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坐好了,俺要飛了!”
沒有地勤人員引導,沒有塔台呼叫。
一切顯得那麼簡單樸素。
伴隨著飛行員大胡子哥的一聲大吼,運輸機猛然啟動。
在慣性的作用下,李愛國身子劇烈晃了晃,屁股差點從條凳上滑下去。
伸手往旁邊拉去,卻拉了個空。
這才想到這玩意壓根就沒有安全帶。
連忙抓住屁股下的條凳,這才坐穩。
老貓和其他的乘客,明顯不是第一次乘坐運輸機了,顯得相當的淡定。
對面有一位領導模樣的中年人,甚至拿出了一份文件批改了起來。
有兩位還點上煙,翹起二郎腿,愜意的抽著。
他們將老乘客的氣質展現得淋漓儘致。
李愛國也算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
運輸機隻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比較顛簸,等飛到空中,就逐漸平穩了起來。
不知何時老貓已經眯上了眼睛。
李愛國清楚一旦到了目的地,肯定沒有時間休息。
以樣學樣,靠在倉壁上合上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
一陣劇烈的顛簸傳來,李愛國差點被從椅子上顛起來,連忙雙手抓住條凳。
對面的機械師,似乎看出他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咧著嘴笑:“彆擔心,這是遇到氣流顛簸了,老胡是第一代飛行員,曾在北邊戰場上,跟鬼子乾過架,肯定能穩住。”
希望吧.
思緒未落。
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傳來。
幅度之大,就跟後世坐過山車似的,乘客們直接騰空而起,那位老乘客的鋼筆脫手而出,摔在了機艙頂上。
乘客們都不約而同的緊緊抓住條凳,這才沒有被拋到空中。
剛才那位好心的機械師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嘴裡聽不清嘟囔了些什麼。
好在飛行員的技術確實過硬,在飛機顛簸了足足二十分鐘後,終於將飛機穩住了。
機械師似乎腸胃不好,臉色憋得漲紅,最終忍不住了,衝到機艙角落裡,打開一個喇叭形的裝置,衝著裡面哇哇狂吐。
片刻之後。
他掏出手巾,擦擦嘴角,訕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晚上酒喝多了。”
身為一個常年飛行的機械員,竟然沒比過一個新手蛋子,確是有些丟人。
李愛國報以理解的微笑。
隻是地上的喇叭到底是啥玩意?
這時候,那位批改文件的中山裝站起身,也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喇叭形裝置那裡,解開褲帶,掏出.
伴隨著一陣嘩嘩的排水聲,他的臉上出現如釋重負的神情。
李愛國這才看明白。
這玩意就是廁所啊。
輕輕碰碰老貓:“老貓,這飛機上不是沒廁所嗎?”
老貓這會也睡足了,揉了揉臉,精神起來:“那玩意是簡易的,沒有阻風裝置,一旦飛機處於攀升階段,腹部朝前,迎風飛行的話,外面的風會吹進來老黑就曾被吹過一臉尿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試試。”
“那還是算了。”
李愛國想想當時的場景,倒吸一口涼氣。
液體還能接受,要是拉肚子的話,固體和液體混合在一起,搞一次倒灌,那就有些埋汰了。
劇烈的顛簸過後,飛行迎來了好運氣,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
三個小時過後。
駕駛室裡又傳來了飛行員的呼喊。
“大家夥,坐穩了,俺要降落了。”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飛機穩穩的停在了機場上。
扶著機艙下了飛機,李愛國茫然四顧。
又是一個小型機場。
四周黑乎乎的,隻有不遠處的幾間小屋子亮著燈。
此時已經將近晚上九點多。
老貓請小機場的地勤幫忙做了兩份簡易空勤灶。
說是空勤灶,其實也就是饅頭,稀粥和鹹菜,額外多了一枚鹹鴨蛋。
隻因為夥食費需要付給對方飛行單位,所以才叫做空勤灶。
用完餐之後。
老貓到隔壁的小商店買了兩條鐵鷹牌香煙。
香煙上面的圖案是一架飛機,白色的包裝,配上紅色的鐵鷹牌三個字看上去威武霸氣。
這種香煙是專門為空軍而製造出來的,並不對外銷售,價格便宜,也不需要煙票。
所以有機會進到機場裡的同誌,都會買上幾條。
類似的專供煙,還有陸軍的國防牌香煙,海軍的海軍牌香煙。
老貓將鐵鷹香煙遞給李愛國一條:“拿著,晚上咱們得連夜趕路。”
“連夜.”
