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降穀零熄火拔鑰匙。
花山院漣下車,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公寓,有點驚訝。
“怎麼了?”降穀零從後備箱拿出剛剛在超市買的東西,隨口問了一句。
“就是……不太像我印象中降穀警官住的地方。”花山院漣撓了撓頭。
降穀零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公安也是普通人,不住這種地方住那裡?安全屋嗎?”
花山院漣再次瞄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想說誰知道你這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就住在安全屋?
“上來吧。”降穀零帶他上樓,從口袋裡找出鑰匙,打開家門。
雖然知道沒人,但花山院漣還是習慣性說了句“打擾了”,這才換鞋進門,一面好奇地打量。
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布局,房門關著,屋子裡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客廳的家具都蒙著白布,看起來已經有些日子無人居住。不過,屋子裡倒還算乾淨,看得出來是有人打掃的。
降穀零揭下沙發上的白布,又把購物袋提去廚房,一邊說道:“隨便坐,不用客氣。不過家裡現在應該沒有彆的能喝的,不介意的話客廳角落應該還有半箱礦泉水。”
“我沒關係。”花山院漣在客廳裡走了一圈,沒去嘗試推緊閉的臥室門,順手拎了一瓶礦泉水回來,靠在廚房門口,看他做事。
“這裡是我去執行臥底工作之前的家,算是公安分配的宿舍。”降穀零挽起衣袖,先把廚具都找出來清洗,又說道,“很久沒回來了,不過宿舍還留著,有些不能帶去假身份租住公寓的東西,還藏在這裡。”
“公安還會幫忙打掃屋子嗎?”花山院漣突然問道。
“哎?”降穀零一怔,隨即笑起來,“不是公安,是風見私人幫忙,怕我回來時這屋子已經沒法住人。萬一年久失修出點什麼事,水管爆裂之類的,還連累上下左右的鄰居。所以每周他都會過來打掃一下。”
花山院漣眨巴眨巴眼睛,忽的伸手:“降穀警官,鑰匙給我一把。”
“……啊?”降穀零愣住。
“我叫人來打掃。”花山院漣說道。
“不用這麼麻煩你。”降穀零回過神,笑著拒絕。
“那你就麻煩風見警官嘛?”花山院漣振振有詞,“人家公安的工作本來就夠忙的了,日常居然還要幫上司打掃衛生的嗎?”
“這……”降穀零被問住了。
再仔細想想,這些年,風見除了公安的工作,不止幫他打掃衛生,還要幫他買東西、修車、處理大部分他的私人事務,任勞任怨,從沒抱怨過半句……可他是不是太壓榨下屬了?
“我就不一樣了,家裡的傭人拿著高額的薪水,乾的原本就是家政的活,又專業。”花山院漣繼續說道,“而且,花山院家的人,我放在身邊用的,都是幾代在我家裡長大的,忠心嘴緊。不會亂說話,就算看見什麼也隻會爛在肚子裡,你可以放心。”
“我沒什麼不放心
的。”降穀零答道,“我都已經暴露了,就算個人信息泄露,組織還能拿我怎麼樣。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就交給我吧!”花山院漣一臉期待。
——憑什麼風見能這麼乾涉到你的私生活啊?起開,讓我上!
當然,要是風見裕也知道,大概會感動到熱淚盈眶說謝謝。
“備用鑰匙在大門口的地毯下面。”降穀零終於說道。
“交給我吧!”花山院漣頓時笑彎了眉眼。
第一步,登堂入室。
第一步,進出自由!
降穀零也不知道搶活乾的人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開心的,笑著搖搖頭,把和好的面放在一邊醒著,開始熬巧克力醬。
花山院漣喝了一口水,也不嫌無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四隻式神。
隻有坐不住的鬆田陣平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東摸摸,係碰碰。
“小陣平,你能安靜點嗎?”萩原研一無奈。
“我還沒來過金發混蛋的家……咦?”鬆田陣平把臉湊到櫃子的相框前,“這下面似乎還有一張照片。”
“大概是我們的照片吧。”諸伏景光歎了口氣。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是哪一張,警校門口那張合影代表他們最美好的時光,就算去臥底,也終究不舍得毀掉。他的那張是被夾雜在筆記本書皮夾層裡,寄回老家交給了高明哥。
一句話,客廳的氣氛也沉默了不少。
“嘛……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萩原研一撐著臉,笑眯眯地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背影,眼睛裡滿是笑意,“這世上,總有人會陪著他。就連我們,不是也都在嗎?”
“漣就這麼喜歡Zero嗎?”諸伏景光無奈,“明明之前還一直吐槽他不負責任什麼的,印象那麼差。”
“誰看見降穀君會不喜歡呢。”娜塔莉偷笑。
“當然。”諸伏景光一臉驕傲。
Zero最可愛!哎?不對,是幼體化的Zero可愛!也不對……一瞬間,他有點五雷轟頂的感覺。
這分明就是被身邊兩個家夥給帶歪了啊!
“哈哈哈哈……”鬆田陣平笑得差點滾到地上去。
“……”花山院漣眼角抽筋,要不是降穀零就在身邊,真想回頭吼一句“閉嘴”,簡直吵死了。
他就想跟喜歡的人單獨呆一會兒L,這是犯了哪條天條了?
