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左若童:之維小友,我來試吧試吧你(1 / 1)

左若童聽到徒弟有要事稟報,笑道:“是你要叩關逆生第二重天的事嗎?放心,為師已知曉,不過,衝關之事,不可兒戲,衝關之前,需要把自身調解到最佳,如此方可一鼓作氣,衝破玄關!”

“師父之言,徒兒自當謹記,但徒兒要衝關第二重逆生的事,與要稟報的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陸瑾說道。

左若童一愣,頓了頓,又道:“公事還是私事?”

“是私事!”陸瑾道。

“事出緊急嗎?”左若童問。

“緊急程度嘛……”

陸瑾想了想,師父受傷都好幾十年了,雖然嚴重到足以致命,但一直維持著逆生狀態,倒也無事,並非是十萬火急的事。

“不是很緊急,但一定會讓師父您高興!”

“那就是與我有關的私事了,若不緊急,那就待會私下再說吧,如今貴客上門,焉有把客人晾著的道理?”

左若童笑道,他是來見自己法侶財地中的“侶”的,什麼私事能比這個重要?

聞言,陸瑾心想,貴客,師父是說張師兄嗎?本來還說彙報一下情況,說明張師兄的手段能治療師父的傷,好讓師父對張師兄重視一些,好好招待,沒想到根本不用提示,師父便已清楚張師兄的分量。

而且,不愧是師父啊,考慮事情就是周道,剛才若自己說出治療師父舊傷的事,必定會在三一門掀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隻怕心神激蕩的師兄弟們,無心在管張師兄他們,而這治療符籙又是張師兄的,若因此怠慢的對方,那如何說的過去?

老陸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也是一個體面人,當即按住驚動的內心,打算晚上再將喜訊報於師父。

他點了點頭,道:“師父所言極是,是弟子孟浪了!”

左若童點了點頭,目光重新看向張之維:“陸家一彆,之維小友倒是越發神完氣足了啊,想必修為大有精進吧!”

之維小友……聽到左若童再一次提及對張之維的稱呼,無論是在場的三一門人,還是呂慈呂仁李慕玄等人,都非常的吃驚。

要知道,左門長雖看著年輕,如少年一般,但年紀已經很大,在當前這個普遍早婚早育的年代,當張之維的爺爺都不過分,論輩分,他更是和天師一輩。

再加上左若童的江湖地位,按理來說,張之維的到來,他不應該如此重視才對,出來見一面,說幾句話提攜的話,那就是已經給了天大的面子。

但現在,左若童不僅在會客廳高規格接見了他們,還稱呼張之維這個晚輩為之維小友,一副同輩相交的樣子,實在讓人捉摸不透,大吃一驚!

“小天師”這個稱謂的含金量這麼高?值得大盈仙人稱呼為“小友”,就是天師來了,也不過如此吧!

對於左若童對張之維的態度,彆說其他的弟子,就連師弟似衝都有些不解,心裡腹誹,雖然這小子確有幾分本事,出其不意,破了自己的逆生,但師兄也不必這番態度吧,不過,師兄做人做事,皆有章法,斷不可能無故放矢,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張之維倒是淡定的很,並沒有因左若童的稱謂,產生諸如受寵若驚,與有榮焉的情緒。

但與左若童說話,他確實有一種如浴春風之感,這是人的氣場所致,說明左若童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張之維點頭道:“走南闖北,一番曆練,得了些奇遇,確實有所精進!”

“難怪難怪,曆練,確實能讓人成長,瑾兒這次跟你一起,就進步不小!”

左若童點了點頭,看向張之維身後的幾人。

呂慈和呂仁左若童在陸家大院見過,當時他們表現很驚豔,左若童印象很深刻。

倒是張懷義和田晉中左若童不認識,不過,從兩人說身上所穿的道袍,他不難猜出這兩人的身份。

至於最後那個埋頭喝茶的人……

雖然對方一直低著頭,但左若童對李慕玄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

左若童笑道:“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聚攏在之維小友身邊的能人還真是不少啊!”

“能人不敢當,呂家呂仁,拜見左門長!”呂仁見左若童的目光掃過自己,當即微微俯身,抱手說道。

“呂家呂慈,拜見左門長!”

呂慈也連忙拱手說道,他這個人,最敬佩強者,大盈仙人左若童是當世有數的高手,他自然也是崇敬的很,沒有半點桀驁。

“龍虎山田晉中,拜見左門長!”

