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是三方對立。
進攻方戚覓神情激動,恨不得噴出的唾沫星都是火星子。
他像一個舔而不得的舔狗,發現自己女神的男朋友居然是個海王,這誰能忍,誰也忍不了啊!
防禦方陸黎神情平靜,不,與其說平靜,倒不如是蔑視,大有一種你能奈我何的依仗。
畢竟作為錢顏武力均滿分的優質男性,多談幾個——
我還是覺得腳踏三隻船過分了啊——來自臨時並且馬上要下崗記者鄭涼的報道。
蔣澤越接過重任,報道了最後一方。
最後一方祁知辰,面不改色,甚至於連驚訝都沒有。
難道他早就知道陸黎腳踏三隻船?不,或許那是信任,屬於戀人之間的信任,是足以超脫所有的謠言——
啪。
靈耀面無表情切斷了二人惟妙惟俏的轉播表演。
“局裡都在緊急準備公關稿了。”
靈耀手指在鍵盤上劈裡啪啦一直沒停,整個人處於恍惚、虛無、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知表面上的單身狗居然還會是個海王的一個狀態。
蔣澤越拍拍他的肩膀:“相信隊長。”
靈耀抬頭:“你說的有道理,陸哥是個有道德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
“你要相信,這種木訥不懂情趣的直男,是絕對很難再找到第二個對象了,”蔣澤越冷哼了一聲,“能有小祁這一個,都是祖上燒香供來的了。”
“……”靈耀沉默數秒,試圖反駁,最終隻憋出來一句,“小祁那邊,我通過他們聊天透露的信息,查閱到了伴族這個種族。”
靈耀撐著下巴:“伴族是個非常需要伴侶的種族,他們對於認定的伴侶,會每天每月每年時時刻刻都貼在一起。”
鄭涼聽得津津有味:“那不就成了,祁知辰是伴族的返祖者,他認定的伴侶是陸黎,這豈不是完美啊!”
然而靈耀又歎了口氣。
蔣澤越戳了戳他:“怎麼了,鄭涼也沒說錯啊,還是你有什麼新的情報。”
“不是新的情報,隻是根據目前伴族返祖者的調查,結合古籍,了解到這個種族……”靈耀看上去滿臉糾結,還是繼續說道,“這個種族的返祖者,剛返祖的時候,會受到巨大的衝擊,導致出現伴族剛剛誕生時的精神狀態——簡稱,會擁有雛鳥情節。”
靈耀雙手交叉抵在下巴,語氣幽幽:“根據對既往部分伴族返祖者的調查,他們通常會在返祖的前三天內,因為雛鳥情節對第一次接觸到的人產生無法控製的愛戀,甚至能持續終身。”
其他兩個人也跟著沉默了。
祁知辰很明顯,是最近才返祖的返祖者。
都說伴族的模樣會向伴侶靠近,看他那一頭紫黑色頭發和紫白色瞳孔,外加全身若隱若現的藍色紋路,還以為是陸大隊長的異能成精了呢。
在無數不妙的猜測後,鄭涼心中越來越涼,頓時充滿了對
無辜走上歧途孩子的深深愧疚:“陸哥該不會趁著——趁祁知辰剛返祖,就近水樓台先得月,把人給套牢了吧!”
鄭涼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伴族確實厲害,而且我能感覺到,祁知辰的返祖血脈濃度絕對不低,但是就這樣被左右感情,就算那個人是陸哥,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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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已經和精靈返祖者,以及戚覓口中的那位人魚返祖者有過聯係了,”蔣澤越從來沒想到過自家兄弟會是個渣男,“他和小祁在一起了,這兩位怎麼辦?不對,是這三位,這三位會不會打起來?嘶——”
突然間無數非常不妙的走向和劇情在腦海中上演,蔣澤越立刻後退數步,全神貫注盯著場上的情況,期待反轉出現。
然而。
在戚覓指著陸黎發出了堪稱字字泣血的怒吼後,不僅圍觀觀眾懵了,就連陸黎也懵了。
不是,那精靈好歹是因為抱了一下,這當初在海底,大家都忙著逃命,你這家夥那個時候居然隻顧著看人魚去了?
你不對勁。
祁知辰的真實身份,經在陸黎和申光樂面前暴露也就算了,絕對不可能再發生一次暴露。
陸黎深吸一口氣,試圖解釋:“我和那位精靈,隻是認識而已。”
戚覓完全不信:“認知你就抱著他?”
陸黎銳利反擊:“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會有擁抱,難道你的觀念已經保守到了來個擁抱就等於確定戀愛關係?”
