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民政局。
李愛國又從機務段設備處借來一台照相機。
帶著陳雪茹到人民公園照了七八張照片的。
有單人的,也有雙人的,等洗出來後,照片放在鏡框裡。
等兒女長大了,也能讓他們見識父母當年的風采。
李愛國本來還打算讓陳雪茹穿上旗袍。
來上幾張南洋風情照片。
結果小姑娘害羞,說什麼都不乾,也隻能作罷。
這些忙活完,已經快到中午了。
騎著車子,回四合院的路上,李愛國才想起喜被單還沒有買。
陳雪茹雖是裁縫,也能做喜被單。
但是人家是女方,置辦這些玩意,不合規矩。
拐了車把騎到了百貨商店。
這個時間點,百貨商店內的人已經不多了。
將車子鎖好,李愛國帶著陳雪茹掀開簾子,進到商店裡。
來到賣成品被罩被單的櫃台,買了兩套大紅色的喜被套。
一套上面繡的是鴛鴦戲水。
一套上面繡了花開富貴。
接過售貨員開具的單子,李愛國來到隔壁的收錢處。
收錢的同誌此時已經準備下班了。
見還有顧客來,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隻是到底是大商場,嘴巴裡沒有不乾不淨。
李愛國面色平靜,先是遞出了單子,又遞出了二十塊錢跟十二丈的布票。
收錢的同誌見李愛國沒反應,也隻能收下錢,拿起印章在票據上面哢哢蓋了幾個。
李愛國早就習以為然了。
這個時候,你要是找著這些爺說好話。
他們肯定非得訓斥你一頓。
拿你當出氣包,發泄了心中的怒火,才幫你辦事兒。
真要是硬對硬,他們不占理兒,也心虛。
接過票據,李愛國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來到櫃台前,取了打包好的喜被單。
買了喜被單,又到一樓的副食櫃台前,稱了兩斤糖果,三斤瓜子。
準備下午給四合院的住戶們都送點喜糖。
關於辦喜宴的事兒,李愛國跟陳方軒的意見截然相反。
依照陳方軒的意思,就應該大操大辦。
在京城的大館子裡包十幾張桌子,把親朋好友都請到一起。
這樣更能有面子,也能收不少禮金。
李愛國則準備按照機務段的規矩,隻是在食堂裡請同事們吃頓飯,也不準備收禮金。
至於四合院裡的鄰居,送一些喜糖瓜子就應付了。
兩人誰也沒有說服對方。
最終還是陳雪茹拍了板:聽李愛國的。
陳方軒那老頭隻能蹲在旁邊委屈巴巴:小棉襖漏風了。
不辦喜宴,畢竟是喜事,還是得送點喜糖。
進了大門。
正好看到閻解放蹲在門口蹬磨電輪,充當人力發電機。
屋內時不時傳來閻埠貴的喊聲:“閻解放你快點,電燈點不亮,我還怎麼寫教案。”
閻解成撇撇嘴快哭出來了。
這陣子閻家請供電局掐斷了電線,家庭用電全靠閻家幾個孩子,人力發電。
每個星期,一三五是閻解成,二四六是閻解放,星期天歸閻解曠。
磨電輪就跟自行車差不多,蹬起來雖不費勁,但是每天都要連續蹬兩三個小時
閻解曠每天都感覺到小腿在發抖。
而三大媽在走廊下掛衣服。
是一件中山裝,掛上之後,她還仔細的用手抻抻,如此一來晾乾後能更平整一點。
李愛國將自行車紮在旁邊,帶著陳雪茹走過去。
從帆布兜裡摸出一把糖果遞過去。
“三大媽,我跟陳雪茹周末結婚。”
“哎吆,這是喜事啊!”
三大媽伸手接過來,眉開眼笑道:“準備在哪裡辦喜宴,要我說外面的館子不實惠,還不如在咱們大院裡支幾口大鍋,請個廚子,能省下不少錢。”
瞧,這就是會過日子的人家,處處堅持省錢的中心思想。
李愛國笑道:“現在街道上和機務段裡都提倡勤儉節約,喜宴就不辦了。”
“啥,不辦了?”
三大媽的反應比李愛國想得還要大。
“怎麼了,不行嗎?”李愛國好奇。
三大媽擺擺手:“沒有,沒有”
三大媽將糖果揣進兜裡,慌裡慌張的進到了屋子裡,那樣子有點奇怪。
李愛國跟陳雪茹對視一眼,有些想不明白,也不耽誤事,推著自行車往大院裡走去。
“張大娘,我跟雪茹周末結婚,請吃喜糖。”
“劉大叔,吃喜糖。”
“鋼柱,你多抓一點,給孩子也帶一些。”
一路上,碰到鄰居,李愛國都一一報喜。
隻是他們的態度跟三大媽差不多,聽說李愛國不辦喜宴了,個個都神情古怪。
李愛國繼續追問,他們卻又言顧左右,似乎有難言之隱。
最後,就連陳雪茹也看出來了。
走到許大茂家門口的時候,陳雪茹拉拉李愛國的胳膊,小聲問道:“愛國哥,你們大院裡結婚,是不是都得辦喜宴?”
