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安慰過後, 最後也隻能是行事再低調一點。
尤其是鐘采,為了避免被那些穿越者發現更多不同,隻怕是得將丹術也儘量隱藏起來。
鐘采感歎道:“老鄔,我現在心情很複雜。”
鄔少乾看向他:“怎麼?”
鐘采說道:“這些穿越的吧, 說不定跟我是同一個世界來的, 也說不定是什麼平行世界來的, 不知道算不算是老鄉。”
鄔少乾靜靜地聽。
鐘采有點無奈:“你也看到了,剛死的那個對我有多大的惡意。一想到以後其他的那些可能也會這樣……”
鄔少乾摟了摟他的肩,笑道:“你都投生到我這邊了, 那些人怎麼能還是你的老鄉?再說老鄉也是陌生人, 你有我就行了,管他們乾什麼。”
鐘采想想挺對的,他又不是半路過來的,上輩子的事那都已經隔世了。現在他身邊有老鄔在,還有很多快活日子可以過呢, 就是可能會遇上些麻煩……但也沒事兒, 就當是人生經曆了。
鄔少乾見鐘采那點悵惘沒了, 又說:“穿越的未必都是一個德行, 有惡意的自然是直接殺了, 但咱們要是遇見善意的, 也可以正常對待。”
鐘采也笑了:“也對。要是遇上不好不壞的, 還可以互相不搭理, 井水不犯河水嘛。”
鄔少乾點頭讚同。
鐘采的心情輕鬆很多, 跟鄔少乾靠在一起, 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笑問:“老鄔,我還沒問呢, 你剛才的反應是不是太平靜了?你可能是話本子裡的人哎!有劇情的!一切遭遇都是被劇情操控的!”
鄔少乾想了想,坦白說道:“剛聽到的時候還是震驚的,不過還沒細想,就聽見那廝在詆毀你的屁話了。”
鐘采眼神明亮。
哇!老鄔因為他爆粗口哎!
鄔少乾手掌按在鐘采的臉上推了推,無奈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鐘采嘿嘿一笑:“感動的表情。”
鄔少乾更無奈了。
“你到底還聽不聽我說?”
鐘采立刻嚴肅。
鄔少乾也就繼續說道:“後來看你為我生氣,我又顧不上多想了。再然後你告訴我,你是穿越的,又說關於話本子的猜測……”他看鐘采,“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
鐘采樂了:“就是你也覺得,這個世界級彆這麼高,我以前的那個世界連修煉都不行,這多半不是什麼真的話本子,對吧?”
鄔少乾點頭:“至於劇情方面……這個反倒是不用在意的事。”他沉吟道,“我們出生在修煉世界,每個人的資質確定之後,日後的命運就幾乎已經注定了。這何嘗不是天地運行時寫給我們每個人的話本子?”
“我被廢是命運中的波折,但並不是無緣無故,天降災難。”
“即使我不出去遊曆,花姒月沒向我示好,戴嶸也還是會把我當成假想敵,然後對我出手。因為以花姒月的見識不可能看上戴嶸,而戴嶸不會覺得是他本人有問題,就依舊會認為花姒月是想要資質更好的,也就是我。”
“我跟戴嶸最大的衝突還是資質。除非我資質不如他,否則必定會刺激到他,引發他的反應。而如果我資質不如了,等待我的又會是其他的“劇情”。”
鄔少乾正色說道:“何況一成不變的才算是被操控。我雖然被廢了,卻因為你早早就有了恢複的可能。你跟我的關係還讓剛死那人驚詫到口不擇言,就說明‘劇情’的改變很大。他又很重視我,那麼我應該是話本子裡的重要人物。”
“如果‘劇情’真的不可改變,重要人物的部分也不能改變才是。不然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後的‘劇情’就會變得莫測起來。”
“而能改變的‘劇情’,跟命運又有什麼不同呢?雖然有天命存在,但人可變通,我輩修者的前路,終究還是憑借我輩自身的經營。”
鐘采大概明白了自家鐵子的想法,忍不住豎起拇指:“老鄔,你可以啊!這麼想得開!”
