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說白(1 / 1)

瑛瑛入懷 妙玉子 11885 字 8個月前

瑛瑛處處慢了柔嘉公主一步。

薛懷所在的村落名為望湖村,先頭還遭遇過一次水患,村民們四散凋零,大抵隻剩下了些垂垂老矣的耄耋。

此番救下薛懷的便是個年僅古稀的老人,柔嘉公主為了向他道謝,扔了好幾錠金子給他做酬金。

瑛瑛趕來望湖村的時候,老人的家中已遍布柔嘉公主的人手,裡裡外外的死士將本就狹小無比的屋舍圍得水泄不通。

鄒氏見瑛瑛立在屋舍前發愣,便適時地出聲鼓勵她道:“你怕什麼?這一個多月裡你連整覺都沒睡過兩日,難道你不擔心薛世子嗎?”

在鄒氏的心中,瑛瑛趕去京城報信認錯也是無奈之舉。

若薛懷還活著,周景然的人手既要安頓災民又要避過王啟安的眼線去尋找薛懷,本就不夠用。

倒不如回京去向承恩侯府的長輩們尋個法子。

若薛懷已死,瑛瑛也實在不必留在江南空耗光陰,若要替薛懷報仇雪恨,仍是要回京去尋承恩侯府的長輩才是。

她一個旁觀者能為瑛瑛尋出千萬個理由來,可瑛瑛自己卻做不到。

無論擺出何種理由來,她都在沒瞧見薛懷屍首前就離開了江南,甚至在認定了薛懷已死之後,有大半的傷心是為了自己將來守寡般的處境。

她心悅薛懷,卻還是更愛自己。

比起薛懷對她赤誠般的愛意,瑛瑛的這些小心思著實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柔嘉公主千裡迢迢地趕來了江南,大費周章地派了死士去尋覓薛懷的蹤影,頗有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

瑛瑛自愧不如。

所以當她立在屋舍門前,會如此踟躕著不肯邁步上前。

她怕薛懷已醒,怕柔嘉公主已告訴了薛懷自己“無情無義”的行徑,怕薛懷會怨恨她的自私。

她什麼都怕。

秋風習習,拂起瑛瑛鬢角的發絲,在鄒氏灼灼的目光下,便鼓起勇氣走進了屋舍之中。

狹小的屋舍隻有兩間打通了的廂屋,一側的木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男子,柔嘉公主搬了個杌子坐在他榻邊。

她抬眸一瞧,正瞧見瑛瑛瑟瑟縮縮地立在門扉處,柔嘉公主倏地輕笑一聲:“現成的便宜,你倒會撿。”

瑛瑛不答,許是愧怍,許是惶恐。

這屋舍裡裡外外都是柔嘉公主的人手,她若想爭執自己,隻需抬一抬手,瑛瑛哪裡有反抗的餘地。

可此刻的柔嘉公主仿佛陷入了深切的哀傷之中,遍身的曜目綾羅與珠翠金釵與這粗陋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隻瞥了瑛瑛一眼,便將目光挪移到了薛懷之上,怔惘般地瞧了他一息,便對瑛瑛說:“那日的鹿鳴花宴,你是故意攀扯著薛懷落入溪澗的吧,在場那麼多王孫公子,你偏偏挑了個最溫潤仁善、不可能對你置之不理的人。”

瑛瑛不語。

她如今立在柔嘉公主身前,非但是相形見慚,更覺得自己如被

人剝光了外衣一般覷見了裡頭所有的陰暗心思。

“才過了九個月。”柔嘉公主自嘲一笑,似有點點淚意襲上她的美眸⒔_[]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是公主的驕傲讓她倔強著不肯落下淚來。

從前她還能騙一騙自己,薛懷是被迫娶了個這個小門小戶的庶女,婚後不睦,總有和離的一日。

可薛懷在昏迷不醒的時候,還會念叨著瑛瑛的名字,其中的含義她甚至不敢往深處細想。

再不去想,鐵一樣的事實也擺在了她眼前。

薛懷,莫非是心悅上了這個一無是處的庶女?