他冷笑一聲,當即往前邁步,同時張開雙臂:“來啊,我們抱一個啊,畢竟大家都是S級,也是得聯絡聯絡感情。”
話雖如此,他此刻渾身上下卻劈裡啪啦直往外冒著電花,看上去純粹就是一個行走的高壓電。
戚覓那表情,幾乎是實質化了的“你不要過來啊”。
他深吸一口氣,在被電焦和退一步之中沒做猶豫,終於被物理冷靜了下來。
“嗬,開個玩笑而已,”戚覓轉而看向祁知辰,言語中仍然充滿了不甘心,“你就不好奇,我剛剛說的那兩個,是什麼人嗎?你們應該都是一個組織的,你——你應該是才加入的,你後面如何和他們——”
“我知道啊。”
祁知辰忽然開口。
“如何和他們共事?低頭不見——”戚覓緊盯著祁知辰,口中的話如同滔滔江水過水壩,流到一半突然停住,“你——你說什麼?”
這人話倒是挺能說,就是耳朵不太好使。
祁知辰心中念頭一轉。
戚覓明顯是知道些事情,但是又知道的不完全,而且情緒不穩定,感覺可以試試套話。
不過當下人多眼雜,既然他對自己那幾個身份的異族那麼感興趣,或許後邊他可以找個適合的種族,偽裝好後去套套情報。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心中思緒略過,祁知辰表面沒有任何異常,語氣中的理所當然在所有人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你喊我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那我覺得,已經沒有談的必
要了。”
——嘶,這台詞怎麼那麼熟悉,一股子婆媳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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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知辰心想,肯定是這段時間盛煙天天用個大喇叭外放八百集父母輩最愛的電視劇的時候,不小心給熏陶上了。
戚覓的臉宛如調色盤:“你知道?你知道你還和他在一起?”
祁知辰就這樣巋然不動地瞅著他:“有什麼影響嗎?”
戚覓就差原地暴跳如雷:“現代社會講究戀愛平等,講究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你總不能是個戀愛腦吧!?”
祁知辰:“……”
祁知辰面無表情:“你好意思這樣說我?”
雖然這人不知道真相,但是被個腦殘粉深井冰說是戀愛腦。
嘖,感覺有點微妙。
雙方頓時陷入了你吵吵嚷嚷看哭天喊地cos二十年前愛情劇裡的惡毒婆婆,我巋然不動擠一下蹦一句仿佛動作戲裡鏡頭拍不到的NPC,二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特異局內,看著屏幕,圍觀到這場大戲的人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還是鄭涼打破了寂靜,她張了張嘴,滿臉不可思議:“所以,等等,是我這樣理解的嗎?祁知辰說他都知道?這難道說那個金毛說的都是真的然而小祁都知道並且完全接受了?”
“彆用金毛這麼可愛的稱呼來叫那個家夥,”蔣澤越忍不住叼了根煙在嘴裡咬著,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嘶,不應該啊,隊長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他話沒說完,就被靈耀面無表情地塞了一大摞文件,靈耀身後仿佛升起了陣陣陰氣:“有空就過來幫忙,網絡上的帖子,論壇裡攪渾水的,還有對外對公對上對下的文件——”
他露出一個充滿了打工人怨氣的微笑:“我對陸哥的感情生活沒有任何意見,我隻希望明天陸哥的感情生活不要出現在新聞頭版頭條或者花邊新聞上。”
與此同時,相一組織的外勤小隊和家裡蹲小隊,正經曆著完全不同的氣氛。
盛煙附身的八爪魚玩偶,八個爪子兩兩相對打上了愛心結,她感歎道:“哇塞,不管這位陸黎和他的三個男朋友是什麼關係,這場戲都值回這次外出的票錢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申光樂:“……”
申光樂此刻的內心,比竄稀者碰上領導開會還要憋得慌。
雖然這敗壞的不是自家兄弟的名聲,但是——總不能讓彆人覺得祁知辰是個戀愛腦的冤大頭啊!
可是他完全沒法不知道從哪個角度開口解釋,旁邊的盛煙還在美滋滋地給觸手打結,兜裡的手機一陣,掏出來一看是特異局發過來的緊急通訊——
一個活靈活現的,上吊小人表情包。
申光樂:“……”
很好,看來江城特異局也瘋了。
同一時刻,陸家在江城置辦的老宅中。
陸子樂小朋友伸長脖子看著自家老媽屏幕上閃爍著紅光的緊急情報,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舅舅不可
能做這種事情,他一直跟我說男人要專一——”
陸綺沒耐心地一把推開兒子,劈裡啪啦在鍵盤上打了一通,隨後嘖了一聲:不行,回去得好好問問他。?_[(”
她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搖頭:“談戀愛可不能這樣,雖然當初追我的人都能排到校門口,但是那都是結束一個才開始下一個,感情這東西,隻能串聯不能並聯。”
萬一翻船了,她可不想未來在社會新聞上看到自己老弟,這也太丟臉了。
餐廳內,經過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激烈辯論之後,戚覓情緒又一次接近崩潰。
他大概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三位力量化身都愛上了同一個人。
陸黎有什麼好!?
