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舟話音落下。
淩渺假裝抽煙的動作一頓,她‘呸’了一聲,將嘴巴裡最後兩團手紙吐出來。
“大師兄,看著淩羽哭,是不是心疼得緊?”
明明跟人家又不熟,淩羽都要把鼻涕擦你身上了還不把人推開。
段雲舟無奈地笑了笑,隻當小師妹不懂事。
“她哭得傷心,我不能不管。且不說她是離火宗的小師妹,是同門,即使她隻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這般哭也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沒有不管的道理呀。”
“哈哈嗨。”
晚期,沒救了,埋了吧。
就這一句話,足夠把他送進去了。
淩渺不再理他,直接從椅子上跳下來,噠噠噠噠地就往二樓跑走了。
段雲舟:“?”
小師妹這會兒的火氣怎麼這麼大?
沒一會兒,淩渺又噠噠噠噠地跑回來,“夜宵給我。”
態要變,飯也是要吃的。
“好。”
段雲舟一臉懵逼地將夜宵從芥子袋裡拿出來遞給淩渺,然後目送著淩渺又噠噠噠噠地跑了。
女孩子真奇怪,算了,不想了。
-
午夜,另一間客棧。
蘇禦躺在床上,做了幾個不太好的夢。
夢裡反複出現一隻小小的身影,不停地對著他又騙又打,還拿繩子捆他,極其惡劣。
暗色之中,他耳邊傳來咚咚噠噠的輕響。
蘇禦半夢半醒地眯著眼反應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聲音就在他周圍。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發現聲音是從他窗戶那邊傳來的。
有人正在拿小石頭砸他的窗戶。
蘇禦莫名地起身,帶著點小火氣。
誰啊,大晚上的,拿小石頭砸彆人的窗戶,還一直砸,有完沒完了。
他走到窗邊,啪的一聲將窗戶撐起來朝下看去。
一個小女娃正站在濃重的夜色中,看見他開窗,眼睛似乎都亮了些。
淩渺仰著頭笑得甜甜的朝他招手,“晚上好啊!”
蘇禦小臉瞬間蒼白,“啊!”
睜眼就看到自己方才噩夢裡看到的人,太嚇人了!
老實說,淩渺其實長得十分的可愛清秀。
他要是第一眼見到她的話,一定會覺得這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但經曆了這麼多之後,大半夜地看見她,他隻會覺得驚悚。
蘇禦從窗戶邊退開幾步。
顫顫巍巍地看著淩渺用不知道哪裡薅來的飛爪往他窗沿上一掛,一個飛身踏著牆壁上來,幾步就出現在了他面前,蹲在窗沿上直視著他,跟鬼一樣。
“嘿嘿蘇禦啊,你怎麼回事,我跟你說晚上好,你怎麼不回話呢?”
蘇禦吸了吸鼻子,有點想哭,“你要乾嘛啊……”
你人都已經出現在這裡了,這個晚上還怎麼好得起來啊!
此時,蘇禦的房門被打開,申屠烈冷著臉走了進來。
“怎麼了?”
他就住在蘇禦隔壁,本來也已經睡下了,但蘇禦方才那聲低低的驚呼把他吵醒了,他便過來看看。
然後申屠烈也看到了蹲在窗沿上的淩渺。
申屠烈:晦氣。
他轉身就走,主打的就是一個行雲流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淩渺:“哎哎?申屠師兄你彆走啊!我剛好也有事找你!”
申屠烈腳步猛地一頓,整個人保持著離開的姿勢,在原地靜止了一瞬。
半響,他還是面色不太好地轉回來看著淩渺,也不說話。
“你先等等啊!”
淩渺衝著申屠烈笑了笑,看向蘇禦,“蘇禦,你那根極品捆仙繩帶了沒有?”
蘇禦木訥地點頭,“帶了。”
淩渺手伸出來,“借我一用!”
蘇禦忙不迭將東西交了出去。
“給你給你!”
反正肯定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找了彆人的麻煩,可就不能欺負他了哦。
申屠烈看著淩渺手中的捆仙繩,臉都綠了。
“淩渺,你想乾嘛啊。”
淩渺將那捆仙繩拿在手中一甩一甩的,像個流氓似的看向申屠烈。
“幫我綁個人。”
申屠烈眉心都快擰成麻花。
“淩渺,你以為現在還是雙生秘境陷阱裡的那種狀況麼?”
他一沒被抓,二沒被壓製修為,玉牌的限製也僅對普通人有效,換句話說,他現在想拿捏淩渺輕而易舉。
淩渺眨了眨眼,一副天真可愛的神情。
“申屠師兄,我們好歹也一起經曆過那麼危險的狀況,也算是有出生入死的情誼,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幫我一個小忙嗎?”
申屠烈冷笑一聲,“狗屁情誼,在我發火前趕緊走。”
但淩渺顯然並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隻見她開始低頭掏自己的芥子袋。
不一會兒,小女娃從自己的芥子袋裡掏出一團小布料。
她將那團布料展開了,朝著申屠烈晃了晃。
申屠烈定睛一看,眼前一黑。
這小鬼手上拿著的,赫然是自己的內褲。
窗外分明月明星稀,但申屠烈覺得自己好像幻聽見了一聲霹靂炸雷。
申屠烈嘴唇顫了老半天說不出話:“!?”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雙生秘境的陷阱中,被淩渺摸走的芥子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是。
誰家好人摸了人家的芥子袋以後,還隨身帶著人家的內褲啊。
這不是神經病嘛這不是?
一旁的蘇禦捂著嘴後退了幾步。
太辣眼睛了!
這是什麼晴天霹靂。
申屠烈此時的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淩渺。”
他的手抽搐個不停,一副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小孩的架勢,聲音都不受控製地抖了幾下。
“你變態啊你。”
“哼。”
淩渺冷笑一聲,語氣裡是滿滿的威脅。
“幫我綁個人。否則,我就把你芥子袋裡的那些內褲,都掛到寅武宗的門口去!讓你全宗的長老弟子,都欣賞一下你的尺碼!”
“……”
申屠烈的太陽穴突突突突地跳著。
他其實是在做夢吧。
夜黑風高,一個小女娃蹲在他師弟的窗沿上,揮舞著他的內褲,威脅他去幫忙綁人,這個世界已經變得這麼瘋狂了嗎。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算了算了,這個小孩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申屠烈深吸一口氣,拿出這輩子所有的耐心,沉聲開口道。
“淩渺,你先把內褲放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