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奚說到做到,在發覺晏長瀾肉身變強後, 略估了估他的實力, 周身的氣息就極快地下跌, 短短時間裡, 就與晏長瀾仿佛。
晏長瀾也知道一些收斂氣息的法門, 不過風淩奚如今所用的也頗為精妙,讓他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師尊, 我們去何處?”他問道。
風淩奚大步走出洞府:“跟為師過來。”
晏長瀾便立即快步跟了過去。
兩人很快來到了劍崖處。
這劍崖,正是風淩奚往日裡練劍之地,一旁有翻滾的雲海, 高高矗立的山壁上,還有許多淩亂的劍痕,深淺不一, 為風淩奚往年練劍時所劃。
晏長瀾也在此處練劍幾次,每逢練劍時, 都能察覺到周遭縈繞著屬於風淩奚劍道的氣息, 自四面八方逼仄而來。他如今劍道未成, 短暫在此抵抗確有好處,但若是長久在此處, 恐怕會被這些氣息所侵擾,影響自身對劍道的認知。
故而,他來的不多, 此處還是風淩奚素日練劍之地。
到了這裡, 風淩奚立在山崖上, 就好似與山崖融為一體般,叫人一見之下,就仿佛尋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空隙。
晏長瀾看到這樣的風淩奚,就知道自己在劍道上,還差這位師尊很遠——不過這也無妨,他自己還未有自身劍道,無法抵擋這樣的威勢,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晏長瀾卻並未放棄去尋找空隙,隻因他想要真正攻擊。
風淩奚倏然動了,他手指一顫,指間便出現了一把長劍,這把劍通身紫色,給人的感覺極為華貴,而在下一刻,他緩緩將長劍抬起,便有一道紫色的光華暈起,幾乎讓他的周身都被籠罩上一層淡淡的紫光一樣。
晏長瀾也握住自己的長劍。
面對風淩奚時,他半點不敢怠慢,而是打從一開始就將雙劍擎起,而後身形猛然一動,雙劍交錯,迸發出一團雷暴,直衝風淩奚!
風淩奚微微眯眼。
平日裡的他雖然顯得淩厲,但比起現下動劍的他來,卻是截然不同。
他赫然將那長劍朝下一斬!
極其霸道的劍氣衝天而起,這一劍太快,太強橫!
一道紫電衝出,一片華光自上而下,就將那團雷暴劈成了兩半!
晏長瀾這一劍,對於風淩奚半點用處也無。
旋即風淩奚閃身而出,整個人如同一道雷光,出現在了晏長瀾的身前。他手裡斬出的劍光在這一瞬,已然逼近了晏長瀾的面門。
但是晏長瀾的反應也是極快的,他倏然運轉風雷動,如同穿梭一樣與風淩奚錯身而過,同時反手一劍,瀾風劍輕巧而平滑地反刺晏長瀾,幾乎聽見一絲風聲。
風淩奚卻極為敏銳,儘管於晏長瀾而言,這一劍的確是妙到巔峰,可在風淩奚的感知力,那極微弱的一絲風聲,竟然也極為明顯,讓他轉瞬抽身,同樣反手一劍,正將瀾風劍抵住。
晏長瀾借著這抵擋的刹那,身形猛然躍起,右手拙雷劍爆發出極恐怖的力量,如同悶雷一樣,自高空砸下,直對風淩奚天靈!
這若是面對其他同境界的修士,一旦觸碰到對方一絲,對方多半就要被弄得骨骼寸斷,可是風淩奚卻不然,他身形靈巧,又是一道奔雷般衝到一側,任由那一劍劈砍在地面上。
“轟隆!”
響聲震天!
晏長瀾的力氣太大了,一劍下來,連地面上都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當真是,極其駭人了。
風淩奚見晏長瀾這一劍,挑了挑眉。
他大約瞧出了晏長瀾的劍有多快,又有多重,也看出他身法確是不凡,那麼之後便不必隻顧探底,而是該給他喂招了。
接下來,風淩奚身形更是輕盈,他的每一招劍法都極為精妙,但也極是乾脆利落,每一劍劈出來時,都帶著一種凜然的霸氣,與晏長瀾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名劍修都有不同。
驚天劍主啊……
果然不愧是能斬出那驚天一劍之人!
晏長瀾身份極快,出手卻沉穩。
他已然可以想象,這位師尊當年一劍驚天時,該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威儀!