不就是仗著這副好皮囊,如果當初他才是——
戚覓直直地看向祁知辰:“你要相信我,對你而言,我沒有任何惡意,我才是永遠都愛著你……的。”
祁知辰頓了下,在眾人屏息關注之時,輕飄飄回複道:“是嗎,但是你對人魚也是這麼說的。”
戚覓臉色一僵:“哦?你們還會——”
祁知辰漫不經心:“沒事的時候在一起聊聊天,他跟我說,你第一次見他,就熱情搭訕,還給他送了朵玫瑰花。”
大概被不按常理出牌打亂了節奏,戚覓腦子一熱,直接回了句:“但是你看,我給你送了999朵。”
圍觀眾人:“……”
貴圈真亂。
就在各方勢力被這不知道多少角戀的關係給雷的外焦裡嫩的時候,陸黎動了。
他隨手揮出的雷電直接將戚覓的那幾百朵玫瑰花化為了齏粉,隨後拉過祁知辰的手,徑直往電梯口走去。
這次赴約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找到幕後黑手,現在出現了這種情況,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戚覓的目光落在眼前兩人交疊的雙手上,不知道哪根神經忽然搭上了,他渾身氣息一凜,人居然變得正常了起來。
“不好意思,還有一件事情,”戚覓抬高了聲音,他緩步靠近,視線略過陸黎,然後停留在了祁知辰的臉上,“來都來了,不如聽我把最後的話說完,如何?”
來都來了。
這實在是一個誰都無法拒絕的理由。
祁知辰安撫地摩挲了一下陸黎的手背,隨後看向戚覓:“說吧。”
戚覓勾起嘴角:“我隻想和你一個人說。”
祁知辰也微笑:“愛說說,不說拉倒,彆找事。”
“……”戚覓發揮了隻要臉皮厚,勇敢往前湊的原則,硬是維持住原本的模樣站在原地,目光深情地望入祁知辰的雙眸,輕輕開口,聲音仿佛耳語。
這句話太快太輕了,像是在耳邊響起,現場所有的收音裝置都沒聽到分毫,就連近在咫尺的陸黎也隻聽到了些許破碎的詞彙。
唯一聽清的隻有祁知辰。
他聽到戚覓說:“你想知道——”
“真正的曆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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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各方勢力陷入了火熱的猜測和討論,而事件中心的三人,仿佛沒有受到這些影響。
陸黎拉著祁知辰進入電梯離開後,幾乎是同一時刻,隱藏在暗中隸屬於戚覓方勢力的人員跟下餃子一樣,嘩啦啦出現在了頂樓。
本來江城這邊也沒得到實質性的證據,總不能以流氓罪抓人,也隻好放戚覓離開。
隨後一眾吃瓜人齊刷刷守在一樓電梯口,就等著吃上最新鮮的瓜。
誰料電梯門一開,裡面空蕩蕩,一顆瓜子都沒看到。
忽然有人喊了聲:“他們在那裡——”
眾人齊刷刷抬頭,隻見大樓中央約十層左右的地方,陸黎抱著祁知辰,從半空中一躍而下。
雷電的爆破聲同一時刻炸響,帶起的巨大衝擊波充當引擎,伴隨著四處飛濺的火花,二人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異能的餘波在天空炸開,在白日的映照下,顯露出來並不明顯的煙花形狀。
“嘖,踩著煙花回家,”鄭涼咬著棒棒糖,喃喃道,“老男人還懂得搞浪漫,這下我倒是有點相信那個黃毛變態說的話了。”
瓜長腿飛了,下方群聚的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海城特異局的人早就逃之夭夭,江城這邊也要為了陸大隊長的清名忙活起來。
最閒的反倒是申光樂這邊。
這邊的熱鬨場景,早就被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盛煙即時轉播回了天使領地。
祁知辰精靈和人魚的身份,和組織內的其他人交流都不多。
不過大家天天用著人魚的淚珠,對這位隻聞其名不見其魚的返祖者,還是有些印象的。
餘涼倒是對這位人魚前輩有些好奇,隻不過來組織這麼久了,也沒見上一面。
吃瓜,永遠都是熟的瓜最好吃。
所以組織內幾人互相看了看,都有點茫然。
對於當事的三人——哦不,是當事五人,他們都不太熟,所以轉播結束後,幾人也就隨之散去。
