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鐘采的心思(修) 內心問答,愛還是不……(1 / 1)

嫁給鐵哥們 衣落成火 31030 字 7個月前

煉丹室裡。

鐘采托著下巴, 往丹爐裡丟了一把藥材。

然後,他的神思飄移。

“嘭”地一聲,炸爐了。

焦糊的氣味散開。

鐘采也沒理會, 側過臉, 看向了左邊的修煉室。

在那裡, 盤膝端坐著一個極英俊的青年。

鐘采托住側臉,看得有點出神。

然後, 那青年轉過頭來, 朝他微微一笑。

鐘采猛地轉過頭, 隻留給青年一個後腦勺。

·

【老鄔對我表白了老鄔對我表白了老鄔對我表白了……】

這句話好像魔音貫耳似的在鐘采的腦子裡不斷地盤旋。

鐘采唉聲歎氣地, 仰頭倒了下去。

老鄔, 對我, 表白了。

鐘采抬起自己的後腦勺,在地面磕了兩下。

心情很複雜。

說真的, 鐘采很想把那句表白轉化為“老鄔想睡我”, 但他又不是傻子,那時老鄔的態度明明就很認真, 他還硬要這麼理解就太輕浮了。

鐘采又磕了兩下後腦勺, 聲音還挺清脆。

要說睡一睡……

其實他倆血氣方剛的, 平時有點需求就很正常啊。

之前雙修的時候,他挺想直接睡一睡的。

而且老鄔那麼帥, 洞房體驗也不賴……

但那不是怕老鄔不願意嗎?

結果呢?

結果老鄔倒是也願意睡,隻是不想隨便睡。

·

鐘采想到這裡,又想起被表白時候的情景。

當時是沒發現, 現在一回憶,他的反應可真是煞筆啊!

他瞪眼就算了,居然還直接張大了嘴!

然後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就隻聽見老鄔那句話了。

老鄔說,希望他好好想一想,要不要談個戀愛。

鐘采:“……”

以他跟老鄔的關係,談個戀愛當然可以啊!

這還有什麼疑問嗎?

隻是他也很清楚,老鄔的重點是“戀愛”,而不是“談”。

於是問題就來了。

鐘采翻個身。

他饞老鄔的身子,但他愛不愛老鄔呢?

愛慕的愛。

鐘采又翻了個身。

怎麼樣的感情才叫愛慕?

要是字面意思上的“心上人”,那毫無疑問的隻有老鄔在他心上。

但這就是很複雜啊!

愛人!跟鐵子!區彆在哪裡!

鐘采猛地坐起來,開始抓頭發。

然後砰地倒下去,砸得他齜牙咧嘴的。

·

鄔少乾其實沒有專心修煉,他的注意力,都在鐘采身上。

真正發現自己心思的時間門雖然不長,但鄔少乾也已經確定了。

他本來的打算是慢慢守著阿采,反正阿采早就決定一直陪著他了不是?

夫夫還是鐵子都無所謂,他隻要看見阿采就開心,就算偶爾會對阿采有欲念,忍忍就過去了。

隻是,伴生寶物融合以後,鄔少乾打量整座古城,看到了處處包含著的他倆的心思、阿采潛意識裡處處都有他的位置……讓他的心情太好了。

在阿采逗他玩的時候,他突然就覺得,乾脆直接說吧。

以前他也沒隱瞞過阿采什麼,那麼,他對阿采的感情又有什麼可隱瞞的?

說完以後,鄔少乾還鬆了口氣。

然後……

鄔少乾眼睜睜看著阿采糾結、炸爐、糾結、再炸爐,乾脆躺平翻來覆去,抓頭發砸後腦勺……

就挺活潑可愛的。

鄔少乾嘴角微抽。

他給阿采的壓力有這麼大嗎?

·

鐘采確實是壓力很大啊。

情緒倒是不複雜,腦子裡也不是亂糟糟。

隻是,就是沒法判斷啊。

這也太難了。

鐘采仰面朝天,四肢攤開。

他有個衝動。

他想去問問老鄔,到底是怎麼確定對他的感情的?

他怎麼就成了老鄔的心上人了?

嘿嘿。

老鄔那家夥還藏得挺深!

