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有一種心動(1 / 1)

“你……”降穀零心裡有些不安,微微避開了他的眼神,“有事?”

“那個,是有點……”花山院漣喉嚨裡梗著許多話,但因為太多想說的,反而一下子吐不出來。但本能讓他動作比腦子快,先把人留住再說。

或者是剛剛經曆過火場炙烤的關係,掌下的手腕帶著滾燙的溫度,卻比想象中更纖細一些。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降穀零問道。

“我知道你是降穀零?”花山院漣一聳肩,輕描淡寫道,“透君能報出伊達警官的電話,那他的父親一定和伊達警官有關係。接下來的……我姓花山院,降穀警官。”

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答案,隻是宮野明美的事後,安室透沒有問,反倒是今天降穀零親自問了。

降穀零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他心裡清楚,所謂的機密,對於某些階層來說,其實本不存在。

花山院漣,這個少年的出身就是他最大的底氣。

“漣哥哥,你說他是誰?”柯南怔怔地問道。

花山院漣沒回答,隻盯著降穀零的側臉,仿佛在控訴。

“轟!”就在這時,酒窖又發生一次爆炸。

“不管有什麼要說的,先離開這裡。”柯南焦急道,“這裡面應該有不少烈性酒,等會兒還會爆炸的。”

“對,出去找個地方再說。”花山院漣回過神來,反過來拉著降穀零跑。

“哎?等等!我……”降穀零被他一拽,不由自主地跟著跑,心裡暗暗叫苦。

這孩子怎麼手勁兒這麼大?

猛然間,心臟處一陣抽搐,劇痛瞬間彌漫到四肢百骸,讓他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你沒事吧?受傷了?”花山院漣轉身接住他撲倒的身體,卻被撞得後退了幾步,後背撞上牆壁。

“唔……”降穀零一頭撞在少年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才緩過體內的疼痛,喘著氣道,“沒事,小傷,之前和凶手打了一架。”

“凶手?謀殺吞口議員未遂的犯人嗎?”柯南一愣,脫口而出。

“嗯。”降穀零沒看他,隻掐頭去尾地說道,“凶手已經被我的同事帶走了,搜查一課那邊,我們會去交接,這個案子結束了。”

“凶手是枡山憲三嗎?”柯南問道。

降穀零一愣,隨即笑起來:“真是聰明的孩子啊。不過……”

“不過?”柯南疑惑地看他。

降穀零站直了身體,看著他的表情很嚴肅:“不過,這是公安的機密。今天的事,包括你見過我這件事,對誰也不能說,包括搜查一課的警察們。你很聰明,所以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你不想公安找上你的監護人的話。”

“我知道了。”柯南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他能理解,公安和組織交鋒是隱於暗中的,這並不適合由普通的警察插手。然而,組織的線索就在眼前,就在這個人身上,讓他不聞不問又不甘心。

可如果他想從

這位公安身上獲取情報,顯然也得公布自己的秘密,否則公安不可能讓他一個小孩子參與。他知道這是坦誠相見的最好時機,而且這個人……是安室透的父親,是可以信任的。但問題是,這並不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如果變小的事暴露,就繞不開灰原哀的身份。她畢竟曾經是組織成員……就算要坦誠,也得先征詢灰原哀的意見。

“小孩子就彆管這麼多,把今天的事當做噩夢一場就好了。”降穀零溫柔地笑了笑。

“……嗯。”柯南低下了頭。

還是再等一等……

“我可不是小孩子。”花山院漣忽然開口,“而且,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無關者。”

“你……”降穀零一呆。

“柯南君,麻煩你帶著小哀先出去。”花山院漣說著,把懷裡的灰原哀放下來。

“但是!”柯南抗議。

“小哀被煙熏到了,需要治療。而且……後面是大人的問題。”花山院漣不由分說地打斷。

“我知道了!”柯南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擔心灰原哀的安全,把人背上,一步步往上走去。

橫豎就算他非要留下來,那兩人也肯定不會說給他聽。

花山院漣看著他的背影,一聲嗤笑,空下來的右手不動聲色地從自己衣擺撕下來一個小東西,悄悄用力捏碎。

他還不了解工藤新一?走得那麼痛快肯定有問題!能撬琴酒的車撞竊聽器,那往他身上裝不是太正常。

降穀零燒得厲害,眼前幾乎出現了重影,倒也沒注意他的小動作,隻無奈地說道:“下次好不好?我今天真的必須馬上離開了。”

否則……就要在這裡變回去了!