鄔少乾微微一笑。
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穿越者的心思已經很縝密了,卻在看到他的時候,倏地畏懼到沒了腦子,可見他在“劇情”裡應當是個難以想象的可怖人物。
鄔少乾暗暗想了想,如果阿采不在他身邊,他這些年會怎麼樣?他隱隱有些推測。
但阿采不是出現了嗎?
現在的他,甚至都想不到自己能做出什麼樣的可怕事來。
兩人說著說著,心裡都暢快了許多。
鐘采好笑道:“對了老鄔,假設咱們這個世界的所謂‘劇情’,其實隻是老天爺書寫的某一段命運,那所謂的‘主角’應該就是什麼氣運之子吧。”
鄔少乾聽著新鮮,也笑著附和:“是吧。”
鐘采笑嘻嘻地猜測:“也不知道那個主角是誰,咱們知道的信息不多,說不定以後見面了都不認識……這叫什麼?這叫主角跟反派擦肩而過。”
鄔少乾忍俊不禁,說道:“我是反派,那你是什麼?”
鐘采想了想:“按照劇情,我應該是反派身世背景裡的一個路人,一筆帶過的那種。但現在顯然我戲份很多啊……”他眉眼彎彎地說,“那我應該是反派身邊的小嘍囉一把手?”
鄔少乾笑出聲來。
鐘采也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滾出去——幸好,鄔少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好一會兒後,鄔少乾才笑道:“你這家夥,胡說八道什麼。”
鐘采可不覺得自己胡說,嚷嚷著還要爭辯……但鄔少乾馬上一句話,把他的嚷嚷給堵住了。
鄔少乾打趣道:“再怎麼也不該是嘍囉啊,在你前世那個世界怎麼說來著?主角有很多個老婆,你應該是反派的老婆。”
鐘采立刻猛撲,直接將鄔少乾撞倒下去,伸手就去扒拉他的頭發。
“你這個不少錢,居然占我的便宜!老婆什麼老婆,我們那個世界,你應該叫我爸爸!”
鄔少乾手忙腳亂地應付鐘采,顯然沒有認真。
“爸爸是什麼,是爹?那不行,我爹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鐘采:“……”啊啊啊!
兩人在草地上滾來滾去,好一陣的打鬨。
最後,兩人齊齊仰躺在地。
鐘采氣喘籲籲。
鄔少乾體魄強很多,嘲笑道:“阿菜,雖然你煉丹不菜,但體力還是太菜了啊。”
鐘采翻了個白眼:“誰能像你這麼牲口。”
坦白了前世以後,鐘采跟鄔少乾交流的時候就更沒有顧忌了,很多前世的騷話也是想說就說,而鄔少乾倒是敞開心胸,都能意會。
鄔少乾這次也意會了,笑著說道:“我這才哪到哪,等我恢複了,再讓你見識見識。”
鐘采不知想到什麼,老臉一紅:“得了吧!等我境界追上你了,非得跟你打一架不可。”
鄔少乾試探地問:“用你們的話是,看看誰是爹?”他又搖頭,“不行,爹不行。誰輸了就管對方叫哥哥。”
鐘采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鄔少乾挑眉。
鐘采哼了一聲,才不上當呢。
“你是不是當我傻?我是個煉丹的,等你資質恢複了境界飆升,肯定不會閒著,打架經驗肯定比我多。要是真分個輸贏,我能打得過你?”他轉身揪住鄔少乾的衣襟晃了晃,“我要跟你打架就是單純地想要揍你,明白了?”
鄔少乾忍笑:“明白了。”
鐘采這才鬆手,重新翻回去。
·
兩人閒話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飄蕩。
“老鄔,要是真還有不少穿越者,咱們這世界不就成篩子了?”
“……有些形象。或許吧。”
“這我就納悶了。他們都怎麼穿過來的,咱們這裡的老天爺還能攔不住幾個普通人?你說是不是老天爺負傷了才攔不住?還是他們背後還有幕後黑手?或者老天爺根本無所謂,來幾個小蟲子玩玩唄,反正沒什麼破壞力?”
