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為“黃月瑛”的少女膽量頗大, 見王明宇這般猶猶豫豫, 笑嘻嘻地過來拉住他的衣袖——看她那模樣, 似乎若非是擔憂王明宇難以接受,是想要挽著他的手臂的。(小說網 n.)
王明宇輕輕拉了拉, 眼見黃月瑛好像要不高興了,又猶猶豫豫地收回了力道,由著黃月瑛一臉歡喜地繼續拉扯著他。
葉殊見狀,將扇子打開遮在面前,眼裡仿佛有笑意。
鄭明山則是用拳抵住下頜,輕咳一聲:“黃師妹,也坐下用些吃食罷。”
黃月瑛大大方方地坐下來。
一張桌子有四面,如今每一面都坐了一人,黃月瑛照理是沒得地方的, 可如今顯然正合她意,她就著拉住王明宇的姿態,緊緊地挨在王明宇的身畔,手指還不鬆地扯著王明宇。她扯得正是王明宇的右手袖子, 使得王明宇如今夾菜斟酒都不方便, 然而王明宇彆彆扭扭,再如何不方便, 也未做出什麼拉下她的舉動來。
……這等情態,可謂是“郎有情妹有意”了, 偏生王明宇像是太羞澀, 始終沒能主動表現, 讓人在旁邊瞧著也替他著急。
黃月瑛似乎並不知道王明宇的心意,不過她也不介意,仿佛能與王明宇這般貼近,她就很是開心,如今主動用右手夾菜,給王明宇送到碗裡:“明宇師兄,你吃呀。”
王明宇默默地夾起來,送到嘴邊吃了。
這吃的時候他用右手,自然仍舊是不太方便,然而……他也依舊寧可不方便。
鄭明山很快給桌上添了些吃食酒水,而葉殊用的不多,此刻也不主動再去和王明宇說什麼,隻看著那一對“師兄妹”氣氛奇異。
晏長瀾也將那王明宇與黃月瑛的交往看在眼裡,心裡微有羨慕。
他與阿拙……此生想必是不會如這般親密度。
不過,能見到有兩情相悅之人終成眷屬,終究也是一件好事。
至於葉殊,他面上與鄭明山時不時相視而笑,仿佛是彼此都在打趣王明宇與黃月瑛之間這份生澀之情,可在他內心深處,卻並無什麼波動。
他如今的性情儘數偽裝而來,真實的葉殊,對於他人之間不論是生情生怨,都無甚關心之意。
這一頓吃過後,幾人就互相告彆。
鄭明山笑著說道:“如今酒足飯飽,鄭某也要回去打坐一番,消化靈食裡的天地靈炁,夯實如今的境界,也無法陪同黃師妹了。”說到此處,他滿眼揶揄地看著王明宇,“不過黃師妹到底是貴客,鄭某這般離去實屬不妥,故而就有勞明宇師兄辛苦一番,陪黃師妹四處走一走罷。她一名女修,若是獨自在外,到底不甚安全啊。”
葉殊也搖了搖扇子:“不錯,葉某也要回去煉器,好賺些曆練的花費。黃姑娘如今的安危,可就交給王道友你了。”
晏長瀾靜靜起身,靜靜站在葉殊身後,唯他馬首是瞻。
王明宇張了張口,訥訥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也並非是矯情,隻是……隻是總是會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罷了。
黃月瑛立刻轉頭抬眼看著王明宇,眼裡都是期待。
王明宇於是閉了嘴,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鄭明山自是看到了,一面在心中好笑這位師兄這副模樣,一面一本正經地抱拳道:“既如此,那鄭某就告辭了。”
葉殊也笑言:“兩位慢慢遊玩。”又喚一聲,“天狼,我們走了。”
晏長瀾自然應道:“是。”
應了之後,他才恍惚發覺,自己在這一聲呼喚之下,應答得竟這般順暢,就仿佛這個“是”字有無數次想要說出口卻無能為力,如今忽然能說了,故而也像是應答了千百回一般……
葉殊並未察覺其中不同,他隻是抬步前行,一路直往他們所居住的小院而去。
當然,在他臨行之前,也將他如今租用那店鋪的所在告知了幾人,才漸漸消失於鄭明山等人的實現之中。
與此同時,鄭明山亦離開。
至於王明宇……
他最終朝著黃月瑛點了下頭,憋出一句話來:“我們走罷。”
黃月瑛嬌嬌脆脆地說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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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鄭明山、王明宇的短暫相逢後,葉殊和晏長瀾、陸爭的生活重新恢複如常,還是該曆練曆練,該煉器煉器。若說於從前有何不同之處,那便是鄭明山與王明宇知道了這一處所在,偶爾會來邀請他們一同去曆練,大多還是在冰壺——畢竟每一處曆練都要達到效用方可,在冰壺淬體還未到極限時,大抵都不會再去其他處。
