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吐露心事(1 / 1)

而晏長瀾……

他思及那心血來潮的預感還未完全消失,可見對方對他仍有威脅, 於是就要去找淳於秀, 然後兩人快些離開才好。

淳於秀在晏長瀾處暴露自身後,找起來就容易了很多, 在晏長瀾與他提起儲物袋已滿, 想要先去處理一番後,也就自然地答應了下來。

兩人遂一起離開天雷峰。

在很快往山峰下去時, 他們兩個混入一些同樣下山的人身邊,晏長瀾並未告知淳於秀自己心血來潮之事, 而因著淳於秀不知曉,他的一切表現都很尋常, 並無半分突兀之處。

很快下了山,晏長瀾才沒走出多遠, 便感知到一股強大到可怕的威壓降臨, 他心裡一緊,察覺那股威壓更深重了, 頓時調整心緒, 不敢露出一絲不妥來。

——金丹大能, 那是一位金丹大能!

這名金丹大漢放出神識四處搜索, 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晏長瀾本能知道他正是在尋找自己,頓時目光一沉, 但舉止上卻並未露出半點變化。

淳於秀也發覺了金丹大漢的存在, 他皺了皺眉, 並無十分懼怕,但也不想招惹,就說道:“晏師兄,我們快點離開。”

晏長瀾微微點頭:“走罷。”

還有不少修士也看到了金丹大漢,同樣都避而遠之。

金丹大漢伸手攔住幾個煉氣期的修士,要翻看他們的儲物袋。

這些煉氣修士敢怒而不敢言,隻好將儲物袋交出。

好在金丹大漢也知道不能引起眾怒,看歸看,卻不曾貪墨什麼東西,讓一些煉氣修士在憤怒之餘,也微微鬆了口氣。

晏長瀾則很是緊張。

雖說他們已走得有些遠了,但若是那金丹大漢要求也來翻檢他們的儲物袋……那恐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因著是自己招惹的禍事,晏長瀾也無意連累淳於秀,便有意同他說明如今的境況,讓他先行離開。但就在他要開口時,突然間,那金丹大漢又攔在了一名煉氣修士面前,而那名煉氣修士卻不允他來翻檢,惹得金丹大漢一怒。

晏長瀾就閉了口,隻迅速和淳於秀遠遠離開,往附近的天山城而去。

——隻要進了城,那金丹大漢再如何不甘,也不敢在城裡做出如此之事來的!

也是那金丹大漢與所尋之寶實在沒有緣分,不僅得了寶物的晏長瀾很快離開了那處,他自己看著身形攔下的煉氣修士裡,就有一名身份不凡者,不肯讓他來翻檢。

金丹大漢被失寶的不甘給衝了頭,自然是不依不饒,以為自己找對了人,也不去注意其他煉氣修士,就要威逼這人,但是沒料想他才剛釋放處氣勢,這被他攔住的煉氣修士身後,就出現了兩名境界比他還高一籌的金丹大能……金丹大漢才陡然一個激靈,想明白對方或許並非是奪了他的寶貝才不肯讓他翻檢儲物袋,而是對方的身份很是貴重,有傲氣,才不肯讓隨意一人去翻他的東西。

發覺自己找錯了人,金丹大漢後悔莫及,然而卻沒了法子,還要在此處與這幾名同道應付一番,甚至還要賠禮致歉……也著實是夠倒黴了。

另一邊,晏長瀾與淳於秀順利進入天山城,入得客棧。

待分彆進入各自房間後,晏長瀾才鬆了口氣。

幸好他在挖取那件寶物時幾次改換容貌,且處處小心,否則若是當真被金丹大能盯上,怕是就要凶多吉少——相距這樣遙遠,晏長瀾也未曾想著若是自己被找出,報出自己身為天劍宗親傳的身份來讓對方放手。那件寶物他心中有極強的感覺,對方也定然不肯放手,而一旦從他手裡搶了東西,就定是會擔心他記恨,到那時,放過他的可能比殺了他的可能,便要小太多了。

如今正好,晏長瀾取寶之事僅他一人知道,如今又已離開,那金丹大能再如何尋找,也絕對尋不到他的蹤跡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那天雷峰……亦最好莫要再去。

這般想著,到第二日時,晏長瀾還是先去坊市將一應可售出的雷屬性天材地寶賣了,若是自己來日裡能用的,便暫且留下。

淳於秀也去出售一些東西,到了晚間,兩人在客棧裡相遇。

晏長瀾剛要與淳於秀說起自己意欲先行離開之事,但還未開口,那邊淳於秀已然先行說道:“晏師兄,明日起你我便不去天雷峰了罷。”

聽他這樣說,晏長瀾怔了一怔,而後問道:“可是因著那名金丹大能之故?”