徹骨的傷心遍布柔嘉公主每一寸的肌膚與血肉,她甚至沒有心氣去為難磋磨瑛瑛。

她隻是貪婪般地凝望著眼前的薛懷,靜靜地陪伴在他左右。

而瑛瑛在柔嘉公主身後立了足足半個時辰,因見柔嘉公主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便朝前挪動了幾步,恰好能把薛懷的狀況納進眼中。

一個多月的失蹤讓他瞧著清瘦了不少,眉宇下緊緊閉闔的眸眼莫名地透出幾分虛弱來,薄唇泛白。

此刻的薛懷輕淡縹緲得彷如一縷青煙。

瑛瑛心間愈發愧怍不安,想上前去瞧一瞧薛懷衣衫下有無傷口,卻又忌憚著柔嘉公主而不敢上前。

良久之後,死士們終於領來了個提著藥箱的大夫,柔嘉公主這才退到了後頭,讓大夫為薛懷診治。

大夫一見那群死士們個個橫眉豎目的模樣,雙腿便不由地一軟,再瞧見柔嘉公主鬢發間金碧輝目的朱釵,霎時連眸光都不敢亂飛。

他仔仔細細地替薛懷診治了一番後,便戰戰兢兢地答道:“這位公子先頭幾日應是醒過一回,隻是因虛不受補的緣故又暈了過來,此番還是要給他服用些滋補身子的藥材才是。”

大夫指的便是鹿茸、人參之類的珍奇藥材,江南屢屢遭遇水患,尋常人家連糧米都捉襟見肘,更何況是人參鹿茸。

柔嘉公主聽罷也蹙起了柳眉,思忖了一番後便扔了一錠金子給大夫做金子。

而後,她便冷著臉對瑛瑛說:“照顧好薛懷,本宮去去就回。”

說罷,柔嘉公主便領著一眾死士離開了這間粗陋的屋舍。

瑛瑛方能上前解開薛懷的衣衫,將他整個身子都檢查了一番,在背部腿間都發現了幾道猙獰的傷痕。

此時的傷口已結了痂,隻是上頭還懸著些已乾結的血肉。

瑛瑛倏地紅了眼眶,不難想象薛懷曆經了何等苦楚才保下了一條命,她忍著淚環視了木屋一圈,端來了個銅盆。

這時木屋的主人也終於有膽氣,那赤腳大夫名為李方,他瞧見瑛瑛正立在銅盆旁一籌莫展,便出聲道:“你可是要熱水?”

瑛瑛點點頭,待李方走近了之後,便躬身作禮,恭敬地對他說:

“多謝您救下了我夫君。”

她把袖袋裡僅剩下的銀票統統遞給了李方,以此來酬謝他的救命之恩。

李方卻擺了擺手道:“那位貴人已給老朽許多

金子了。”

瑛瑛默然不語,隻說:“這都是您應得的。”她將銀票擱在了木桌之上。

李方無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能將銀票收了下來。拿人手短,他問瑛瑛:“除了熱水外,你還要什麼?”

瑛瑛隻答:“我想替夫君擦一擦傷口上的血濘。”

李方見狀便翻箱倒櫃地尋出了一盒搗碎的草藥,又去廚房裡端了一盆熱水來。

瑛瑛謝過他後,便用自己袖袋間的軟帕沾了水,一點點地替薛懷擦拭起了傷口,再敷上一層草藥。

因背上的傷處不好塗及,瑛瑛便隻能與李方一起扶起了昏迷不醒的薛懷,又讓鄒氏搭了把手,才把薛懷身上的傷處都清理乾淨。

如此忙碌一番,瑛瑛惴惴不安的心總算是得到了兩分慰藉,她守在薛懷身旁,柔荑握住了他微涼的手心。

不由地喃喃自語道:“夫君,你會怪我嗎?”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柔嘉公主才回了望湖村,她從王啟安那兒拿來了不少藥材。

李方一瞧見她便退到了另一間屋舍裡,柔嘉公主便吩咐自己的婢女給薛懷熬煮補藥。

等薛懷喝下些滋補的藥材後,柔嘉公主才有閒心逸致與瑛瑛說話。

左不過是詢問她薛懷為何遭遇此劫,瑛瑛將薛懷遇難的始末說給了柔嘉公主聽。

柔嘉公主聽後卻道:“照你的說法,朝廷發下來的賑災銀子都被王啟安昧下來了?”

今日她去知府府邸向王啟安討要藥材時,王啟安擺出來的姿態簡直低到了塵埃裡,還將一封英平王的手信交給了柔嘉公主。

柔嘉公主正納罕皇叔怎麼會與王啟安有聯係時,那信上的內容卻愈發讓她震爍。

英平王讓她不要插手江南賑災銀兩一事,其間事涉黨派鬥爭,身處其間的人一定會死。

信中內容言儘於此,英平王到底不舍得讓柔嘉公主傷心,沒有言明薛懷不可能活著進京一事。

他已知曉了王啟安在京城裡的護身符是誰,也知曉賑災銀子去了何處,便決然保不下來命來。

包括薛懷的妻子瑛瑛,也逃不過一死。

可柔嘉公主如此聰慧,怎麼可能聽不出英平王信裡的言外之意?

