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1 / 1)

“我送哥出去吧?”

燕折怕燕顥碰瓷,體貼地打開房門,一個端著托盤的服務生經過,他身後不遠就是在樓梯口抽煙的薑天雲。

他忍著膈應,喊道:“薑少,我哥好像有點不舒服,你要不要來扶著他點?”

作為一名舔狗,薑天雲很稱職。他馬不停蹄地掐滅煙,跑過來攙住燕顥,問:“發生什麼了?他欺負你?”

當著燕折的面,燕顥怕他戳穿自己,自然不好添油加醋:“沒什麼,可能低血糖又發作了。”

薑天雲心疼得不行:“那我扶你回房間好好休息,彆跟晦氣玩意兒呆在一塊了。”

燕折眯起了眼,又在薑天雲看過來的瞬間恢複了平靜:“薑少慢走。”

作為被原身舔過的男人之一,薑天雲看了他一眼,皺眉:“你以前從不這麼叫我。”

“啊?那怎麼叫才好?”燕折裝作聽不懂,“薑少,過去的都過去了,人要學會向前看。”

“……”薑天雲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在作什麼妖。

燕顥狐疑地看著他們倆,感覺氣氛不對,連忙道:“天雲,我難受,先走吧。”

薑天雲頓時顧不上燕折了,扶著燕顥就去了走廊另一頭。

送走了兩尊瘟神,燕折決定去樓下偷點東西吃,再不吃東西他就真要暈了。

沒想到路過書房,竟意外發現門半敞著,裡面傳來了白澗宗的聲音。

“沒可能訂婚。”白澗宗語氣淡漠,“老太太那邊我會解決,您不用操心。”

書房門口,還站著一個保鏢裝扮的人。

燕折略微一想,猜出他是白澗宗的保鏢——俞書傑。

俞書傑衝他頷首,卻沒出聲。

燕折試探地靠近了一步,俞書傑沒攔著。

於是燕折瞬間大膽地貼在了書房牆邊,光明正大地聽牆角。

“……”俞書傑嘴角一抽。

書房,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老太太就希望你好好衝個喜,身體好轉起來,顥顥的八字剛好跟你般配……”

“什麼年代了?還衝喜?”白澗宗嘲弄道,“我能活多久、什麼時候死那都是我的事情,還輪不到彆人乾涉。”

偷聽的燕折心裡一動,難道裡,白澗宗就是因為衝喜和燕顥結婚的?

他算了下,兩個人結婚不到一年,白澗宗就因病去世了……是八字相合還是八字相克,還真不好說。

這句話應該是燕馳明說的,面對白澗宗的時候,他完全端不起長輩的架子,氣勢上都要輸一截:“就算為了白老太太安心,澗宗你也該成家了。”

見白澗宗不說話,燕馳明以為他態度有所鬆動,連忙加把火力:“說實在的,老太太也是高齡了,什麼時候……還真不好說,就算為了讓她在那之前看一眼你的婚禮也是好的,你說是不是?”

白澗宗沒接話,而是繼續諷刺:“我時常懷疑燕顥其實也不是你們親生的親子,這麼上趕著讓同為男子的他嫁給一個殘廢,打算在我身上圖什麼?”

門外的燕折:“……”

罵自己殘廢,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愧是反派。

但聯姻圖什麼,這不是明擺著的是嗎,必然是為了利益。

對他們這種世家而言,聯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隻是孩子的聯姻對象是個半身不遂的人,臉面上也確實難堪,除非極其重利,否則基本不會這麼做。

白澗宗這一問,等於是把燕家的臉面撕開,貶低自己的同時還將燕家置於拿孩子換取利益的不義之地。

甘靜也在裡面,聞言有些耐不住了,佯怒道:“我夫婦二人敬你能力優越,稱一聲白總,可你到底是晚輩,我們在你身上有什麼可圖的?說話彆太難聽!”

話裡話外還在暗指,白家老一輩還沒死絕,白澗宗還沒能到當家做主的地步,上不得謀利的台面。

白澗宗沒動怒,平靜道:“既然無利可圖,你們也不用再執著聯姻的事,老太太那邊我會勸說。”

書房裡的眾人臉色都變了。

燕氏夫婦何嘗想讓燕顥嫁給一個殘廢,可他們家在圈內的地位本就比不過白家,這幾年各大產業都在走下坡路,而白家的清盛集團卻在白澗宗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加上前段時間,白家老太太突然對外說,算命的告訴她,某個生辰出生的孩子與她孫兒白澗宗是天生一對,相輔相成,剛好可以給白澗宗衝衝喜。

好巧不巧,算命先生說的生辰剛好是燕顥的出生日期,一分不差。

與白家聯姻,可能是燕家再現輝煌的唯一機會了。而那時候燕顥還在國外,白家也知道大概情況,兩方一合計,就不用雙方到場大辦婚禮了,走個過場就行。

誰成想燕顥昨晚突然醒來,還堅持要買連夜的機票回國,一切計劃被打亂,白澗宗也從一開始的不表態發展到了現在的拒絕。

白澗宗話鋒一轉:“不過——”

門外的燕折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白澗宗下一秒就把他拖下了水,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要說衝喜的話,和燕顥同月同日同一時辰出生的燕折是不是更適合衝喜?何況他身體健康,陽氣充足,我們彼此也互有興趣。”

“……”草。

“阿折,你說是不是?”白澗宗突然回首,瞥了眼半敞的書房門外。

燕折心裡一驚,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偷聽被發現了,白澗宗這聲阿折叫的自己。

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在父母與楊歲安驚疑不定的眼神中走進去,剛站穩就被白澗宗抓住了手。

燕折抽了幾下沒能抽回,還被掐了幾下掌心,威脅的意思顯而易見。

他一陣頭暈目眩,硬著頭皮擠出微笑:“是!我喜歡狗……我喜歡白先生很久了!”

