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精妙配合(1 / 1)

若說隻是逆行瀑布而登山, 諸位爭鳴者倒也不懼,隻是滴水不能沾身……就叫人心裡有些打鼓, 舉著恐怕是十分不易了。

當然, 在法力充裕時,並無什麼妨礙, 其關鍵之處, 卻是在於要如何將體內法力細致利用, 稍有不慎, 縱然並不會落下瀑布, 卻也依舊要被那水流打個劈頭蓋臉,就此失去資格。

那真人一甩袖,登時發出了“啪”一聲破空之響。

無數的鈴音雀衝天而起, 鋪天蓋地,直朝遠方而去。

眾多音修立在各自同伴身畔,而爭鳴者們則瞬時將音修們一拉, 旋即運行身法, 極快地朝著那瀑布而去!

瀑布很是寬闊,先前離得遠時還不覺得,但是離得近了卻能發覺,可容納三四百人同時向上。

但三四百人終究也並非是一千人, 仍舊有好些要被落在後面,這打從最初就先有了爭奪。

晏長瀾倒是不曾與大多數爭鳴者般去拉動葉殊, 兩人默契非常, 幾乎同時運起身法, 一個如同雷光,一個好似煙霧,極快地往前方而去。

轉瞬間,他們抵達了瀑布下方,因著其速極快,反應也極快,故而還是頭一個抵達,而爭鳴府的兩位驕子雖也極快,卻還是落了他們半步。

晏長瀾手持重劍,朝上方赫然一斬!

那厚重的水流登時就被斬破一個空隙,他再騰身而上,周身的雷光大作,將迸濺出來的水花儘數阻隔在外。

與此同時,他又取出瀾風劍,雙劍交錯間,劍氣過處形成一個圓弧,內中不見半點水漬,縱然周圍有水流過來,也都要被劍氣打出,未有一絲進入圓弧之內。

這正好似一處抽空的防禦圈,任憑外面有多少水流衝刷,始終無法進犯。

葉殊緊緊跟在他身後,正在這圓弧防禦圈內,他輕鬆自如,隻消用身法騰空而起,無須消耗什麼法力,就能滴水不沾身了。

再看餘杭飛與宓煬兩人,也各出手段,十分驚人。

隻見餘杭飛的周身出現一圈白雲,把一應水流全數攔在外面,而雲圈之內,中年李音修似乎也用了一門身法,很是靈巧,與餘杭飛一同迅速上行。

有些明眼人可以看出,這名李音修於琴道上頗有建樹,而本身又有頗為不錯的身法,能被餘杭飛挑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隻是李音修再快,比起餘杭飛來還是慢上一些,且法力似乎也有所不如,因此每往上行一些,都不得不借助雲圈托載。

再看宓煬,他所在滄浪門正是驅使浪潮的行家,這瀑布衝擊雖大,到底也不敵那江中巨浪湧起時那般排山倒海,於是宓煬就用法力驅使瀑布之水,使得那水往兩邊分開,不沾他身,與此同時,他將那美貌女修攬在臂彎,這般極快往上時,更有種閒庭闊步的舒適之感,加之美人在懷,就難免讓人有些豔羨了。

三人猶若“品”字向上,許多人都能見到,還是那陌生的高大男修位於最上,硬生生讓爭鳴府的兩名驕子略低了半頭。

許多旁觀的外來修士見了,自然是頗覺榮耀,但是對於爭鳴府府內的修士而言,不論他們是什麼門派的,此刻都難免生出一絲不快來。

然而他們卻也看得清楚,那高大男修全然憑借自身實力,並無半點取巧之舉。

如此一來,即使再如何不甘,也說不得什麼。

有人不服道:“且看第三關去,如今前兩關隻為淘汰,看得出什麼來?”

又有人說:“正是!宓師兄定能叫他好看!”

還有人則說:“餘師兄也能給他一個教訓,看他如此囂張。”

另有府外之人則說:“什麼囂張?我看那位修士規矩得很,隻是實力太過強大,壓製住你們府裡的那兩人而已。如今你等這般詆毀,實在是太小氣了些。”

再有幾個外府之人附和,堵得爭鳴府內幾人說不出話來,隻能暗暗期盼,待到真正爭鬥時,他們府內的驕子一定要顯露出本事來,把那個外府來的修士給打壓下去!

因著爭執之人大多都是在很好的位子上,且並無太多遮掩,故而阮紅衣、周曉風兩個也都聽進耳裡,忍不住又是驕傲,又是擔憂。

阮紅衣身為晏長瀾師妹,見到自家師兄如此威風,處處高人一等,當真是歡喜極了,然而卻也知道,這樣出了風頭,難免成為眾人之敵,要被針對……

周曉風則是不由自主生出種種情緒,雖說他隻是個帶路之人,可葉殊一直十分闊綽,待他也並未呼來喝去,他即便明知自己隻能跟隨這短短一段時日而已,卻還是對葉殊生出了親近之感,眼下自是與有榮焉,而擔憂也是因著有了幾分真心之故。

不過,兩人到底還是喜悅更多。

爭鳴大會本就是為爭鳴而舉辦,在這大會上獨占鼇頭是何等榮耀?怎能因著區區擔憂就不去奪取排名呢?

