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夜生活(1 / 1)

“少爺有沒有覺得今晚太安靜了?”

“吉伯是說燕折沒來?”如白誌吉了解白澗宗一樣,白澗宗也了解這個從出生起就在身邊的管家。

他語氣淡淡:“不來最好,和我攪和在一起能是什麼好事?”

白誌吉哎喲一聲:“少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燕小少爺周一到周五都要上學,沒來也正常。我是說燕小少爺之前喂的那隻貓好久沒聽見叫了。”

白澗宗面無表情:“可能餓死了吧。”

白誌吉在心裡發出一聲歎息,低聲道:“我去找找白白,少爺來嗎?”

白白是燕小少爺給那隻貓取的名字。

雖然有點不高興,但白誌吉記得少爺並沒有拒絕。

白澗宗答非所問:“彆叫它白白。”

但白誌吉卻在頻頻回首中,看到坐在輪椅上、遠遠跟在後面的身影。

燕小少爺還是與旁人不一樣的,很討少爺喜歡。

如果夫人還在……也許少爺有機會有一個這樣乖巧的弟弟。

他們找了一圈,依舊沒發現貓咪的身影,平日最喜歡喵喵叫的小東西竟然不見了。

白誌吉有些著急:“燕小少爺很喜歡白白呢,下次來要是看不到怕是會傷心。”

白澗宗依舊沒說話,隻是視線時不時捕捉著兩邊花園的動靜。

忽然,左邊灌木叢響起了類似電流聲的滋滋噪音,白澗宗靠近,坐在輪椅上俯身撥開灌木叢,面無表情地叫著:“白白。”

刹那間,一道聲音從灌木叢中響起:“surprise!”

聞聲,白澗宗一震,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錯愕。可等他完全撥開灌木叢看清眼前的一幕,卻徹底僵在原地,臉色蒼白。

“少爺,找到白白了?”身後的白誌吉邊靠近邊問。

“彆過來!”白澗宗低吼。

白誌吉一怔,關心則亂地衝過來,直接被眼前的一幕驚得作嘔。

“這!……這是誰乾的!?”

灌木叢裡,一隻被剝了皮的貓掛在枝丫上,還滲著新鮮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淹入泥土。

白澗宗忍著惡心,撿起疊成方塊的貓皮,將其層層撥開,印入眼簾的是一個迷你音響。

裡面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surprise!”

“收到禮物了嗎?我還有四十分鐘到家。”錄音裡的女人似乎在打電話,她打趣道,“崽崽生日快樂!”

“彆生氣呀,明年生日就不好這麼叫你了,一眨眼都長大成人了。”

身後的白誌吉臉色慘白,這是夫人的聲音!

而且……這好像是少爺十八歲生日那天、夫人失蹤前二十分鐘給少爺打電話時說的話,他當時就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這錄音與當年一字不差。

白誌吉都不敢去看白澗宗的臉色——

太巧了,今天正巧是少爺的二十三周歲生日,和夫人失

蹤的前幾年一樣,

少爺都沒打算好好過。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

夫人都失蹤四年多了,

怎麼會突然出現生日祝福的錄音??

白澗宗閉了閉眼,看起來還算冷靜,隻眼裡黑如點漆,啞聲道:“立刻召集所有人,分散搜尋莊園附近的一切陌生人!”

能掐著點播放音響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他環顧四周,可夜色幽幽,根本看不清人影。

哪都沒有人,又哪都有人。

-

“surprise!”

蕭玖守在散打館門後,看著推門而入的燕折,得意一笑:“嚇到了沒?”

燕折懵了下:“蕭玖?你怎麼在這?”

“我都等你半小時了。”蕭玖道,“我下部戲有需要專業散打的部分,所以想學一下,秦燁就給我推薦了這。”

燕折默了一瞬:“你們和好了?”

