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商崇厚被抓。
陳雪茹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
猛地從被窩裡探出頭,小手不自覺的攥緊了李愛國的手。
李愛國輕輕拍拍她,安慰道:“陳雪茹同誌,商崇厚已經被抓,你爹的嫌疑也能洗乾淨了。”
迪特案子不同於一般的刑事案子。
隻要是涉身其中,就逃脫不了嫌疑。
再加上陳方軒曾知情不報,也被列為嫌疑人。
所以這陣子陳雪茹的心理壓力很大。
要是陳方軒真乾了壞事她身為女兒,以後還怎麼同李愛國談對象。
現在見壞人落了網,父親很快能洗清嫌疑,心中自然興奮。
清醒過來後,才意識到抓住了李愛國的手,小臉頓時通紅起來。
陳雪茹輕輕鬆開,眼睛四處撇撇,裝出無事發生的樣子。
重重的點點頭,咬著嘴唇說道:“愛國哥,你有工作,就趕緊去吧,一定要撬開壞人的嘴巴,將他們一網打儘。”
周克看著兩人親昵的樣子。
心中一陣豔羨。
想當年他追求黃淑嫻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李愛國這小子,僅僅幾天功夫,就抱得美人歸
“水已經涼了,你先把藥吃了。”李愛國突然端起罐頭瓶子。
往日那苦澀的藥丸在這一刻也是甜蜜的。
吃了藥,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陳雪茹心中甜絲絲的。
這幾天,陳雪茹一直處於傷痛之中,是這個糙男人在旁邊安慰了她。
彆看這糙男人辦起事來咋咋呼呼的,心思卻很細密。
李愛國帶著周克離開病房。
剛走到護士站,就被那個名叫小雲的小護士攔住。
小護士雙眼放光,用打量大牲口的眼神,上下打量周克,小聲嘟囔一句‘張姨說過,鼻子越大,釘釘越大.手指越長,釘釘越長.’
隨後扭捏的低下頭,略帶羞澀:“就是他呀,我願意”
“啥玩意就願意?”周克嚇得躲到一邊。
李愛國哭笑不得,將小雲拉到一旁:“你啊誤會了,不是他。”
“不是.可是我就看中他了。”小雲抿著嘴唇,目光堅定,“李司機,能不能換成他?”
李愛國:“.”
金牌媒人差點被這個小姑娘乾翻了。
他沉默片刻,板起臉:“他可沒有傷疤。”
“那算了”小雲的臉色一變,催促道:“李司機,我的事兒,你可得抓點緊。醫院要安排職工宿舍了,這個月結婚,有了家屬,我能分到兩間屋。”
“.知道了”
李愛國也是被這女孩子的直截了當驚呆了。
不過想想又覺得正常。
這年月相親結婚,那都是當面鑼,對面鼓。
隻要相中了,當時就能扯證結婚。
像李愛國跟陳雪茹拉扯了這麼多天的情況,倒是少數情況。
小雲除了主動一點.好像也沒啥彆的毛病。
李愛國暗暗將小雲的囑托記在心裡,帶著周克回到了機務段武裝部。
此時。
牛部長帶著兩位同誌,已經對商崇厚進行了第一輪審訊。
“愛國同誌,咱們都看走眼了,商崇厚壓根就不是什麼大人物,被我們嚇唬兩句,就將事情全撂出來了。”
牛部長興奮的將審訊記錄遞給李愛國。
“商崇厚是新直門供銷社的售貨員,今年四十二歲,這些跟你推測的一模一樣。
商崇厚在一年前,逛半掩門子的時候,被迪特設下陷阱,揪住小辮子。
從此,便歸一位名叫‘蜥蜴’的壞人領導。
隻是商崇厚就是個售貨員,沒有資格接觸機密,所以遲遲沒有行動。
三個月前,‘蜥蜴’下達指示,讓他想法竊取鐵道規劃圖紙。
商崇厚本來就發愁如何進入機務段,認識了劉春花後,開始把心思花費在劉春花身上。
因為出手闊綽,很快就俘虜了劉春花。