差點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狗東西!

他把氣燕顥的話又拿出來說了一遍:“我對白先生死心塌地,他也是,愛我愛到死去活來,一離開我就感覺不安,想死的心都有……您說是不是?”

白澗宗陰著臉:“……是。”

在場的三個長輩臉色都難看得很,特彆是愛子心切的甘靜,她咬咬牙,不訂婚就不訂婚的氣話差點脫口而出。

但見丈夫還沒說話,到底按捺住了衝動。

燕馳明僵硬道:“這事還得看白老太太的意思,等哪天有空,大家一起坐下來商議商議……”

他給楊歲安遞了個眼神,後者也附和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還是要慎重,今天就先聊到這兒吧。”

幾人也算是不歡而散。

白澗宗當著其他人的面,對燕折道:“我馬上走了,下午公司還有事,送送我?”

燕折不是很情願:“好……”

燕馳明和楊歲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荒誕。甘靜咬了下唇,氣得直接往燕顥房間去了。

到了沒人的停車場,白澗宗立刻抽出手,拿出手帕,仔仔細細擦起握過燕折的那隻手,連指縫都不放過,仿佛剛剛碰了什麼臟東西。

“……”

從燕折的角度,隻能看見白澗宗黑長的睫毛,為眼下鋪了一層扇形的陰影,瞧不清眼神。

他知道自己不該得罪白澗宗,但還是沒忍住陰陽怪氣:“舍不得我哥嫁給殘廢,就舍得我嫁給殘廢,您對我哥還真是情真意切。”

“你說我是殘廢?”白澗宗陰鬱抬頭。

“我哪敢?”燕折心一跳,移開視線,“我這不是奉承您自己的說法嗎?”

天地良心,殘廢兩個字真是從白澗宗自己嘴裡說出來的,他們呼出的每一分二氧化碳都可以作證。

白澗宗:“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

燕折大喊冤枉:“我知道您不願意和我哥訂婚,才配合您演戲這麼說的?”

“……”白澗宗陰森的表情簡直就跟活閻王沒什麼差彆,可燕折真覺無辜。

隻許官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狗東西。

好在白澗宗的保鏢俞書傑救了他:“老板,那邊的人已經到了。”

白澗宗這才撐起身體,上了商務車後座。

燕折想起剛剛書房裡的事情,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連忙問:“我跟我哥同月同日同一時辰生的?”

裡可沒提這事。

白澗宗靠著椅背,看他半晌:“怎麼,你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

“生日記得……”燕折隨便找了個借口,“可誰會精確記得自己的出生時間啊?”

白澗宗不知道是信了還信,反正沒追求,隻在車門關閉前提醒道:“衣服的錢記得轉我。”

說完,還給燕折留下一地車尾氣。

“……兩萬塊,你去搶劫好了!”燕折對著商務車離開的方向,暗戳戳地比了個中指。

比完他又縮縮脖子,看附近有沒有監控……不是,這是燕家,他怕什麼,白澗宗還能查到他家的監控?

燕折頓時哼著歌兒回去了,準備找找原主的手機——哦,飯到現在還沒吃上。

還有,他跟燕顥同月同日同一時辰出生的事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又不是雙胞胎,燕顥大他好幾歲呢……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晚上。

燕家彆墅的熱鬨逐漸散場,很多聽到消息前來的人,也沒等到燕家真和白家聯姻的定論。

不過從今天白澗宗對待燕家小少爺的態度來看,這聯姻的事恐怕八九不離十了,隻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沒宣布。

外人看熱鬨,當事人心情卻很不好。

燕馳明萬萬沒想到,自己鋪墊了這麼久的事竟然給燕折做了嫁衣。

他沉默了會兒,打了個電話:“把那個算命的給我帶過來。”

“……你說什麼!失蹤了?”

·

辦公室裡,沒開燈,白澗宗沒說話垂眸看著手機,夜色幽暗,屏幕光打在臉上,有如鬼魅。

“老板,您今天留宿公司嗎?”

白澗宗冷冷抬眸。

俞書傑硬著頭皮道:“楊總讓您立刻回一趟老宅。”

白澗宗:“讓他滾。”

俞書傑頭皮發麻,楊歲安知道在兒子這討不了好,所以每次都讓俞書傑傳話,這可苦了他,每次都要頂著莫大的壓力。

他就是個保鏢而已。

俞書傑不敢再提,轉身離開,剛到門口又被叫住了。

白澗宗面無表情道:“你現在去燕家找下燕折,問問他腦子裡是不是全是水、遊滿了魚,隻有七秒鐘的記憶,最好挖開來給我看看。”

俞書傑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好,老板沒真的讓他去挖燕折的腦子,很快改變了主意:“算了,過兩天我親自挖。”

俞書傑:“……好的。”

俞書傑離開後,偌大的辦公室頓時隻剩下白澗宗一人,冷清清的,他坐著輪椅,來到落地窗前,望著繁華的都市夜景。

而亮起的手機屏幕顯示著微信的添加好友界面,依然顯示著等待驗證。

半晌,他冷笑一聲,扔掉手機。

……

燕折焦灼得很,這已經是他第n次輸入密碼了。他找到原主手機時已經關機了,剛開機時不能使用面部解鎖,需要重新輸入密碼,以解鎖屏幕。

最後一次機會——

[密碼輸入錯誤,請重新輸入]

[您已多次輸入錯誤,係統將被永久鎖定]

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