“龍虎山張懷義,拜見左門長!”

張懷義和田晉中也一前一後拱手說道。

這倒是把李慕玄給為難住了,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稱謂拜見。

鬼手王之徒?不,這不行……李慕玄連忙否定了這個說法,他隻是學了鬼手王的手段,並非真正的拜師。

這些年來,除了那天在三一門山腳,他為了氣左若童,叫了一聲鬼手王師父外,便再也沒叫過了。

左若童似乎看出了李慕玄的糾結,並未對他多言,而是看向了田晉中和張懷義,道:“這兩位是也是天師高徒吧,其中還有一位冒姓弟子!?”

“左門長謬讚了,高徒不敢當,我和師兄比起來,還差的太遠!”張懷義規規矩矩的說道。

“俺也一樣!”田晉中也連忙說道。

“左門長,張姓是大姓,姓張者,這天底下不知幾何,不知您是如何看出我是冒姓?”張懷義不解道。

左若童笑道:“我感受到你體內那股燥熱尖銳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此乃修煉絳宮雷的征兆!”

張懷義頓時大驚失色,要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藏拙,在天師府學藝這些年,除了師父外,其他人都沒發現他的修為,但在三一門,卻被左門長一眼看破,彆的不說,單從這一份洞察力,就足以讓人吃驚,難怪在江湖上和自己師父齊名。

“不愧是大盈仙人,晚輩佩服!”

張懷義沉聲說道,先前見師兄三兩下就破了那個叫似衝的老頭的招,他還以為三一門是浪得虛名,徒有其表,但一見到左若童,他頓時就收斂了這些想法。

“佩服啥?”左若童笑道:“說起來,我才要佩服你們的師父,在傳道受業解惑方面,尤勝於我太多,教出的徒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哪像我,平白埋沒了許多的天才!”

“師父,您彆這麼說!”

“師父,我們哪算什麼天才,若無你的照拂,隻怕門都摸不到!”

“是我們不及彆人,並非師父之過啊!”

“師父您可千萬彆這麼說,這是折煞我等啊!”

門下弟子個個出聲辯解,看得出來,左若童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左若童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繼續道:

“不及就是不及,做人啊,需要懂得正視自己的錯誤,哪怕不對旁人說,也得跟自己認,若是羞於明著改,偷著改過也無妨。”

左若童看了一眼李慕玄,沒有直接點名他的身份,而是說道:

“今天,我就明著說了吧,我還記得當年有一個孩子,想拜入咱們門下,那孩子天賦很好,我也很想收下他,隻是他的頑劣超出我所料。”

“那時我也被他惹得動了真火,我知道他那時的想法,也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事情回到正軌,可我卻沒有拉下臉來向那個孩子表明心意。”

“我曾指責那個孩子傲慢,可當時的我又好到哪裡去呢?!”

“我曾教那個孩子‘誠’字,可當時的我,不也在欺騙自己麼?”

“這件事時隔多年,我依然耿耿於懷,我對不起那個孩子啊!”

左若童歎息了一聲,他的這番肺腑之言,直擊了李慕玄那稚童般的內心,低頭喝茶的李慕玄,隻感覺一股極致的悔恨衝入腦海,他渾身顫抖,泣不成聲,眼淚滾珠一般滴落茶杯裡。

這個場景,不必多說什麼,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左門長的德性,可真是高啊,如此小事,他竟然道歉?”呂仁感歎道。

“人與人不同,有時候,不能以己度人!”張之維說道。

張懷義沒有說話,左若童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師父,他很慶幸師父當初給了他機會,也很慶幸,自己當初回去找了師父。

李慕玄整理了一下情緒,顫抖著聲音,道:“左門長,如果……您……再見到那個孩子……您,會對他說些什麼?”

“抱歉,他已另投他派,有些事情,無法挽回,我隻能引以為戒,今後更加修持自己的身心言行,至於對這個孩子嘛……我隻有道歉,對不起,他走入歧途,我要負很大責任!”

左若童說道:“另外,我還有告訴他一件事,雖然那時的我做錯了,但是……這不代表他是對的,我們都做錯了。”

我做錯了嗎?我哪裡做錯了,分明就是你不收我,當時我都說了,你憑什麼管我,你和我什麼關係,伱就想管我,你告訴是什麼關係……我明明問了這麼多遍,你隻要說你是我的師父,我就不跟鬼手王走了……我哪裡錯了,我沒錯……李慕玄心裡呐喊。

隻一瞬間,他壞情緒上來了,先前的感動涕零,瞬間拋之腦後,他緩緩抬起頭,就要來幾句狠話。

但這時,左若童繼續道:“不過,他到底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看到他沒有一條路黑到底,與全性妖人為伍,反倒迷途知返,結交了一些大義凜然的正道中人,浪子回頭金不換,對此,我很欣慰!”

