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
安室透背著書包走進教室,笑容滿面地跟所有人打招呼。
“早上好。”柯南看著他,欲言又止。
“有事?”安室透疑惑地看他。
“那個……”柯南撓了撓頭,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醫院裡的時候,他從花山院漣嘴裡知道了安室透是組織實驗室逃出來的孩子,心裡就一直在糾結。
就算是實驗體,但一個小孩子能冷靜地策劃逃跑,還成功了——起碼他堅持到了救援。那安室透一定知道一些組織的秘密,尤其是實驗相關的情報,比如APTX4869,又比如實驗室的位置。但是,隻看現在的安室透,誰會相信他半年前還過著慘無人道的日子呢?花山院漣真的把他養得很好。
安室透已經走出來了,再讓他去回憶那些黑暗未免太過殘酷。
“沒事。”他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容。
會有彆的辦法的,沒必要。
“你的臉色可不像是在說沒事。”安室透無語。
“啊,就是……”柯南眼珠子一轉,問道,“你知道前天晚上漣哥哥乾了什麼嗎?”
“前天晚上?”安室透歪了歪頭,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疑惑。
畢竟,降穀零知道的事,安室透不應該知道。
“他說有個應酬,本來要帶我去的,但是我病了,睡了一晚上。”他問道,“發生了什麼嗎?”
旁邊的灰原哀抽了抽嘴角,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腳柯南,心裡憤憤不平:你要有他這個演技,我還整天擔心受怕什麼?
笨蛋工藤新一!混蛋降穀零!
柯南委屈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又沒刺激安室透,花山院漣乾的事,警方已經有選擇性地報道出來了。畢竟幽靈船上花山院漣眾目睽睽下拆穿是基德假扮的,如果沒有一個官方說法,各種謠言的後果不可預料。警方的意思,大概就是花山院漣卷入了一場案件,配合警方抓到了兩個通緝犯。剛好怪盜基德利用了他的身份去幽靈船上搗亂——總之所有的鍋都往找不到人的基德身上推就是了。為了這個,還找毛利小五郎核對過口供。
也就是花山院家的家主,才能讓警視廳都這般如臨大敵一樣控製口風。
“什麼什麼?什麼犯人?”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也都圍了過來。
“漣哥哥好厲害呢。”柯南轉頭,笑眯眯地說道,“毛利叔叔說,他幫警察抓了兩個通緝犯哦。”
“哇~”孩子們一聲驚歎。
“那也太危險了,他回來都不說!”安室透生氣。
“漣哥哥也是不想讓你擔心。”柯南安慰道。
“那個笨蛋。”安室透小聲嘀咕。
灰原哀扭頭,拿出課本擺好。她敢保證,安室透隻有這句話最真心!
“對了,灰原,周六要去拍照的事彆忘了。”步美提醒道。
“嗯,我記得。”灰
原哀笑了笑。
倒是安室透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花山院漣熱衷於讓他和灰原哀反串的惡趣味,怎麼看起來灰原哀已經從抗拒到完全接受了呢?不會是被pua了吧!
“好好奇這次灰原會打扮成什麼樣子呢。”步美捧著臉,眼底滿是憧憬的小星星。
“周六,我們可以去看嗎?”光彥舉手問道。
“哎?”步美有些遲疑地看向安室透。
雖然年紀小,但工作守則也是有人教過的。她還讓媽媽一字一句把合同念給她聽,再一條條解釋過,什麼事不可以做。雖然大部分都是廢話,但有一條她記得還是挺清楚的,作為模特,在新品發布之前,有保密的義務。
“可以。”安室透答道,“早上漣哥哥還問我要不要去玩——這次拍攝地點不在VF大廈,在米花百貨的專櫃,現場就會有觀眾的。”
“哇,步美有點害羞了,怎麼辦。”步美有些擔憂。
“沒關係,吉田同學這麼可愛。”灰原哀說了一句。
柯南又看一眼,好怪!