“……都有可能吧。”
“老鄔,你覺得呢?”
“在我看來,既然這個世界有主角出現卻沒有限製‘劇情’,天地間眾人的修煉也都一如往常,就說明天地之間的運行規律很康健,沒受到什麼創傷。”
鐘采側過頭,好奇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天爺就是無所謂。”
鄔少乾想了想,笑道:“要是天地真有意識存在,說不定還看樂子呢。”
鐘采也笑了。
是啊,也許就像他前世時候的小說改編電視劇。他已經看過小說了,很清楚劇情,符合原書的電視劇也看過,之後再翻拍他就很想看看魔改嘛。
假如還有穿越者存在,說不定還真就是老天爺看樂子?
搞點新鮮事,總是很有意思的嘛。
·
兩人出來雖然是為了抓人,但也是出來玩玩。
儘管知道了一些麻煩事,最後還是沒怎麼影響他們的心情。
到了傍晚時分,兩人默契地起來,準備回狩獵團駐地。
這次他們沒說要在山裡待多久,為了避免外公和姨母擔心,他們還是要早回去的。
稍遠的地方,那團血肉模糊的屍體還在。
已經涼透了。
鐘采才想起來,歎口氣說:“被穿的那個人也可憐,向霖,給他一把火燒了吧!反正是這個世界孕育的身體,回歸世界也挺好的。”
稍遠處的樹杈裡,向霖答應一聲,縱身來到屍身前,引火焚燒。
鐘采沒在這裡多留,拉著鄔少乾離開了。
火勢很旺盛,紀博平的屍身迅速地化為灰燼。
風一吹,就散開了。
·
確定了是穿越者搞事,兩人也就不用太擔心有什麼太難對付的人盯著西虎了。
鐘采已經在那本冊子中的記載中看到了“金豹”的字樣,時間為幾年後,也就明白穿越者為什麼會盯上西虎了——因為金豹早早就崩掉了,西虎卻是完好無損。
穿越者倚仗劇情,自然會懷疑西虎,就想多調查情況,再從蛛絲馬跡裡去尋找原因。
兩人能撞上,也真是機緣巧合了。
·
回到駐地後,鐘采就打算擇日離開。
“現在讓向霖回一趟鄔家吧,把鐘大他們接過來。”
鄔少乾笑道:“這些天你都不提,我還當你忘了。”
鐘采沒好氣地說:“我就是忘了。現在都要走了,我才想起來。”
鄔少乾失笑:“那你恐怕得再住幾天了。”
鐘采無所謂地說:“那就住唄。”
鄔少乾莞爾,將向霖叫了進來。
鐘采先吩咐了向霖把人帶過來的事,又從芥子袋裡取出幾張死契,交給向霖,說道:“你這次去,鐘大一定帶回來。其他人的死契都在這,你回去以後問問他們的打算。”
“周林和董金是鐘家的,如果他們不願意留在西虎,就問他們要不要回歸鐘家。到時候隻說我和老鄔人手冗餘,交給我後娘使喚就是。她兩個兒女也已經不小了,出門在外需要人手,她應該不介意多要兩個。”
“啊對了,要是後娘問我的情況,你就說我和老鄔在外曆練,遇見了她跟我提過的西虎的親人,一時興起就去探望外公了。之後我倆還會到處走走,讓她彆擔心。”
鐘采提到後娘,又想起對方出過的力……
他翻了翻自己還留著的丹藥,找出兩顆中品補氣丹,交給向霖。
“給後娘一顆,讓她給便宜爹也一顆。你就跟他們說,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煉出來的,都沒給鄔家,隻孝敬了父母。”
“當然了,要是他倆沒選擇回鐘家,補氣丹給我帶回來。”
鐘采又安排其他人。
“苗花苗葉要是不願過來,就問她們有沒有其他想投奔的鄔家人。要是有,隨她們的心意連人帶死契的送過去。要是沒有,她們守著院子也行,留些月例給她們。”
向霖一一答應,很快閃身離開。
鄔少乾笑問:“你原來的打算呢,不直接帶過來了?”