“沒聽說這規矩呀。三年前張家二小子結婚,我就吃到了一塊糖。”
李愛國看她那副擔心的樣子,輕輕揉揉她的眉頭:“沒事兒,等下午的時候,我到劉大娘那裡問一下就清楚了。”
兩人正聊著,許家的門打開了,推門出來的是許大茂。
大茂的目光落在糖果上,頓時笑了:“愛國,準備結婚了啊,啥時間。”
“就是這個周末。”
李愛國將喜糖遞給他,順帶了一句:“不辦喜宴了。”
“啊”
許大茂的臉色也古怪了起來。
“不辦了啊,可惜了.”說著話,他轉身就準備進屋。
卻被李愛國揪住了。
“大茂,到底咋回事?怎麼大院裡的人,聽到我不辦喜宴了,一個個都跟丟了魂似的。”
許大茂左右看看,沒有答話,反而將兩人請進了屋內。
還不忘記關上門。
那神神秘秘的樣子,搞得跟特務接頭似的。
李愛國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來了。
見許大茂還是言顧其他。
李愛國冷聲道:
“大茂,你也不想劉嵐知道那些事兒吧?”
“哎呀,愛國兄弟,愛國大爺,使不得。”
許大茂著急了,拉住李愛國的胳膊,說道:“劉光齊前陣子結婚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是跟保定的一個姑娘。”李愛國點頭。
劉光齊今年畢業後,在京城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劉海中托關係,把劉光齊分配到了保定的一家工廠裡。
劉海中原本打算,等過幾年,劉光齊在保定乾出了成績,再想辦法調回來。
可是劉光齊在廠裡認識了一位黃姓姑娘。
還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跟黃姓姑娘結了婚,並且住在了老丈人家裡。
跟倒插門沒什麼區彆。
大院裡的住戶都笑話劉海中自作聰明。
結果丟了個兒子。
劉海中丟了面子,跟劉光齊慪氣,沒有在京城幫他們辦婚禮。
許大茂撇撇嘴說道:“幾天前,劉海中挨家挨戶通知住戶們,這個周末,他要給劉光齊補辦喜宴,讓住戶們都參加。”
“你當時剛收拾了賈東旭,劉海中沒敢告訴你。”
李愛國這才想起來,當時劉海中送錢的時候,神情確實挺奇怪的。
看來當了惡人還是有好處。
“那跟我不辦喜宴也沒關係啊。”李愛國搞不明白。
許大茂站起身想說什麼,看看陳雪茹,似乎又覺得不好意思說。
“沒事兒,這是你嫂子,有什麼話就直說。”
許大茂這才繼續說道:“劉海中是大院裡的二大爺,行事作風一向霸道。
他要是辦喜宴,不去吃席面還好,三兩毛錢就打發了。
要是去吃席面,至少也得拿兩塊錢。”
李愛國頓時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就是因為這些。
這些住戶用得著神神秘秘的嗎?
可是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誰也不願意當出頭鳥。
萬一被劉海中知道了,肯定會記恨。
中庸之道,已經深入了國人的心中。
知道了原因後。
陳雪茹回到家,還是覺得有點迷惑不解。
“愛國哥,現在遞份子錢,不都是自願嗎。”
“有錢的,多遞一點,沒錢的,少遞一點,誰也不會計較。”
李愛國喝著茶水,笑道:“要是所有人都講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紛爭了。”
“劉海中也不會明著逼迫住戶們交兩塊錢份子錢。”
“要是敢那樣乾,明天街道辦和軋鋼廠都得處理他。”
“他隻要讓二大媽放出風去,都是一個大院的,誰好意思駁他這個二大爺的面子。”
想起前兩天在大院裡的遭遇,陳雪茹默默的點點頭。
當時易中海身為四合院一大爺,為了打擊報複,竟然敢誣陷她的出身。
相比之下。
劉海中用軟刀子逼住戶們去參加他家的喜宴,也算是小兒科了。
“這些跟咱們沒關係,趕緊做飯,等下午咱們還得請大院裡的全活人縫喜被。”
李愛國休息片刻。
站起身拉著陳雪茹進到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此時。
李愛國不辦喜宴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四合院。
劉海中家。
聽到這個消息,劉海中特意讓二大媽炒了盤子花生米,擰開了一瓶老汾酒。
端起酒盅一飲而儘。
嘖嘖兩聲,再捏一枚花生米,填進嘴巴裡。
嘎嘣一下,滿嘴香。
劉海中得意洋洋:“這個月隻有周末是能辦喜事兒的好日子,我最害怕李愛國也辦事兒,住戶們都去他家吃席面,咱們得損失多少錢啊!”
“現在看來,李愛國那小子,還是挺知趣的嘛。”
二大媽扶著桌子坐下,擔心的問道:“海中,每家兩塊錢的禮錢是不是太多了?”
“你知道什麼!”
劉海中黑著臉擺擺手:“咱們這麼多年,出了那麼多份子錢,是時間賺回來了。”
見二大媽還是眉頭緊皺,劉海中攤開來講道:“咱們不去飯館子辦席面。
請個廚子,支幾張桌子,再買點白菜蘿卜之類的便宜菜。
一桌菜估計有三塊錢就夠了。
一張桌子能坐四家人,能掙五塊錢。
大院裡有二十多戶人家,咱們能掙至少二十塊錢。”
“二十塊錢.”
二大媽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動,連連點頭:“等下午我再去那幾家轉轉,免得他們到時候不過來。”
“這就對了嘛!四合院裡誰能玩得過我劉海中!”
劉海中得意洋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劉光福嘴饞,眼巴巴的盯著盤子裡的花生米:“爹,我也想吃。”
劉海中扭過頭,抽出腰間的銅扣皮帶,指指牆角。
“今天心情好,五皮帶!”
劉光福縮縮脖子。
走到牆角,撅起屁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