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貴客臨門(1 / 1)

“謹遵方丈大師吩咐。”慕容複微微一欠身,行了一禮,來到本因方丈面前的蒲團上坐下。

“今日之事慕容公子仗義出手,老衲在此代表天龍寺上下謝過慕容公子。再過幾個時辰,那吐蕃國師就要駕臨敝寺。望慕容公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開解於他,若能化解這場乾戈自然極好,若是那吐蕃國師執迷不悟,唉......”

說道最後,本因一聲長歎,神色黯然。

慕容複自然知道,本因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麼。

這些時日,天龍寺眾僧連同臨時趕來湊數的保定帝都在修習六脈神劍,企圖合六人之力結成六脈劍陣,以此來對抗鳩摩智的巧取豪奪。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六脈神劍的威力體現在其紛繁複雜,變化多端的六種劍法上。如果單獨一脈的威力足夠的話,那麼天龍寺眾僧為何不早早地將這六脈神劍中的一脈來練熟呢?反而是強敵都要打到門口了,才來臨時抱佛腳?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單獨一脈的威力可能還不如高品級的一陽指。天龍寺出於顏面考慮,用這匆匆練成的半吊子六脈神劍來對抗鳩摩智這等強敵,隻能說是無奈之舉。畢竟人家點名要見識六脈神劍,你卻用一陽指,這不就等於承認六脈神劍乃徒有虛名?

說到底,還是面子問題啊。

想到這裡,慕容複不禁神色為之一黯:原主慕容複不也是這樣一個人嗎?因為內力不夠,家傳絕學鬥轉星移練不到更高層次。為了維護姑蘇慕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名頭,去學了一堆類似於“柴刀十八路”,“五虎斷魂刀”這種三流四流武學。結果雜而不精,少室山一戰,在一眾江湖人士面前輸給了段譽的半吊子六脈神劍,醜態百出之下,差點自我了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想到這,慕容複一個沒注意,某位大師的經典名言脫口而出。不想卻被旁邊的段譽聽了去,隻聽段譽叫一聲好:“慕容公子真是驚才絕豔,短短八字,乍一聽平平淡淡,仔細品味,卻大有深意。就像我,不想學武功,可老是有人逼著我學,我不想讓人傷心,可是婉妹卻為了我不知流了多少傷心的眼淚。還有我......”

慕容複看著眼前這個自言自語的活寶,又好氣又好笑: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比起來,後世的那些假模假式的凡爾賽真的弱爆了。

想到這,慕容複以手撫額,沉默不語。

見慕容複不答話,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段譽關心地問道:“慕容公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看您面色蒼白,要不要為您請個郎中把把脈?”

“沒事,我想靜靜。”慕容複不著痕跡地側過身子,背對這個呆子。

“靜靜是誰,可是哪家小姐的閨名?原來慕容公子也是個多情之人,倒是和在下同病相憐。”

段譽撓著頭,黯然道。

慕容複:“......

喂,你個兩千年前的古人,玩什麼二十世紀末的爛梗啊喂!

一個小人在慕容複心中瘋狂大吼。

就這樣,時間悄然流逝。牟尼堂內的信香已然燒了一小半。枯榮大師一直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五位本字輩高僧面色凝重,嚴陣以待。段譽拉著慕容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慕容複時不時無意間蹦出的幾句後世的話惹得段譽讚歎不已,接著便是一通長篇大論,慕容複則是被這活寶弄得哭笑不得。

突然間,一陣模糊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室外傳了過來,聽起來像是某種號角的聲音。接著,一個低沉的男低音從遠處穿過重重亭台樓榭,傳到了牟尼堂內:“吐蕃國小輩鳩摩智不遠萬裡而來,求見天龍寺諸位高僧!”

堂內眾人除了段譽,都是被這個聲音一驚,面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這一手催音成線的功夫,在座眾人恐怕除了枯榮大師,無人能夠做到。因此對方人還未到,眾人心中隱隱已有三分懼意。

本因方丈正待說話。一道雄渾的嗓音從佛堂最深處噴薄而出,直透雲霄:“大輪明王遠來是客,待我等出門迎接,略儘地主之誼。”整棟房屋都仿佛在這一聲之下顫動了一下,正是佛門正宗絕技獅子吼。慕容複扭頭看向屋內一個角落,驚駭欲絕:這就是枯榮大師的實力嗎?這等內功,慕容複再練三十年能趕上嗎?

不等慕容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角落裡的枯榮大師施施然地起身,蒼老的聲音淡淡道:“走吧,去會一會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

屋內眾人都趕緊起身,恭恭敬敬地應道:“是。”

於是以枯榮大師為首,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牟尼堂,來到一處開闊的高台上。高台上,六個蒲團早已擺好。五本和枯榮大師依次坐下,段譽沒有武功,被枯榮大師叫到身旁坐下。慕容複則由一個小沙彌領到一處茶幾前坐下,幾案上,一色茶水點心早已備好,倒也不算怠慢了慕容複。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一隊儀仗隊分成兩列抬著一架步輦遠遠地走近。步輦上,一個身著明黃色僧袍的大和尚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面色平靜祥和,周身隱隱有寶光流動,儼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派頭。儀仗隊內,焚香的,灑水的,一應俱全,真真派頭十足。

“這出場特效起碼得五塊錢。”

慕容複心中暗暗嘲諷道。

終於,步輦放了下來,有人拿過台階,放好,那大和尚不徐不急地踩著台階從步輦上下來。整個過程井然有序,半點不見慌亂。

那僧人走到天龍寺眾僧所在的高台下,也不上台,恭恭敬敬地一行禮:“小僧鳩摩智,見過天龍寺眾位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