鐘采咧嘴笑了。

然後,他又把嘴角拉平。

從小到大,鐘采除了覺得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用不著特意說以外,隨著跟他家老鄔的情誼加深,就壓根沒隱瞞過什麼。

他和老鄔早就是彼此的一部分了,密不可分的!

鐘采轉世到這個世界,能有個這麼鐵的哥們兒,他心裡一直都很驕傲的。

對現在的鐘采來說,老鄔讓他好好想想,他就真的會認真想。

沒彆的,主要就是不想讓老鄔難受。

反正老鄔的心情不好絕對不能是他造成的!

那麼……

問題又回來了呢。

鐘采從仰躺改為趴著,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面。

清醒清醒。

·

鄔少乾第一次見到阿采煩惱成這個樣子。

一時間門,他心裡又有點遲疑。

要不還是算了?

彆讓阿采想了。

雖然他是很想跟阿采真正確定那個名分,可要是阿采太為難……

鄔少乾的心情漸漸有些陰鬱。

他不想讓阿采為難。

鄔少乾閉了閉眼,深深地看向鐘采。

然而,鐘采也猛地坐起來,閉眼嚷嚷——

“老鄔你老實待著!我自己慢慢想!”

鄔少乾一愣。

他忽然反應過來,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阿采都立刻發現了他的心情驟降。

所以……

他對阿采的心思,可能就是在這樣的日積月累中而逐漸變化。

鄔少乾張了張口。

還是跟以往那樣,順從地安靜下來。

·

鐘采在糾結成一團亂麻的時候,忽然心裡有點不舒坦。

下意識的,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側殿。

——為什麼不正眼去看?

怕被抓包啊!

這麼一瞥的工夫,鐘采自然就發現,他家老鄔的心情,變得相識以來的最差。

不,也不能說是最差,而是最沉鬱吧。

好像把自己給箍住似的。

鐘采瞬間門明白了老鄔的想法,這是看他這麼糾結,決定放棄。

放棄個屁啊。

都已經這樣了,要是還又讓老鄔更難受了,他得睡不著覺了啊!

鐘采自然是立刻出聲阻止。

小夥子有點耐心好不好!

也彆太貼心了!

·

鐘采琢磨著。

不行,得趕緊搞清楚,要不等老鄔再看他撓牆,多半又決定委屈他自己了。

到時候,他半夜睡醒,都高低得給自己來兩下。

老鄔這家夥也真是,心思細到擰巴。

不過他自問最了解老鄔的心情,結果老鄔不知什麼時候給他換了個定位,他居然完全沒發現……這他媽的也夠遲鈍的。

鐘采想到這,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這輩子算是懵著了,不如試試上輩子的很多人確認感情的辦法。

搞個自問自答。

讓他想想,都是些什麼問題來著,隻適合男女的就算了……

鐘采端端正正地坐好,開始頭腦風暴。

·

問:相愛的人會對彼此產生情|欲,有無?

鐘采撇嘴,有有有,他很多次覺得老鄔秀色可餐了。

但這個問題也不靠譜啊,不是相愛的人,也會想睡一睡的。

·

問:你對他的感情是排他的嗎,是非他不可的嗎?

鐘采哼了哼,當然是排他的,老鄔在他心裡的地位獨一無二!

但這還是不靠譜,友情也有排他性的。

他上輩子好像聽說過,有些小姑娘每天都要問閨蜜是不是跟自己最好。

這完美貼合他跟老鄔啊!

姑娘家之間門叫閨蜜,男孩子之間門的不就是鐵子?

·

問:你是否願意接受對方的缺點,不要求對方改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鐘采:“……”

這是什麼破問題!

老鄔根本沒有缺點!

劃過劃過。

·

問:你面對對方的時候,是否會臉紅心跳,莫名緊張?

鐘采翻了個白眼。

老鄔那麼帥,他臉紅心跳不是很正常?這是人類對於美的正常反應。

至於莫名緊張……

他跟老鄔雙修的時候偶爾燥起來,當然就會緊張啊!

不過仔細想想確實挺莫名其妙的,就算老鄔發現了也不會怎樣。

害羞的是老鄔,又不是他。

但……這也算?

·

問:你是否願意為對方改變自己?

鐘采又想翻白眼了。

老鄔從來不要求他改變自己,要是老鄔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那肯定已經是他非改不可的情況。

那他肯定是聽老鄔的啊!

