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降穀零抓住了少年的手,堅定地將它從自己身上抓了下來。
“不行。”他低垂著頭,聲音很輕,但透露出的是不容反駁的堅定。
“零~”花山院漣抱著他,低沉地喊道。
“不行的事就是不行哦。”降穀零抬起頭來,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為什麼啊?”花山院漣有些泄氣,“我父母在我這個年紀都已經有我了,彆總拿我未成年說事。日本的法律,18歲就能結婚了。”
“但是,你的父母……是同齡人吧?”降穀零歎了口氣。
“嗯?”花山院漣一怔,若有所思。
“我比你大了整整一旬,漣。”降穀零捂著臉,聲音從指縫裡透出來,顯得有些沉悶,“我並不是怕你後悔什麼的,隻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我真的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漣,我……作為年長者,我不想進一步誘導你,至少等到你成年……”
“你還是不信任我。”花山院漣咬牙切齒,心裡憤懣,但又說不出來。
那是降穀零的溫柔,寧願壓抑自己也不會傷害彆人。可是……
“公安警察崇高的道德感嗎?”他從牙縫裡蹦出一句。
降穀零猶豫了一下,捧住他的臉,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微笑道:“聽話。”
“……好。”花山院漣舔了舔嘴唇,抓著他的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浮起一絲笑容,語氣也很溫柔,“我未成年,但是,零……你早就成年了是吧?”
“哎?”降穀零一怔,沒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我什麼都不會做的。”花山院漣眨了眨眼睛,笑意更深刻。聲音很輕,幾l乎是湊到他耳邊說的,“零,你自己做吧。”
“???!!!”降穀零的心跳都停了一拍,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花山院漣歪了歪腦袋,一臉無辜地和他對望。
“你……”好久,降穀零才艱難地開口,“誰教你的?”
“這還用教嗎?”花山院漣不以為然,“彆說你這麼多年,自己沒做過。”
“……”降穀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一個29歲的成年人,自然是有生理需求的。但是……這和被彆人說出來完全是兩回事!
而且,說話的人還一副天經地義的表情,連臉都不紅一下,就好像他提的要求隻是讓人去一趟便利店買瓶水那麼自然。
“零~”花山院漣抱著他撒嬌,“我想看~”
“什、什麼啊!”降穀零死死捏著拳頭控製自己不會給他一拳。
不知道是室內溫度太高,還是層層疊疊的十二單太過厚重,他隻覺得身上覆蓋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熱得臉上都滾燙了起來。
哪怕不照鏡子也能知道,眉心那個洗去了粉底液的杜若菱紋正明明滅滅地發光,甚至隱隱有些發熱。
“零,好不好,好不好嘛……”花山院漣繼續蹭。
這聲音傳到降穀零耳中,簡直就像是惡魔的低語。
好?這也實在太破廉恥了。
不好?面對花山院漣那雙眼睛,他幾l次張嘴,那個“不”字始終說不出來。
許久,他才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一筆勾銷。“
“嗯?”花山院漣一愣。
“我說,舊賬一筆勾銷。”降穀零一字一頓地說道,“以後不許再找借口拿那種……亂七八糟的衣服道具給我。”
“那怎麼是亂七八糟的……好好好,我答應。”花山院漣本來還想抗議的話隻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連連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兩清就兩清。”
反正……就降穀零那個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扛的性格,就算前史兩清,不用多久,他又會自己製造出新的欠賬。
——愛操心是病,得治!多來幾l次脫敏治療,就不信治不好你的毛病!
“你先放開我。”降穀零掙紮了一下。
“哦。”花山院漣乖乖地放手,還後退了一點距離,坐下來,眼神亮晶晶地盯著他。
降穀零閉了閉眼,又睜開,指尖微微顫抖著,慢慢伸向自己的腰帶……
式神空間終於打開的時候,包括娜塔莉在內,五隻式神整整齊齊出現在屋子裡,把花山院漣團團包圍。
“Zero呢?”鬆田陣平脫口而出,“跑了?”
“洗澡呢。”花山院漣跪坐在矮桌旁邊,悠然自得地捧著一杯熱茶,順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你……讓他自己洗?”鬆田陣平臉色有點古怪。
“不然呢?我幫他?”花山院漣詫異道,“會被他扔出來的吧?”