鐘采:“我本意是讓外公和姨母多點人照顧,他們也有個去處。但我又想了想,他們都是出自修煉世家的仆婢,有自己的一套做法,未必習慣散修的日子。要是不情不願地過來,咱倆倒是省事兒了,反給西虎添了麻煩。”
鄔少乾輕笑道:“添不了麻煩。左右你要把死契交給西虎,若是他們不能安分,外公和姨母自然可以直接處理。”
鐘采撇撇嘴:“凡事還是講個心甘情願更好。不然要麼他們沒了命,要麼外公姨母看在我的面上容忍,何必呢。”
鄔少乾又笑了笑:“聽你的。”
之後,兩人還是按部就班地待在西虎駐地裡。
鄔少乾仍舊研究製符,鐘采也依舊沒有煉丹,而是找鄔少乾要來那本冊子,再仔細地研究起來。
摸不準劇情……那梳理梳理時間線?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
幾天後,向霖帶著人回來了。
鐘大是毋庸置疑地要跟著鐘采的,以後也能給向霖打下手。
剛抵達,鐘大就將剩下的金子交還鐘采。
鐘采視線一掃,就知道鐘大嚴格按照正常消耗來的,的確死板,但也的確毫無差錯。
而一如鐘采所料的是,除了鐘大以外,其他四個還真是想留在家族裡的。
鐘采看了鄔少乾一眼,有點小得意。
鄔少乾好笑,也就是阿采了,還會給仆婢選擇。但想想阿采的身上畢竟留著些前世的影響,而且也不過是些細節上的小事,也沒什麼打緊的,他高興就好。
鐘采看向霖,問道:“都什麼情況?”
向霖回答:“依照采公子的意思去問過他們的想法了,董金和周林都願意去鐘四夫人的手下做事,鐘四夫人也欣然接納。她的確關心了采公子的情況,在得了中品補氣丹時,她很是歡喜,也主動提起會為采公子保守秘密。”
鐘采滿意地點頭。
他便宜爹和後娘都是聰明人,給他們一些好處,聯係一下彼此的感情,需要的時候他們也能幫上忙,沒什麼不好的。
向霖繼續說道:“苗花苗葉不願意過來,也沒有可投奔的人,還因為很畏懼從前的主子,對獨自看守院子的事心存疑慮。”
鐘采:“那她們?”
向霖說道:“屬下請鐘四夫人暫且收留,鐘四夫人答應了。”
鐘采一愣,這倒是沒想到。
不過對於苗花苗葉來說,這也算是個不錯的去處吧。反正鄔家也不會在意兩個婢子,即使提起了,也可以說是他要出遠門,不方便帶著她們,就請後娘看著點唄。
鐘采看向鄔少乾,笑道:“下次回去的時候,提醒我給後娘帶點東西。”
鄔少乾揮退向霖,點頭答應。
然後,鐘采乾脆又叫來了碧岑和巧葒。
既然都問過董金他們的意見了,乾脆也問問他倆。
“不日我們就要走了,去其他鎮子裡暫居。你們兩個是跟著我們,還是有什麼其他打算?”
碧岑一愣:“其他打算?鐘丹師的意思是……”
鐘采指了指站在牆角的鐘大,把苗花苗葉等人的去向都直接說了,又道:“你們還有幾個法子可以選。回鄔家,或者留在西虎。”
碧岑和巧葒沒有猶豫,立刻說道:“我們跟隨兩位。”
鐘采又說:“以後我跟少乾還會走得更遠,必然會有不需要你們跟隨的時候。”
碧岑說道:“到那時,我等自然聽從兩位主子的吩咐。”
巧葒也是同樣的想法。
鐘采就點點頭:“行。那你們就跟著吧。”
等兩人退下後,鄔少乾笑道:“他們可是打從心底裡想跟著你這位丹師啊。”
鐘采心情還不錯,說道:“都挺機靈的,適應力也強,以後多給點月例吧。”
鄔少乾沒有異議,鐘采樂意就行。
·
第二天,鐘采來到外公的住處,向他和姨母告辭。
孫虎和孫柳正在商量駐地的事務,聽鐘采這麼說,神情都有些失望。
孫柳眉頭微蹙:“這麼快就走嗎?”