黃月瑛因著王明宇之故,也時不時過來,每每都在鄭明山與葉殊的促發下,能與王明宇兩人去一同修煉、玩耍等。幾次後,黃月瑛也瞧出他們是故意為之,歡喜之餘,對葉殊與鄭明山亦很親切,待王明宇更是一日比一日癡纏了。
而王明宇自己,在與黃月瑛幾次同行後,雖仍舊是難免羞窘,也始終顯得木訥,但他卻從不曾拒絕過,對黃月瑛的許多小動作,也都縱容得很。
大約是王明宇不曾言語,行動卻多有表示,黃月瑛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木訥,隻是每每嘰嘰喳喳,儘顯活潑靈動。
有時黃月瑛不來,鄭明山、葉殊都會提點王明宇,叫他總不能隻將姑娘家的情意放在心上,也要表露些言語方可。儘管他們修士壽元悠長,不至於與尋常人一般有了情意就要早早成婚生子,卻也該表明心意,與人定情。否則,若是總不定情,有其他人看上了人家姑娘,他王明宇可沒什麼權力阻礙了。
王明宇自己也深知這個道理,隻是天性叫他很難言語出來,可是在鄭明山、葉殊一日日鼓勵之下,他神情也越發堅定,已開始準備驚喜,要找個機會,同黃月瑛正式定情,甚至……他還想儘快提升修為、積攢身家,顯露出自己的潛力,也好能找機會求一求他那師尊,求師尊去為他提親……隻是,若是想要元嬰老祖為他長這面子,他如今還是有所不足,要更有本事才行。
在他看來,唯有師尊出馬求親,才能顯露出他對黃月瑛的看重,而在此之前,他絕不能讓愛慕的姑娘對他失望。
這一對的互相牽掛,看在晏長瀾眼裡,讓他不由得也為他們的彼此珍重而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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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殊拈著手中一隻薄薄的柳葉刀,面上露出思忖之色。
晏長瀾知他心思,在一旁說道:“這件上品法器煉成已五日之久,原本兩日前鄭明山便該過來取,如今不來,或許出了什麼差錯。”
葉殊沉吟道:“以我所扮的性情,等待兩日已是極限,如今我該前往流華宗,去尋鄭明山,打探他的消息。”
晏長瀾道:“應是如此。”
葉殊就站起身來:“既如此,你先將鋪面關了,我與你同往流華宗一行。”
晏長瀾自然是應了下來。
兩人很快來到流華宗。
在流華宗山門外,有把守山門的修士,見到他們過來,自要詢問來意。
葉殊便道:“不知鄭明山鄭道友可在?”
那守山門的乃是外門弟子,自是將流華宗內親傳弟子名號儘數記住,稍微一想,就說道:“鄭師兄不在,聽聞是因著同門兩日不曾聯絡,去打聽消息了。”
葉殊聽著一怔,旋即與這外門弟子告辭離去。
既然鄭明山不在,他當然不會在此地久留。
葉殊帶著晏長瀾往小院方向行走,心中則想著,若是鄭明山親自去打探消息,失蹤的又是同門,莫非是王明宇麼?
正這般思索,在前方的路道拐角,葉殊險些與一人撞上。
那人抬起頭,滿臉焦急,正是鄭明山。
他撞了人,原本正在道歉,抬眼見到是葉殊,一愣之下,又急忙說道:“對不住了葉道友,鄭某忘了去取法器。”
葉殊搖頭,露出關切之色:“法器無礙。不知鄭道友為何這般焦慮?”
鄭明山苦笑:“前日明宇師兄與黃姑娘一同去曆練,聽聞是去城外山脈外圍獵殺一些皮毛不錯的妖獸,然而去了兩個日夜也不曾歸來,鄭某原本隻以為他們是在外耽擱了,後來卻是憂心起來,到萬通樓買了消息,才知近來在附近城池裡出了一對修煉采補之法的築基邪修,已禍害了好些男女修士,鄭某擔憂,明宇師兄他們兩個正是撞見了他們……”
葉殊皺起眉:“若是如此,當耽擱不得,要儘快出山脈一行才是。”
鄭明山吐出一口氣:“鄭某也是如此想,隻是那築基邪修乃是一對夫妻,單是鄭某怕是對付不了,明宇師兄如今也不知如何了,故而想要邀請一二好手同去。”說到此處,他看向葉殊,“沒想到先遇見葉道友,不知葉道友是否能……”
葉殊自是一副義不容辭之態,將扇子一收:“事不宜遲,這就去罷!我雖本事不濟,天狼卻還有些能耐。”
鄭明山大喜:“那就多謝葉道友了!”
兩人說完後,當下也不再往流華宗去,而是依照鄭明山所指方向,極快地朝著城門奔行。
走過一段,鄭明山召喚一隻妖禽,帶著葉殊、晏長瀾一齊坐在其背上,極快地朝著城外山脈飛去。沒過多久,已順利抵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