“沒啊。”蕭玖理所當然道,“但他說你也在這,我就被誘惑了。”

燕折嘖了聲:“你知道秦燁今天也來了嗎?”

“知道。”蕭玖聳聳肩,“他送我來的,結果門口遇見了你哥,兩人就聊起來了,我懶得聽,就提前來等你了。”

燕折有些意外:“你徹底放下了?”

門外趕到的秦燁剛好聽見這兩句。

“沒什麼放不放的,順其自然吧。”蕭玖低著頭說,“一段感情而已,不至於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了。”

門外的秦燁正想推門進去,又聽到蕭玖說:“不知道為什麼,從我發現我和他隻是包養關係、他還有個白月光開始,我好像就沒那麼喜歡他了。”

燕折站在門的開合處,餘光正巧瞄見了門外秦燁的衣角。

秦燁眼裡帶著幾分懇求,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蕭玖毫無發現:“剛談戀……剛被包養的時候,他總逼我說喜歡他,我那時候很扭捏的,覺得自己是直男,隻是報恩,付出身體就算了,再付出感情算怎麼回事?”

燕折嘴角一抽。

直男在這都得求求蕭玖彆膈應我了。

“大概也就六七個月吧,我就感覺自己好像是真的喜歡他,會吃醋,每天會想著給他分享日常,跟他待一起除了做|愛的時候都很放鬆——”

蕭玖補充道:“他欲|望特彆強。”

燕折想起隻會罵他孟浪的白澗宗,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上次說過了,不用重複。”

“哦,說過了?”蕭玖遺憾地歎了口氣,“但發現歸發現吧,我還是挺扭捏的,不樂意承認被他掰彎了,除了做的時候沒說過喜歡——他逼的。”

燕折簡直腳趾抓地——秦燁就在門外啊!!

他警告道:“你再說你們的床事我就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蕭玖從善如流地道歉。

他突然放低聲音,有些失落:“現在我倒是能坦然地說出喜歡他了……但好像也隻剩喜歡了。”

也許以前,能稱得上是愛。

燕折瞄了眼門外,秦燁僵在那裡,說不出的沉默。

“其實說起來很複雜,我們之間的隔閡不完全因為包養合同和他白月光,還有很多枝梢末節的小問題——”

“嘶……燕折,你今天眼睛抽筋了?怎麼總是亂瞟?”

門外的秦燁繃不住了,一把推開門:“那張照片是我弟弟!親弟弟!”

“臥槽!跟鬼一樣!!”蕭玖嚇得蹦到燕折身後,“你不是在跟你那白月光聊天嗎!?”

老實說,聽到剛那一番話秦燁該難受的。

但現在表情抽搐也做不出彆的反應了:“你睜大眼睛看看,那張照片和燕顥有哪一點相似?”

燕折也想笑,但忍住了。

在蕭玖的認知裡,那張照片上的背影和他十分相似,但怎麼看燕顥都和他不像啊。所以白月光存不存在另說,但肯定不是燕顥。

蕭玖底氣不是很足:“那你說說,你珍藏你弟照片乾什麼?”

秦燁沉默了會兒:“他死了。”

蕭玖一怔。

燕折倒是猜到了,隻是弟弟的話,為什麼會說那句“我就這一張照片了”?

說明弟弟出事了,所以唯一的照片才彌足珍貴。

他甚至隱隱猜測,秦燁會跟燕顥接觸也和弟弟有關。

“抱、抱歉……”蕭玖徹底懵了,“我不知道。”

“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撞死的。”秦燁歎了口氣,“他生前不愛拍照,成年後就沒留下什麼照片,後來爸媽去世,我們搬家路上出了車禍。”

燕折眉頭一蹙,怎麼又是車禍?

有錢人車禍頻率這麼高的?

他車禍……算了,他不是有錢人。

燕顥車禍、白澗宗車禍、秦燁跟他弟也車禍?