鐘采笑著說道:“都來半個月了,也該走了。我們找的那個鎮子離這裡也就十天半月的路程,想再見面也很容易。寫信也成啊。”
孫柳一聽,就知道鐘采去意已決,不好再多做挽留了。
孫虎同樣有些不舍,但他也同樣明白外孫的心思。
“以後想過來時,隨時來。”
鐘采笑嘻嘻地說:“這是當然,我可不會跟外公客氣。”
孫虎和孫柳聞言,也才稍稍安慰。
之後,父女倆依依不舍地將鐘采一行送了出去。
這一次換了鐘大趕車。
向霖則在車廂門口,負責守衛。
鐘采靠在車廂裡,將車窗打開後抬手一丟,東西就直朝孫虎而去。
孫虎下意識地接住。
鐘大早被吩咐過,立刻揚鞭驅車。
角馬飛快地奔跑,拉著馬車極快遠去。
風中隻留下了鐘采的一句話,遙遙地飄過來。
“外公,姨母,這是給你們的見面禮——”
孫虎攤開手一看,正是一隻芥子袋。
孫柳也看過去。
兩人面面相覷,但沒有在原地打開芥子袋,而是直到看不清馬車的影子後,才一起回到孫虎的住處。
孫柳將門關好。
孫虎這才將芥子袋裡的東西倒了出來。
芥子袋本身的空間倒是不大,隻一方而已。
出現在桌面上的東西也不多,合起來不到十件。
然而……
孫虎拿起那本薄薄的冊子,翻開一看,神情陡然變化。
孫柳也是一驚。
《霸虎刀法》!
孫虎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三階的秘技。”
孫柳的瞳孔驟然收縮。
·
在孫虎二十多歲的時候,意外得到了一本三階功法,名為《虎嘯訣》。
它不僅名字跟孫虎貼合,跟孫虎的體質也很契合。
孫虎召喚的伴生寶物就是一把大刀,隻是以前找到的刀法並不十分出眾,也不能完全發揮出《虎嘯訣》所凝練的力量。
而現在,鐘采送給孫虎的就是一本很狂暴的刀法秘技。
孫虎隻稍微看看,就發現這秘技與《虎嘯訣》配合之後,能將刀法的威力提升兩倍,甚至更多!他若是學會了,以後的攻擊力也會大為提升。
而且,孫柳使用的同樣是刀法。
也許孫柳真的跟孫虎很有父女緣分,連孫溪的伴生寶物都不是刀,可她的卻是。
她的刀,還跟孫虎一樣都是重刀。
無疑,孫柳也很適合修煉《虎嘯訣》,並且從小就以它來奠定根基。
如今孫柳可以早早地修煉《霸虎刀法》,等她的實力再有幾次突破、也辟宮了以後,她再以刀法跟孫虎配合,父女一起出手,攻勢就會再次暴漲了。
·
良久,孫虎歎息一聲,沉聲道:“采兒給咱們的好處太多了。”
孫柳頓了頓,很是讚同,但口中還是寬慰道:“這是采兒跟咱們親近的意思。”
父女倆的視線,又看向桌上另外八樣資源。
其中三件是二級的,五件是一級的。
分彆是給他們兩人的。
諸多資源都很適合父女倆。有了這些輔助,他們可以省下大量尋找資源的時間,隻怕過不了多久,孫虎就有幾率突破到辟宮境二重,而孫柳也能加快腳步,迅速追向辟宮。
父女倆沉默了一會兒。
孫虎說道:“丹藥的生意,一定要經營好。”
孫柳則說:“采兒必定也擔心咱們西虎的安全……父親,趁著收納更多成員的機會,團裡的一些規矩可以改一改,資源的兌換也可以開放。另外再挑選一些人,多考驗一番,讓他們有兌換功法的權限。”