淳於秀微微點頭:“那金丹大能想必要在山中掀起一些風雨,到時小弟若是興致來了,想去……便不好辦了。至於天材地寶……小弟雖也修習雷法,但如今所得這些寶物足以支撐不少時間的修行,待用完了再來一趟就是。到那時小弟境界必然更高,所能取得的天材地寶也會更好。因此小弟以為,還是避開這些風波,先行回去罷。”

晏長瀾聞言,作出一副略微思忖模樣,幾個呼吸時間後,他才點了點頭:“也好。我手裡諸多資源,也該回去收拾一番。”

淳於秀便露出一抹笑容。

大約是因著他已然暴露之故,這笑容再不同於先前那般羞澀靦腆,而是眼角眉梢都帶著一些奇異的韻味,給人一種強烈的危險感。

晏長瀾看一眼淳於秀,並未露出什麼異樣。

淳於秀見狀,心情也更好了,而後不知怎麼地發出一聲感慨:“若是之後……那人能與晏師兄一般,便再好不過。”說到此處,他又幽幽一歎,似有媚態,“隻可惜,那人古板得很,恐怕與晏師兄大不相同,是不成的了。”

晏長瀾一愣。

什麼這個人那個人的?隻聽淳於師弟言下之意,似乎是遇上了什麼難解之事,或者說,是難解之人?可他們如今相識不久,這豈非是交淺言深?

但淳於秀或許是從前並無機會與他人吐露心事,忍不住邀請晏長瀾去他房中坐一坐。

晏長瀾頓了頓,舉步走了進去。

淳於秀仍舊是作女子打扮,奈何他實則並非女子,晏長瀾自然會拒絕進入女子閨房,哪怕隻是暫住的客棧內,亦是如此,但淳於秀而今的邀請,他卻是難以拒絕了。

總歸……也算是師兄弟,總要照顧一二。

在進入淳於秀房間後,淳於秀十指纖纖,親自為晏長瀾奉了一杯香茶,才坐在了晏長瀾的對面,又輕輕歎了口氣:“不瞞晏師兄,小弟這一番心事,從前當真是不知要與何人訴說為好。”

晏長瀾倒也曾聽人說過心事,隻是想起當初那人,不由有些黯然。

他原本覺著與淳於秀並不很熟悉,但這時一轉念,便想到他恐怕當真是有為難,已然無人可說……便端正坐下:“無妨,許是說出來便能痛快一些。”

淳於秀見晏長瀾不知為何對他比先前親近了些,心裡也更熨帖,當下裡也再無猶豫,就將近日來讓他心思浮動之事,慢慢說了出來:“小弟年幼時,為保命扮作女子,幸而身邊有一忠仆,方不曾讓小弟真正變得不男不女、不倫不類……”他微微歎道,“隻是家中長輩並不知曉小弟乃是男扮女裝,因此在小弟展露出雙靈根天分之後,就給小弟定下了一門親事,要與另一大族聯姻……與小弟聯姻之人,當年便已然是築基真人,小弟原本也應當在築基之後,再與他將親事做成,隻是誰能想到那人突然有了奇遇,竟然在前些時日裡結了丹,若是再往上進境,生育子嗣便會變得很是艱難。故而那一大族便有意提前做成這親事……”

聽到了此處,晏長瀾大約也已明了。

真正讓淳於秀煩心的,正是這一門寢室了。

幼時為了保命,淳於秀不敢露出半點端倪,也隻好任由婚約做成,但婚約所定下者乃是兩方大族,豈容反悔?

淳於秀本以為若要築基還要花費不少年月,他大可以趁這一段時間裡尋找機會解除婚約,或者將婚約換與他人,更甚至自己失蹤或者“隕落”,來轉嫁婚約……可誰能料到在他還全然不曾準備妥當時,就要提前履行婚約?

如今,他想做什麼都晚了,自然被弄得焦頭爛額,而心緒起伏之下,心境也難以平複,故而才會急匆匆跟晏長瀾這樣一個並不熟稔之人出來曆練,還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晏長瀾略想一想,說道:“方才我聽你之言,似乎與那同你有婚約之人相熟?”

淳於秀露出一抹苦笑:“那人性情古板,自得知我與他有婚約之後,每逢自宗門回歸家族,便會前去探望於我,待我也還周到。隻是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

晏長瀾看淳於秀神情,心裡倏然生出一個猜測:“淳於師弟,你可是……曾想要當真……”

淳於秀苦笑更甚:“晏師兄竟也瞧出來了。”

旋即,淳於秀又說了些話,將心事越發展露出來。

因那婚約之人自來待他不錯,淳於秀雖知道自己乃是男子,但到底也總被人當作女子,久而久之,在這般的情景下,他竟如同一名真正的女子般,對那婚約之人生出了戀慕之情。

而這戀慕之情,亦是叫他心性大變的緣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