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挑燈夜戰(1 / 1)

長門好細腰 姒錦 12072 字 3個月前

還天下第一奸夫呢?

馮蘊讓淳於焰這話樂瘋了。

“你啊,就壞在這張嘴上,怪不得至今都求不得薑姬。換誰能好好跟著你……”

她的話,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淳於焰心裡忽生一陣歡喜。

馮十二也是嘴壞。

心裡指不定有多關心他呢?

淳於焰眸子微眯,淺淺帶笑。

“誰說是我求不得?”

馮蘊微笑道:“薑姬不肯理你,難道我有說錯?”

女郎的聲音淺淺淡淡的,但極為認真。淳於焰本想爭辯兩句,又覺得十分沒有必要。

就讓她這麼以為吧。

否則,往後來長門的借口就少一條。

淳於焰半闔著眼睛,神態慵懶地笑:“是又如何?本世子有的是耐心,早晚會抱得美人歸的。”

他盯著馮蘊,意有所指。

馮蘊卻是認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話。

“薑姬近日都在成衣坊那邊幫忙,世子若是有意,不如訂我一批冬衣?便可常與薑姬相處。”

淳於焰胸膛一堵,倒吸涼氣。

“你可真會算計啊?”

馮蘊道:“眼看就要入冬了,那麼多人跟著世子忙碌一年,冬衣也是要發兩套的,你找彆人買是買,在長門買也是買。生意做了,美人也看了,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淳於焰聽得火大。

錢錢錢。

跟他在一起,就算計錢。

他恨不得拂袖而去。

“馮十二,你想錢想瘋了?”

“是啊。”馮蘊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不然呢?”

淳於焰:……

不然還能想他不成?

不會的。

這女人就沒心肝。

但凡有幾分普通婦人的情感,也不會那樣歹毒心狠了。

淳於焰哼哼兩聲。

多想片刻,又有點喜歡。

這不是跟他一樣嗎?

馮十二正該跟著他。

他們才是天生一對,誌同道合啊。

裴妄之那人如此無趣,兩個人全然不相匹配……

淳於焰臉色好看了許多。

“冬衣我可以在你的成衣坊裡訂購,但布匹絲線,你得從我手上買,價格上比市面至少便宜三成。”

“好說。”馮蘊笑盈盈地道:“我為世子創造機會接觸薑姬,所以,布匹絲線等原料,世子也應當削價予我。”

全讓她算計明白了。

淳於焰並不在乎能不能跟薑吟接觸。

事實上,他每次回花溪,腦子裡首先出現的是馮蘊,而不是薑姬。

原本以為的少年心事,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慢慢褪去,逐漸模糊……

他那時候總想找到雞鳴寺裡的小女郎,就像受某種強迫的情緒左右著,不找到誓不罷休。

可當真找到那個人了,心事了去,竟不再有半分旖旎。

也是古怪。

馮十二這個妖女,許是她施法了吧。

淳於焰不以為然地揚了揚唇。

“削價幾成,你我等同。”

“正該如此。”馮蘊笑得眉眼生花。

她本就想找物美價廉的原料,雲川世子肯削價提供給成衣坊,當然更好。

至於冬衣同等削價,那她也不吃虧。

成本降低,成衣價格也降低,本就合理,還多了訂單和銷路,這不就是互利共贏?

馮蘊還是很喜歡跟淳於焰做生意的,她笑盈盈的看著傲嬌世子,表情友好。

“一來二去的接觸多了,指不定薑姬就把世子的隱疾治好了呢?所以這筆買賣,世子純賺不虧的。”

淳於焰一怔。

面具遮住了他的臉,但耳朵根卻肉眼可見的變紅。

他盯著馮蘊無辜的眼睛。

“馮十二,得寸進尺是吧?”

馮蘊:“難道世子不想治愈?”

淳於焰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掐死她,“你明知我的隱疾是為何故,還來氣我?馮十二,你要真想我好,不如你讓我弄一回,說不定我就不藥而愈了?”

馮蘊:“你不怕裴獗宰了你?”

淳於焰冷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注視著馮蘊,烏沉沉的眼瞳裡,仿佛蘊著光,恨不得從馮蘊的臉上挖出點什麼孤男寡女的曖昧來。

然而,馮蘊平靜如常。

不僅不羞,反問他。

“世子的風流,是哪種風流?”