可這也不能說就是愛慕了吧,他上輩子還聽爹媽大哥的話呢。

老鄔跟他相處這麼多年,已經比誰都親了。

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

問:你會特殊關注對方嗎?你跟對方在一起是否愉悅、輕鬆?你是否願意花費時間門、精力與對方相處交流?

鐘采覺得是。

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跟鐵子也會這樣的。

不是說每個男人都跟自家鐵子有說不完的話嗎?以前那麼多男人不就是喜歡跟鐵子喝酒嘮嗑?

·

問:你是否願意為對方奉獻?

奉獻算什麼,鐘采還願意為他家老鄔死呢!而且他相信老鄔也願意這麼待他。

但是!

跟鐵子本來就應該同生共死,這也能算什麼愛慕的依據?

·

問:對方的存在,是否對你有積極影響?

這絕對的。

鐘采記得可清楚了,從小到大,點點滴滴,自打認識了老鄔,給他的積極影響可大了去了。

不過,交朋友也是要有積極影響吧。

鐵子要是對自己沒有積極影響,那就不叫鐵子,叫豬朋狗友。

·

挑挑揀揀,鐘采在腦子裡自問自答了一大串的問題。

全都問完以後,他罵了一句臟話。

什麼玩意兒!

一點用處都沒有!

鐘采差點把旁邊的丹爐給掀出去了。

·

就這樣,鐘采絞儘腦汁,挖空心思。

還是分辨不出那些區彆。

腦子糊住了。

鐘采趴在地上,拿出一張紙,快速在上面寫了幾行字。

然後,他朝這玩意吹了口氣。

這紙就飄飄忽忽地,飛到了側殿裡。

·

鄔少乾接過阿采飛過來的紙,攤開來看。

上面有幾行簡短的字。

【老鄔,我腦子給想堵住了,決定出去一趟。】

【你彆胡思亂想,我去醒醒腦子,應該就能明白了。】

【這地方還租著呢,你修煉一會兒。】

【我想好了馬上告訴你!】

【我就不信我想不出來!!】

鄔少乾眉眼溫柔,微微地笑。

·

鐘采正在悄默默地觀察他家老鄔的反應。

謔!

這表情,以前是沒細想,但現在瞅瞅,就有點肉麻。

對鐵子……好像是不會這麼肉麻。

鐘采又回憶一下。

以前他跟老鄔互毆特彆多,老鄔也經常嘲笑他。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老鄔好像就聽他的更多了?

不,不是更多。

是老鄔壓根就是百依百順啊!

鐘采猛地吸了一口氣。

等等!誰會對鐵子百依百順?!

這種情況,鐘采滿腦子隻出現了一個詞——

妻管嚴!

他可不就是老鄔的男妻嗎?

鐘采有點震驚了。

仔細想想,在他還沒嫁給老鄔以前,老鄔對他也很講義氣,但什麼時候這麼順從過?

而且老鄔還會跟他比,在同等力道之下,誰敲誰的腦袋更疼呢!

哪像現在,老鄔雖然還是跟他鬨,但好像都、都……打情罵俏似的?

鐘采撓了撓頭,感覺自己要長腦子了。

要是老鄔沒給他表白,他肯定會覺得這是老鄔因為以前被廢的事兒留下了心理創傷,又因為他願意陪著老鄔,老鄔就對他的存在沒有足夠的安全感。

那他發現了,當然要想辦法給老鄔安全感。

這時候再想想,就不同了。

·

很快,鄔少乾那邊也飛了張紙條回來。

鐘采趕緊接過來。

……心跳有點快,捂一捂。

鐘采看這紙條,感覺到了莫名的緊張。

紙條上,隻有簡短兩行字。

【聽你的。】

【我等你。】

鐘采“嗖”地一下將紙條丟了。

紙條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就像一隻蝴蝶似的,飄啊飄。

然後他捂住了臉。

嘶。

臉好燙。

臉紅心跳齊活了!