“下次是什麼時候?”花山院漣壓根兒不信。今天他要是放手,這人保證跟以前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要跟你談談透君的問題。”他執著地抓著人不放。

“……”降穀零頭疼欲裂,不過這時候他沒時間去解釋自己沒有孩子,何況不把事實說出來也根本編不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於是他隻能說道:“那個孩子的事我很抱歉,真的非常感謝那個時候有你在。”

這是他的真心話。如果當時他沒有及時被花山院漣帶走,就會被之後趕來的琴酒殺死,也有可能被當成實驗體送進研究所,那隻會比死還慘。

“我不需要你感謝。”花山院漣歎了口氣,本來想指責的話,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後也咽了回去。

又能說什麼呢?安室透的遭遇也不是降穀零願意的。火光中初見的那一個對視,他就知道了這個人心裡有多少堅持和無奈。

“我會聯係公安,儘快把他帶走,不會麻煩你很久的。”降穀零又說道。

“啊?”花山院漣一愣,頓時睜大了眼睛。

——我不需要感謝的意思,可不是讓你把他帶走啊!

——你要是自己能接回去照顧就算了,我又不能搶彆人的孩子。可你公安的那些同事能照顧得比我好?

——我才不會把透君交給和他無親無故的公安!

“謝謝,花山院君。”降穀零抱了抱他,手指輕輕在他麻筋上一點,迅速脫出手來,轉身離開。

真的……非常謝謝。如果有一天組織覆滅了,而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回來找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的。

“……”花山院漣沒阻止。

並不是不想,而是太過震驚才沒反應過來。

就在降穀零抱住他的一瞬間,他能感受到體內幾乎被抽乾的靈力像是枯木逢春一般,飛速抽枝展葉。

用句接地氣的話來形容,就叫:原地滿血複活!

花山院漣看了看自己的手,抬眼見降穀零已經消失在轉角處,下意識召喚出諸伏景光,低聲喊道:“Hiro,跟著他!”

“哎?”諸伏景光還沉浸在見到幼馴染的震驚裡。

花山院漣咬了咬嘴唇,終於歎了口氣:“保護他,確定他平安和同事彙合再回來。”

“知道了。”諸伏景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追上去。

“真是的……”花山院漣一手按著胸口,還能感覺到劇烈的心跳。

——從見到降穀零的第一眼起,直到現在,都沒有平複的心動。

有些人,無論之前聽過什麼話,在親眼見到的時候,什麼都不用說,就都能理解。

一眼萬年。

而且,他也終於明白了上回為什麼他開個玩笑,萩原和鬆田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金發,深膚,身材好,獨立,有自保能力,平時不需要操心——很好,說的要不是降穀零,連他自己都不信了!

但是……理想型一直是這一款他有什麼辦法?

花山院漣一聲哀歎,捂住了臉。

真是的,下次再面對萩原和鬆田也太社死了!這時候,他才感覺到不止是臉,連耳根都是燙的。

“裡面還有人在嗎?”樓梯口忽的傳來喊聲。

“沒有了,可以救火了。”花山院漣回答了一句,按了按自己滾燙的臉,走了出去。

“快快快!”消防員拖著水管衝進去。

花山院漣在一個消防隊員的護送下走向地面,和他們擦肩而過,忽的心有所感,偏頭看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的一個穿西裝戴眼鏡的青年。

公安……嗎?

“漣哥哥!”一走出舊館,柯南衝過來抱住了他,“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

隨即,他又看了看後面,似乎想問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我們沒事。”花山院漣笑了笑,摸摸他的頭,“小哀呢?”