這讓苦思冥想如何解釋的申光樂倒是鬆了口氣。
他重新打起精神,開始應付特異局那邊的狂轟亂炸。
一杯茶,一個對話框,一個故事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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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陸黎一路風馳電摯,抱著祁知辰走直線,直接破窗而入。
哦,這次不用破窗,畢竟今天淩晨,被祁知辰破開的書房窗戶還沒修好。
書房的門關著,貓大爺在門口來回巡邏,拉長聲音嚎叫,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祁知辰還是第一次坐著閃電回家。
這種感覺著實奇妙。
周圍都是炫目的雷光,仰頭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天空,下方是有些不太真切的城市,耳邊是陸黎急促的心跳聲。
“喵嗷嗷嗷嗷——”
貓大爺一躍大半個門高。
然而為了防止貓貓開門,家裡的門把手早就換成
了旋轉款式,此刻貓大爺隻能發出憤怒的叫聲。
祁知辰一聽這聲音,就知道貓這會是氣壞了。
他連忙開門,然後眼明手快一把將撲過來的黑影撈在臂膀中。
貓大爺感受到熟悉的懷抱,難得居然沒有掙紮,隻是嘴裡不停地發出喵界臟話,對鏟屎官幾日不見的行為進行了強烈的譴責。
陸黎上前兩步,把屁顛屁顛跟在後面的花青素一把塞回了貓房:“我先去把窗戶修了。”
畢竟養了兩個小祖宗。
祁知辰抱緊貓大爺,好奇問:怎麼修??_[(”
這窗戶可不隻是破了個洞,而是洞旁邊長了點玻璃,基本上看不出原貌了。
然後他看到陸黎神乎其神地從書房壁櫃底層掏出來一塊完整的窗戶玻璃。
祁知辰:“……”
正常人家裡會常備這玩意嗎?
陸黎三下五除二便換好了一塊新的玻璃,這熟練度沒換過十幾塊是練不出來的。
祁知辰有理由懷疑他家這窗戶早就已經傳過十幾代了。
窗戶換好後,祁知辰抱著貓大爺的手也鬆了點,於是貓大爺便一扭身子,以一個鯉魚打挺的靈活姿態飛速溜走。
陸黎收拾好工具,走到了祁知辰身旁。
由於伴族的種族特性過於誇張,哪怕是修玻璃的時候,陸黎也沒敢離祁知辰太遠,雙方一直保持著最多不超過兩米的距離。
今日多雲,陽光都顯得悶悶的,夏日的餘威讓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悶熱感。
屋內的空調剛打開,哼哧哼哧鉚足了勁在吹著冷風,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偌大的房屋內,還是顯得格外……燥熱。
陸黎最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要帶它走嗎?”
“……嗯。”祁知辰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陸黎說的是貓大爺。
陸黎又說:“那花青素呢?”
祁知辰輕輕呼出一口氣:“留在這裡吧,它年紀還小。”
陸黎沒說話。
他邁步往客廳走去,祁知辰不明所以地跟在後面,然後在一個矮矮的小凳子面前站定。
這是一個布藝小矮凳,走的是喵界風,上面的布料破破爛爛,一看就是手藝喵劃拉出來的。
“貓大爺和花青素都很喜歡這個小凳子,”陸黎輕聲道,“每次我回來的時候,它倆都會齊刷刷在這個上面磨爪子。”
祁知辰輕輕嗯了一聲。
隨後陸黎又從沙發縫裡,掏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玩具小老鼠。
“這是你上次買罐頭的時候,店家送的,這家店每次買罐頭,都會送一個小老鼠,”陸黎笑了下,“它倆都特彆喜歡,雖然我覺得這個一點都不像老鼠。”
陸黎把掏出來的小老鼠放到了旁邊的小盒子裡,和其他五六個五顏六色的老鼠躺在一起。
祁知辰沒說話。
陸黎數了數小老鼠:“一共七個老鼠,怎麼分呢?”
祁知辰:“我拿三個
走,留四個給花青素吧。”
陸黎頓了下,繼續道:“那個凳子呢?”