她隻是不敢往深處細想。

瑛瑛的回答也在她的預料之中,薛懷好不容易保下了一條命,絕不能再葬送在暗衛的手裡。

可是從江南回京城的路上危機四伏,即便有她同行,她帶來的這些死士也不足以與皇兄皇叔安排的人手相提並論。

最好的法子,還是讓薛懷放棄追查江南的賑災銀兩,安安穩穩地回京後,繼續做他逍遙自在的承恩侯世子。

柔嘉公主沉吟半晌,便摒棄了心中對瑛瑛的嫌惡,向她提起了此事。

瑛瑛一愣,恐懼蔓延至心間,即便如此她還是抬眸迎上了柔嘉公主的目光,告訴她:“多謝公主救命之恩,隻是夫君既已查探到了王大人的罪證,隻怕是寧死也要將這罪證遞到陛下跟前。”

若薛懷是個懼死之人,怎麼可能在周景然與王玉嫣大婚之日與王啟安兵戈相見?

他不怕死。

這也是柔嘉公主認識的薛懷○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不懼身死,清正剛直。

她歎息一聲,隻道:“若他一人回京,他必然會無懼生死。可如今有你在,他至少會為你考慮。”

此時的柔嘉公主哪怕再心有不甘,哪怕再不願承認薛懷心悅瑛瑛的事實,卻也隻能靠著瑛瑛的存在來讓薛懷顧惜自己的性命。

瑛瑛聽後一怔,想去瞧一眼柔嘉公主的面色,可她此時已挪開了目光。

兩人相對無言,約莫沉寂了一刻鐘之後,木榻上的薛懷倏地咳嗽了一聲,兩人立時走到木榻旁。

薛懷悠悠轉醒,整個人仍是虛弱不已,可到底是睜開了明眸,露出勃勃的生機來。

瑛瑛是喜極而泣,卻強忍著不肯落下淚來。

她輕喚了一句:“夫君。”

薛懷睜了睜眼眸,花了不少氣力才能分辨出眼前之人的樣貌。

瑛瑛與柔嘉公主立在一處,兩人皆用無比擔憂的目光注視著他。

他艱難地咽了咽嗓子,想回應瑛瑛的話語卻又著實沒有氣力。

瑛瑛見狀便笑著對他說:“夫君剛醒來,再好好休息一會兒,妾身就在這兒陪著您。”

這時的柔嘉公主留意到薛懷醒來後的目光幾乎隻落在瑛瑛一人身上,她有心想與薛懷說兩句話,可卻發現自己根本融不入這兩人親密繾綣的氛圍之中。

柔嘉公主再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薛懷這兒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她自嘲一笑,落寞地朝著外間走去,留給薛懷與瑛瑛能獨處說話的餘地。

又過了一個時辰,日暮昏黃,薛懷再飲下剩餘的湯藥之後,終於能出言說上幾句完整的話語。

瑛瑛也第一時間告訴他:“是柔嘉公主救了夫君您,她因擔心夫君您的安危,從京城趕赴到江南,派死士搜尋您的蹤影。”

薛懷一愣,著實沒想到柔嘉公主會為了他從京城趕赴江南。

她是金枝玉葉,本不該來江南這等水患之地。

因見薛懷蹙起了眉頭,瑛瑛便壯著膽氣繼續說道:“周大人尋了您一個多月,妾身以為您已身死,便打算回京去向祖母、母親等人報信。”

說到此處,瑛瑛積壓在心口已久的悲愴仿佛尋到了由頭發泄一般,她幾乎是淚如雨下般地向薛懷訴說著心裡的歉意。

“是我不好,隻在江南待了一個月就認定夫君已死。若是沒有柔嘉公主的堅持,夫君該怎麼辦才好?”

淚水淹沒了瑛瑛的眼眶。

“妾身對不起夫君。”瑛瑛趴伏在薛懷的木榻邊上,一遍遍地落淚,一遍遍地吐露著自己的懺悔。

薛懷卻隻是靜靜地凝視著瑛瑛,在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柔荑。

他說:“瑛瑛,不要哭。”

“這一回我能活下來,是上蒼庇佑。”薛懷忍著身子裡

的不適,朝著瑛瑛淡淡一笑。

“你沒有錯,那一日我讓你避開王啟安的眼線回桃水縣時,就告訴過你,要保護好自己。你是我的妻子,也是你自己,你要愛自己勝過愛我。”薛懷說了一番話,便不得已要停下來緩一口氣。

“江南到處是王啟安的人手,你留在這兒一個月已是十分危險。回京,並沒有半分錯處。至於公主的恩情,我牢記於心,將來若是公主事涉險境,我必會以命相報。”

薛懷說罷,為了驅散瑛瑛心間縈繞著的愧怍,便調笑似地捏了捏她的柔荑,告訴她:“彆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因薛懷這番善解人意的話語,瑛瑛臉上的淚意愈發洶湧。

