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院漣回到家的時候,除了守夜的傭人,大家都已經進入夢鄉。
餐廳桌上擺著一個醒目的紙袋,還有一張小卡片。
“家主大人,那是瞳小姐送給您的。”女傭一邊說著,端了一碗小米粥過來,“很晚了,喝點熱粥墊一墊胃再睡。”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花山院漣笑了笑。
女傭放下碗,退了出去。
花山院漣坐下來,先喝了幾口熱乎乎甜滋滋的粥暖暖肚子,這才拆開紙袋。
是一塊手表。
江詩丹頓的男表,銀色的外殼,深藍色的表盤帶著細閃,仿佛夜空一樣深邃。
他怔了怔才拿出手表戴在手腕上,換下了原來那塊。
妹妹送的禮物,要是不用的話,敏感的女孩怕是又要多想了。何況,這塊表還挺符合他的審美的。
果然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花山院瞳看了一眼他的手腕,露出了笑容。
“今天帶你去辦轉學,美國那邊的進度和日本不一樣,跟得上嗎?”花山院漣問道。
“我已經自學完大學的課程了。”花山院瞳說道。
“是嗎。”花山院漣歎了口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沒必要這麼急著長大啊……”
“漣哥哥自己不也是。”花山院瞳不服氣。
花山院漣張了張嘴,想說至少他沒一直跳級,但想想一學期上不來幾天課的樣子,好像確實也沒資格說彆人。
“說起來,瞳姐姐可以和蘭姐姐一個班級了。”安室透插了一句。
“嗯,毛利蘭,我的表妹,你也叫姐姐就好。”花山院漣點頭,“吃飽了就走吧,我今天等下還有工作。”
“那我可以自己……”花山院瞳的話說到一半,又被他盯著咽了回去。
“走吧。”花山院漣滿意地點頭。
“漣哥哥這兩天意外地勤快,姬城小姐給你獎勵了嗎?”安室透隨口說道。
“是啊,姬城小姐答應,把積壓的文件都處理完,周末給我放假——帶你們出去玩怎麼樣?”花山院漣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最近不想出門。”安室透懶洋洋地說道。
——再說,你肯定出不了門!
工作?確實是工作,不過是公安的工作。等貝爾摩得的事處理完,不被姬城千春抓回去加班才怪!
兩個人各懷鬼胎地出門上車。
“漣哥哥還是那麼喜歡馬自達RX7,這似乎不是之前那輛?”花山院瞳好奇地摸了摸座椅。
“嗯,之前那輛出了事故報廢了,這輛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花山院漣頓了頓。
安室透剛係好安全帶,聞言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很重要的人……嗎?一瞬間,臉上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竊喜。
“要不是女孩子給漣哥哥送車這種事不太可能,我還以為是喜歡的人呢。”花山院瞳低笑道。
“哎?
”花山院漣一愣,心裡一跳,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
“怎麼可能啊,這種事。”安室透脫口道。
“就是!”花山院漣用力點頭,但隨即又有點微妙的不爽。
暗戀是一個人的事,他不想給毫無所知的降穀零帶來任何麻煩,所以無論如何不會承認的——像是赤井秀一那樣自己看出來、又和他們倆都很熟的除外。可……安室透為什麼急著反駁?就一點兒都不想他和零在一起嘛?
有點傷心。
“對不起。”花山院瞳乖乖地道歉。
“瞳姐姐,你說‘還是那麼喜歡’,漣哥哥一直很喜歡馬自達RX7嗎?”安室透急忙轉過話題。
總覺得再繼續下去會有點危險。
“嗯。”花山院瞳很自然地說道,“漣哥哥學車就用的這款車,隻是那輛車被他一直撞,一直修,去年就報廢了吧?後來姬城小姐又定了一輛——這才幾個月就又報廢了?漣哥哥,你拿到駕照後是不是開車更瘋了。”
“……”花山院漣沉默。
安室透也心虛,畢竟那輛馬自達是為了救他才報廢的。
“以前,一個朋友整天在我耳朵邊上推薦這款車,聽得多了,就想試試了。”花山院漣說道。
“朋友?那在京都怎麼沒遇見呢?是很好的朋友吧?”安室透有些驚訝。
“他去世了,好多年了。”花山院漣答道。
“對不起。”安室透怔了怔才說道。
馬自達RX7——Hagi,鬆田……雖然他自己也從警校第一眼看到這款車就喜歡,但如今的執著,也有一半是在懷念故友。
所以,你……也和我一樣嗎?
坐在儀表台上的30厘米萩原研二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目光從安室透臉上掃過,望著花山院漣笑:“彆難過,能這樣陪著你挺好的。”
“嗯。”花山院漣應了一聲,心裡有些古怪。
總覺得,這不像是萩原平時對他說話的樣子。
萩原研二一句話安慰了兩個人——儘管一個聽不到。微微一頓,直接返回了式神空間。
不過,家、毛利偵探事務所、學校、VF大廈這幾個地方,就算是路癡如花山院漣,也把路記下來了,他在不在倒也無所謂。
先把安室透送到帝丹小學門口,然後來到不遠處的帝丹高中,辦好轉學手續。
花山院瞳的成績當然沒問題,很順利就進入二年級B班。
有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在,花山院漣很放心地離開。
上了車,卻見諸伏景光坐在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
“怎麼了?”花山院漣插進鑰匙,一邊問道。
“班長現在在盯著——琴酒行動了。”諸伏景光睜開眼睛,沉聲說道。
“這麼快?”花山院漣詫異道。
“應該說,是公安的動作快。”諸伏景光笑得有些無奈。
昨晚他是看著Zero戴著變聲耳機一條條發
布指令,運轉著整個公安部——當中還因為赤井秀一搶了風見的手機過去詢問,抽空吵了個半小時的架。
“如果運氣好,還能順便揪出公安內部的臥底。”花山院漣勾了勾唇角,偏過頭,看著諸伏景光,雖然笑著,語氣卻很認真,“Hiro,我會給你報仇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相信你。”諸伏景光抬手碰了碰他的頭發。
害死了萩原和鬆田的那個炸彈犯,現在還在精神病院裡接受治療,聽說病情非常嚴重。因為被醫生判斷有暴力傾向,一天裡有大部分時間被拘束帶束縛在病床上打針吃藥。
儘管知道花山院漣這也算是濫用私刑了,然而……第一次爆炸的時候,死的不止是萩原,還有跟他一起的好幾名機動隊員。之後的那兩次,雖然除了鬆田沒出現彆的死者,但被爆炸波及到的普通人,受傷的數以千計。甚至有落下殘疾的,並不是沒死人就沒事的。
法律大概率不會判他死刑,監獄也是人性化的,犯人並不是奴隸。然而受害者怎麼能不意難平?