李愛國接過煙,皺起眉頭。
這會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小機場附近好像是荒郊野地,也沒有交通工具。
跟著老貓走到機場的左邊,看到一輛吉普車停在那裡。
吉普車外靠著一個面容黑乎乎的大個子,李愛國這才忍不住讚歎。
老貓還真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愛國快步走上去。
老黑也看到他,臉上也浮現出久彆重逢的興奮勁。
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手掌重重拍在老黑的身上,李愛國笑道:“好久不見了。”
“是啊,我聽說你今天結婚。”老黑鬆開手,拉開車門。
李愛國:“.”
要是不出來這一遭,他這會肯定正在跟陳雪茹享受打撲克的美好時光。
陳雪茹明顯準備了攢勁的節目.
而不是跟兩個大老粗男人,站在這荒郊野地裡,喝著涼風嘮嗑。
老黑撓撓頭,訕笑道:“要不是事情緊急,我們也不會將你請過來。”
“咱們是戰友,戰友戰友親兄弟,互幫互扶都樂意!”
“對,咱們是戰友!”
老黑重重點頭,扔掉煙頭,用鞋子踩滅。
他拉開駕駛室車門,進到車裡,點著火。
李愛國也上了車。
看到老貓坐在後座,跟自己並排坐在一塊,李愛國就清楚這是要交代任務了。
沉聲道:“現在估計快到目的地了,組長,伱是不是也應該將任務簡單介紹一遍?”
此時。
老黑已經啟動了吉普車,吉普車沿著羊腸小道往黑暗中疾馳而去。
老貓從兜裡摸出一根煙,劃著火柴點上,深深的吸一口。
黑暗和煙霧糅合在一塊,李愛國壓根看不清楚他的臉色。
黑暗沉默片刻,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
“在介紹任務之前,你需要按照保密規定,再宣誓一遍。”
聽到這話,李愛國舉起手毫不猶豫的大聲說道:“接下來我參與的事情,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我的妻子、父母、朋友、親戚以及子女。”
莊嚴的聲音落下,吉普車內重新被轟鳴的發動機聲充斥。
李愛國感覺到老貓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那銳利的目光,似乎要透過皮肉,將他的內心看清楚。
按理說,經曆了幾次任務,李愛國的保密級彆已經很高了,並且得到了五人小組的信任。
老貓還是如此的謹慎。
李愛國對即將參與的任務更加充滿了好奇。
片刻之後。
黑暗中傳來了一道歎息聲:“任務倒是不複雜,隻要幫我們找出泄露的人就可以了,就像你在烏城所做的事情一樣。”
“隻是執行任務的地點太敏感了,就連我也隻能用代號稱呼那裡。”
“代號?”李愛國挺直胸膛。
老貓深深抽口煙,緩聲道:“兩個月前,我們接到了上級的任務,位於琴島的基地裡,發生了嚴重的泄露事件,事情涉及到黑魚。”
黑魚
聽到這個名詞,李愛國心中一凜,雙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頭。
這年月,國內工業水平落後,尚且無法獨立建造黑魚。
兩年前,咱家從老毛子家,搞到了613和633兩型黑魚的全套圖紙,並購買5艘613型黑魚。
613型黑魚應該改裝,成為了自己的033型號黑魚。
這次出事的基地裡,擁有國內唯一的一條033型黑魚。
講解完任務的背景後,老貓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黑魚的每一次出航都是絕密的,一旦被敵人獲知,很可能會成為活靶子。”
“更關鍵的是,每條黑魚都有獨特的聲紋。”
“一旦聲紋被敵方完全掌握,黑魚將沒有任何隱蔽性可言。”
對於這種說法,李愛國能夠理解。
黑魚的特征就是隱秘。
一旦被發現,隻能變成水下的鐵棺材。
李愛國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心臟砰砰直跳,抽出一根煙點上,深深的抽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充斥鼻腔,整個人精神不少。
“既然是絕密,敵人為什麼會知道?”