·

大街上。

鐘采踢著腳,默默地、慢悠悠地走著。

周圍的人群很喧囂,獸潮過去才幾天,依舊很熱鬨。

許多人似乎都在說著什麼關於定品結果的事。

要是以前,鐘采肯定很感興趣,馬上就要去湊熱鬨。

但是現在……

鐘采隻想搞清楚自己喜不喜歡老鄔。

·

就這樣,鐘采也不知道自己遊蕩了多久。

反正四級城很大,他走過這條街,還有那條街,反正隨便走。

越是這麼走,附近的建築就越是陌生。

這也沒什麼。

他隻是在玉蛟城遊玩而已,壓根沒有處處走遍,該陌生的當然會陌生。

鐘采隨意朝四周看了兩眼,抬腳走向右邊街道。

又是半個多時辰的踱步。

這時候,一道遲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鐘丹師?”

鐘采轉過頭。

在後面,可不就是邵青嗎?

鐘采擺擺手,沒精打采地招呼道:“邵前輩。”

邵青走近,還往左右都看了看,露出幾分訝異的表情。

剛才在後面看,他就是因為沒有見到鄔少乾,才有些猶豫,不敢確認前方是不是鐘采。

結果真是鐘采。

但是,鄔少乾怎麼會不在?

鐘采發現了邵青的反應。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想,感情深的鐵子跟感情深的夫夫一樣形影不離,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是現在,他的心情就有點微妙了。

鐵子和夫夫……好像不應該拿來做對比?

·

邵青很快回過神,帶點關切地詢問:“鐘丹師,鄔兄莫非受傷了?很嚴重?”

鐘采默然。

所以,在邵青這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眼裡,老鄔隻有受了重傷,才會不陪著他。

多少是沾點離譜了。

鐵子好像不用這麼陪著。

老婆才需要這麼陪著。

鐘采的嘴角微抽,搖了搖頭。

邵青頓時露出歉然的神色,這回關切的眼神投向鐘采,似乎是在安慰他,又克製地保持距離。

鐘采更沉默了。

他完全可以看明白邵青的想法,邵青是覺得,他跟老鄔吵架了!

邵青看到鐘采的沉默,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是想繼續安慰,但又不太合適。

鐘采:“……”

兩人這麼對視了一會兒。

氣氛有點尷尬。

邵青似乎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後還是鐘采擺擺手,說道:“邵兄,一起去喝個茶吧。”

邵青一怔,但沒有拒絕這個邀請。

畢竟是一位出色的丹師,雖說不知道他跟鄔兄之間門鬨了什麼矛盾,但在他看來,這對夫夫太過恩愛,根本不會冷戰太久。

他要是能有幾分出力,也許更能拉近與這對夫夫的關係。

·

茶攤前。

本來請人喝茶,當然是在茶樓的雅座更好。

但這次鄔少乾不在,鐘采就很自然地選擇了人多還敞亮的地方。

邵青更沒有意見。

兩人原本也不是真的為了喝茶。

·

鐘采把玩著茶盞,沉吟著。

桌子的對面,邵青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

然後,邵青找了個話題。

“不知鐘丹師是否知道,這次定品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鐘采興趣不大地抬眼。

邵青說這個,是為了緩解氣氛。

於是,他繼續說道:“這次白家和喬家之間門的記分非常接近,各個環節不分勝負。幾位監督一番考察,暫且沒辦法做出決定。”

“之後,監督們又入手查看幾大家族對外的人脈範圍,又經過了仔細查探,最終才確定下來。”

“這一次成為黃品家族的勢力,正是白家。”

鐘采聽著,隨意點了點頭。

要是老鄔在身邊,他肯定已經高高興興地衝老鄔擠眉弄眼了。

可對面的是邵青。

那麼這事兒也就是個普通的八卦,知道就行了。

邵青察覺到鐘采的反應,倒是也沒覺得奇怪,隻是有點感歎。

都感情這麼好了,還吵什麼架。

鐘丹師都沒什麼精氣神了。

·

依舊是為了緩解氣氛,邵青又主動跟鐘采尬聊了幾句。

主要是說了些定品以後幾大家族的反應,白家是怎麼高興的,喬家又是怎麼失望的。

但總體結果還算不錯,監督最終的判斷出來,詳細列舉了各方面的判斷原因。

喬家人對這個判斷是服氣的。

幾家的族人還是正常往來。

·

鐘采興致缺缺:“嗯。”

邵青到這時,覺得差不多了,也終於試探地詢問:“鐘丹師,可是鄔兄行事有什麼不妥?”

