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與晏長瀾同時察覺了危險, 然而晏長瀾正背對那火焰, 要反手抽出重劍抵擋要慢上一分,而葉殊則是極快, 他劈手打出一塊陣盤, 就有一道冷風急速卷走了那道火光,並迅速散在了高空之中!隨後陣盤收回,沒入葉殊的手心之中——正是被他攝入了混元珠裡。(小說網)
晏長瀾被葉殊護了這回,急忙離葉殊更近些。
他們倆現下用的是禦風術, 比尋常法術消耗的法力多些, 好在他們如今乃是煉氣巔峰的境界, 消耗的法力也多不到哪裡去,這般持續堅持下去不難。
隻是, 在火海之上,又豈是隻有禦風術須得消耗法力?他們在懸浮片刻後, 便察覺下方的火焰時不時就會高高揚起, 襲擊兩人,而一旦不甚沾身,哪怕隻有一絲, 都會瞬間席卷遍體上下,叫他們內外俱焚般苦痛。
當然, 火海淬體也有不小的用處, 並且即便那火焰不曾沾身時, 待有熱風吹過, 火氣洶湧, 也能將人包裹,淬人肌理。
這火海淬體的功效,也著實是不俗啊……
葉殊和晏長瀾不約而同取出了涅金蜂蜜,握在手裡。
無疑,如今剛剛淬體時,可暫且用這蜂蜜來補充法力,待後來淬體越加深刻,到那時蜂蜜不夠用,就要由混沌水來補充了。
果然,如今的涅金蜂蜜藥效不弱,兩人很快借由此物在火海之上堅持,隻是他們既要補充法力,又要施展禦風術,還要忙於淬體,可謂是一心多用,對於兩人的意誌,也是另一種磨煉了……兩人更都明白,在此處堅持得越久,他們的肉身就越是強大的。
與此同時,葉殊暗暗探查自己的丹田。
在那處,果然那無瑕之意更為純粹了,一抹虛幻黃芽,如今內外剔透,幾乎已沾滿了無瑕之意,若非是他還不覺著十分合意,恐怕如今就已然可以無瑕築基!
晏長瀾那邊亦是查探過了,他丹田裡的黃芽同樣剔透無瑕。
如今,就欠那一點點內心的適意而已。
在火海上修煉時,每逢沾上火焰、被火焰包裹時,兩人受那淬煉,衣衫也都會被其燃燒殆儘,且在半空中換衣不便,終究不得不維持現狀了。好在火氣蒸騰中,空間扭曲,無數火氣縱橫,將兩人周圍遮掩,而遠遠的也有其他修士存在,就一如他們看不清那些修士是如何打扮、是否不著片縷,其他修士也是瞧不清他們的。
其間葉殊自然又發覺,晏長瀾仍舊是不敢直視於他,卻也不肯離開他半步。
葉殊心中有些無奈,終究還是隻作不知,以免晏長瀾尷尬了。
而在他內心深處,也免不了對晏長瀾的舉止、情緒,比之從前更關注幾分。
·
大約修煉了數個時辰後,兩人迅速取出衣衫穿上,旋即翻過手背,一同用手掌按壓。
下一瞬,他們便離開了這刀山火海修煉之地。
到得曆練之地外面,兩人的衣著還算周整,形容也不算十分狼狽,且瞧不出他們身上受了什麼傷,倒是引起了一些修士注意。
有些修士猜測他們是在裡頭稍稍曆練便受不住離開;有些修士則是瞧他們氣度不凡,想著約莫是本領高強,故而較為齊整;還有修士則隻多看了兩眼,卻並無多少思索……
葉殊自不理會他人的想法。
他與晏長瀾原本還能在“刀山火海”中多曆練些時間,可他們與陸爭有所約定,輪番修煉,如今時辰快到了,便要遵守承諾。
兩人不曾在此地多做逗留,很快就往煉器鋪而去。
陸爭正剛做成一筆生意,見兩人回來,朝他們點了點頭。
葉殊道:“辛苦了。”
陸爭向來孤僻,在這煉器鋪中卻很輕鬆,聞言回答:“不算辛苦。”
晏長瀾拍了拍陸爭的肩,倒是不曾多說什麼。
陸爭確是不覺辛苦。
或者說,能如尋常修士一般與同門、可交之人一同曆練,互相扶持,隻叫他覺著自己也如尋常修士一般,而不會總是與血腥為伴,想著自己不過是個邪修。
隻是隔日看個鋪子、賣幾樣法器而已,於他而言,稱得上是從前少有的閒散時光。
·
後續一段時日,葉殊和晏長瀾就每隔一日前往刀山火海淬體,若是修行得有些不適了,便改去冰壺,如此輪換。
足足過了兩月之久,兩人終是覺著,該當是要築基之時了。
這一日,正是陸爭去曆練之日,兩人在煉器鋪中對坐,用手指比量切磋。
忽然間門前風動,有人走進來,入內便先笑著開口:“兩位好悠閒啊。”
葉殊和晏長瀾都側頭看去。
來人正是他們兩個的熟人,鄭明山。
因上回晏長瀾隨同葉殊幫他救下了王明宇,且出力頗多,故而儘管鄭明山知道晏長瀾乃是葉殊的隨從,也待他更客氣了。
晏長瀾起身,立在葉殊身後。
葉殊也站起來,笑著拱手:“鄭道友今日怎麼來了?”