“貝爾摩得送到了哪個醫院?”花山院漣問道。
“警察醫院。”諸伏景光回過神來答道,“公安那邊,要儘量避免普通人被牽扯進來,特地空出了一幢住院樓,所有的醫護人員和病人都由公安和fbi假扮。昨天晚上,貝爾摩得趁著看守走神的一瞬間,用鋼絲刺進了自己的脖子自殺,被緊急送了過去。因為事態緊急,沒法遮掩隱蔽,知道的人不少。”
“真刺?”花山院漣震驚。
“當然,想騙琴酒可不容易,絕對不能作假。”諸伏景光理所當然道。
花山院漣“嘶”了一聲,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脖子,嘀咕道:“下得去手也是夠狠……不對,她哪來的鋼絲?琴酒就不會懷疑嗎?”
諸伏景光的眼神有些複雜,隔了一會兒才說道:“她……拆了女性內衣裡的鋼圈,一點點磨尖利了……”
“咳咳咳……”花山院漣忍不住一陣咳嗽。
“至少那位臥底先生信了,所以才把消息傳給了琴酒。”諸伏景光瞟開目光。
“然後,琴酒打算怎麼辦?”花山院漣問道,“警察醫院可不是那麼容易混進去的。”
“不,已經混進去了,但是琴酒打電話從頭到尾沒說名字,不知道對方是誰。”諸伏景光從他口袋裡抽出手機打開,點了幾下,找出新聞,說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警察醫院一共接收了三起意外傷害的病人。第一起是搶劫下夜班的女性,被巡警抓獲的小偷,逃跑途中摔斷腿了。第二起是複仇案,凶手殺了仇人後舉槍自殺,被搜查一課的佐藤警官攔了一下,子彈沒命中要害。最後一起就在剛剛,是擺攤爭地盤引起的鬥毆,兩人都是輕傷,縫了幾針,目前還在急診室吵架。”
“就是說,這幾個傷者之間,有組織派去刺探情報的成員,對吧?”花山院漣了然。
“嗯。”諸伏景光點頭。
花山院漣忍不住歎氣,這種事……明明是工藤新一的領域,他是真的不擅長啊。
於是,他能做的就隻有簡單粗暴的——
“航哥繼續看著琴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其他人都去警察醫院,我就不信混進去的人不聯係琴酒,盯死了!”他狠狠地說道。
“放心,交給我們。”諸伏景光並不意外他的決定。
很多事並不是隻能靠推理才能達到目的的。
車子停在警察醫院的停車場時,正好看見熟悉的紅色野馬倒進兩個車位外。
“早上好,漣君。”赤井秀一下車,看到他,順手滅了煙。
“早上好。”花山院漣背著包,和他並肩往樓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降穀警官來了沒有?”
“沒有。”赤井秀一想起昨晚在電話裡跟他吵架吵得精神奕奕的人,心累地歎氣。
“哦……”花山院漣很失望。該不會真的就不來吧?
“放心吧,他說晚點到。”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太好了。”花山院漣頓時精神百倍。
“倒是你,想好怎麼哄你家透君了嗎?”赤井秀一又問道,“貝爾摩得的傷是鋼絲刺的,傷口很小,在警察醫院待一天,明天就會被送走。我們在逼著琴酒必須今晚就動手,你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沒關係。”花山院漣一聳肩,輕鬆道,“透君說今天晚上要去阿笠博士家,博士給他做了新的發明,如果太晚了就不回來了。”
“這麼巧?”赤井秀一眼神一動。
“也不是……”花山院漣想了想才說道,“他每周總會有那麼一天住在博士家不回來。阿笠博士的那些發明,雖然有點無厘頭,但意外地討小孩子喜歡呢。”
“是嗎。”赤井秀一笑了笑。
另一邊的安全屋——
“聽好了,新版的解藥連我都不確定能持續多久。上次還有工藤君記錄了數據,但這回你是第一個實驗體。”灰原哀囑咐道。
“我知道,謝謝。”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一閉,一口吞下解藥。
灰原哀轉過身去,一邊說道:“彆忘了今天跟學校請假的理由是你感冒了,因為淺井醫生回老家探親了,你不想讓花山院君知道,打擾他工作,所以我帶你回博士家休息的。彆說漏嘴了。”
“我又不是工藤君。”安室透滿頭大汗,勉強笑道。
灰原哀一聲冷笑,讓自己不去聽身後傳來的壓抑的痛苦喘息和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了。”許久,才聽到成年的降穀零的聲音。
灰原哀回頭看他,忍不住“嘖”了一聲,一臉的嫌棄。
從頭到腳,分明都是花山院漣準備的衣服。這兩人……要不要這麼黏糊!偏偏眼前的這個還完全沒自覺: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才會讓對方連貼身衣服都幫你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