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自然就跟著扈輕衣去了。
扈輕衣並非隻有一人, 在她身邊還有幾個修士一起, 其中為首之人便是先前商隊的大管事, 而今見到葉殊了, 也頗為客氣地對他笑笑。
其他修士中有兩名金丹修士,正是護持商隊的那兩位了。除此以外的其他人, 同樣都是熟面孔, 皆為商隊中人。
這些人,皆是來自於宣明府的萬珍園。
葉殊暗忖, 想必扈輕衣能弄到名額,與這位大管事有極大關係。
眾人並無過多敘話。
一輛頗大的馬車停留在幾人面前, 前方足有五頭獅駝馬拉著,瞧著很有氣勢。
扈輕衣低聲對葉殊說道:“葉大師,一會兒你與輕衣同去。”
葉殊自是微微點頭。
接下來, 那幾位金丹先上車,葉殊並非是最後的,而是眾人把他也當作頗為尊敬的客人, 叫他緊隨著那些金丹就進去了, 扈輕衣還在旁邊陪同著, 與其說是葉殊與扈輕衣一起, 不如說是扈輕衣招待看顧著葉殊。
上車後,葉殊同扈輕衣坐在稍在旁邊之處,很是冷靜。
那獅駝馬很快起身, 拉著這偌大的馬車, 就直往那各府爭鬥的場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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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瀾自來到天誠府府城後便不曾離開城主府, 晚間盤膝積蓄法力,並不吝惜於吞服涅金蜂蜜,白日則聽從風淩奚指點,或與其他弟子切磋——自然,因他乃是宣明府煉氣弟子第一人,便不曾與其他對戰過的弟子動手,反而是那些築基弟子對他頗有興趣,將自己的修為壓製到與他一般,以高出他的閱曆來和他切磋。
如此切磋,倒是能讓晏長瀾多活動手腳,但那些築基弟子雖也極強,卻也隻有在府內對戰中奪得同境界第一的那位築基弟子,可以同晏長瀾戰個痛快。
那名築基弟子名為任止,和晏長瀾交戰過數次之後,各有進境。
後來其他弟子也在白日裡這般互相切磋,將即將才加各府爭奪的那一絲緊張之感,儘數化為了滿腔的奮發之意,一個個精神勃勃,銳氣十足。
諸多長老們、隨行尊長們見狀,自也滿意。
如今這一批的弟子,確是意誌頗強,並不畏懼此番的爭奪,反而更加努力……如此士氣之下,想來他們此次定然能夠將中府地位保住的。
不知不覺間,數日過去。
各府參加排位之爭的修士們陸續到來,整個城主府各處的園子也都住滿了人,漸漸熱鬨起來。宣明府眾人深居簡出,但偶爾在外走一走時,也會遇上一些其他弟子,遠遠觀察後,能發覺那些上府的弟子們確是氣勢更足些,可下府的弟子也不可小覷——儘管他們在元嬰老祖的數目上或許不及中府,可煉氣、築基、金丹這三個境界上的弟子,卻未必好惹。
第二日,就是各府之間對戰爭奪之日。
一大清早,宣明府那帶領眾人的元嬰老者召來雪蝙蝠,讓眾多宣明府之人齊齊坐上。
很快,雪蝙蝠騰空而起,一振雙翼,直直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晏長瀾坐在風淩奚身側靠後處,聽到了各方傳來的風聲,他不由朝著四周看了看,就見到其他園子裡也陸續飛出巨大的飛行妖獸,載著各府之人,也同樣飛向東北那方。
風淩奚道:“長瀾且看。”
晏長瀾點點頭:“各府之人,俱乘坐飛行妖獸。”
風淩奚冷靜說道:“意氣飛揚,則氣勢飛揚。儘管許多地行妖獸都極為強大的,但是如今若是乘坐地行妖獸,頭頂飛過無數飛行妖獸,不自覺間氣勢便會被稍有壓製。”
晏長瀾一怔。
他倒不曾思忖這許多,然而他心中卻很明白,自家這師尊所言其實並不算十分有道理,那些飛行妖獸自高空而過,心性足夠穩健之人,並不會生出異樣情緒,自也不會被壓製氣勢的。
風淩奚說到此處,看出晏長瀾心中所想,唇邊帶了一抹笑意:“長瀾可是覺著為師所言有些誇大,其實並非如此?”
