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賭賽(1 / 1)

第407章 賭賽

蕭峰正自戒備,突然隻聽一聲鑼響,仿佛安靜的密室內打碎了一隻瓷杯,所有人被這一聲驚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幾十隻利箭如脫離了巢穴的馬蜂般朝著大家瘋狂襲來,當場就有幾人被射了個對穿。

金鐵山反應迅速,大喝一聲:“魚鱗陣!”,所有人立馬聚攏成一個大圈,將南仙的大車還有幾個輕傷員護在了中間。

接下來又是兩輪箭雨,由於有了準備,這幾次的攻擊都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蕭峰在第一輪箭雨襲擊的時候就從車窗跳了出去,順便還救了兩名躲閃不及的車隊成員,金鐵山雖然驚訝於蕭峰身手之敏捷,但是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對這些刨根問底了。

隨著箭雨停息,山澗間陸陸續續地出現了不少人影。

蕭峰順手撿起一根掉落的箭簇,隻是一打量便認出這箭頭來曆非凡:這竟然是遼軍常用的狼牙箭!蕭峰在丐幫的那些年不知道和遼國打了多少仗,知道遼軍武備精良,甚至勝過宋軍,這一下,對方什麼來曆直接是挑明了。

金鐵山也是臉色不好看,自己這邊雖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然而畢竟隻有幾十個人,而兩側山崖上,山穀前,少說也站了幾百號人,幾十張強弓已經張開,隨時準備再來一輪攻擊。

金鐵山雖然早就知道了對方的來曆,卻不點明,而是強裝鎮定問道:“攔路的不知是哪一路好漢?若是為了錢財而來,在下願意奉上買路費,請各位道上的兄弟讓開一條道路。”

話音剛落,一道張狂的笑聲在山穀內響起:“哈哈哈哈,金鐵山,你可真是會說笑話,買路錢?可以,把大車裡的人留下來就可以了,念在多年相識的份上,你們其餘人大可原路返回,我保證約束兒郎們,不傷你們分毫!”

“仁先?你居然投靠了楚王?陛下對你何等不薄,你為何要投靠耶律重元!”

金鐵山見了來人,面色頓時徹底冷了下來。那人約莫四十出頭,頭戴文士逍遙巾,面色白皙,兩撇八字胡打理得很是仔細,看上去就是一個十足的文士。

被金鐵山稱作仁先的中年文士聽了金鐵山的話,哈哈一笑:“陛下?待我不薄?一個連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和結發妻子都能殺害的暴君,大遼上下早就人人厭棄這個昏君了。我效力於楚王殿下,那是為了我大遼的百年基業不葬送在這個暴君手中!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次去西域是想乾什麼,不就是想和縮在昆侖山上的魔教建立聯係麼?還派出了南仙公主?這昏君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蕭峰聽到什麼“陛下”“楚王”“公主”之類的詞語,這才明白這些天同自己同行的居然是大遼的宗室,而據此看來,遼國內部居然是在醞釀一場驚天動亂。

原來當初遼國先代皇帝興宗同如今遼國南院大王楚王耶律重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遼興宗即位之初,其母法天太後操弄朝政,為了滿足自己的權欲,陰謀稱遼興宗出獵的時候廢掉興宗,改立重元,重元發覺其母的陰謀,於是偷偷地將消息告訴了興宗。興宗得以有所準備,一舉挫敗了法天太後的陰謀。

興宗感念弟弟的恩德,一次兄弟二人飲酒之時,對重元許下諾言,等自己百年之後,皇位由重元來繼承。然而興宗去世之後,遼國皇位最終卻傳給了其子耶律洪基。而耶律洪基遂封耶律重元為皇太叔,承諾之後皇位由皇太叔繼承。

試想當初興宗金口親許的皇位尚且沒能輪到重元,如今重元年事已高,卻要等侄子的皇位傳到自己手中,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故而遼國之內,皇太叔和皇帝陛下之間的矛盾幾乎是大遼皇室間半公開的秘密。無奈一則皇帝確實理虧,師出無名,二則楚王執掌南院,手握遼國大半軍權,這麼一來,也就形成了僵局。

這些年楚王私底下招賢納士,將一眾武林高手收歸自己麾下,大遼皇帝隻是裝作不知,且由得他去,終日隻是在乎遊獵之事,朝政日益腐敗。

金鐵山怒道:“你個無君無父的混賬,身為宗室,居然敢對陛下出言不遜!”

耶律仁先笑道:“金鐵山,你雖然姓氏是漢人,卻也是我大遼國族,怎麼張口閉口就是漢人的那一套子虛烏有的仁義道德?若是這些有用的話,百年前的澶淵之戰,大宋也不會被我大遼鐵騎兵臨城下,年年納貢了。我大遼立國百年,都是後族與皇族共同秉政,現如今耶律洪基連皇後都擅自殺戮,早就失儘人心。今日你等已經是甕中之鱉,念在多年相識的分上,你放下武器,把南仙公主交給我們如何?“

話音剛落,身後的車簾緩緩地掀開了,南仙一身戎服緩緩地走了出來。面對如此驚險的局面,她的臉上隻有淡然,看不出一絲慌亂。

耶律仁先見南仙露面,輕笑一聲:“躲在車裡這麼久,終於露面了,大侄女。“

南仙微微一欠身,算是行禮了:”宗伯在此地設下如此大的陣仗等待,晚輩豈能不露面?“

塞北秋風中,南仙一身銀白相間的甲胄在身,身後黑底紅面的披風如一面旗幟獵獵作響。她的一隻素手扣在一柄裝飾精美的彎刀上,整個人就像一尊出現在戰場上的女武神。

南仙看了看自己的部眾,神色平和:“勞煩諸位拋家舍業隨南仙遠赴此域,今日之事皆因南仙而起,與各位無關。南仙當一人以身為質,保各位平安。”

南仙話語輕柔,所有部眾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想到南仙平日寬和待人,此外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所有人都漸漸定下心來,沒有一人挪動一下腳步。

耶律仁先見這招不管用,臉色沉了下來:畢竟對方人數雖少,可單個的身手都超過了自己這邊,真動手,萬一讓人乘亂跑了可就不好了。

耶律仁先道:“既然如此,不妨與老夫打個賭,若是你們贏了,老夫讓開道路,任憑你們離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