“問題就出在這裡。”
老貓疑惑道:“黑魚的保密規格很高。
無論是內部船員還是基地內的工作人員,都是經過層層審核的,可以說祖宗十八代都被調查過一遍。
從出生開始的成長經曆,也都被檢查過。
都是絕對信得過的同誌,不可能出問題。”
老貓的面頰逐漸被迷惑不解所遮掩。
這位老保衛的聲音也開始顫抖了。
“可是問題偏偏發生了。”
聽到這話,李愛國突然問道:“這種信息,就算是敵人得到了,也會嚴格保密,你們是怎麼知道泄露了。”
對方收集黑魚的聲紋,是為了有朝一日,對付黑魚的突襲,不會傻到將這些事公布於眾。
老貓突然笑了:“乾咱們這行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雖然出於保密考慮沒有明確解釋。
李愛國也聽明白了。
看到對方的家裡面,也有自家的大哥。
是那位大哥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冒著生命危險,將消息傳遞回來的。
隨後。
老貓又介紹了黑魚基地的情況。
這是一座沒有出現在地圖上的造船廠。
甚至為了保密和防止敵人獲得黑魚的聲紋信息,造船廠內除了露天船塢外,還有花費大功夫,在基地裡挖了一座洞庫。
露天船塢可以提供足夠空間為黑魚提供大修所需的大型設備。
並且露天船塢的消磁站可以給入庫前的黑魚提供消磁。
洞庫的主要作用不是簡單用來遮蔽黑魚,而是用來隱藏調整聲紋的保密信息。
洞庫也就是地下洞穴。
身為機務段成員,李愛國很清楚開鑿洞穴的難度。
一時間也對洞庫充滿了好奇。
*
*
*
“什麼?李愛國出任務了?”
四合院裡。
許大茂,閻解成,閻解曠,王鋼柱,賈東旭等一大幫小夥子。
終於盼到天黑了,一個個鬼頭鬼腦的聚到一塊,敲開李家的門。
準備鬨洞房,卻得知了李愛國出任務的消息。
許大茂跟張鋼柱,閻解成倒還好。
他們雖然不理解李愛國,為何要拋下新婚妻子出去行車,也沒有太在意。
既然新郎官不在,那還鬨個什麼勁兒啊,回去睡覺唄。
拄著拐杖的賈東旭,氣得雙眼翻白差點暈了過去。
他之所以強忍住疼痛。
一瘸一拐的來到李家門口。
就是想在鬨洞房的時候,想辦法瘋狂一把,多占點便宜。
讓李愛國知道他的厲害。
這年代,民風既淳樸又原始,即使尺度大一點,李愛國也不能說什麼。
為此賈東旭還絞儘腦汁,想了好幾個節目。
比如將五花大綁、如數家珍、愛的蘋果.
結果。
李愛國竟然出任務了!
憋屈!
賈東旭看到許大茂幾人就要離開,連忙扯著嗓子喊道:“大茂,咱就這麼算了?”
“不算了還能怎麼著?”許大茂狐疑的打量賈東旭:“李愛國不在家,你小子要敢鬨事,小心他回來後收拾你。”
“可是.”賈東旭不甘心。
唰!
王鋼柱抽出一把殺豬刀,在賈東旭面前晃了晃,又緩緩的收回去。
“滾!”
“好嘞!”