淳於焰笑容凝固在唇角,盯著這可惡的女人,緩緩抿了抿嘴唇,發出“啵”的一聲,然後輕舔唇瓣的濕濡。

“這種。”

馮蘊端詳著她,突然起身出去,對桑焦道:

“趕緊去請姚大夫吧,你家主子病得不輕。”

桑焦一臉糗態,定在那裡。

淳於焰整個人都僵硬了。

“馮十二!”他咬牙切齒,看著馮蘊纖細的背影,剛想說鹽煎雞翅他不吃了,就見馮蘊轉頭。

“世子何事?”

淳於焰斂住情緒,穩穩坐回去。

“無事。”

-

這日,淳於焰在長門用的夜食,但裴獗沒有來得及趕回來用飯。

馮蘊吩咐廚娘為他留一點,韓阿婆便笑吟吟下去親自指導如何保鮮……

淳於焰看著她們為給裴獗留一碗鹽煎雞翅而笑逐顏開的忙碌,心裡頗不是滋味。

要是他沒吃上,馮十二會這麼好心嗎?

嗬,他沒吃上的東西多了……

他什麼都吃不上!

狗十二!

不是個好東西。

淳於焰又恨又氣,可腦子裡隻要出現馮蘊的表情,那火氣又散了。

有時候,他常會忘記馮蘊已經嫁人的事實。私心裡,也總是刻意去回避這一點。畢竟裴獗不怎麼回莊子,他二人也不若尋常夫妻,少有約束……

他不是要等到有機可乘的那一天。

而是總想創造可乘之機……

奈何這個馮十二,看似從不把裴獗和他們的婚姻當回事,可論真起來,除了裴獗,誰又能上得她的榻,一親芳澤?

淳於焰想得有點多,鹽煎雞翅吃得沒滋沒味的。

臨走前,厚著臉皮提要求。

“也給我包幾個,我拿回去宵夜。”

馮蘊瞥他一眼,示意小滿去拿。

這是一道她剛照著菜譜試出來的新菜,淳於焰吃著喜歡也是正常的。

她不至於舍不得幾隻雞翅……

“娘子,大王回來了。”

環兒撩簾子進來,喜滋滋地告訴馮蘊。

馮蘊嗯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跟著環兒便出門去了。

淳於焰轉身,視線順著馮蘊的身影轉動。

然而,她壓根兒沒有多看自己一眼……

她根本就忘了,他淳於焰還在這裡。

在這裡討雞翅!

淳於焰哼笑,牙根癢癢。

他跟著撩簾子出去,一眼就看到庭院裡的夫妻二人。

裴獗牽著馬韁繩,在撫摸那匹踏雪的臉,錢三牛拎了一個水桶到面前,踏雪好似渴極了,低頭便飲用起來。

馮蘊蹲身在看踏雪喝水,滿臉微笑,眼窩裡仿佛都盛出了風情……

他二人不說話。

甚至沒有眼神的交流。

可淳於焰站在台階上觀看,竟無端發現,他們所在的世界,自己無法插足。

馬喝水有什麼可看的?

馮十二卻看得那樣專注。

而裴獗也可以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馮蘊看馬喝水的模樣……

淳於焰目光裡幾乎要伸出鉤子來。

被忽略得徹底,他不甘寂寞,輕咳一聲。

專心侍候著馬喝水的兩個人,齊齊看了過來。

淳於焰微抬下巴,看著裴獗,行禮道:“妄之兄。”

裴獗朝他頷首,“世子。”

他不問什麼,也沒有多說,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淳於焰卻覺得,務必讓裴獗知道點什麼,讓他心裡也犯堵才能爽快。

於是勾唇淺笑,輕描淡寫地道:

“承蒙馮十二挽留,在貴府用了夜食。馮十二準備的那道菜……叫什麼鹽煎雞翅的,肉質鮮美,非普通珍饈美饌可比。可惜,妄之兄回來得晚了,飯菜都涼了。”

馮蘊撩一下眉。

這話說得,好像是她特意為他準備的似的。

馮蘊沒有反駁,餘光掃向裴獗。

然而,裴獗的表情是沒有表情。

“嗯。”他若有似無應一聲,將馬韁繩交到錢三牛手上,低頭牽住馮蘊的手,徑直往裡走,經過淳於焰身側,也隻是面無表情地示意一下,便擦肩而過。

不徐不疾,步履沉穩,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醋意,更沒有在意他半分……

這便是丈夫和奸夫的區彆吧?

淳於焰瞪了馮蘊一眼,大步走了。

小滿從灶房出來,拎著食盒愣了愣。

“世子,你要的雞翅好了……這,這……是不要了嗎?”