晏長瀾有些赧然,卻還是說道:“師尊想必有師尊的道理。”
風淩奚卻是難得無奈:“不過是因著謹慎而已。眾人皆知此等可能不過微乎其微,但在如此情境之下,諸多弟子心弦緊繃,便比尋常時更容易被外界影響。故而不如多多留意,以免若有個萬一,便讓那些弟子在各府爭奪上出戰不利。”
晏長瀾恍然。
原來是這個緣故——也是這個道理,雖說修士要堅定自身心境,但萬事無絕對,一旦遇上什麼特殊的情境時,難免會有動搖時。在平日裡,輕微動搖立時便能恢複,可在極為重要之事時,這些動搖說不定會放大為裂痕,到時後悔晚矣。
故而還不如事先便做足準備……
晏長瀾以為此事還是失於太過謹慎,然而他所能想到之事,那些大能又豈會想不到?終究還是各有考量,權衡利弊罷了。
而他這師尊如今對他提起……
晏長瀾忽而有些明白,便對風淩奚肅然說道:“師尊放心,弟子會時時刻刻磨礪心境。”
風淩奚便很滿意。
其實飛行妖獸與否並不要緊,外界影響如何也不必過多在意,那些大能們心中的考量更無須揣摩——他的確隻是要讓晏長瀾注意磨礪自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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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頭飛行妖獸在高空飛行,巨大的投影落在地面,幾乎是遮天蔽日,讓這天都城府城中見到,都禁不住頓足而觀,感慨不止。
沒多久,這些飛行妖獸便順利來到了那各府對戰之地,也是東北方向的一處巨大建築之內。
那建築乃是城主府的產業,裡頭有偌大場地,平日裡眾多修士能在內中切磋賭鬥,也能與妖獸戰鬥,對賭賺取資源。
如今在這各府爭奪之日,城主府便將此處空出來,讓各府弟子入駐其中。
飛行妖獸很快落在了這巨大建築之外,低聲的嘶鳴悠揚,無數妖獸在感知到其他妖獸的氣息後,彼此間也禁不住在喉頭發出挑釁聲響,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互相戒備、彰顯自身的強大。
不過,如此聲響很快停止。
各府的修士很快都飄然自飛行妖獸背上落下,而後紛紛在一些侍女的帶領下,進入這巨大的建築之內,去自己府城所在之地。
先前那些時日,內中早已布置妥當,晏長瀾跟在風淩奚身邊,跟著帶路的侍女,很快走到了一片石台附近。
這石台錯落有致,上有數十個座位,猶如一簇菇子。
此地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這片石台下方有石柱支撐,一直將它們頂到了半空處。
在更高的地方,還有二十餘簇石台,而在這一簇下方,也還有十餘處石台之多。
晏長瀾陡然明了。
這三十六簇石台便是三十六府的座位,越是實力高強的各府便越是在上,而實力低微的,就隻能越是往下了。
宣明府排位中府最末,由上而下數,就正是在第二十四簇石台上了。
此刻,晏長瀾的心裡又不禁一凜。
若是此番中府地位未能保住,他們豈非是要當眾落到下十二簇石台去?為了保住宣明府的顏面,他們此番與人爭鬥,當真是許勝不許敗的。
正想時,各府之人都順利來到了諸多石台上。
不過這三十六石台形成了一個半圓,卻隻是在靠右方的所在,而在靠左方之地,則是有密密麻麻的石台,怕不能收納上十萬人,但那些石台大多數卻都隻是尋常的石座而已,遠不及晏長瀾他們所在之處舒適,隻有少數石台所處之處視野清晰,且石座也稍微寬大些。
在各府中人就位後,兩邊的大門打開,對面的那眾多個石座上就漸漸被坐上人,將那成片的空白儘數填補了起來。
晏長瀾倏地明白,這些修士應當就是過來觀戰的了,而他們觀戰想必也並非是平白就能進來,怕是也要繳納不小的費用方可……此次的對戰,天誠府為招待各府之人花銷雖多,可是就憑這些觀戰之人,怕是也能迅速補回來了罷!
不過,這些與晏長瀾也無什麼關係。
他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掃過後,就闔目而坐,繼續領悟自己所會的那些劍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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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抵達一座巨大的建築前……的那條街道時,不得不停下來了。
扈輕衣怕葉殊有所擔憂,就將他們附近的那扇小窗打開,說道:“葉大師,此處有些擁堵,再稍待片刻即可。”
葉殊朝著那窗外看了一眼。
果然,這一條街道堵塞極了,有無數馬車、行人儘皆走在這條街道上,且俱是朝著前方的那座巨大建築而去。
扈娘子輕聲解釋:“那處原本是天誠府賭鬥之地,日進萬鬥金,不知如何豪富,一應利潤儘歸城主府所有。眼下我等要去觀戰之處,也正是在其中了。前頭那些修士,俱是想要進去觀戰之人,我等早已弄到名額,待會兒直接進去即可,而若是沒能得到的,今日他們都來碰碰運氣,碰不到運氣的,也就進不去了。不過這道路擁堵也絕不會太久,很快就能前行了。”
果然,在扈娘子這話說過不到一刻時間,前面的人越來越少,這獅駝馬們拉著馬車,順順當當地就到了巨大建築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