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子老婆子小媳婦兒縫製喜被。
嘰嘰喳喳的有點吵鬨。
李愛國想著自助喜宴的事兒,還沒有跟機務段報告。
便將照看屋子的事情,交給了何雨水。
帶著陳雪茹,出了屋子。
推著自行車,剛走到中院。
就看到聾老太太朝這邊走過來。
停下腳步,仔細分辨。
尼瑪這不是賈張氏嘛!
隻是這老婆子端這個大的篩子準備乾什麼?
賈張氏這會也看到了李愛國,臉上充滿了慈祥笑意:“愛國,恭喜你要結婚了,大娘想著你爹媽死得早,專門回來給你縫喜被的。”
“縫喜被?”
李愛國皺起眉頭:“賈張氏,你是全活人?”
“我”賈張氏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候許大茂正準備送劉嵐上班,看到賈張氏出現,心中倒吸一口涼氣。
這老婆子怎麼回來了?
他眼睛一轉,陰陽怪氣道:“賈張氏,老賈早就死了,賈東旭估計也快了,你去縫被子,那不是埋汰人家李愛國嗎?”
要是放在以前,賈張氏這會已經跳腳,將許大茂噴了個狗血淋頭。
可是她不能罵人啊。
賈張氏眼睛一轉,三角眼乜斜:“許大茂,我聽說你媳婦兒跟彆的男人好過!”
“跟彆的男人好過”彆稱搞破鞋這個詞語從嚴格意義上講,隻是描述兩性關係的一種奇怪狀態。
隻要不是故意汙蔑,就算不上是罵人。
劉嵐當時氣得臉色通紅。
平日裡大院那些老婆子嚼舌根,都是在背後偷偷摸摸的,誰也不敢當面罵她。
今天她才算是見識到了賈張氏的厲害。
許大茂沒想到賈張氏開局就放大招,咬著牙罵道:“賈張氏,你這老不死的,房子都被李愛國炸了!”
“你媳婦兒跟彆的男人好過。”
“賈東旭早晚有一天會翹腿。”
“你媳婦兒跟彆的男人好過!”
“老賈當年是被你氣死的。”
“你媳婦兒跟彆的男人好過!”
無論許大茂如何罵,賈張氏就是咬定了劉嵐跟彆的男人好過。
一向能言善辯的許大茂,一時間竟然無計可施。
最終,劉嵐見人越來越多,拉了拉許大茂的胳膊,讓他彆跟賈張氏一般計較。
兩人匆匆的離開了。
賈張氏獲得了勝利,腦袋揚的跟驕傲的公雞似的。
三個月了,她賈張氏終於重新歸位了!
李愛國看到張鋼柱在門口磨殺豬刀,交代道:“鋼柱哥,守在我家門口,賈張氏要是敢進去,就砍了她。”
“好勒!”
張鋼柱拎起殺豬刀,在空中比劃了兩下。
鋒利的刀刃映襯出點點寒光,倒映在賈張氏的眼中。
賈張氏嚇得落荒而逃。
該死的李愛國,太難對付了。
陳雪茹以前聽說過賈張氏的事跡,笑著說道:“愛國哥,賈張氏好像有沒什麼呀,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厲害。”
“賈張氏這種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腦子不正常,她並不以為然自己做的是錯的,反而以為是理所當然。”
李愛國邊走邊說:“再加上她剛回四合院,可能街道辦有約束,這才沒有太過分。”
陳雪茹點點頭:“你放心,我以後不會跟這些人打交道的。”
這是李愛國跟陳雪茹介紹完四合院情況後叮囑她的。
隻要不跟這群禽獸打交道,就能避免百分之八十的不愉快。
兩人聊著閒話。
騎著自行車來到了機務段段長辦公室。
段長邢留柱聽說四合院住戶要給李愛國湊錢辦喜宴。
也來了精神。
“這是好事啊,說明你群眾基礎很穩固。”
“你現在是工人身份,要想再進一步的話,就要注意群眾關係了。”
他沉思片刻道:“既然群眾如此熱情,咱們機務段也不能小氣,乾脆食堂那幾桌就取消了,也去四合院裡湊份子。”
這是好事兒啊。
李愛國一口答應下來。
謝過了邢段長,正準備離開,又被喊住了。
“電視機已經從南方運回來了,今天你順道帶回去。”
李愛國這才記起來,還有一個大件沒帶回去。
邢段長寫了個手條,在上面蓋上紅戳戳,遞給了他。
“到後勤處找張科長。”
出了段長辦公室,陳雪茹一路上跟快樂的孩子似的。
電視機啊,那可是大領導家才有的玩意。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
“愛國哥,段裡面為什麼給你發電視機?”
李愛國考慮到商崇厚的案子屬於機密,就隨便搪塞過去了。
陳雪茹雖不相信李愛國的話。
但是她卻是個聰明的女人,沒有追根究底。
前陣子李愛國表示電視機回來後,要放在宿舍,請同事們觀看幾天。
得知電視機送到了宿舍裡,本來應該休班的131包乘組的成員,全員聚齊,就連閻解成也跟來了。
李愛國將牛皮紙箱子放在桌子上,從陳雪茹的手裡接過剪子,輕輕拆開包裝。
從裡面抱出一個碩大的木頭箱子。
沒錯,這玩意竟然是木質的。
不過做得很精致。
四四方方,一塊弧形屏幕鑲嵌在木箱子中間。
屏幕旁邊有兩個旋鈕,一個負責調台,一個負責調音量。
機身上找不到銘牌,應該是被那幫搞走私的拆掉了。
電視機的頂部有兩根亮銀色天線。
“快打開!”