鬆田陣平張了張嘴,無言以對。確實是降穀零做得出來的事。
“所以,做了?”萩原研二很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乾嘛?彆窺探隱私。”花山院漣推開他的臉。
“Hagi好奇嘛~”萩原研二摟著他的肩膀賣萌。
“沒有。”花山院漣答道。
“哎?”萩原研二一愣。
“我什麼都沒乾。”花山院漣重複了一遍。
“喂,你還行不行啊?”鬆田陣平忍不住嘲諷。
“說得好像你行似的。”花山院漣抬頭看了他一眼,直接開嘲諷,“26歲殉職時還是單身狗的鬆田警官~”
鬆田陣平被會心一擊,空血。
“漣,你們什麼都沒乾的話,把我們封印在式神空間這麼久做什麼?”諸伏景光的眼神瞟著牆角散落的皺巴巴的華服,笑得一臉黑氣。
“是‘我’,不是‘我們’。”花山院漣更正。
所有人都不禁愣住。
最先反應過來的竟然是伊達航,一臉像是見鬼的表情看他:“你你你……你竟然……Zero他居然會答應?”
花山院漣抿了一口熱茶,對他豎了個大
拇指:“不愧是航哥,唯一能交到女朋友的人!”
“噗……”娜塔莉忍不住捂嘴偷笑。
其他幾l個也回味過來,驚悚地看他。
“乾嘛?”花山院漣反問。
“你……”鬆田陣平指著他,一半誇張一半故意地喊道,“你還是那個我們看大的正直少年嗎?誰把你教壞的?說,是不是Hagi!”
“喂喂喂,關我什麼事,要是教壞漣,肯定也是你!”萩原研二立刻反駁。
“那是我男朋友,名正言順的!”花山院漣面不改色,理直氣壯。
“……”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有些憂傷。
雖然年齡小了十歲,但他敢保證,被吃得死死的那個一定是Zero,包括這個年齡差,都是花山院漣的優勢。
因為年下,所以撒嬌得毫無違和感。偏偏Zero這個人,隻有對討厭的人才凶,對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卻比誰都柔軟。
突然有點後悔了,他總覺得點明了Zero的心意,促使他去告白,似乎……有點把幼馴染給坑了。
儘管,被坑的人看起來似乎心甘情願的樣子。
“Hiro該不是吃醋了吧?”花山院漣笑眯眯地看他,“自己精心養護的花被彆人摘走了?”
“胡說什麼呢?我又不是他爹。”諸伏景光一怔,隨即失笑,拋開了一瞬間的念頭,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們都要好好的。”
“當然。”花山院漣放下杯子,仿佛陳述事實一樣說道,“我們會一直好好的在一起的。”
“Hiro,你們在說什麼呢?”說話間,降穀零走過來。
他披著單薄的浴袍,濕潤的金發還在往下滴水,一塊毛巾隨意地搭在肩膀上,臉上還有熱水蒸出來的紅暈。
燈光下,那雙灰紫色的眸子裡蕩漾著水光,有種波光粼粼的美感。
“沒什麼。”諸伏景光面色如常地笑了笑。
“坐下。”花山院漣已經把降穀零拉到旁邊坐好,接過毛巾替他擦拭頭發。
降穀零眯著眼睛,由著他在自己頭上折騰,像是一隻吃飽喝足,準備懶洋洋打盹的貓。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了。
“家主大人,您吩咐的東西送來了。”女傭的聲音響起,紙門上也映出了人影。
“放在門口就好,下去吧,早點休息。”花山院漣吩咐。
“是。”女傭答應一聲,起身離開。
“幫忙拿一下東西進來。”花山院漣隨口說道。
“什麼什麼?”鬆田陣平第一個飄過去,一下拉開了紙門,隨即失聲。
“怎麼了?”伊達航問道。
“沒,過來幫個忙。”鬆田陣平說著,一手托著一個盤子飄回來。
“哇,好漂亮的點心。”娜塔莉驚喜地看著黑漆木盤裡放著的漂亮得像是藝術品的水信玄餅。
“還有櫻花糕、羊羹、紅豆卷……好豐盛。”萩原研二跟著跑去門口端盤子。
一盤盤點心糖果被擺滿了一桌子,但每一種量都很少,也就夠吃兩口的。
“你……”降穀零驚訝道。
“萬聖節,還有半小時。”花山院漣用手指梳理過他的發絲,把毛巾往椅背上一扔。
最後關門的娜塔莉端過來一個小托盤,上面是一個茶壺和一套七個小茶杯。
花山院漣挽了挽衣袖,拎起茶壺,把每個小杯子都倒滿紅茶,在矮桌邊上擺了一圈。
降穀零眼神一閃,先拿起了一杯,微笑:“萬聖節快樂。”
“這才是萬聖節的氣氛嘛。”花山院漣也拿了一杯,看看一屋子亂飄的式神,滿意地點點頭。
“哈哈哈……我還沒慶祝過萬聖節呢。”鬆田陣平很有興致。
式神們互相看看,各自拿起杯子。
這場景,要是有外人在,就會看到五隻杯子漂浮在空中的靈異現象。
“乾杯。”雖然式神不能吃人類的食物,但七隻杯子還是輕輕一碰。
“萬聖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