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秘境焚陽(1 / 1)

這道劍氣之內, 蘊含晏長瀾所悟雷之真意, 即便那長舌堅固若精鐵, 在這一道劍氣之下也是迅速被斬斷,前半截登時掉落下來,後半截則縮得更快, 斷口處鮮血流淌不止。(n.)

下一瞬, 四面八方陡然有數十條長舌一齊襲來, 簡直要將兩人包裹一般, 好在葉殊先前已趁機布置好防禦的陣法,如今那些長舌儘數打在陣法之上, 使得周遭空間仿佛蕩起許多漣漪,卻無一條長舌能進入陣法之內。

晏長瀾轉頭仔細看了看葉殊, 發覺他無事,才心下微鬆。

葉殊的神識外放, 觀察四周。

晏長瀾從前不知,後來卻漸漸知曉,葉殊的神識不知為何比他強上許多,故而隻小心幫他防備, 卻並未同時放出神識來——剛剛築基,他在神識的運用之上, 亦遠不如葉殊。

葉殊“看”過之後, 眼眸微眯。

他將手掌攤開, 掌心裡有一簇火焰跳躍起來, 其勢原本微弱, 此時卻仿佛在不斷吸收什麼,逐步一絲絲地壯大。

葉殊方才說道:“看來,此處曾經乃是被烈日焚燒之地。”

晏長瀾一愣:“這是何意?”

葉殊神情微凝:“有古籍記載,曾有大能修煉邪法,引烈日投影而下,煆燒出一片秘境來……我原以為這不過是傳說罷了,如今看來,傳說或許為真。”

晏長瀾知道葉殊博覽群書,便問:“那書上可說了其他?為何早年烈日焚燒之地所出秘境,會是如今突然出世?”

既然古籍記載,便不該是新出的秘境,抑或是早有大能將此事推算出來,方有那記載麼?

葉殊眸光動了動:“這應是烈日煆燒的秘境一角,跌落於此間。”

他為何如此說,自有緣由。

那烈日煆燒秘境的古籍確有,然而,他卻並非是在下界看見。

葉殊的思緒,回到前世之中。

那時他因身體不適,不能如其他修士般出去曆練,還要苦熬諸多痛楚,平日裡雖一心沉浸於雜學之內,但長久下去終究是難以負荷,故而於閒暇之時,便會將族中諸多典籍遊記筆記之類儘數取出,一一看過。

那些典籍之內,就有如此一座秘境,名為“焚陽秘境”。

秘境之內,一片火紅,炎力浩蕩,其中之熱,隻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方能承受,而若是煉氣、築基的修士進入其中,恐怕即便有護體之物,一個不慎也會落入極熱之地,化為血水消散。

當然,那秘境雖是限定了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入得其中,卻也並非處處都危險至不能讓煉氣、築基的修士入內,但其中大多熱到極致時,若是有些受不住這般熱的所在化為許多碎片迸射開去,經由種種緣故落入到下界,埋於山中形成新的秘境,也頗有可能。

而當這秘境碎片埋藏得久了,其中自成規則,又有火力不斷醞釀、上湧,使得群山不能支撐,便自然出世……成為了下界的新出秘境了。

推測這些,已能確定七八成,更何況這新出秘境百年一次,入內至少一月,三月後便要關閉。除此以外,但凡是入內之後,除非牢牢與身邊之人相連,否則定然分散……諸多規矩,皆與焚陽秘境一般無二。

由此,當可確定十成了。

卻見晏長瀾愣了愣:“緣何說是一角?”

旋即他又反應過來,烈日之力何其恐怖,若是被其煆燒後形成的秘境,怎會是隻讓元嬰以下修士進來的秘境?自然隻能是一角,是大秘境的碎片,方會如此。

葉殊瞧見晏長瀾的神情,知道明白,就不多做解釋。

晏長瀾看向遠方的道道火流,忽而說道:“即便隻是一角,但凡是與烈日相關,想必其中的資源也是極多的。阿拙,你有火靈根,且修習的火法乃是三陽真火,這一處秘境,想必對你頗有用處罷?”