閻解成搬了個小凳子坐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他在家裡連收看收音機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竟然能看電視了。
敢想?!
曹文直這位老師傅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開始催促起來。
李愛國讓陳雪茹插上電源,不急不緩的按下電源開關。
滋滋滋.
屏幕上浮現出一片黑白雪花。
李愛國抽出電視天線,緩緩扭動旋鈕。
“親愛的朋友們,祝你們在加速國家建設和爭取世界持久和平的鬥爭中取得更大的勝利!”
電視裡傳來新中國第一位電視播音員沈力鏗鏘有力的播報音。
電視機上出現了廣播大樓模型為背景、上面寫著“京城電視台”字樣的電視畫面。
女主持人沈力坐在簡陋的桌子前,大聲朗讀新聞稿。
旁邊放著一台地球儀。
電視機上並沒有顯示日期時間,為此在作為背景的牆壁上掛了日曆.
也沒有經典台標。
可以說,整個畫風就跟草台子差不多。
不過想到國家電視台今年才正式開播,也就釋然了。
閻解成皺起眉頭,翹著二郎腿:“不對啊,這可是一部彩色電視機,怎麼是黑白的?”
“我還想看看沈力的裙子是不是大紅色的呢?”
民間傳聞,國內第一代女主持人沈力,在播音的時候,穿了一套特製的大紅色裙子。
曹文直也搞不明白:“就是,難道廣城機務段那幫孫子給你調包了?不行,咱們得找他們說道說道!”
見曹文直就要站起身去找邢段長,李愛國不急不忙的攔住了他。
“師傅,段裡面沒有搞錯,這確實是彩色電視機。”
“隻是現在咱們國內電視台,還沒有采用彩色製式,所以電視畫面依然是黑白色的。”
李愛國這會也想明白了。
感覺到有些失望。
這尼瑪不是把法拉利當成拖拉機使用了嗎?
“黑白的也不錯,我還看過電視呢!”陳雪茹倒是不介意。
包乘組的白車長他們也紛紛點頭。
這年月國內看過電視的人不超過百分之五。
今天離開這裡,他們就有了吹噓的資本。
新聞節目播放完,電視機上又開始重播前陣子的《慶祝“五一節”座談》。
這是國內錄製的第一個節目了。
雖然看上去有些老舊,卻頗有時代的味道。
李愛國跟包乘組的同誌看得津津有味,就連晚飯也是在機務段食堂裡草草解決的。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十點鐘。
伴隨著一聲:“電視台前的觀眾朋友們,今天的節目播放完了,咱們明天再見。”
電視上的畫面被一個馬賽克地圖代替。
停台了.
李愛國抬起手腕,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
“愛國,這玩意實在太有意思了。”
“是啊,等以後我有了錢,也要買一台。”
“你啊,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咱們國內暫時還生產不了。”
李愛國衝著陰陽怪氣的閻解成擺擺手:“彆著急,現在津城無線電廠已經投建了,用不了兩年,就能生產出屬於咱們自己的電視機。”
大家夥其實也是嘴巴上說說罷了。
電視機就算生產出來,價格也不便宜。
他們都是常年在列車上生活的,消息比一般人要靈通。
像這種走私進來的彩色電視機,在鴿市上的價格是每台800塊錢。
等於一個普通工人獎金三年的工資。
更彆提到時候買電視機,肯定要電視票了。
還是想辦法向李愛國學習,爭取為機務段立功,才是正事兒!
夜漸漸深了。
機務段包乘組的同誌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三三兩的離開了。
“愛國,晚上加油!”
周克臨走時,還拋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滾犢子。”
李愛國關上門。
屋內隻剩下他和陳雪茹兩人。
陳雪茹猶豫片刻,抿了抿嘴,開口道:“愛國哥,天已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李愛國披上衣服,將陳雪茹送到樓下。
陳雪茹去推了自行車,才發現車軲轆不知道被誰放了氣,乾癟了下來。
李愛國隻能去推自己的自行車,可是那輛自行車的軲轆,也都是被人放了氣。
“誰特麼這麼手賤!”
心中衝周克豎起大拇指:“好兄弟,不虧當哥的那麼照顧你!”
“從這裡到我家,足有七八裡地”陳雪茹抿著嘴,滿臉期待。
李愛國笑了笑,走上前來:“那晚上就留下來吧,反正咱們有領了證。”
兩人手拉手走上了樓。
閻解成跟劉清泉從茅房裡走出來。
他看著兩人的背影,用沒洗過的手撓撓頭:“劉師傅,愛國是不是娶了個傻媳婦兒,咱們機務段值班室裡明明有氣筒,為什麼不去借用。”
“啪!”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小子曉得個錘錘。”劉清泉大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