賈東旭連忙賠笑點頭,拄著拐杖,一步一顫抖,踉踉蹌蹌的回去了。
李愛國可是幫王鋼柱報了殺父之仇。
雖然臨走前,沒有叮囑王鋼柱,王鋼柱也不能任由彆人欺負陳雪茹。
他扭頭看向陳雪茹:“弟妹,俺就住在隔壁,要是有事兒,你就喊一聲!”
“謝謝鋼柱兄弟了。”
陳雪茹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關上門之後,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她想起嫂子的叮囑,點上兩根紅蠟燭放在櫃子上。
然後,開始收拾起屋子來。
李愛國不在家。
她要趁這個機會,將屋內拾掇得乾乾淨淨的。
等李愛國回來,肯定會表揚她。
昏黃的燭光灑落在小媳婦兒勤奮的身影上,宛若給她披了一件大紅色的神聖婚紗,這一刻的小媳婦兒就好似謫落凡塵的仙女一般。
新婚之夜就這麼度過了,陳雪茹一想到李愛國是為機務段排憂解難,倒也不覺得難過。
第二天清晨。
金色朝陽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灑落在床鋪上。
陳雪茹睜開眼下意識的伸手去拉糙漢子,卻拉了個空。
她望著大紅色的被褥,恍惚了許久,這才清醒過來。
新婚第一天,丈夫卻不知在何方。
陳雪茹在床上磨蹭了許久,才爬了起來。
按照新媳婦兒的標準,梳妝打扮,換了一身素淨點的中山裝,這才拉開門。
早就站在門口,一直偷瞄這邊的何雨水,慌忙的跑回屋。
“娘,娘,愛國哥家的起來了。”
“你快去喊她過來吃飯。”劉大娘連忙招呼何雨水。
想起李愛國乾的那些事兒,劉大娘就一肚子火。
新婚當天離家,要是新媳婦兒不明事理一點,非得跟他鬨起來。
陳雪茹本來打算自己做早飯的,可是看到何雨水那副擔心的樣子,笑著點點頭:“雨水妹子,等我洗漱完就過去。”
在劉大娘家吃了早飯。
新媳婦兒陳雪茹忙活了起來。
她要趁著幾天婚假,將以前李愛國積讚下來的臟衣服,臟被單全部洗出來。
屋內的自來水管水壓比較小,陳雪茹抱著一大堆衣服,來到中院的水池旁洗洗刷刷。
大院裡的住戶這時也都知道了李愛國為了執行行車任務,將新婚妻子獨自一人留在家裡的事情。
看到陳雪茹面色如常,那幫子老婆子小媳婦兒紛紛讚歎。
“李愛國那小子運氣真好,你瞅瞅人家陳雪茹,竟然一點也沒生氣。”
“是啊,要是我的話,這會非得鬨翻天不可。”
“那是你們思想覺悟低,我聽說陳雪茹可是思想積極分子。”
賈東旭端著飯碗,正坐在門口喝稀飯。
聽到這些議論,嘴巴裡的稀飯頓時不香了。
李愛國也太欺負人了,明明已經出差了,還在耳邊聒噪他。
陳雪茹聽到這些閒話,就像是沒聽到一般。
李愛國不在家。
她得幫他守好這個家。
當然。
機務段那邊也沒有忘記陳雪茹。
上午的時候,教育室的黃淑嫻代表機務段來慰問了陳雪茹。
帶來的禮物比較簡單,也就是一盒點心,二斤水果,意義卻不同。
陳雪茹感覺到她跟李愛國是有娘家人的。
提到娘家人,陳雪茹的心中猛地一跳。
因為按照這邊的風俗,新媳婦兒需要在結婚的第三天回門。
娘家那邊會舉辦一場筵席,邀請親朋好友參加。
在給小兩口送上祝福的同時,也用來向親朋好友昭告這件大喜事。
現在李愛國行車去了,她一個人怎麼好意思回門?