“好了好了,小陣平你也安靜點。”萩原研一起身伸了個懶腰,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出去分頭檢查一下有沒有組織的人注意到這裡吧,今晚到底不太安全。”
“說的也是。”伊達航立刻點頭。
提到正事,幾人都嚴肅起來。
伊達航和娜塔莉一起,式神分成四個方向直接穿牆出去,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花山院漣長長鬆了口氣,這時候特彆感謝萩原研一。
果然研一醬最貼心了!
“
來嘗嘗味道?”降穀零轉頭招呼。
“嗯嗯。”花山院漣立刻湊過去,就著他的手,舔了舔打好的奶油,“甜!”
“……”降穀零唇邊的笑容稍稍一斂,隔了一會兒L才開口,“我還沒放糖。”
“……啊?”花山院漣一怔。
“你的味覺,還沒恢複?”降穀零直接問道。
有些事,安室透問的話,這人也隻會把他當小孩子敷衍,那就隻能讓降穀零去問了。
“啊……”花山院撓了撓頭,不意外他知道這件事,畢竟當時水水晶的案子裡他當著警察的面都說過,但是……居然詐他也太過分了!
“恢複到什麼程度了?有看醫生嗎?”降穀零又問道。
“好多了。”花山院漣看到他眼底的關心,歎了口氣,無奈道。
“好多了,是好多少?”降穀零追問。
“這個……”花山院漣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神飄忽,似乎思考了一下怎麼組織語言,這才開口,“以前要放半瓶鹽才能嘗到鹹味,現在放四分之一瓶就夠了,算……好了一半?”
降穀零簡直哭笑不得,好了一半是這麼算的嗎?
“沒事,按照我的預估,最多再過半年,一定可以完全恢複的。”花山院漣很樂觀。
“那就好。”降穀零小小地鬆了口氣。
“那……半年後,我20歲生日,降穀警官能給我做一個好吃的蛋糕嗎?”花山院漣眼巴巴地看他。
降穀零一怔,笑了起來:“好。”
“好耶!我們去海島上過生日吧!誰都不需要,隻有你我和透君,想怎麼玩怎麼玩。”花山院漣一聲歡呼——再加上五隻式神。
降穀零握著筷子的手不禁僵了僵。
“叮~”烤箱停止的聲音驚醒了他。
降穀零立刻轉身,戴上隔熱手套,去拿烤好的甜甜圈,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香。”花山院漣動了動鼻子。
降穀零把一盤甜甜圈擺在流理台上,往上澆巧克力醬、奶油、糖霜和各種裝飾的水果粒。
花山院漣也不管巧克力醬沒凝固,撈了一個就咬了一口:“嘶……好燙!”
“又沒人搶你的。”降穀零又好氣又好笑,“吃不完的你帶回去當點心,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心臟傳來的熟悉的抽痛讓他臉色一白,手裡的奶油裱花器差點掉下去。也幸虧他心理素質夠強,僅僅隻是拳頭一緊,表面上毫無異樣。
“我怎麼?”沒聽到後面的話,花山院漣疑惑地看他。
降穀零暗叫糟糕,他不能在花山院漣面前直接變回安室透的模樣!
“降穀警官?”花山院漣上前一步去扶他,“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都沒休息好?我還讓你大晚上做點心……”
“我沒事。”降穀零閃了閃,避開了他的手,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裡的東西,脫下圍裙掛好,整個過程都沒有表現出一絲顫抖。
花山院
漣敏銳地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又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似乎……沒什麼問題啊?是哪句話不小心惹他生氣了嗎?可明明半分鐘之前都好好的。
“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一下。”降穀零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腳步穩定,飛快地從他身邊擦過,往門外跑去。
雖然灰原哀說解藥效果不穩定,但這還真是毫無征兆……都沒到1時就要失效了嗎!
“哎?”花山院漣傻眼,一把抓了個空,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這速度,幾乎稱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花山院漣呆了呆,手忙腳亂地先關掉爐子上正在煮湯的火,這才追上去。
然而,晚了一步,公寓走廊上已經看不見人。
花山院漣皺起了眉,正想追下去,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原本想掛掉,但一看上面顯示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風見警官?什麼事。”
“出大事了。”風見裕也的聲音很低沉,“赤井秀一,死了。”
“……”花山院漣隻覺得一腦袋的問號,“不是,我幾小時前才跟他分開……”
“具體的,回公安部再說吧。”風見裕也說道。
“……我知道了。”花山院漣掛了電話,又想起,剛才降穀零匆忙離開,難道是因為這件事?他的耳麥一直沒關?
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還有赤井秀一,那個赤井秀一會死?他第一個不相信。但是公安不會用這種事來開玩笑的吧?
想著,他迅速撥通了赤井秀一的電話,長久無人接聽。
“騙人的吧……”
忽然間,他想起了分開時,赤井秀一的那句“我也要去收個尾”,當時他滿心歡喜能和喜歡的人約會,沒有在意。但現在想來,當時赤井秀一的表情根本不是任務完成後的輕鬆,而是……決定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的那種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