。

許久,第二道雷電也沒降落,隻有耳邊屬於葉嵐君的呼喚:“你還好嗎,燕折?白總今晚沒有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我聽到你那邊打雷了,需要我去陪你嗎?”

燕折輕聲回應:“不用的,我可以。”

葉嵐君沒有質疑:“好,我相信你。”

燕折低聲問:“那我可以催眠嗎?我想看看能不能回憶那幾年的事情。”

雖然一旦回憶起,白澗宗肯定會堅信他就是原來的燕折,而不相信他是穿書,但燕折還是想試試。

也許這能救出白茉,也許這能讓白澗宗回歸正常。

葉嵐君:“這樣吧,明天見面後我評估一下,好嗎?”

燕折:“好的。”

他快速掛掉電話,沒有挪窩。

又是一道雷聲響起,大雨傾盆而下,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劈裡啪啦地響。

張三李四都在門口的小臥室守著,燕折獨自一人窩在沙發上,緊緊抱著膝蓋,出奇地安靜。

這個暴雨夜似乎來得恰到好處。

沒有白澗宗陪在身邊,燕折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夢魘中。

起初,夢是寂靜的,即使車外狂風暴雨,也像被消了聲的電影,聽不到一點聲音。

他捶打著車後窗,試圖用哭聲讓遠處那道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心軟,叫他看看自己。

可是沒有。

昔日信賴的人沒有施舍他一個眼神,隨他被一個陌生人帶走。

他哭得喘不過氣,直到那道身影徹底被暴風雨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一小時,又或者過了一整晚,總之他並沒有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就被帶到了一個與夜色一樣昏暗的地方。

身後有隻手落在肩上,他能感覺出來,手的主人並不是一開始開車帶他離開孤兒院的人。

手的主人說:“我帶來了,你的孩子。”

他面前有張床,有個女人坐在床角,抱著膝蓋縮在角落,和他一樣無助,但聲音出奇的平靜。

女人的聲音也很好聽:“他不是我的孩子。”

他身後的人卻道:“他是。”

女人道:“不。”

隨後,他便被身後的人踹歪了膝蓋,跪在地上,原本已經停歇的眼淚再次決堤,鋪了滿臉。

他哭著地喊:“黃媽,黃媽……”

“沒有什麼黃媽。”男人蹲下身,語氣透著詭異的溫柔,“你看,你媽媽不正在那兒嗎?快去抱抱她。”

“她不是!我沒有媽媽!”

“她是。”男人又踹了他一腳,正中腹部,痛感幾乎要讓年幼的他陷入昏厥,哭到嗆氣。

男人微笑地看向床上的女人:“親愛的,你再睜開眼睛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不——”

女人話音未落,男人就掐起了他的脖子,就像提著一隻無力掙紮的幼貓:“既然不是,那他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他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雙手逐漸無力垂下,男人卻沒有一點放過的意思。

床上的女人終於無法忍受:“夠了!你放開他!”

“哦?我以為他不是你的孩子。”

“他是……他是!”

……

窗外雷聲轟轟,閃電照亮了白澗宗陰鷙蒼白的面孔:“我會查清楚的,還望您做好準備。”

白萍面朝佛像,閉眼轉著佛珠:“蘇友傾……蘇友傾。”

“他繼位那年,弟妹都因意外死亡,隻有一心搞科研的大姐躲過一劫。”

“繼承家業後,他又和華家聯姻,穩住了不看好他的董事會,之後更是對外稱隻要一個孩子,不想自己的孩子為繼承權手足相殘。”

白萍倏然睜眼,眼底落著狠意:“但他這些年不爭不搶,生意場上處處溫和,倒讓人忘了,他最初可是踩著姊妹血肉上位的人!”

又是一道驚雷炸響,窗外的花草被大雨砸得東搖西擺。

白澗宗眉眼間染上躁意,半晌,還是道:“我來這一趟就是想叫您心裡有個防備,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白萍道:“這麼晚了,明早再走吧。”

“不了。”

白澗宗已經朝著門口的方向駛去:“他怕打雷。”

白萍臉色微緩,但沒有回頭。

她再次閉眼,給佛像上了柱香:“保佑茉茉……活著。”

隻要活著。

-

回到海勒公館時已是淩晨,一推門便見燕折抱著膝蓋,蜷坐在沙發角落,搖搖欲墜。

靠近才能發現,燕折額間鼻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白澗宗將人拉近,托著腿彎抱進懷裡。

剛調轉輪椅往房間方向去,燕折就突然睜眼,愣愣地看著他。

“……燕折?”

一道驚雷響起,燕折渾身一顫,猛得一縮,小聲呢喃道:“崽崽……媽媽愛你。”

白澗宗僵在原地,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待雷聲徹底散去,才聲音喑啞地問:“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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