他們原本便覺得,依照葉殊與晏長瀾的實力,奪取前十當不困難,可現下卻覺得,或許並不隻是前十,那頭名的排位也可以爭上一爭了!

周曉風不由壓低聲音說道:“爭鳴府裡已有上百年不曾有外府修士爭鳴奪魁了。若是兩位前輩能成,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阮紅衣有些好奇:“你也是爭鳴府中人,怎麼竟然更期望我師兄他們奪魁麼?”

周曉風苦笑:“像我這樣的散修,又不掛靠什麼勢力,哪能說自己就是哪個府裡的人了?我自年幼時起,就是隨著養父走南闖北,出生何處從不知曉。後來養父將我拉扯長大,教導我一些本事,但到底年歲大了,就帶著我在爭鳴府那碼頭處落腳,教導我如何招徠客人,在此地生存,接著便壽儘而終。從此我就在那碼頭附近混日子,因養父生前的幾分臉面,倒也能勉強立足……如今我隻想著,要儘力多弄些靈石在身,購買資源,早日築基。如此一來,我也能全養父的一個念想了。”

阮紅衣這才明了,眼前這位比之她來,生存更為不易,他那個養父恐怕也是個煉氣期,甚至是煉氣巔峰的修士,隻可惜身為散修資源不足,到底無法成功築基,才早早就壽元終了……她曾經是宗門弟子,並不如何缺少資源,後來遭逢大變備受打擊,初時隨著葛師弟寄居火烈真人峰中,不曾缺了什麼,後來出走又很快入了紫羽樓,也不曾明白散修之苦……

如今多說什麼都顯得矯情,阮紅衣就不曾接話,隻說道:“快看,有人攻擊了。”

周曉風也不願多提從前,立即也看過去。

果然,在所有爭鳴者都逆流而上時,種種變化也開始生出。

·

晏長瀾在瀑布中雖是上行很快,但總有些修士不吝消耗法力,在前期急速跟上,故而也慢不了幾分。因此就有幾個修士自各處攻擊過來——並非是隻攻擊晏長瀾一人,還有宓煬、餘杭飛這兩個輪流做過爭鳴頭名的年輕修士,都被襲擊。

對於這些攻擊,晏長瀾並未反擊,仍舊是將兩把劍舞得密不透風,讓一點水珠都不能進入。

但跟在他身後的葉殊卻是將琴豎在身前,幾根琴弦迅速挑動,就有無形音波擴散開去,一震、二震、三震,已將那些攻擊全數化解了。

叫人驚詫的是,葉殊的音波並未影響那防禦圈的穩定,而是初時平緩,待散發而出後才變得猛烈起來,能將攻擊震碎。

見到這一幕,自然又讓許多人驚詫。

須知那防禦圈細密非常,哪怕有一點縫隙,都會被水流濺入,而若是無有縫隙,即便是音波亦為攻擊,又哪裡能自防禦圈而出,在那些襲擊逼近前將其打碎?

但有人仔細觀之,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在那攻擊來時,原本毫無縫隙的防禦圈就會於音波所過之處稍許裂開一線,而那音波則配合得極妙,正是在那同時自裂開的一線而出,先打碎撲來的水流,再往那些襲擊之處而去。待音波打碎水流遠離時,防禦圈重新歸於嚴密,就讓緊隨而來的其他水流再度被阻隔於防禦圈之外……

這樣精妙的配合,須得一絲不錯方能不出岔子,而若是要做到如此……也不知這名音修與那爭鳴者是什麼關係,相處又有多少時日,兩人竟恍若一體一般。

高台上,有金丹真人、元嬰老祖也在觀戰,自然也將一應爭鳴者種種表現收入眼底,其中最是讓人引人注目的幾人,尤其不會錯過,也有許多點評。

“觀那暫列第一者,著實聰明,且看他用雙劍開路,卻除了身法之外,再未運轉法力,隻全靠精妙劍術形成防禦而已。”有一老者道。

又有老祖言:“此子為真正劍修,身負真意,如今所展露出,隻九牛一毛耳。”

“觀其年歲,尚在弱冠,不凡,不凡。”

“也不知是哪家的弟子,如此出類拔萃?”

“此番我爭鳴府的兩位驕子,當真是遇見對手了。”

這時,有一元嬰老祖撫須,沉吟道:“諸位,莫非不覺得此子很是眼熟?”

此言一出,就有幾位同樣元嬰的修士看去。

先前那老祖直言道:“當日各府大比,宣明府驚天劍主出了好大的風頭,他那唯一親傳也不遑多讓。眼下看來,這位親傳不僅築基,更在短短時間裡晉為三重……都說虎父無犬子,為人師者也大抵希望如此。原以為如驚天劍主這般驚才絕豔者再難見到,如今看來,他這親傳弟子卻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