葉殊微微頷首:“即便並不在此地尋找到什麼資源,隻要汲取此間的烈日火氣,對我三陽真火而言,就是極大的滋補,能助我將這火法修煉得更精深些。且火法之中有借助烈日火氣釋放之法,若是在此間與人對戰,我以三陽掌相對,可暫借周遭火氣,增強掌法威能。”

晏長瀾心裡一喜:“若是如此,對你我都很有利。”

葉殊道:“正是如此。”他稍頓了頓,“若是此間能覓得烈日之精,你可納入少許,增強你雷屬性之威。雷火相幫,再輔以烈風,對你也有助力。隻是,切不可納入太多,否則喧賓奪主,就影響你真意的純粹了。”

晏長瀾想了想,鄭重說道:“阿拙放心,若能尋到,我必不貪多。”

葉殊道:“我自無什麼不信你的。”

晏長瀾聽得,心底微生暖意。

之後,兩人就要決定先往哪個方向去。

在秘境口就被甩進來,已看不到出口在哪裡,而若是要尋找淳於秀,也隻能依靠一物。

晏長瀾取出一把小劍,中間有一抹血光。

葉殊看一眼:“淳於秀的指尖血?”

晏長瀾點頭:“淳於師叔在我二人離開巨劍時,把此物送入我手裡,其中乃是淳於師弟早年留下的指尖血,將劍氣注入其中,可摧動小劍,助我尋找淳於師弟。”

葉殊便道:“你且一試。”

雖說這新出秘境內的資源怕是比他們所想更多,但是來此的目的卻無人忘記——尋找那隨時可能將要隕落的淳於秀。

至於尋到之後,再來在秘境裡多待些時間尋找不遲。

晏長瀾心裡感激。

來此之後,阿拙分明不必陪他如此,卻是為他著想……

於是晏長瀾也不矯情,直接將劍氣輸入到小劍之內了。

隻不過,在輸入之後,小劍卻一動也不動。

晏長瀾一驚。

莫非,淳於師弟已然……

見到晏長瀾面色微變,葉殊眉頭微皺,將這注入了劍氣的小劍拿過來,仔細端詳。

不多時,他屈起手指掐動法訣,最終並指點在了小劍之上。

在那小劍之內,指尖血原本是凝聚成一滴,現下則是緩緩遊動,慢慢地化為了一道細細的血線,於劍身裡延伸……

晏長瀾看著指尖血變化,問道:“阿拙,這意味什麼?”

葉殊回答:“意味淳於秀尚且未死。”他為晏長瀾解說,“指尖血與心血相連,與修士之間更是有冥冥感應。我以一門秘法驅使,若是修士還活著,血便是活血,可以遊動,而若是修士隕落了,那麼血便一動不動,隻為死血。”

晏長瀾如釋重負:“多虧了阿拙,否則我也不知該如何判斷了。”

葉殊則道:“但儘管知道淳於秀還活著,卻不能尋到他身在何處。”思考了片刻,他又換了一種法訣,同樣並指點在劍身上。

於是,那劍身前段的血線,幾不可察地朝著某處微微彎了一點。

這一點,若非是放出神識來看,是看不出來的。

晏長瀾因知道葉殊不會做無用之事,正是一直盯著那小劍的,因此在發覺血線似乎有些微異樣時,就立時放出了神識觀察。

看見這一幕後,他倏然說道:“阿拙,這血線之變,是否便是淳於師弟所處方向?”

葉殊點了點頭:“我用另一秘法推算,好在淳於秀如今的傷勢還未危及性命,強行去算,到底還是找到了一絲線索。隻是,詳情卻不能知道。如今你我便沿著這方向一路向前,每過些時候你就注入劍氣。待離得夠近時,應能有所發現。”說到此,他緩緩說道,“先前小劍不動,非是此物無用,而是相距太遠,抑或是淳於秀所在之地,有奇異之力進行阻隔,才叫小劍不能察覺他的氣機,也就無從尋覓了。這秘境不知多大,也不知是太遠還是奇異之力,但即便是因著奇異之力,待離得很近時,也不可能全然阻隔。”

晏長瀾聽葉殊說了這些,心裡也漸漸有數,原本擔憂的心思,也略放下了一些。

他的氣息漸漸變得冷靜又沉穩,肅然說道:“那就事不宜遲,阿拙,我們走罷。”

葉殊並無異議。

不過,若是要走,也不能貿然而走。

他們的身上現下都披著鮫綃,可雙足若是要在這遍地的赤色中行走,也根本經受不住。

葉殊操縱三陽真火,很快將鮫綃鍛造成鞋履之狀,兩人分彆套上,接下來他將陣盤放出一個開口,由晏長瀾在前方開路,他自己則信手打出大片火焰,燒得那無數爭先恐後襲擊而來的細長舌頭們焦黑腥臭……

眼見那些舌頭被砍得、燒得怕了,兩人騰空躍起,並肩禦風往前方的山石處滑翔而去。

那山石也是赤色,他們踩在上面後,能感覺腳底些許發熱,但並未滲透,都有些放心,旋即再度躍起,齊齊地朝著更遠的前方奔行而去。