祁知辰也沉默了一下,才道:“留給花青素吧,我再買一個。”
陸黎又繼續道:“家裡的罐頭還剩十幾個,都是它們喜歡吃的口味,你看看——”
“陸黎。”
祁知辰忽然開口,打斷了這場分貓產的對話。
屋外的陽光穿破了雲層,照在他的臉上,映襯出仿佛透明的瞳孔。
祁知辰從陸黎那些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獨特的情緒,如同細細密密的針輕輕紮過心頭,帶起隱隱的抽痛。
他強迫自己狠下心:“貓的東西,我就不帶走了,之前那邊樓房塌了後,也都是買的新的東西,到時候我再給貓大爺買一套新的——”
他的話未說完,眼前人忽然靠近。
砰!
陸黎大手直直地撐在牆壁上,將眼前人籠罩在懷抱之中,他的手指緩緩扣緊,竟然生生在牆上壓出幾個清晰的指痕。
祁知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腦勺直挺挺地撞在陸黎墊在牆上的手心。
氣壓陡然間低沉下來,無形的暗流湧動對撞,隻聽見陸黎壓抑的聲音:“那我呢?”
他淺色的瞳孔中,仿佛蘊含這一場風暴,然而所有的瘋狂和洶湧的愛意都被牢牢鎖住,隻餘下克製的話語。
“你把貓大爺帶走了,”陸黎靠近,嘴唇幾乎貼在了祁知辰的耳畔,聲音低沉,“那我呢?”
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伴族是一個多麼特殊的種族,它將祁知辰沒有說出口的愛意以一種近乎於公開示眾的方式表露了出來。
祁知辰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伴族的化形形態,陸黎專捆鎖鏈,甚至那些閃電狀的紋路——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清晰明確的事實。
既然他不開口,那麼……
陸黎的聲音似乎在輕輕顫抖:“我……我喜歡你。”
他緩緩調整著呼吸,另一隻手順著手腕上的鎖鏈一點一點,往另一端摸索,然後輕輕握住了祁知辰的手。
隨後他帶著祁知辰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讓急促的心跳震動順著掌心流入眼前人的心底。
祁知辰依舊沒說話。
陸黎的心跳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沒有底氣,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帶上了一絲強迫的意味。
或許是做最後的努力,陸黎聲音乾澀:“你都已經用鎖鏈捆住了我,不應該……負責嗎?”
他的尾音帶上了點沙啞,又似乎有點委屈。
每一分每一秒的沉默,都仿佛被無限期的拉長,空氣焦灼到幾乎難以呼吸。
就在陸黎以為,一切又會是以逃避和沉默結束之時,祁知辰卻輕輕開口:“什麼都沒做,怎麼負責?”
陸黎一愣。
隨後祁知辰直接伸出手,環繞過陸黎的後腦勺,然後微微踮腳。
在唇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這個如同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的吻,隻持續了不到一秒鐘,隨後始作俑者便靈活地從陸黎的臂彎裡溜了出來。
祁知辰輕聲道:“不過……現在可以了。”
寂靜。
沉默。
鴉雀無聲。
陸黎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整個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然而從脖頸開始迅速往上蔓延的紅色卻證實時間是流動的。
祁知辰也有點耳根發熱,得虧是伴族種族加持,讓他腦子一熱,做出了上述舉動。
不過他不後悔,甚至還有點期待陸黎的反應——
嗯,好像暫停鍵還沒有按回來。
祁知辰感覺心裡像咕嚕咕嚕煮了一鍋番茄湯,帶著股酸酸甜甜的情緒。
他心中感覺好笑,走上前去,伸手正要在陸黎眼前晃悠幾下,卻忽然感覺到從正上方高空處傳來隱隱的壓迫感。
這是——
空氣中的電荷瘋狂活躍起來,頭發一根根緩緩往上豎起,高空中直對著陸黎的區域,一團濃鬱到幾乎凝實的雷雲緩緩形成。
下一秒,眼前的陸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書房剛修好的窗戶再次被破窗而出。
轟隆!
大白天的一道驚雷對準了從窗戶一躍而下滿分落地的陸大隊長直劈而下!
這一幕被暗搓搓打算來陸黎家裡吃瓜的戰鬥部小分隊看了個全程。
三人齊刷刷沉默了。
雷電一道一道劈下,仿佛在度雷劫。
轟隆聲中蔣澤越抖著手想點根煙,結果被鄭涼塞了根棒棒糖。
“先排除是隊長自己想劈自己,”蔣澤越不確定地猜測道,“這種規模的雷電——你們還記得當初一見面就劈了隊長的那位天眷返祖者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在這一刻,吃瓜人的吃瓜魂瘋狂燃燒了起來,無數猜測順著神經突觸尋覓連接,最終化為了一句——
“莫非,”鄭涼嘎吱一下咬碎口中的棒棒糖,深沉道,“居然是個四角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