鄭明山春風滿面:“正有個好消息要告知葉道友。”
葉殊挑了挑眉:“哦?是什麼好消息,叫鄭道友這般歡喜?”說到此處,他故意用折扇抵了抵唇,聲音微微拉長,“據葉某猜測,想來是有你我的友人好事將近了罷!”
鄭明山道:“果然瞞不過葉道友你。不錯,正是我那位明宇師兄終是順利抱得美人歸,已下了聘,擇日就要迎娶黃師妹,與她結為道侶了!”
葉殊笑道:“如此說來,還當真是個好消息。也是,在那山洞裡一番同生共死,若是王道友還那般木訥,可真要辜負美人心了,如今兩人就要結為連理,有了先前那樁,日後想來可以互相珍惜,同行仙路的。”
鄭明山感慨道:“誰言不是呢?明宇師兄抱得美人歸,素日裡也積攢了不少資源,正自得意,日後在仙途上也定是大有作為。”
葉殊失笑:“若是鄭道友十分羨慕,想必隻要耐心尋覓,也終是可以尋到一位佳人攜手,到那時,豈非也是一件美事麼?便再不必羨慕王道友了。”
鄭明山聽得,連忙說道:“不必,不必,如今已很好了。”
葉殊就爽快大笑,叫鄭明山很是羞赧。
笑過後,鄭明山趕緊言歸正傳:“此番鄭某前來,是為明宇師兄給葉道友你送請帖的。倒不是我那師兄不肯親自前來,實在是這次親事師尊也邀請了前輩觀禮,明宇師兄便要兢兢業業,將那成親大典仔仔細細檢查多次,以免到時出錯,自己遺憾,且給師尊丟臉。”
葉殊很明白其中關竅。
對於那些修行上的大能而言,最是注重臉面,他如今親自觀禮還邀請友人,乃是給了自己弟子臉面,若是自己的弟子做事不夠周到,讓他在友人面前失了顏面,那王明宇日後在這位師尊面前,地位怕是就要一落千丈了。
自然不能不小心,無法不謹慎。
葉殊就說:“我等皆是好友,又非凡俗中人,哪裡需要這些計較?隨手寫個帖子告知於葉某即可,著實不必費事。更何況,鄭道友與王道友乃是很親近的同門、好友,親自過來亦是給了葉某臉面。”
鄭明山聽得,一面覺著這葉道友不愧是出身不凡,心胸就是開闊,一面又笑著:“不過明宇師兄不曾親來,到底還是有些怠慢了葉道友,待這親事之後,鄭某便將明宇師兄哄來,由得葉道友你狠狠壓榨一二。”
葉殊朗笑道:“若真有那日,葉某也就卻之不恭了。”
鄭明山便又笑了起來。
兩人都很歡喜,旋即葉殊請鄭明山入座,並一同談了談各自要送什麼賀禮。
葉殊道:“葉某還算有幾分手藝,就去選了好材料來,給他煉製一對上好的鴛鴦法劍,也算是應景祝福了。”
鄭明山精神一振:“這法子好!隻是……”他眉頭微皺,“葉道友這邊有手藝,所想賀禮寓意也好,鄭某這邊卻是為難了。”
葉殊道:“左右也取祝福之物就是……早生貴子豈不更好?”
鄭明山聞言一愣,隨後又不禁用手指著葉殊,忍笑說道:“葉道友啊葉道友,你這也太過促狹了罷……若是真送了那類似之物,怕是過後黃師妹羞澀起來,明宇師兄要同鄭某切磋了。”
葉殊勾唇一笑:“那葉某也出不了什麼主意了。”
鄭明山在葉殊這裡留了半個多時辰,告辭離去。
葉殊送至鋪面前,待見著鄭明山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才神情平淡地轉身回來。
晏長瀾並未多言,不過,他對那一對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很是歡喜,亦也對他們這相守而生出些許羨慕之意來。
葉殊並無多餘想法,隻是沉吟著對身邊的高大青年說道:“長瀾,你我該尋個時候、找個安全的所在築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