鐘采立刻說道:“老鄔才沒有不妥。”

邵青頓時挑眉。

果然,感情還是這麼深厚。

鐘采本能說完,才覺得自己反應有點激烈。

邵青笑著說道:“既然不是鄔兄惹惱鐘丹師,鐘丹師怎麼心情如此鬱鬱?”

鐘采看了他一眼。

邵青說道:“若是鐘丹師願意,不妨隨意說一說。”

鐘采可不想跟除了老鄔以外的人說什麼心事。

隻是吧,這種確定感情的事,是他唯一不能去問老鄔的。

想了想後,鐘采決定造謠。

鐘采沉吟著,說道:“多謝邵前輩關心,我的確有些心事。”

邵青沒有插話。

鐘采就繼續說道:“不瞞前輩,並不是老鄔惹怒了我,而是我惹怒了老鄔。”

邵青附和:“哦?”

鐘采歎氣道:“我和老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後來才成親的。”

邵青笑著說道:“原來如此,難怪如此情深。”

鐘采繼續歎氣:“結果就在這幾天,也不知怎麼回事,老鄔突然說,我還是隻把他當兄弟。我覺得很是冤枉,就想要說服他……”

邵青用眼神表示,自己在等待下文。

鐘采:“我就列舉了許多條,可老鄔說,這些兄弟之間門也是這樣的。”

說話間門,他把之前自問自答的一些,挑挑揀揀用這個世界的說法,給邵青講了一遍。

邵青聽著,眼皮時不時地就跳一跳,心情很古怪,一言難儘的。

全部聽完後,他才說:“兩位各有各的道理。”

鐘采看向邵青。

邵青清了清嗓子:“邵某曾經聽說,有夫夫之間門十分情深的時候,也會形容如同兄弟手足一般。”

鐘采點點頭:“但是我想讓老鄔開心。”

邵青嘴角一抽。

鐘采就問:“我自己是想不出其他條了,邵前輩有沒有其他說法?”

邵青自打出生,到修煉至如今的境界,從來都是獨自一人。

所以這問題……

不過邵青也很清楚,要是現在他能出點合適的主意,就是結交兩人的一大步。

於是他說:“鐘丹師稍待,邵某思索一番。”

鐘采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之所以跟邵青半遮半掩地說,隻是想從對方身上找點靈感。

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也不知道老鄔在乾什麼……

出來的時候,老鄔還讓他把古城化為微塵帶在身上呢。

說是這樣安全。

老鄔就是很在乎他啊!

老鄔愛他!

·

邵青在對面苦思冥想,倏然發現,對面的鐘丹師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自然又燦爛,但不很明顯,似乎隻是不經意地想到了什麼,情不自禁地流露而出。

邵青篤定,鐘丹師必然是想到了鄔兄。

他暗暗感歎,感情深的夫夫就是這樣啊,鬨彆扭都這麼讓人噎得慌。

但也是這時候,邵青忽然靈機一動。

邵青輕咳一聲,喚回了鐘采的注意力。

鐘采看向邵青。

邵青誠懇地說:“邵某倒是想到了一條。”

鐘采繼續看他,想到了你倒是說啊!

邵青鋪墊了一下。

“世家、宗門、散修之中,婚姻的方式各不相同。”

“世家中大多聯姻,後院中有妻有妾,多為子嗣……”

“散修大多是彼此婚配,而宗門常常結為道侶。”

這些東西,鐘采都知道啊!

邵青快速鋪墊完,終於說道:“邵某聽說,情愛之中常有妒忌心。一旦彼此產生情愫,就不願意再有其他人摻和其中。”

“就像鐘丹師與鄔兄如此情深,必然是隻有彼此,不會各自納妾的。”

“鐘丹師不妨告訴鄔兄,決不允許鄔兄再有紅粉佳人、男顏相陪。倘若鄔兄有半點心思偏移,鐘丹師都會十分妒忌,絕不會諒解於他。”

鐘采瞳孔地震。

這一刻,他也陡然想到了自己忽略的要點。

之前他再詢問自己“排他性”的時候,直接想著兄弟情也是排他的啊,也會妒忌啊。

可現在邵青這麼一說,他反應過來了。

鐘采最應該問自己的,不是帶入兄弟會怎麼樣,而是很直接地——

問:

如果老鄔愛上了一個人,要跟那個人成婚,要跟那個人睡,要跟那個人組成家庭,要跟鐘采離婚……鐘采會是什麼想法?