“我當時暈了,我弟還清醒,他堅持讓路人先救我,結果我剛被路人拖出去汽油就爆炸了……全家福相冊還有所有值得紀念的東西,全都燒毀在那場車禍裡,家裡那張還是我弟放在皮夾克裡的,車禍的時候皮夾克揣在了胸口,才沒被燒毀。”

突然攝入這麼大信息量,蕭玖有些反應不過來:“你……”

燕折猶豫了下,問:“你弟是車禍什麼時候?”

秦燁閉了閉眼道:“跟老白差不多時間,早一點點。”

那場車禍在真正意義上讓他一無所有了,父母的骨灰、親弟弟的生命,還有承載著他家所有記憶的家具、照片。

全都沒了。

“……肇事司機找到了嗎?”

秦燁恨道:“肇事司機是剛出獄的刑滿犯,故意報複社會,當時受害者除了我和我弟還有幾個行人,他肇事逃逸後就回家自殺了。”

蕭玖眼裡劃過愧疚:“對不起啊,我還逼你扔照片……”

秦燁:“怪我,沒跟你說清楚。”

燕折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倆問題在哪了。”

秦燁:“嗯?”

“八年,

整整八年,

你都沒跟他聊過你家裡的事?”燕折猛拍蕭玖胳膊,“你也是,你一個人談了八年的戀愛,都不問對方家裡的情況!?”

蕭玖:“……”

秦燁:“……”

“兩個呆子。”燕折光明正大地罵人,轉身擺擺手,“你倆聊聊吧,我得上課了。”

蕭玖跟燕折其實同一節,經過白澗宗的同意後,王旺教練的課從一對一變成了一對二。

但是剛得知這麼震驚的過去,蕭玖是真沒心思練散打,他猶豫道:“聊聊?”

秦燁深深點頭。

蕭玖問:“那燕折他哥又怎麼回事?你倆怎麼勾搭上的?”

秦燁無語:“什麼叫勾搭,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事也和我弟有關,說來話長……”

蕭玖:“那你長話短說。”

秦燁提議:“找個隱秘的地方?”

“……”蕭玖警惕道,“不去車上,也不去開房,更不回家。”

秦燁答應得爽快:“好,都不去。”

-

王旺早早等在練習場地,招呼道:“燕少爺。”

燕折隨口問道:“你怎麼穿得這麼多?不熱嗎?”

王旺不像初見那天穿的背心和緊身短褲,反而一身寬鬆的武打白褂,每一粒扣子都嚴絲合縫。

王旺欲言又止:您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燕折心裡發樂,面上還要作出驚訝姿態:“不會是白總要求吧。”

王旺歎了口氣,默認了:“我們開始吧,學散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先練基本功。”

燕折點頭,思緒還在“白澗宗是不是在吃醋”以及“為什麼有錢人總能遇到車禍”之間徘徊。

王旺問:“您平時運動嗎?”

燕折想了想:“和未婚夫的夜生活算嗎?”

王旺頭皮一麻,可彆和他聊這些敏感話題了!

他硬著頭皮回答:“也算吧。”

燕折:“那沒有。”

“……”

王旺想笑又隻能憋著,十分抓狂,那你問什麼啊!

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備注顯示白先生。

不小心瞄到的王旺環顧四周,十分震驚——難道白總還在監控偷窺他們?

他看向燕折的目光難免透露出幾分同情,和占有欲這麼強的控製狂結婚應該不好受吧。

燕折完全沒注意他表情的變化,實在是白澗宗百年難得一見主動打電話,十分不對勁。

他今天沒乾什麼壞事吧?喝的奶茶也征求同意了。

猶猶豫豫點開接聽,燕折沒過大腦地不打自招:“是那碗牛肉面勾引我,不是我主動去吃的!”

“……”

辦公室裡,雙眼布滿血絲的白澗宗閉了閉眼,緊繃的肩膀驀然一鬆,已經瀕臨失控邊緣的理智勉強召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