“看什麼?”灰原哀瞪他。
“沒、沒什麼。”柯南彆開眼神。
“說起來,那天米花商場有假面超人的表演!”元太說道。
“時間來得及嗎?”光彥眼睛一亮。
“那個啊,要演好多場呢。”安室透說道。
“那正好,我們去給步美和灰原打氣,工作完成後大家一起去看假面超人秀!”光彥提議。
“讚成~”
柯南翻了個半月眼,反對無效。
海邊。
花山院漣停好車,就看見那個靠在欄杆上抽煙的修長身影。
下車,正好,那人將熄滅的煙蒂裝進盒子裡。
花山院漣聞到空氣中殘留的煙味,忍不住“嘖”了一聲,找了個上風口。
“那是他的車?”赤井秀一挑眉。
“當然。”花山院漣一臉得意,“我那輛上回和巴士一起被燒了嘛……說起來赤井先生你是不是還欠我一次救命之恩。”
赤井秀一“噗”的一聲笑了,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丟給他:“救命之恩。”
花山院漣的臉色嚴肅起來,抽出信封裡的照片。
照片保存得很好,但經曆了幾年歲月,也未免有些陳舊泛黃了。上面的諸伏景光背著槍包,穿著連帽衫,帽子拉得很低,滿臉滄桑和凶悍,和現在天天飄著的Hiro大不相同。
“隻有這張照片,從已封存的紙質檔案裡找出來的。正好總部要送合作文件過來,就順便送到我手裡。”赤井秀一沒提跟總部要檔案時糾纏的口水,隻說了一句,“真的沒有其他了。”
“我知道,謝謝。”花山院漣道了聲謝,收好照片。
“還有事?”赤井秀一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視線,隨口問道。
“赤井先生,你的fbi證件能讓我看一下嗎?”花山院漣忽然說道。
赤井秀一對他的要求愣了一下,不過證件本來就是給人看的東西,隻當是孩子好奇,便隨手逃出來遞給他。
花山院漣翻開證件,挑了挑眉,驚奇道:“原來赤井先生以前是長發?怎麼剪掉了呢,真可惜。”
赤井秀一沒說話。
“唔……”花山院漣拿出手機,詢問道,“我可以拍照嗎?”
“你準備用來做什麼?”赤井秀一無語地問道。
“我家孩子很崇拜你,我打算做個赤井先生的玩偶送給他。”花山院漣回答得很誠實。
赤井秀一的手僵了僵,嘴角抽搐。
想起那個酷似波本的孩子說著崇拜他的話……隻要幻想一下一個縮小版的波本,那畫面簡直驚悚!
“小孩子嘛,總是崇拜英雄的。”花山院漣說道。
“我可不是英雄。”赤井秀一低聲道。
“你是不是,不是由你來判斷的,而是他人。”花山院漣正色道。
“謝謝。”赤井秀一轉頭一笑,朝他伸手。
“什麼?”花山院漣一怔。
“好處。”赤井秀一理所當然道,“拿我去哄你家孩子,總得給報酬吧?”
“你要什麼?”花山院漣也直接問。
安室透想要個赤井秀一玩偶,他讓式神去強行拍照,也未必就拍不到。但是以後fbi在日行動就是合法的,難免還有打交道的時候,他可不想讓赤井秀一哪天看到了自己的玩偶後懷疑他變態。
所以,還是光明正大地要照片,說明用途比較好。拍證件而不是拍人就是他的禮貌。
“唔……”赤井秀一思索。
他還真不缺什麼,剛才也就是開個玩笑,卻沒想到這孩子一本正經問他要什麼。
“放心吧,在日本,基本上還沒有我給不起的。”花山院漣一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就當你欠我個人情好了。”赤井秀一終於無奈地一笑。
“OK。”花山院漣點頭,拿起手機,“哢嚓哢嚓”給fbi證件照拍了好幾張照。
至於人情……赤井秀一有分寸的,又不會讓他去盜竊公安機密什麼的,幫幫朋友的忙,就算沒欠人情也可以。
下午,安室透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滿臉笑容的花山院漣。
“今天這麼早?”安室透驚訝地問道。
“姬城小姐放了我幾天假嘛。”花山院漣牽著他的手往裡走。
“那你也不用在門口等我……你又乾了什麼?”安室透不太信任地問道。
“說好的驚喜啊。”花山院漣迫不及待地拉他往房間走。
“慢、慢點!你先說清楚什麼驚喜?”安室透說道。
“哎呀,說出來了還叫什麼驚喜?快點快點。”花山院漣催促。
等他們經過簷廊,幾隻式神一起飄了出來,各自表情複雜。
“你們說,Zero看見‘驚喜’是什麼反應?”鬆田陣平興致勃勃地問道。
“唔……彆哭就好了。”萩原研二摸著下巴,一臉憂傷。
誰也沒想到花山院漣能曲線救國,從fbi總部拿到諸伏景光的照片。
“哭之前,我怕他先把萊伊揍一頓。”諸伏景光喃喃道。
“那還等什麼?快走!”鬆田陣平一手一個,拽著他們閃現。
剩下伊達航和娜塔莉對望了一眼,慢吞吞地跟上。
“當當當~驚喜!”花山院漣拉開了房門。
“……”安室透傻眼。
隻見壁櫥上,整整齊齊擺著六個玩偶。最左邊是班長和娜塔莉,右邊是Hagi和鬆田。中間……赤井秀一和……Hiro?