在劉二峰出事後,他以出海為誘餌,誘惑劉二峰潛入機務段偷取圖紙。
其實依照他的級彆,壓根就沒有出海的路子。
隻不過是因為饞劉春花的身子,欺騙劉春花和劉二峰。
劉二峰失手後,商崇厚害怕被我們抓到,躲進大柵欄33號商鋪的二樓。
那是他一個朋友閒置的屋子。
前兩天,商崇厚發現你帶人走訪裁縫鋪,害怕被陳方軒指認出來,當時就想逃走。
劉春花覺得,要沉住氣。
誰承想,第二天下午,他們又看到你送陳雪茹回來。
劉春花表示要去乾掉陳方軒。
商崇厚執拗不過,隻能任由她去了。
在劉春花被擊斃後,商崇厚就成了驚弓之鳥。
當天晚上換了地方,想辦法買到了到廣城的車票,準備到那裡躲一躲。”
看著審訊筆錄,李愛國皺皺眉頭。
按照筆錄所言,拋開商崇厚的身份不談,在這件案子裡似乎劉春花的責任更大一些。
畢竟是劉春花主動提出要乾掉陳方軒的。
也是劉春花親自動的手。
很顯然,劉春花死了。
商崇厚可以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死人身上。
“牛部長,要是按照商崇厚這種情況,能判幾年?”
牛部長道:“他要是能夠配合我們抓到‘蜥蜴’,估計有五六年光景就能出來。”
“要是抓不到,也就是十一二年的樣子。”
“這懲罰也太輕了吧?”
見李愛國詫異,牛部長繼續解釋:
“咱們在處理這類人的問題上,秉著的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原則。
一來,商崇厚是被人騙了。
從來沒有執行過任務,並沒有造成實質性危害。
二來,商崇厚連電台都沒有,就是個小嘍囉。
如果改造好了,還能為國家做貢獻。”
這年代,鑒彆迪特重要程度的最常用辦法,就是要看他是不是有電台。
所以牛部長的判斷並沒有問題。
隻是
李愛國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又仔細看了一遍筆錄,突然抬起頭問道:
“老牛,商崇厚既然要避風頭。
為何不去地廣人稀、組織鬆散的草原。
隨便找個牧場貓起來,他的年紀要是小點,還能拉幫套。
咱們就算是踏破鐵鞋也找不到。
反而前往南方。
這時節,南方查得很嚴。”
街道辦王主任的丈夫,上次回京城的時候,曾告訴李愛國,南邊現在正在清剿匪徒。
大路小路上,都有民兵同誌站崗放哨。
“這”
牛部長也覺察到了疑點,皺起眉頭,猛地站起身,失聲道:“難道他還想出海?”
“應該不能啊,他這個級彆,那些人是不會送他走的。”
李愛國也想不出所以然,接著說道:“商崇厚被抓的時候,不是拎著一個竹編的提箱嗎?現在擱哪了?”
“在證物室,我現在就讓人送來。”
箱子裡的東西,牛部長已經檢查過好幾遍,沒有發現問題。
出於對李愛國的信任,他沒有猶豫,就讓乾事們將提箱送了過來。
很快。
一個竹編樟木箱子就擺在了桌子上。
箱子很陳舊,暗黃色的竹篾邊緣已經泛黑,銅製的提手上泛起了綠繡。
即使在這個年代,這種箱子也具備了年代感。
“連皮箱子都用不起,這家夥不會是什麼大人物。”周克嘖嘖兩聲,戴上白線手套,打開箱子。
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擺在桌子上。
一套中山裝,三十五塊錢,二十斤全國糧票,一台收音機,兩雙襪子,一本線狀古書,一枚殘破的棋子
“等等,棋子遞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