緊接著,晏長瀾沉心定氣,開始一點點體會風淩奚的劍道,同時,他自己也在不斷地打磨自身,適應自己如今的肉身。
習劍之人,理應對自己肉身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但凡是有一點偏差,對於自身的劍法,都是極大的影響……
·
在晏長瀾回去宗門之後,葉殊就仍舊自行修煉了。
其間他又去了一次暗拍會,弄到了些可用之物過來,有些能栽種的,便儘數被他種在洞府裡,而頗為珍貴的,則被他種在了混元珠內。
如今因葉殊有涅金蜂蜜相助修煉,那混沌水便慢慢積攢下來,漸漸也攢了不少。他自己多用此物勾兌後澆灌藥材,除此以外,也用來煉體、提純極貴重的煉器材料等。
正在思忖時,一隻小蠍子自洞府外爬了進來,靜靜地蹲在葉殊的面前。
葉殊看到凶面蛛蠍,將它托在手中,旋即喂了它一滴血。
隨著修為逐漸增加,他對凶面蛛蠍的培養更多些,與此同時,也用上了更為精妙的禦獸之法,避免此物反噬。
凶面蛛蠍被葉殊時時喂養,如今對他更親近幾分,一旦凶性過盛,有反噬危險,他就會再重新蘊養一遍,安撫下來。
這法子果然好用,現下的凶面蛛蠍不僅實力增長極快,對待葉殊時,比起最初那不甚穩當的聯係,都要強上許多了。
葉殊便喂了它一滴混沌水。
凶面蛛蠍在吞服混沌水後,周身仿佛鼓蕩起一道微風,而後也不知怎地,就好似背殼更明亮了一絲,整個給人的感覺,也更凶悍了一絲。
感知到混沌水對自己的好處,凶面蛛蠍用小小的腦袋在葉殊手指上輕蹭了蹭。
葉殊再輕拍了它一下,順手將它一扔。
凶面蛛蠍便很快趴在了牆角,慢慢消化混沌水給它帶來的好處了。
過得一會兒,一隻紙鶴自外面飛了進來,停在了葉殊的面前。
“葉大師,還請輕衣有事相請,還望撥冗一見。”
……輕衣?
聲音頗為耳熟,葉殊眉頭微皺,想了起來。
這紙鶴傳音之人,正是扈娘子。
扈娘子隻是人稱“娘子”,但實則隻是姓扈,其全名便是扈輕衣了。
隻不知,這扈娘子如今尋他作甚?
且不論作甚,雙方也是時常合作之人,葉殊稍一思忖,也就舉步而出。
凶面蛛蠍察覺葉殊離開,邁著六足,極快地爬了出去,並在葉殊的默許下,順著他的後背直攀而上,直到他的發髻後方,再趴下來。
不多時,葉殊已來到了萬珍園。
那扈娘子扈輕衣早已在外等候,見到葉殊了,就很快笑著,招呼他進入園內。
葉殊被她引入待客之地,又被她奉上了茶水。
扈輕衣仔細招待後,見葉殊態度平和,才笑著說道:“這一次相請葉大師前來……是輕衣冒昧了。”
葉殊道:“扈管事有話可直說。”
扈輕衣與葉殊打交道許久,也明白這位大師的性情,當下並不多做客套,直接說道:“此番請葉大師到來,是有一事相求。”
葉殊不言,隻等扈輕衣繼續。
扈輕衣就繼續說道:“在我萬珍園內,眾多管事都想要更進一步,但若是無有契機,縱然是立下一些功勞,也頗為艱難。如今輕衣因葉大師你之故,在園裡也算有些臉面,之後便遇上了一個機會,可以將資源再往上提一提。”
之後,扈輕衣就說起了這萬珍園裡的一些規矩。
通常說來,此處是煉氣管事接待煉氣客人,築基管事接待築基客人……以此類推,但同樣是煉氣期的管事,卻還有個等級之分,不同的等級,在萬珍園的權限不同,所得資源、好處也不同。
煉氣期管事的等級便是分為三等,扈輕衣自三等爬到二等已然耗費了不少力氣,招攬到葉殊這般厲害的煉丹師,就逐步朝著一等積累,但真正要想積累上去,卻不知還要多少年,而且若是這些年裡葉殊先一步築基,之後她便要將葉殊移交給築基期的管事招待,與她無關了。
扈輕衣道:“然而如今卻有一個機會,園子裡有為大人物,他的愛子在曆練時被人暗算,身中奇毒。且此毒極為霸道,經由一些煉丹師來檢查,又發覺原來這毒是用十餘種不同毒物煉製而成,要想解毒,非得將這些毒儘數解除不可。但是,有些毒互相克製,有些毒則是互相乾擾,即便如今已找出這些毒為何種,可一一解除也是不成……非得將這十多種毒的解毒之物煉製在一處,且效用不變,才能同時解除這毒……”
葉殊一聽,就知道其中的難處。
十多種毒的解毒之物,彼此之間說不得便可能互相抵消,想要煉製在一起,談何容易?哪怕是煉丹技藝極其高明的人物,也難以研究出來。
扈輕衣輕輕吐出一口氣:“那位大人物有言,若是有人能弄到這樣一顆解藥,救他的愛子,他將滿足那人一件事……輕衣自己並無這本事,便想到了葉大師你,想要請葉大師出手,煉製這一顆解毒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