難怪早上漣讓他今天彆帶玩偶去學校,原來是為了擺這個?
不對……赤井秀一就算了,Hiro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他指著當中的玩偶,指尖都有些發顫了。
“赤井先生給我的照片。”花山院漣名正言順甩鍋。
嗯……確實是赤井秀一給的,好像又不是鍋?
安室透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情緒已經恢複了正常,但還是不明白:“赤井……搜查官為什麼會給你這個?他是誰?”
“你父親的幼馴染。”花山院漣答道,“我想,這位幾年前犧牲的臥底公安警察,就是那張警校的合照上被燒掉的另一個人吧。”
安室透沉默不語。
幼馴染……既然fbi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那查到Hiro也不奇怪。
“我本來想做個降穀警官的玩偶,讓大家整整齊齊的,但……”花山院漣尷尬地笑了笑,沒好意思說自己覺得莫名羞恥,隻說道,“想了想,讓降穀警官一個活在世上的人和逝去的同期作伴不太好,就……算了?”
安室透怔了怔,再看看那一排玩偶,突然“噗”的一聲,含著眼淚笑彎了腰。
——讓一個活人和逝去的同伴作伴不好?赤井秀一也逝去了嗎?
花山院漣點頭,看起來孩子很喜歡,那就好了!不枉他拿到照片就跑到設計部催著下屬趕工,幸虧之前做玩偶的材料都是現成的,才一下午趕出來。
安室透擦了擦眼淚,忽的又覺得不對。他第一眼被Hiro驚到了,這會兒才發現,赤井秀一……長發的?
頓了頓,他若無其事地問道:“赤井搜查官的頭發好長啊。”
“他以前留的長發,不久前才剪掉的。”花山院漣不疑有他地回答。
安室透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花山院漣理應沒見過赤井秀一長發的樣子,那玩偶為什麼會做成過去的萊伊的模樣?
照片……算是拍到了還是沒拍到?
“今晚我做飯,想吃什麼?”花山院漣問道。
“咖喱。”安室透這會兒哪有心思管吃什麼,隨口答了一句。
“好。”花山院漣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出去後給他帶上了門。
隔了一會兒,幾隻式神才推推搡搡從躲藏的角落裡出來。
“所以我們為什麼要躲?”伊達航吐槽。
“啊……”鬆田陣平撓了撓頭,也不解。
自從搬到大宅,有了自由活動的空間,花山院漣隻要靈力沒耗儘,一向不管他們在哪兒,就當他們都是活人一樣。除了每天的輪值,隻有有需要的時候才召喚他們。時間長了,他們倒是有種好像真活著的錯覺。
“所以我們到底心虛什麼?”萩原研二歎氣。
諸伏景光沒說話,隻是穿過了紙門。
鬆田陣平剛想跟上去,卻被拽住了。一回頭,隻見自家幼馴染一臉嚴肅地對他搖了搖頭。
“我們走吧。”娜塔莉也拉走了男朋友。
“Hiro。”安室透緊緊抱著景光玩偶,低低地叫了一聲。
“我在。”諸伏景光站在他身後,隔了一會兒才應道。
然而,安室透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抬起頭,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
“錯覺嗎……”許久,他歎了口氣,喃喃道,“Hiro,果然是我太想你了吧。”
諸伏景光伸手按了按他的頭,微微一頓,鑽進了玩偶裡。
他有種感覺,最近一段時間,恐怕要常駐在幼馴染的書包上了……
第二天一早,花山院漣看著自家小孩開開心心地走進餐廳,仿佛渾身開滿小花的模樣,不由得失笑:“透君,這麼喜新厭舊的話,鬆田君和萩原君會哭的。”
“才沒有呢。”安室透在小桌前坐下來,順手撥弄了一下景光玩偶,笑眯眯地答道,“我這是不打擾他們。”
“……什麼?”花山院漣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想拆開伊達警官和娜塔莉姐姐,也不想拆散萩原警官和鬆田警官,我這段時間就帶著諸伏警官好了。”安室透歡快地答道。
“哦。”花山院漣應了一聲,表情有點古怪。這話……是不是哪兒不太對勁?
而外面,式神已經快炸了。
“放開我啊,Hagi,讓我揍他!”鬆田陣平抓狂。
——金發混蛋!就算你想跟Hiro在一起也不用這麼造謠我們啊混蛋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