孫虎稍作思忖,點了點頭,說:“把西虎壯大起來,才不辜負了采兒的一番心意。”
孫柳也道:“等以後采兒走到更高的時候,西虎也不能太拖後腿才是。”
父女倆商量妥當,仔細地將所有資源都收了起來。
他們的神情都很振奮,對西虎將來的發展也有了更多的計劃……
·
十二天後,馬車停在一個小鎮的前方。
鐘采跳下來,往四周看了看。
“這就是前橋鎮?的確不怎麼起眼。”
鄔少乾同樣走下車,說道:“你挑的,說不起眼更好。”
鐘采白他一眼,說:“我就是隨便發個感慨。”
鄔少乾含笑,不說話了。
兩人來到這裡,是準備多住一段時日的。
因為不知道鄔少乾的恢複期到底多久,他們估摸著起碼也是按“年”算,加上這鎮子不大,租院子未必方便,還是得用買的更好。
鐘采吩咐道:“向霖,你和鐘大帶著碧岑巧葒一起去找院子。我跟老鄔各處看看,等找到了,再來帶咱們過去。”
向霖自然應聲。
鐘大驅車,帶著其他人同去。
鐘采和鄔少乾肩並著肩,沿著鎮子裡的街道隨意走著。
·
前橋鎮是小鎮,但範圍已經接近中鎮了。
通常被劃分為小鎮的地方至少得有千傾之地,人口也得在十萬以上。而中鎮的要求則是至少五千傾,人口五十萬以上。
前橋鎮占地四千多頃,人口四十萬出頭,再過上一些年,應該就能再有擴張,整個鎮子的級彆也跟著提升。
相距縣城近的除了前橋鎮以外其實還有其他小鎮,卻沒有中鎮。
兩人本來就是想找個既方便又容易藏身的地方,那麼自然是大一些、人多些的更好。多番比較之下,才挑中了前橋鎮。
這裡來往的人還算多,鎮子上最大的勢力也是三個家族,黃家、劉家和錢家。
三家都有辟宮境的強者,實力最高的是黃家的老祖——辟宮境三重,壓過劉家、錢家中的二重老祖一頭。不過黃家沒有其他辟宮了,劉家和錢家卻各還有一位辟宮一重,這才能形成這三足鼎立的局面。
根據西虎得到的信息,這鎮子很平靜。
最厲害的黃家是不喜歡鬨事的,劉家也很平和,錢家雖然家風稍微跋扈,但是在那兩家的帶領下,也不能做出太過分的事。
鐘采和鄔少乾在鎮子裡這一番閒逛,對此也有所體會。
起碼不論是商鋪還是攤位上的修者都很自在,很多品質優良的一級資源也敢於放在外面出售。
有些天引七八層的修者去了四五層的攤主那買資源,雙方有過激烈的討價還價,但最終實力高的那個沒有發怒,而是給出了相應的價位。
人離開以後,攤主神情依舊輕鬆。
類似的情景不止一兩回,這就說明鎮子裡面,買賣上的規矩應該還不錯。
鐘采親身體驗了一下這裡的風氣,就更滿意了。
·
沒過多久,幾條街道走完了,兩人來到一片相對偏僻的地方。
不遠處的某個院子前,鐘大、巧葒正在守著。
顯然,向霖和碧岑應該在院子裡看房。
巧葒機靈地瞧見了兩位主子,連忙迎了過來。
鐘采笑問:“這裡的院子不錯?”
巧葒恭聲答道:“向前輩和鐘前輩對比了數家院子,這裡的屋舍更齊全,周圍的鄰居也不吵鬨。此外,院子的確是可以出售的,並不是隻肯租賃。”
鐘采又問:“這裡幾處院子可挑?”