鐘采倒吸一口涼氣。

去他媽的吧!

絕對不行!

·

邵青陡然發現,鐘丹師的神色劇變。

一時間門,他有點沒明白。

然後,邵青就見鐘丹師對他點了點頭,還表示了感謝。

鐘丹師放下茶錢,匆匆與他道彆後,拔腿就跑,十分急切。

邵青有點懵。

但很快他就想到,可能是他這個主意出得真不錯。

鐘丹師決定采納他的建議了。

邵青露出一個笑容。

再過不多久,他再見到鐘丹師的時候,應該就又是和鄔兄一起出現了吧。

邵青心情很好。

他也站起身,朝著邵家的方向走去。

·

其實,邵家就在附近。

邵青原本隻是剛好要回家族,結果在路上倏然遇見了鐘采,才主動去接近。

當然,邵青也發現了,鐘丹師或許還沒開始給他煉製丹藥。

鐘丹師和鄔兄的感情出了點小矛盾,一時間門沒法煉丹也是正常的……

但現在問題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

鐘丹師想必也會記著這個情分吧。

·

鐘采一路狂奔。

這一刻,他的心情倏然敞亮起來。

狂奔所帶來的風聲在耳邊呼嘯,吹拂著他長發的同時,也吹開了他腦子裡籠罩著的迷霧。

邵青說得很對啊!

他順著邵青的話思索過去,的確不一樣了!

·

鐘采還記得,在剛嫁給老鄔的時候,他一心一意就是給老鄔救命,讓老鄔能好好活著。

那時候的他們雖然滾上了床,卻真的隻是為了救命。

鐘采心裡是沒有雜念的。

他想過,甚至還跟老鄔笑著提起過,等老鄔身子好轉了,如果老鄔能遇見個真心對待他的人,而老鄔也喜愛對方,他就可以將名分讓出來,也讓老鄔獲得幸福。

好兄弟嘛!關係鐵啊!

睡一睡不代表什麼,他還是最希望老鄔能開心快樂!

鐘采自己倒是對情愛沒什麼興趣,治病的時候老鄔還勸過他,說是如果他真這麼乾了,以後遇見心愛的姑娘了不好辦……

雖然鐘采不覺得會有什麼心愛的姑娘,那時候他也是沒覺得老鄔的勸說有什麼問題的。

他隻覺得,他跟老鄔是雙向奔赴,互相關心!

堅不可摧的兄弟情深!

·

隨著時間門的推移,他跟老鄔幾乎沒怎麼分開過。

鐘采的心思從來沒有放在其他人身上過,隻是他也從來沒把自己對老鄔的感情往其他方面想過。

在他眼裡,老鄔就是老鄔,唯一的老鄔。

但他同樣的,也再沒有想過,老鄔會不會遇上心上人……

鐘采似乎下意識就覺得,他跟老鄔永遠都不會分開,彼此永遠都不會有外人。

甚至是,他隱約是這麼堅信的。

……當然,這個堅信現在看來,沒什麼錯就是了。

老鄔也從來沒有再對他提起什麼姑娘不姑娘的。

·

鐘采快速地奔跑,腦子裡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老鄔為什麼不再提起姑娘,他明白了。

也許就在老鄔還沒開竅的時候,就已經對任何外人都排斥起來。

後來,老鄔可能是隱約有了些覺察,不自覺地就對他更加包容。

而他……

鐘采想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根本沒再想過老鄔會跟他分開,有另外的妻子甚至兒女。

他為什麼沒再想過?

以前鐘采沒有深思過。

可現在想來,這何嘗不是因為……他不願意。

他絕對不願意老鄔愛上其他人。

要是他還是隻把老鄔當鐵子,也許會在老鄔有心上人後有點不自在,或許也會覺得老鄔多出了一個在意的人,讓他有點不舒服……

可是,鐵子就是隻要對方真幸福,他就會祝福啊!

心態也是可以調整的!

·

鐘采的神情漸漸明快,笑容也更加燦爛。

可現在想想,就算老鄔還是隻跟他最親近,哪怕有了心上人後也對心上人保守秘密,他們這對鐵子才是最互不隱瞞的……

他能不在意嗎?

他不能!