小滿後面一句是自言自語。

聲音未落,那個拂袖離去的雲川世子又停下腳步。

“桑焦。”

桑焦應一聲,訥訥地笑著走到小滿的面前,彎腰接過食盒,道一聲謝,朝自家主子追了過去。

回到雲莊,看淳於焰沒什麼表情,桑焦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小聲詢問:“世子不愛吃雞翅膀,這……要不就賞了我等吧?”

淳於焰嘶一聲,半闔著眼回頭。

“我為何發現,你和殷幼近來膽子變大了?”

桑焦連忙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世子寬宏,小人才敢如此說笑。”

“哼!”淳於焰冷冷地瞥著他,“說得很好,再說掌嘴吧。”

然後一把奪過桑焦手上的食盒,揚長而去。

-

長門。

夜燈如晝。

天早已黑透了,馮蘊和裴獗還在書房裡,挑燈夜戰。

木案上,擺著馮蘊就人工河渠的開鑿章程,足有二十幾頁紙那麼多,寫得密密麻麻……

“我查閱典籍,眼下能想到的就這些。大王可拿去給都水台參考,看能不能給他們一些啟發。”

馮蘊說得謙遜。

裴獗看她一眼,眸底幽深。

“他們尚不如你周全。”

說罷,他讓紀佑把圖紙呈上,攤開在馮蘊面前。

“這是都水台所繪。”

馮蘊沒有想到他會把公務帶回來,專程讓自己過目。這樣的看重,是前世今生都少有的。

她眉梢揚了揚,深深看裴獗一眼,展開圖紙,仔細來看。

都水台專司水利,都水使者更是個中佼佼之人,這張圖紙比馮蘊寫畫的那些,尺寸更為精密,測量數據也更為準確。

馮蘊嗔道:“明明他們就比我好。”

裴獗搖搖頭,“蘊娘的好,在於章程簡單、實用,周期更短,花費更少。”

馮蘊笑了一下。

她所計算出來的,隻是花費本身,但都水台的章程裡,要考慮的因素更多,涉及官場,她不便多說,隻是含笑相對。

有裴獗不明白的細節,她才仔細解答。

二人從書房出來,已是三更。

仆女在前引路,打著燈籠。

馮蘊慢慢走著,腦子還在思考方案,一隻大手忽地伸過來,握住她的手,以扶攜的姿態,將她半攬入懷……

身後的仆從見狀,全都垂下頭去。

馮蘊看裴獗一眼,唇角微彎。

黏黏糊糊的,這人準沒想好事。

回到屋子,馮蘊讓仆女侍候洗漱,裴獗提著辟雍劍出門練功,等他大汗淋漓地回來,馮蘊已躺在榻上,撫摸著洗得香噴噴的鼇崽,看著書,幾乎要睡著了。

已至深秋,天氣漸涼。

寂靜的房裡,簾帷在清風裡微拂,紅燭燈盞映著女郎白皙的臉。

燈下看美人,愈發嬌美。

她渾然不知誘惑,淺淺垂眸,慵懶而臥,榻側躺著威風凜凜的猞猁,正在耐心地舔舐腳趾……

裴獗雙眼微沉,朝木榻走來。

鼇崽突地停下動作,默默抬頭,然後起身讓到木榻對面的窩裡,很是乖覺。

馮蘊瞥他一眼,忽然有些感慨。

連鼇崽都怕狠人。

裴獗果然不是人。

她輕聲道:“都這樣晚了,少練一日也不妨事吧。”

在她的記憶中,,除了受傷那些日子,她把裴獗的辟雍劍藏起來了,他沒有練功以外,幾乎是風雨無阻,早晚都練的。

一個人要做一件事不難。

難的是堅持做一件事。

馮蘊很是欽佩。

不料裴獗卻朝她走來,不知是不是會錯了意,低頭,黑眸爍爍望她片刻,突地捧住她的臉,落下一個纏綿而滾燙的吻。

“等久了。我洗洗就來。”

馮蘊的呼吸幾乎要停止。

她哪有那個意思?

“我……”

“等我。很快。”

裴獗平靜地放好劍,脫衣服的速度快如疾風,馮蘊來不及多說什麼,好似一個眨眼間,他便隻著小衣,赤著胳膊,大步往淨房去了。

那精壯緊實的身軀,手臂和腰腹上的肌肉,還有那下腹鼓囊囊的一團,如同幻影一般在馮蘊面前閃過……

她清了清嗓子,仔細將書放好,拉下帳子躺到被窩裡,裝睡。

這章字數多多的,4000+,可以算兩章,算加更不?

馮蘊:不算,加更不成功,重新加一次……

二錦捂臉:欠一章。

馮蘊:我並不想裝睡……

淳於焰:她困了,作者快讓她睡著。

馮蘊:……狗東西,哪裡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