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冷鍛甲(1 / 1)

蘇星河笑道:“這話師弟要是當著大宋的那些無知腐儒的面說,少不了要被他們口誅筆伐了。不過倒是這麼個理,隻不過說一千道一萬,師弟打算怎麼做呢?”

慕容複神秘一笑:“暫時先走一步看一步唄,反正咱們現在有的是真金白銀。能用錢開道,那事情還不好辦嘛?”

蘇星河帶著小林朝英離去之後,慕容複又恢複了易容後的形貌。

慕容複走到後堂,向一間間壁輕輕地敲上幾下,牆面發出有規律有節奏的響動。聲音顯示,這其中明顯是空的。

片刻後,間壁的牆面向兩邊分開,一間密室出現在了慕容複面前。

密室不大,裡面除了一個架子上掛著的東西,再無它物。

那架子上擺著的,是一副鎧甲。

這套鎧甲從形製上來看便頗為不俗,是典型的唐代明光鎧造型。一條獅蠻腰帶上,碩大的獸頭威風凜凜,仿佛隨時準備暴起傷人。一左一右兩處肩甲上,也是兩顆貼著肩膀的獅子頭。整套鎧甲共分三層,將防護做到了極致,屬於典型的重甲,然而重量卻不到四十斤,比許多中甲還要輕。薄薄的甲片在燭火下反射著令人心顫的寒光。

慕容複食指一彈,射出一道微弱的劍氣,“刺啦”一聲,足可摧金斷玉的劍氣削過胸甲,隻是將最外層的甲面破開了一道口子,而裡面的護心甲甚至連一點劃痕都沒有。

尋常的刀劍接這一下早就折斷了,而這看起來十分輕薄的鎧甲卻能擋住商陽劍的一擊!

這便是西夏的冷鍛甲。

以遠比大宋步人甲輕薄的甲片,做到了更強的防護力,單層甲面五十步外可以有效地抵禦宋軍破甲箭的殺傷。

至於宋軍其他的製式裝備,如直刀之類的,除非重複砍在甲面的同一處,否則連破甲都無法做到,然而戰場上能砍中對手一次就已經頗為不容易,要想重複多次砍中同一處,基本上不可能。

不同於普通西夏騎兵所穿的冷鍛甲,甲片之間以麻線紮結,慕容複眼前的這副鎧甲,甲片之間居然是以極細的金絲連接的。奢華的同時,更將鎧甲的防禦力提高了一個檔次。

當然,普通西夏步騎的鎧甲不可能做工如此地奢華精細,但是其防禦性能也遠勝宋軍的製式鎧甲了。

如此看來,《六國論開篇的那句:六國破滅,非兵不利,非戰不足。多少有點一廂情願地想當然了,六國且不論,至少大宋這邊還真是兵不利,戰不足。

昔年的宋夏之戰,兩萬宋軍步兵在好水川被穿著冷鍛甲的西夏重騎兵衝得七零八落,全軍覆沒。好水川之戰的失利令宋仁宗徹底放棄了征服西夏的打算,最後以錢買平安的形式換來了西夏名義上取消了皇帝的稱號。

慕容複當初大老遠跑到西夏來給人打工,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通過融入西夏軍隊來獲取西夏在這個時代獨步天下的冷鍛甲技術。

這套奢華到極致的冷鍛甲是當初慕容複在一品堂立下軍功得到的賞賜。當初慕容複拿到這副鎧甲之後可謂是欣喜若狂,以為可以通過這一副鎧甲破解西夏冷鍛甲的機密,借此打造出一支可以橫行大宋的重甲騎兵。

甚至慕容複還使用“鈔能力”挖了一名西夏的工匠回到大宋用同樣的工藝進行仿製。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同樣的工藝在大宋製造出來的冷鍛甲就成了橘生淮北鍛造出來的甲片不僅比原版甲片厚,而且還脆,防護力比宋軍的製式鎧甲還差了一截。

慕容複一開始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是那工匠藏私。那西夏工匠各種賭咒發誓表忠心才洗脫嫌疑。一番研究之後,慕容複得出結論,原來這一切的源頭是原材料不過關。

按照後世的觀點,此時的西夏在賀蘭山下有一座高品位的磁鐵礦。這種特殊的鐵礦石經過提煉之後,能夠得到當時世界上質量最高的生鐵。雖然整體產量不高,但是要供應一支數千人的重甲騎兵部隊所需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而這支在三川口將宋軍打得全軍覆沒的重甲騎兵有一個為人所熟知的名字“鐵鷂子”。

不過,還沒等慕容複想法設法將西夏的生鐵運到大宋境內,一係列的變故就發生了,慕容複的冷鍛甲也就徹底沒了下文。

慕容複伸出手指,指尖擦過光滑的甲面,透過指尖傳來了絲絲寒意。看著這副威風凜凜的鎧甲,慕容複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慕容複抓紮結束,片刻後,那個錦衣華服的翩翩公子哥不見了,留在原地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全身披甲的將軍威風凜凜的將軍。寒光凜冽的鎧甲配上那副僵屍般僵硬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從此刻起,慕容複算是徹底代入李延宗這個角色了。

慕容複抽出腰間佩刀拿在手心端詳了一下:至於為什麼用刀,自然是為了掩蓋自己的武學路數,免得被經常用劍的大家看出門道來,暴露了身份。

一切準備完畢,慕容複走出密室。這時,一隻潔白的鴿子剛好落在窗棱上,正撲扇著翅膀。

鴿子的右腳處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一品堂專用信鴿。

看樣子,自己之前鬨出那麼大動靜,一品堂已經知道自己回來了。

慕容複解下鴿子腳上的信件,取出一小捧乾鬆子喂給鴿子。那鴿子用頭親昵地在慕容複手上蹭了幾下,歡快地吃完了鬆子,隨後振翅離去。

慕容複展開那張小小的紙條,上面用西夏文字寫著一行字:速來殿前司議事。

沒有署名,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行文字。

慕容複冷笑一聲:赫連鐵樹,倒要看看你個老小子要整什麼幺蛾子?

之前李秋水執掌一品堂的時候,赫連鐵樹隻是作為一個名義上的最高長官在對一品堂發號施令,實際上執行的都是李秋水的意誌。如今李秋水不在,赫連鐵樹這個在西夏身居高位的匈奴人的處境就變得有些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