要是老鄔的心上人是其他人,要是老鄔想跟其他人睡……

鐘采覺得,哪怕隻是稍微想一想,他就要氣炸了!

不行不行不行!

·

好兄弟不會這樣的。

兄弟之間門的占有欲、妒忌心也不是這樣的。

好兄弟不會在短暫分開的時候不斷想起對方,甚至還很思念對方的。

好兄弟也不會在想起對方的時候突然傻笑的!

·

鐘采甩甩頭,甩掉那些突然腦補的、模糊的氣死人的畫面。

無數曾經的美好畫面浮現。

很多以前沒有注意過的細節,也在這時候全部湧入他的腦中。

一些想不明白的、忽略了的地方,都化為鐘采臉上的笑意。

他跟老鄔就是有這麼多美好的回憶!

他根本不是單純的隻饞老鄔的美色!

他心心念念地對老鄔的每一個情緒都非常在意,不僅僅因為老鄔是他的鐵子。

仔細想想……

上輩子他對爹媽大哥的情緒都沒這麼了解過啊!

爹媽最了解彼此,大哥會最了解的他愛人。

而他,最了解的是老鄔!

·

鐘采簡直要高興瘋了。

用上所有的玄力,他都覺得自己可能要飛起來。

老鄔!對他表白了!

老鄔愛他!

他也愛老鄔!

·

鐘采現在相當清醒,完全沒有迷路地,來到了修煉室的所在。

因為出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與管事說明了暫時離開的事,所以得到了另一塊令牌。

現在,鐘采可以憑借這塊令牌,重新打開修煉室。

·

鐘采毫不猶豫地衝到了修煉室前,迅速激活令牌,又跟旋風似的衝了進去!

進門後,他後腳一踢,直接將門踹關上。

發出了轟地一聲響。

·

修煉室裡。

鄔少乾的心情有些平靜,也有些忐忑。

所以儘管說了要在這裡修煉,他卻沒有真正地修煉。

畢竟,修煉的時候不能太分心……

鄔少乾是盤膝打坐,腦子裡盤旋的都是阿采。

他在想,阿采會怎麼想。

阿采會給他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阿采多久才會給他答案。

阿采能開竅嗎?

阿采會不會……

·

鄔少乾也不知想了多久。

時間門好像過得很快,就好像過得很慢。

忽然間門,他聽見了一聲巨響。

修煉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鄔少乾立刻看了過去。

他記得,這應該隻有阿采才能進入。

果然,鄔少乾看到了狂奔而入、大力踹門、很是急切還氣喘籲籲的鐘采。

鄔少乾剛要開口說什麼。

但就在下一刻,熟悉的人一下子就撲了過來。

鄔少乾連忙伸手接住。

同一時刻,他聽到了一道興高采烈的聲音。

“老鄔!咱倆睡吧!”

鄔少乾睜大了眼。

·

鐘采進門的刹那,視線就隻在他家老鄔的身上。

老鄔好像立刻就發現了他,立刻看向了他。

鐘采心情棒呆了!

這本來是兩人之間門時常出現的景象。

以往的每一次,老鄔都是這樣發現他,然後第一時間門對他投來視線……

但是!

以前跟現在怎麼相同!

鐘采的心情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在看到老鄔那張帥臉的時候,他的感覺也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這張帥臉更帥了!

這張帥臉的主人,也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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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鐘采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單單用說的,怎麼能表達他的心情?

老鄔是他的,他要跟老鄔睡起來!

鐘采向來很坦蕩。

現在自然也很坦蕩。

於是,他馬上告訴了老鄔自己的打算。

老鄔一定會明白的吧。

沒有感情的時候不能睡,但是他們現在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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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少乾滿心都是震驚。

阿采他為什麼——

之前他不是已經對阿采說明了嗎,他們不能在這種情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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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門,鄔少乾明白了什麼,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鐘采仰著頭,朝他一笑。

然後……

鄔少乾順著鐘采的力道,躺倒下去。

鐘采趴在鄔少乾的胸口,一手扯掉自己的衣帶,一手扒開鄔少乾的衣裳。

鄔少乾:“……”

這場景,相當地熟悉。

仿佛回到了成親的當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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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一次的鄔少乾驚恐到破音。

而這一回,鄔少乾摟住懷裡的人,隨手將他的衣裳撕開。

就很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