巧葒說道:“最好的隻有一處,其他的各有缺陷。但相鄰的街道上也有一處不錯的,隻是比這邊稍微熱鬨些。”
鐘采沉吟道:“先看這裡的吧,不行再換。”
巧葒就引著鐘采兩人,來到了院子前。
鐘大還守著呢,見到兩位主子,老實地行禮。
鐘采點點頭,拉著鄔少乾一起走進院中。
·
院子一如巧葒所說的,確實還不錯。
更重要的是,除了也分內外兩層外,整體結構、屋舍的分布都有些類似兩人在鄔家的小院。又新增了更寬闊的演武場,甚至還布置了一級上品的防禦陣法,能延緩場地的消耗。
向霖和碧岑正在外院跟賣家交涉。
碧岑伶牙俐齒,與賣家討價還價。
賣家是個微胖的年輕男子,看著二十出頭的年歲,實力也隻有天引三層左右。
小鎮裡面,這就是修者的常態了。
微胖青年也很擅長討價還價,跟碧岑是好一陣子的爭執,但大概是看出了向霖的氣息不弱,即使爭論,也還是很客氣的。
向霖察覺到兩位主子的到來,立刻恭敬相迎。
微胖青年也注意到了,一轉頭瞧見兩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豔。
——這兩個年輕人長得也太好了吧?
不過,長得再好也不能壓他院子的價。
微胖青年振振有詞地說:“還是兩位做主吧,要不是我剛好碰上了突破的珍藥,得有足夠的銀錢去買,可不會把這麼好的院子給賣了。彆看它地方不大,怎麼也得值個三百多吧?你這隨從要給我壓價到兩百,這我可不能答應!安置在演武場的陣法都已經一百五了,這麼雅致的院子,這麼結實的房子,一百多也不過分吧!”
碧岑則是說道:“公子,這院子雖然看著不錯,但已經建造了十年以上,加上這地方偏遠,陣法也用了這麼多年月,自然要降價的。要是全新,三百五也使得,可現在就不同了。這位公子開價三百三,豈不是獅子大開口?”
鐘采聽了兩邊的爭論,心裡了然。
根據碧岑的判斷,院子的實價應該在兩百六,要是能壓到兩百出頭就更好了。
雖說賣家的開價折合起來也就三金左右,對他和老鄔來說不算什麼,可他們也不能做冤大頭,明明不值的院子,還要多花錢?
要知道,碧岑和巧葒的月例也就隻有二銀而已。
鐘采面帶笑容,對微胖青年豎起兩根手指。
“兩百八如何?大家都是爽快人,彼此都退一步。也不必再多說什麼,若是超過這個價位,咱們就隻能換個地方了。也不是沒有其他可看的地方,不必隻局限於此地。”
微胖青年一愣。
沒想到隨從那麼多討價還價,做主子的卻如此乾脆。
眼珠轉了轉後,微胖青年有心再說幾句,可看見鐘采臉上的笑容,再一看他身後鄔少乾的微笑……不知怎地,他有點慫了。
小鎮上,租房子的遠比買房子的多,微胖青年已經折騰了十幾天,即使有想買的,出價最高的也才兩百五。
微胖青年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那個賣珍藥的說好了,頂多就給他留一個月,要是錯過這次,之後院子又賣不出去,他哪來的錢買藥?要是突破沒成,半個月以後的家族小比他就沒機會勝出,也沒辦法給他大哥弄到獎勵了……
心念電轉間,微胖青年拍板了。
“兩百八……就兩百八!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
鐘采示意向霖。
向霖取出銀錢來,遞給了微胖青年。
微胖青年也利索,直接將房契鑰匙什麼的遞過來,錢貨兩訖,飛快離開。
·
碧岑和巧葒無須吩咐,迅速忙碌起來。
鐘大也去趕車、安頓角馬等。
鐘采問道:“向霖,他什麼來曆?買他的院子沒問題吧?”