隻是新媳婦兒在結婚頭三天,是不能跟娘家人見面的。
特彆是陳方軒還是個比較傳統的大家長。
思慮再三,陳雪茹還是請何雨水騎上自行車,跑了一趟陳記裁縫鋪,將大嫂趙慶芳請到了家裡。
大嫂雖是娘家人,也算是外人,不算違背老理兒。
趙慶芳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跟著何雨水來到李家。
在得知李愛國竟然行車去了之後,她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姑爺他連新婚之夜,都沒有過?”
在得到陳雪茹肯定的答案後,趙慶芳怒從心頭起,銀牙咬緊:“太過分了,就算是解放前抓壯丁,也不會抓剛結婚的,機務段的領導們,難倒是看咱家姑爺好欺負?”
“大嫂,你誤會了。領導們對愛國很好,這不,剛才黃乾事還送來了禮物。”
陳雪茹連忙站起身解釋:“是因為那邊缺了李愛國不行。”
“你這裡缺了他就行了?”
趙慶芳翻個白眼:“咱爹已經將請柬發出去了,親戚朋友都知道了,我看這事兒怎麼搪糊!”
陳雪茹拉住趙慶芳的手說道:“嫂子,所以我才請你來,像讓你幫忙做做爹的思想工作,彆讓他太上火了。”
“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受的槍傷,還沒有完全好。”
“就你是爹的閨女,我難倒不是爹的兒媳婦兒了?”
趙慶芳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嘟囔著李愛國的不是,還是答應幫陳雪茹。
事實上,陳雪茹的擔心是多餘的。
陳父陳方軒在聽說李愛國在新婚當天被上級調走參加行車任務後,僅僅沉默了片刻,便重重的點頭說道:“咱家陳家招了個好姑爺啊!”
“爹,那親戚朋友那邊怎麼交代?”趙慶芳有些擔心。
“照實說!”
陳方軒扶著椅子手站起身,大聲說道:“能被抽取參加緊急任務,是咱家姑爺的光榮,也是咱們陳家的光榮!”
聲音落地,陳方軒扭頭看向趙慶芳:“最近我參加了街道辦舉辦的學習班,感覺思想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咱們要是一個個都顧著自己,那誰來保護大家?”
趙慶芳雖然聽不明白,並不耽誤她點頭稱是。
她帶著大哥陳行甲,騎著自行車,挨家挨戶的解釋。
*
*
*
花開兩支,各表一朵。
吉普車在黑暗中前行。
這裡好像是荒山野地,到處都黑乎乎的,靜悄悄的。
李愛國能看到的隻有昏暗車燈映射出的泥巴路,能聽到的隻有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前方道路儘頭,突然出現了一座工廠。
工廠隱藏在灌木叢中,隨著一陣微風吹來,灌木枝葉搖曳,地面上影影綽綽的,頗有幾分恐怖的氣氛。
李愛國定睛看去,工廠大鐵門的旁邊,掛著一方白色的牌子:“琴島國營造船三廠”。
“黑魚基地對外使用的是造船廠的名號。”
老貓解釋道:“國營造船三廠始建於解放前,後來在戰爭中受損嚴重,被廢棄了。”
李愛國微微點頭,心中佩服上級思慮周全。
黑魚基地那麼大,是沒有辦法掩蓋的。
隻是如果使用製鹽,捕魚等行業掩蓋的話,就無法解釋進出的機械設備了。
用半廢棄的造船廠,來掩蓋身份最為合適。
既然是造船廠,看守大門的保衛乾事,都帶了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兩個保衛乾事走上前,檢查了老貓的證件,又拿出手電筒在李愛國的臉上照了照,確定跟介紹信上的照片一致,這才轉過身打開了大鐵門。
老黑鬆開手刹,挎上一檔,一腳油門踩下,吉普車緩緩前行。
因為是深夜,看著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李愛國總覺得老貓是故意選擇深夜將他帶到基地的。
如此一來,就能避免李愛國看到那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這幫子搞信息工作的,心眼子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