薛懷越是光風霽月,越是這般體貼地接納了瑛瑛所有的私心,她便愈發唾棄自私的自己。

這般篤定且真摯的愛,將瑛瑛團團包裹,將舊日裡那些獨自一人舔舐的傷口修補得完完整整。

瑛瑛泣不成聲。

*

立在屋外的柔嘉公主隱隱約約地也聽見了瑛瑛動情的泣淚之聲。

不必細想,她必是搶先一步告訴薛懷她離開江南一事,其間必然摻雜著無數啼哭的淚水。

薛懷必定會心軟,甚至還會聞言勸哄那個庶女。

柔嘉公主立在徐徐的冷風之中,身上的墨狐皮大氅仿佛根本遮蓋不住入骨的寒冷,凍得她竟悄然發起抖來。

身邊的死士都是訓練有素之人,公主未發話前,都不敢輕舉妄動。

良久,柔嘉公主才從心口紓出滿腔的憤懣之意。

她可以輸,但不能輸的這麼窩囊。

若瑛瑛心悅薛懷,待他細致入微、情真意切便罷了,如今瞧著她隻是個自私自利之人。

柔嘉公主怎麼甘心把薛懷拱手送給這樣的瑛瑛?

*

薛懷休息了十日,如今已能下地行走。

柔嘉公主帶來的人手裡並無擅進庖廚之人,吃食全由瑛瑛一人下廚勞作。

柔嘉公主與薛懷商議著回京的時間,並狀似無意般地提起那日她在江南境外遇見瑛瑛的馬車一事。

薛懷卻是罔若未聞,隻對柔嘉公主說:“江南水患危急,公主千金貴體,還是不要多留的好。”

他顧左右而言他,柔嘉公主也不願做那等在背後嚼人舌根的長舌婦,便隻道:“那便明日回京,你們的車馬跟在本宮後頭即可。”

她雖不知曉這一路上薛懷是否會遇到伏兵,她能做的便是在儘量多保著些薛懷。

薛懷謝過柔嘉公主的好意,轉眼瞧見瑛瑛端著素菜湯進屋,他便替瑛瑛拉開了小杌子,引著她坐下後便問:“瑛瑛,明日我們一起啟程回京。”

瑛瑛低眉順目地應下,眼瞧著木桌上坐著的柔嘉公主連筷子也不動一下,便愈發悻悻然地不敢言語。

每回瑛瑛見了柔嘉公主以後,都會打從心底生出些與明月爭輝的卑怯來。

薛懷眼瞧著瑛瑛一日比一日的怯懦,心下

也不好受。

當日夜裡,他悄然地走到了望湖村水流潺潺的溪口處,恰在那裡瞧見了默然賞景的柔嘉公主。

四下無人,他上前朝公主行了禮。

柔嘉見了他,總是抑不住心中的歡喜,也顧不上擔憂回去路上的艱險,隻笑著說:“本宮瞧著,你都好全了。”

薛懷臉上的笑意恭敬又疏離,他不止一次地向柔嘉公主道謝,此番從嘴裡說出來的也是那等客套而冠冕的話語。

“多謝公主相救,您的大恩薛某沒齒難忘。”

金澄澄的夕陽餘暉落入西邊的一望無垠的湖底,水面折射出波光粼粼的餘暉,灼疼了柔嘉公主的美眸。

她歎息一身,絲毫不掩飾臉上的悵然:“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話。”

柔嘉公主抬起炯炯的目光,直勾勾地凝望著薛懷俊朗清濯的面容,不知攢了多少孤勇,才敢出聲問他:“你喜歡上那個庶女了嗎?”

薛懷一歎,隻淡淡答道:“公主想聽實話嗎?”

柔嘉公主不答。

薛懷卻兀自答道:“是。”

話音甫落的那一刻,柔嘉公主強忍在眼眶裡的淚水倏地往下滴落,她甚至不去計較公主的尊嚴與體面,就這樣凝著淚望著薛懷。

而薛懷的心裡盛著感激、裝著尊敬,甚至還多了幾分要為柔嘉公主肝腦塗地的忠心。

卻獨獨沒有情愛,沒有愧怍。

他彎下膝蓋跪在了柔嘉公主跟前,餘暉也格外偏愛他,彩霞掩映落於他的眉眼之中。

薛懷一字一句地說:

“我與公主發乎情止乎禮,從沒有逾距之舉。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自該嫁得一個如意郎君才是,薛某已不是公主的良配,還望公主往後隻珍重自己的安危,不要再為了薛某身涉險境。公主大義,薛某畢生難忘。可除了恩情以外,薛某隻有對公主的尊敬之意,再無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