向霖自然是都打聽過了,馬上稟報道:“剛才那人出自吳家,是吳家三房的小兒子,名叫吳友鬆。他的長兄吳友柏上山狩獵後中了毒,需要對症的解毒珍藥,或者一級解毒丹來治療。”
·
在這樣的小鎮裡,根本沒有什麼解毒丹,解毒的珍藥也很難找。
吳友柏的傷勢因此拖了七八個月了,即使勉強用藥湯壓製,但如果再過上幾個月還不能根治,就會損傷他的經脈,以後再彆想突破到天引十層。
吳友鬆跟吳友柏的感情很好,苦苦想了很多辦法也不成。
吳家也隻是鎮子裡的三流勢力,倒是雇傭鎮子裡的狩獵隊去尋找過,然而一直沒有結果。
不過前橋鎮中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家族小比,由黃家牽頭,另外兩家配合,劃出不同的階段讓鎮中各家族的族人參加比鬥。
能在不同階段勝出的前幾名,都會擁有一定的獎勵。
今年即將舉辦的小比中,各種獎勵都已經暴露出來了。
其中天引一層到四層這個階段的獎勵裡就有一種可以解毒的珍藥,但隻有前三名的修者才能挑選。而另外兩種獎勵都比解毒珍藥罕見,吳友鬆隻要能獲得前三,多半就能得到珍藥。
隻是吳友鬆區區三層,根本沒有跟那些四層爭鋒的可能。
但他到底運氣不壞,以往跟他有些交情的狩獵隊長采摘到突破的珍藥,還願意給他留一段時間,不過價格不菲,卻是不能便宜給他的。
吳友鬆理解,當然是趕緊籌錢。
隻有自己到了天引四層,再從其他方面多武裝自己,才算是有了爭奪的機會。
·
向霖說道:“吳家家風清正,信守承諾。吳友柏之所以會中蛇毒,也是為了保護同行的人,事後也沒有遷怒。買下吳友鬆的院子後,對方不會多做什麼,能省去很多麻煩。”
另外幾家院子還不錯的,房主的品行卻一般,還是不打交道更好。
鐘采點了點頭:“你的考慮不錯。”
向霖行禮後,閃身隱匿。
鄔少乾一直含笑看著鐘采,這時才問道:“是不是對那家族小比感興趣?”
鐘采眉眼飛揚,有點興奮:“還是你了解我!不過鄔家、鐘家都沒有什麼大比小比的,似乎還不如這小鎮子上的活躍。”
鄔少乾說道:“兩家人多,資源豐足,資質越好的提升越快,往往不必爭鬥就有了結果。何況資質低的,所需資源可以直接在家族內交易;而能吸引高資質族人爭奪的資源,低資質的本就用不上,因此直接分配就是,又何必還多此一比?”
鐘采想想也是。
鄔少乾又說:“這鎮子裡的資源有限,資質稍高者能用上的,資質稍低的也能用。那三家舉辦此比,既可以顯露各自家族的人才儲備,也能磨煉他們的實力。同時,對於一些勢力弱小些的家族中人也是一個機會。”
鐘采笑著聽,又跟他聊了幾句。
“回頭讓向霖去打聽一下小比能不能圍觀。要是整個鎮子的人都能看,到時候咱倆一起去湊個熱鬨啊。”
鄔少乾笑而答應。
·
兩人就這麼在前橋鎮裡安頓了下來。
附近的確很安靜,不過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院子本身的防禦也不夠
兩人一起布置了更大的防禦陣法,將整個院子籠罩起來。
鄔少乾又拿出一些符籙,張貼在院子的各處——隻要遇見了外來的窺探、襲擊,都能夠迅速做出反應。
一應事務都安排妥當後,鐘采也進入修煉室中,開始突破。
他從天引四層晉入六層的速度太快,不方便在西虎駐地裡進行。
幾乎隻花費了一個晚上,鐘采就淬煉了自己的肋骨,而除了四肢、肋骨以外的骨頭隻要開始進行淬煉,他就已經是天引六層的修者了。
鐘采的修煉從沒這麼順利過,簡直是容光煥發。
然後他一鼓作氣,繼續大量吞服極品補氣丹,飛快地將剩下的所有骨頭也都淬煉出來。
前前後後,一共隻花費了五六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