突然又被誇獎了一句,剛要發飆的李慕玄,神色一滯,憤憤不平的內心,突然湧出一絲竊喜,是的,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才屢屢行俠仗義,想融入正道的圈子,可正道的圈子,容不下我啊……

“這小子學變臉的嗎?”呂慈小聲吐槽:“剛才感動的要死,說句壞話,就要鬨,誇獎一句,又要笑!”

呂仁點了點頭:“是有些過於小孩心性了,像個任性的稚童,被打了一巴掌,又給一個甜棗,臉上帶著哭,又帶著笑!”

“和這種小孩子該如何相處?”田晉中問。

張懷義道:“像師兄那樣,先打一頓,打完再講道理,不打就直接講道理,他聽不進去!”

張之維注意到李慕玄的糾結,“啪”的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道:

“與在乎之人,不要說氣話,不要說反話,明明心心念念著三一門,到了之後,又開始作妖?!”

張之維看向左若童:“左門長,我是在迎鶴樓遇到這小子的,據說這小子一路行俠仗義,但因為師父是全性妖人,所以備受歧視,他不服,還和彆人打了一架,還打輸了,被人教訓了一頓,他氣急敗壞,一怒之下竟想加入全性,不過,最終沒有成功!”

張之維大致講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這讓李慕玄神色一滯,他最不想的就是在左若童面前丟臉,但張之維卻無情揭了他的糗事,他想發火,但看了一眼張之維,又不敢。

左若童聽了李慕玄的遭遇,沉聲說道:“人善被人欺,難道就不做好人了嗎?惡人唯有惡人磨,就去當壞人了嗎?這樣不對啊!”

“那我應當如何做?”李慕玄不甘道。

“做自己的就好,對自己‘誠’就好!”左若童說道:“青竹苑的人做錯了事,自有青竹苑的門規處理,切不可因外人一句話,就讓妄念蒙蔽了內心,做出讓自己追悔莫及的決定,你現在還想有加入全性的想法嗎?”

李慕玄本想說一句你和我什麼關係啊,你管得著嘛,但又想起了剛才張之維的話,以及之前張之維給他的那本全性做惡的賬本,若真要與這麼一群人為伍,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他最終,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左若童道:“你若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卻因師承,找不到誌同道合的道友,那就來三一門吧,彆的門派我保證不了,但我三一門的人,絕不會如此淺薄!”

來三一門……這什麼意思……是允許我拜師……還是隻是認我李慕玄這個人……李慕玄當即愣住了,不明白左若童話裡的意思,但他卻又有些不敢問,他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李慕玄在糾結,但左若童把淤積內心多年的話都說了,一時間念頭通達,隻覺得身心都舒暢了一些。

該乾正事了……左若童看向張之維:“之維小友,聽我師弟說,你先前破了他的逆生架構,是也不是?”

似衝神色一滯。

周圍人則是一片嘩然。

先前雙方點到即止,似衝又極快的重新構建了,所以外人不知其中細節,隻當是試探性的交了一下手,平分秋色。

但經師父嘴裡說出來,似衝師叔似乎吃了大虧,逆生的構建都被撕碎了,這可是大事,三一門仰仗的就是逆生狀態,這可謂是立派之本。

但三一門的師長,卻被龍虎山小輩破了逆生,這是不是說明,三一門不如龍虎山?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彙聚到張之維身上。

對於左若童的問話,張之維回答的很乾脆:

“是!”

“當初陸家大院,你破了瑾兒的逆生,晚上的時候,你曾說,如果是我構建出來的逆生狀態,你萬萬不敢取巧,當時,你是不是預想過和我討教?”左若童又道。

“是!”

張之維回答依舊乾脆,當時他就是這麼想的,隻不過被師父給吼了。

“你破了我徒弟的逆生,又破了我師弟的逆生,還想破我的逆生!”

左若童笑了,並非是嘲諷,而是開心的笑,是找到破關希望的笑,他伸出手,一臉認真道:

“既然如此,那之維小友,讓我來試吧試吧你,看看你能不能撕裂我的逆生構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