“在博士車上。”柯南也鬆了口氣。

“這裡太亂,你也去博士那裡。”花山院漣見他還想說話,又幽幽地開口,“關於你們倆去同學家做手工作業為什麼會在酒店,而且差點被燒死這件事……”

“我先去告訴博士你沒事了!”柯南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迅速跑開幾步去打電話。

花山院漣勾了勾唇角,惡趣味地一笑:就算給你一個晚上時間編故事好了……最好請教一下小哀。否則,編故事真不是你的強項啊!畢竟偵探的本質是推理真相,這種胡編亂造的反向操作也太難為人了。

然而,很快的,他的笑容又收斂起來。

組織的成員來了好幾個,舊館又失火,安室透那孩子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熟悉的喊聲:“放我進去!前台的姐姐告訴我,我哥哥在裡面!”

“不行就是不行!裡面如果有人我們會去營救,不能讓你一個孩子進去!”消防員義正嚴詞地阻攔。

“可是……”

“透!”花山院漣跑到門口,就看見自家小孩不顧消防員的拉扯非要衝進來的樣子。

“漣哥哥!”安室透回頭咬了一口消防員的手,在人吃痛鬆手的一瞬跳下地,飛快地穿了過去,一頭紮進花山院漣懷裡。

雖然知道這人應該不會有事,但沒有親眼看見他平安走出來之前,一顆心總是放不下。

“透,我沒事。”花山院漣把他抱起來,安慰道,“你看,我好好的呢。倒是你,還在生病,怎麼穿這麼少就從車裡跑出來……嘖,又燒了!”

安室透抱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窩裡,不在意在他身上蹭了自己一身的黑灰,順便也掩蓋掉自己變回去後沒收拾乾淨的臟汙。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開口:“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花山院漣一怔。

安室透沒說話,隻是抱得更緊了些。

不想欺騙,但有時候知道得太多隻會帶來危險。最後相處的日子裡,他最希望的是少年永遠都是那個不落塵埃的天之驕子。

這個人不適合這樣一身塵土的模樣。

花山院漣很快反應過來他想說的話。

看見了什麼?當然是降穀零!彆人就算了,可安室透見到一個大號的自己還會不知道那是誰?

“唉……”他歎了口氣,喃喃道,“彆難過,他有自己的責任,你還有我呢。”

“嗯。”安室透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頭。

花山院漣用一隻手艱難地脫下自己的外衣把人裹緊。

“漣哥哥,我和博士報過平安了,還有找到透君了也是。”柯南走過來,表情有點複雜。

難怪這孩子會突然從博士車裡離開,原來是那位公安的降穀警官麼……可惜終究不能讓他們見一面。有關降穀零的消息,他必須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他和花山院漣兩個人的秘密。

“走吧,先去淺井醫生那裡。”花山院漣說道,“柯南乖乖跟博士回去,不許再亂跑了。”

“嗨~”

諸伏景光在他們身後,又看了一眼趴在花山院漣肩膀上的幼馴染,無聲地歎了口氣,散去身形。

跟著降穀零,他親眼目睹了Zero重新變回小孩的那種痛苦。

然而,降穀零甚至來不及休息一下,就立刻換回衣服,收拾好自己,直奔酒店前台,拿到了合理知道花山院漣在舊館的原因。

後面的一舉一動,完完全全都是小孩子的表現,包括突然失蹤的理由都天衣無縫。彆說漣,就連有同樣問題的柯南都沒看出任何不對。

而諸伏景光能做的,隻能是默默守護,以及……替他保密。

等公安來帶走安室透,所有的事就能回到正軌了。

花山院漣感受到了諸伏景光的回歸,腳步微微一頓,默默問道:【他回去了?】

【嗯,有公安和他一起。】

【傷呢?治療了嗎?】

【這種事,不用你操心啊,公安有醫生的,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看向路邊的燈光。

這樣就好了,隻要平安,總會再見的。但下次見到,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開手了。

起碼……起碼得要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